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转帖：圈里圈外那点破事

漂流水瓶

十一月末，万物萧条，北京的狂风卷地，人们已经闻到了初冬的味道。早晨起来嘴唇是干的，我愈发觉得睡觉的好处。我把那张机票撕了，跟数字电影的合约推了。我愈发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你困，陷入深度的睡眠，在早晨睁眼的前二十秒中师最幸福的，残留的酒气会让你头脑一片空白，不爱，亦不恨。
　　 精英打电话过来要我下楼，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把头发随便扎成一个团，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走了下去。
　　 “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精英笑着开车。还挺神秘的。
　　 我们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我说你丫不会想把我卖了吧，精英回我一嘴，就你?论斤卖都不值钱。
　　 车走在高速上，飞快行驶。透过前面的车窗，我都快看见明十三陵了，我说：“你干嘛啊，想让我陪那些作了古的皇上去？做个阴妃？有病吧，我不想去逛陵寝。”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到了你就知道了！”
　　 明十三陵总神道走了一段向西一拐，就上了山了，地上坑坑洼洼，精英就真是NB，愣是把丫那奥迪开成了拖拉机。就这么着，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坡越来越抖，最后奥迪是彻底上不去了。
　　 精英把车门一开，下车去，跟我说：“下来！”
　　 “干嘛？荒郊野岭的？先奸后杀？”
　　 “你怎么脑子里全是这么阴暗的东西，跟我上山！”
　　 我走下了车，精英锁了奥迪，示意我跟他一起向上爬。
　　 “精英，你真有情调！真的！我特佩服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就为了跟我爬段土山，嗯！快点看看，这都没见过吧？这树！这草！钢筋混凝土你给我回归自然！”
　　 “串儿，你他妈怎么这么贫啊！我看你是身体好点了，真贫啊你是，比一般男的都贫，你跟我走，走上去你就知道了！行不？”
　　 我不再嘲笑他，跟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因为我平衡感差，这山有点陡，都快直角了，我要随走随抓着身旁的树啊草啊的才能前进，我一向不喜欢运动，坚持练芭蕾是因为我怕身材变形。还不知道一会怎么下来呢，等走上去要是光秃秃的山，我非揍死丫的！！！这么想着，我气鼓鼓地向上爬。
　　 坡逐渐缓了，路也不再那么难走。这又半个多钟头了：“精英！你到底耍什么心眼子呢！还得多久你交个底儿！”
　　 “快了！马上！”精英稍微有点胖，额头上都是晶晶亮的汗珠儿，现在已然是呼哧带喘的了。
　　 眼前忽然一片青翠，是片大大的菜地，菜地的尽头是座庙宇，牌匾上有大大的三个字“延寿寺”。一个小和尚站在菜地上赶兔子，大概有二十几只兔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肥的兔子，都赶上一直猫那么大了，小和尚拿着杆子挥舞：“走吧走吧你们，你们别吃菜呀！！我每天不都喂你们吃的吗？这菜是我们吃的！阿弥陀佛，你们都吃了我们吃什么呀！”
　　 我“扑哧”一声笑了，这和尚可真逗，他说的话兔子又听不明白，再说我看那群嚣张的兔子根本就，一点都不怕他，拿杆子戳都不走。哈哈，可乐死我了。
　　 精英看着我，得意地说：“这么多天了，头一次见你笑，可见这地方没白来。走！进去，我有一位朋友要介绍你认识！”
　　 “和尚吗？”
　　 精英神秘又虔诚地说：“是位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几年前我们在云南认识的，他在北京停留两天，住在延寿寺。让他给你说说前世今生。”
　　 “还得道高僧！！前世今生！乱七八糟的！我不信这个。”我心里有些不屑。
　　 延寿寺那时候没扩建，就渐渐淡淡的一个小四合院，跟它的历史地位一点都不符。史料记载延寿寺建于元末明初，先于十三陵。民间有“先有延寿寺，后有十三陵”的传说。相传当年明朝永乐皇帝朱棣定都北京后，就下令派人为自己和后代子孙选择“万年吉壤”。派出的人马在北京的周边足足选择了两年，才找到几处可供永乐皇帝挑选的地方。
　　　几经反复，始终无法确定理想的陵地，永乐皇帝朱棣心中闷闷不乐。看到皇帝十分郁闷，群臣进言，纷纷叙说唯有刘伯温堪当此任。为此刘伯温走遍了京郊的山山水水。
　　　一日他来到了黑山寨北侧的山里，看到这里背靠军都山，面临小平原，周围青山苍翠，雾霭缭绕，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上奏皇帝。朱棣亲自踏勘后，认为“万年吉壤”的选择是明朝江山社稷兴衰的头等大事，此地虽碧影森叠、紫霭飘渺、景自天成，但地方过于窄小，不能容纳明朝历代子孙。
　　　随后刘伯温向朱棣皇帝推荐了西南方向的黄土山麓为再选陵寝，并奏明：此地山川广大，避风聚气，是皇上和万代子孙的理想之地。朱棣踏勘后龙颜大悦，下令圈地，并将黄土山改名为天寿山。
