我的郑州练功之行

鲁将

我叫樊玉花，今年58岁，居住在郑州市管城区，原郑州市体委气功协会工作人员，是1994年郑州市练功培训班的参与者，负责售票收款。下面，我介绍一下我经历的练功培训班。

　　1993年12月，得知郑州市体委气功协会秘书长段海峰在北京参加全国健康博览会，北京法研究会负责人王志文专门找到段海峰，与他协商，请郑州市体委气功协会出面，邀请李某某到郑州“讲法传功”。随后，王与段商定于1994年6月11日至6月18日在郑州市体育场举办练功培训班，并签订了书面协议。

　　90年代初的中国，气功很风靡。什么香功、中功、大自然功、练功等等，出于强身健体的考虑，很多人都练。其中，又以练功的名气最大，学员最多。那时，我也很想选择一种气功练练试试，因而，对那次在郑州举办的练功培训班，我格外关注。

　　6月11日上午，李某某在郑州市风雨球场——市体育馆旧馆（附图）举行带功报告会，做集体调病。我在场馆门厅东侧的售票间售票。一售完票，我就步入会场，想一睹“大师”的风采。我看到，一些学员正争先恐后地挤向主席台，激动地与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握手、寒暄。我想，这个年轻人便是李某某了。打眼望去，李某某着一身蓝色西装，系了条红白相间的领带，高高的个头，留三七分发型，单眼皮，小眼睛，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说实话，我对李某某的第一印象并不坏，可他与我心目中的“大师”形象却相去甚远。失望之余，我心中顿生疑惑：这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真有传说中的“大神通”吗？

　　6月12日至6月18日，每天晚上和星期天全天，李某某都在风雨球场“讲法传功”。李某某的口才不错，讲起“法”来，从来不用稿子，从天文地理到古今中外再到前世今生，侃侃而谈，气势十足。乍听上去，感觉练功既“神秘”又“博大精深”。尽管我听得似懂非懂，云山雾罩，却又时感如痴如醉、兴奋异常。然而，6月13日晚上发生的一件事，严重打击了我练练功的冲动。那天晚上，李某某主要讲了“附身”和“轮子”。他在台上眉飞色舞地说：“我有无数的‘附身’保护你，你跑到月球我也保护得了”，“我在每个学员的小腹上都下了‘轮子’”，“‘附身’‘轮子’多的满场旋转”，并且一再问：“大家看到没有？”有人随声应和说：“看到了”，有人交头接耳，相互询问：“你看到了吗？”这时，一个学员壮着胆子站了起来，说：“‘师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请您显现一下您的‘轮子’和‘附身’。”话毕，全场静默。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李某某，企盼他一显“神通”。李某某的脸胀得微微发红，表情很难看，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以后，他开始严厉地斥责那个学员，说：“你还要看什么？！那是叫‘常人’看的吗？！你的心发出这么不好的‘执著心’，能看见‘佛’的人已经是有‘果位’的人啦。都看见了‘悟’就不存在了，也不允许‘修’了，你‘修’不了还要毁掉这么多人吗？”那个学员灰头土脸地坐了回去。从那以后，培训班上再也没有人敢公开要求李某某展示“轮子”和“附身”了。这令我又生疑惑：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神通”，咋光说不练呢？

　　随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看清了李某某的骗子嘴脸，打消了练练功的念头。

　　6月15日，星期天下午，李某某继续在风雨球场“讲法传功”。15时余，突然狂风大作，雷电声响成一片，顷刻间，雨水夹着冰雹下了起来。冰雹砸在屋顶破旧的石棉瓦上噼噼作响，狂风大有把整个场馆掀翻之势。不一会儿，屋顶就漏了，雨水顺着流了下来，再过一会儿，灯也灭了，场内一片漆黑。学员们顿时躁动起来，有些胆小的吓得跑出了会场。我急忙联系电工班的师傅检修线路。此时，我听到李某某微微发颤的声音：“大家休息一下。”40多分钟以后，雨水、冰雹、狂风都小了下来。经过紧急抢修，电工师傅们终于接好了几处中断的线路，场馆内重新亮堂起来。李某某的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他神秘地说：“刚才，我给你们做了一件很大的事情，把很多东西摘掉了。”说着他用手一攥把什么东西抓在手里，紧接着把手里的东西装在了矿泉水瓶子里，随即又把矿泉水喝了下去。最后，他得意洋洋地说：“小魔头回去搬大魔头，我大小魔头一起抓。”言罢，场内又躁动起来，有的学员鼓掌欢呼，有的啧啧称奇，有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状，我不由哑然失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某某是否有改变自然界的能力暂且不论，我亲眼所见，电路畅通是电工师傅打着手电、挥汗如雨、辛苦抢修半个多小时的成果，跟李某某没有半点关系。无疑，李某某是在故弄玄虚，吹牛皮。

　　6月18日上午，培训班结束。李某某给每个学员发了结业证，并和全体学员合影留念。参加那次培训班的学员共1600余人，其中老学员较多。新、老学员的交费情况不一样。新学员每人交55元；老学员凭结业证，每人交25元。此外，新、老学员每人另交报名费2元。办班刚一结束，李某某便不顾“传功”“辛劳”，亲自找到我，依据他发出的结业证数量和老学员给出的结业证凭证数量，查验票款，结算款项。据我统计，经李某某审核，扣除场地租赁费、宣传费和资料费，不到10天的光景，李某某共卷走人民币3万余元。在20世纪90年代的郑州，3万元相当于一个3口之家5年的经济收入。此外，陪同李某某来郑的北京某法研究会的李昌、刘桂荣还向学员销售了大量练功书籍、磁带，具体收入情况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