　　　延寿寺所在的地界虽未被选为“万年吉壤”，但刘伯温非常喜欢这处风水宝地，不忍舍弃，因而在此修建了寺院，取名延寿寺，意寓大明江山益寿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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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现实总是和史书有差距的。。庙里只有三个和尚，，，那个精英说的得道高僧出去了，还有一个和尚在外面赶兔子，只有两个在庙里，，见我们来了很客气，双手合十，做了个揖问到：“请问是唐施主和孟施主么？”
　　 我嘴快地接了一句：“对！但不是施主，他姓唐，唐三藏的唐，，我们取经来啦！哈哈！”精英拍了我一下：“佛家重地，你别这么没规矩！”精英平时就丢丢当当的，冷不防这么严肃我真不习惯。
　　 我四处打量这个寺庙。院子中间有棵松，，和尚说那叫“盘龙松”，交错盘旋的两主干，确实酷似一条静卧山岗的巨龙，匍匐向东南方向自然延伸。它错落有致的细枝、舒展着的树冠，占据着大半个院子，足有近百平方米。据说，原来盘龙松有99个杈，共有九层，现在的盘龙松只有当年的五分之一。我看传说也就是胡说，哪有那么巧，还九十九个，佛家就好搞些个九九归一的事情，在盘龙送东南方向约20米的小山坡上，还有棵松，叫“凤凰松”，距今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树干唯一曲折部分是凤头，头部下折树杈为右边翅膀填充，形成树体左右平衡。这一龙一凤，还挺有意思的。
　　 西院有一眼清泉，传说历代寺僧常饮此水，都寿过百年，因而此泉被称为是延寿清泉。大殿不怎么雄伟，但见只见香、花、油灯、幢、幡、宝盖，均罗列庄严。中央供奉了三尊紫金大佛坐像：正中是释加牟尼佛，左边是药师琉璃光如来，右边是阿弥陀佛。殿的两旁为十六尊尊者，东上首有文殊利菩萨，西上首则为普贤菩萨。大殿后部的观世音菩萨，立鳌鱼头上，处浩茫大海，由善财喝龙女侍在两侧。
　　 规矩很多，位置有定。两根通顶圆柱一副对联“真法圆通，三生可证菩提地；佛机妙悟，万殊同皈般若门。 ”我踏入殿门，，刚才的谈笑忽而无意，肃穆冷静地让我心生敬畏。人生历史暂又中断，世情抛在身后。
　　 西边的木桌上有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我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看。。这经卷常年吃供奉香火，被熏染了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道，似有似无地钻进我的鼻孔。我慢慢读，我读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我读是诸众等，久远劫来，流浪生死，六道受苦，暂无休息。
　　 一时之间我竟忘记身在何月何年，，小和尚端着一只茶壶和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杯中盛着琥珀色的醇厚的液体，离远远地我便闻了见，普洱。他把杯子放在我旁边，说：“师傅交待过，有贵客临门，备下上品普洱。你尝尝，可好喝？”
　　 我吹了吹，试探着抿了一口在嘴里，我是多少懂点茶的，我问他：“你这茶，可是超过二十年了？”小和尚点点头：“三十八年。这是用寺里延寿泉泡的，不死性。”自然是不死性，，这哪里是上品，这是极品，，三十八年的极品普洱茶，我倒不知道精英跟这个老和尚有多大的交情，，这种待客之道，算是隆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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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不知道去哪了，我也懒得管他，荒山野岭的，量他也跑不远。。小和尚问我：“施主，这么暗的光线，你能看清楚经上的字么？”
　　 我点点头：“当然能啊。”
　　 小和尚双手合十，虔诚地：“施主还是有些慧根的。”
　　 我哑然失笑：“那只能说明我眼睛好，有眼根，，不对，眼根也没有，我这眼睛是做的近视眼手术，，哈哈……”
　　 我心里一动，我这近视眼手术是在W做的……眼前浮现一张脸，永远淡淡地，微笑或说话，他边谈事边喂我吃饭，我眼睛蒙着黑眼罩，什么都看不见，在吃到第十只椒盐虾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哥，你敢喂我吃点别的不？”“对不起对不起，就那盘虾离我近。”
　　 ……恍然如昨天，我的心又开始疼痛……我低头读经文，我起身安静拈香，我跪在佛前，尽管我不那么心甘情愿，香在焚，静定如一，冲天一线。世间英雄，到了这里，怕是都要低头的，何况，我一个弱小女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得很，可又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单听这脚步声，我就好似不像刚才那般心乱，，
　　 “施主不信佛，为何还要拜佛？”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这空旷的大殿之上荡起回音，，我转头过去。一位老者，胡须花白，脸上布满褶皱沟壑，一双眼睛像是可以洞悉世间一切，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大和尚，你回来了？”我偏着头问他。
　　 他捋捋胡须呵呵笑道：“大和尚，呵呵，，好多年没人这么叫我啦。”
　　 “你不自称老衲吗？”
　　 “我为什么要自称老衲呢？”
　　 我也笑笑，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个。
　　 “精英呢？你看见他了么？“
　　 “唐施主四处逛逛，天黑的时候过来接你。”
　　 “大和尚跟精英，是有很深交情的吧”
　　 老头笑笑，在我身边的蒲团下坐定，反问我：“施主认为，什么是深，什么是浅？深浅之事不过是施主庸人自扰罢了。。”
　　 听了这话，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仔细想想又确无可想。
　　 “大和尚，你们做和尚的结婚吗？”
　　 “当然不结，出家之人怎可沾染[关键词屏蔽]一事……”
　　 没等他说完，我打断他说：“我知道！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是现在的和尚不是都结婚么？白天出家，晚上结婚？”
　　 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现在是末法时期，事事混乱，和尚们都已经不守本职，不修真身，这是群魔乱舞了！”
　　 “什么是魔？”
　　 “施主身上就有很大的魔性，施主是个争斗心极强的人，强而生之魔，但施主也有很大的慧根，看你怎么用吧！”
　　 我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就打岔道：“大和尚，既然我有慧根，你渡我出家好不好？”
　　 “呵呵，施主别说笑，”
　　 “真的，我没说笑，你渡我出家吧”
　　 “我是和尚，施主出家也该是尼姑，何况，施主满脸风尘，此生怕是与我佛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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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不为什么。”
　　 “大和尚，你会心疼吗？”我觉得有些许悲凉，出家一事是我胡诌的，并没想过，但死亡毕竟是想过的，在我眼里，出家跟死亡是一样的，可是现在，我死也死不成，出家也出不了。前尘往事一件都忘不掉，我要如何解脱。如何。
　　 “施主，心是不会疼的。施主的尘缘我听唐施主说过一二，你想听听你的轮回因果么？”
　　 “大和尚，你说的太玄了，我怕我听不懂。”
　　 “你一听，自会懂得。”
　　 我点点头，“你说。”
　　 老头缓缓开口：“人死之后进入轮回，转而投胎，周而复始，不堕不灭，不生不死，无休无止。在某一世，你跟现世的人都相遇的很齐全，有一个囚犯被官差打得半死，偷跑出来，叩响了一个朱门大院，有个丫鬟，出来见囚犯已经半死，心生怜悯给了他一碗水喝，囚犯恳请能够借住一晚救他一命，丫鬟因怕被小姐责骂且家规森严不加理睬，囚犯最终死于附近树林。这就是你那一世的因缘。”
　　 我听傻了，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一直是个唯物论者，我听着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列宁主义长大的，我说：“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送水的丫鬟就是你。所谓因果，有因必有果，那一世你发了善心，所以那囚犯欠你一段姻缘，可你狠心看他毙命，你得还他与命相同的痛苦和纠缠。因果报应，不爽不错。”
　　 我登时就惊了，，，我简直不相信我自己的耳朵，我是在二十一世纪，科学发达，信息爆炸，这说什么呢这是，，“大和尚，你是杜撰了故事来骗我？我可没有那慧根大彻大悟。”
　　 老头哈哈笑道：“施主又玩笑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有就是没有，没有就是有。”
　　 我追问:“好，如果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个囚犯因为那一世的我狠心不救，可是他恨我是没有道理的，他应该恨那个官啊！是那个官差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不是我！”
　　 “施主悟性真好！他确实最恨那个官，他对你只是有遗憾，没有恨，但你毕竟欠了他一条命，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不是么？”
　　 “他恨官为什么不报复官？为什么这一世的痛苦都要我来承担！！！”我有些激动了，其实从心底我是信了，但我觉得那么委屈，那么！我不管前世是什么鬼样子，可我这一世全心全意，我命都差点送掉了，还不行么！！！还不够么！！！
　　 “呵呵……施主，他在报复官啊。。。只是你太自私了，你的欲望蒙蔽了你的感觉，你只能看到你自己，你只知道自己难过，却不知道有人比你，更难过。。”
　　 我细细揣摩，如五雷轰顶般透彻，“大和尚，你是说，精英他……”
　　 “呵呵……凡事不一定要说破的。不可说，不可说啊。”老头摇着头，可我，再也不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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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尚，人怎样才能超脱轮回之苦呢？”
　　 “阿弥陀佛……”他不再回答我，只一下一下敲着木鱼，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木鱼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声声入耳入心，而让我警醒的确是法铃的声音，不清脆不黏连，每一声都让我哆嗦一下，我很怀疑我本就是人间的妖孽，听大和尚口吐梵音，心下凄迷，无端敬畏。
　　 那一个下午，我都静静地坐着，我学着大和尚的样子打禅念佛，意识却无法集中，我不懂得什么叫尘缘未了，但我也明白，我无法出尘脱俗。我身上似乎总有一股潜在的戾气，这种戾气在这个下午消除不少。
　　 大和尚送了我一串佛珠，他说那佛珠的材质不是很好的，但灵性却为佳，要我没事的时候念念，或者能心安也说不定。
　　 精英一直在车上等我，我下山的时候已经是繁星点点了。。再见门口那片菜地，恍如隔世。
　　 精英开车，一直不语。我很感激他，那一刻感激从心底涌上来，前世今生一说虽解释得透彻，我心里一直存疑的，如果真如大和尚所说，那么那一世，我跟精英，是互不亏欠的，可这一世，到现在，我是亏欠了他了，他救我一命，又将我带到这个地方，让我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宛如新生，那么下一世呢？也许某一世我要还他跟命相同的东西，生生世世纠缠？不，，我不要，，
　　 “精英，前段日子，你说有事情要我帮你，别人你信不着，到底是什么事？”
　　 他正专注开车，双手紧握方向盘，听我说这话，转头撇了我一眼：“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没……我是不想在下一世跟你有纠葛，你说吧，什么事，如果我能做，刀山火海我也替你去卖命！”
　　 “哈哈，别说得那么邪乎，不过这事，我现在不想让你掺和。”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不是只有我能做么？怎么？你现在又有了相信的人？”
　　 精英把车停在了路边，开了车灯，双手捧着我的脸说：“串儿，不是我又不需要你，而是我那时候的心态跟现在是不一样的，我现在，不忍心让你活得那么累，你就安生地养着吧，等你这段心情过去了，我帮你找一正经工作，离开娱乐圈，这他妈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完他又开始行驶。
　　 “不，精英，如果你真想让我安生了，你就告诉我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人。”
　　 “我不是外人。”
　　 “那也不行，我说的话，你不听了？那就再也别见我了！”说完我打开车门，迅速被他拦住。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这开着车呢！行行，咱到了城里，找家茶馆，我细细跟你说，说完你要是还要去，那你就去吧。反正你去了是对我有好处，对你不一定的事。”
　　 “嗯。”我不再出声，安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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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了国贸的上岛咖啡。
　　 精英用勺拨着卡布奇诺的沫子，我开玩笑道：“用不用叫服务员给你打打沫？”
　　 “滚你丫的，你就贫吧，你当吃火锅呢！”
　　 “快说，到底什么事！”
　　 精英叹了口气，说：“串儿，我真不想让你去了。”
　　 “少废话，矫情什么，说吧。”
　　 他看着我，抬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知道我在筹划建批花场的酒吧的事情吧？”
　　 “嗯，怎么了？”
　　 “批块地，弄个门脸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是问题是手里要有人脉，现在我手里有一百个女孩子，都是从北京各大艺术院校选出来的，我想让一个信得着的人带着她们先去我入股的那十几个酒吧发展客源和人脉，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动工，把这些人再拢过来，但是，这个人心思得剔透，想东西要缜密，还得心狠手辣，那边的环境很复杂，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我派过去一男的，专门做夜场经纪的，现在已经顶不住了回来了，杭州那边毕竟也有做这行的大家，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这么多女孩子本身就是巨大的资源，如果带一百人过去，人脉混到了，被人挖了墙角，剩不到二，三十人，我还开个屁啊!”
　　 我心下一片骇然：“多少？？？一百个？？？你这倒卖人口呢！！”
　　 精英竖食指在手上：“你嘘！那么大声干嘛！都是自愿的什么叫倒卖人口！月薪六千，一个花篮一百她们提成百分之三十五，咱提成百分之五，酒水她们不提，咱提百分之二十五，杭州那帮孙子也知道我是利用他们那搞人脉呢，但是他们缺人，我们带这么一大批过去，他们是又开心又头疼，所以既会敬着又会防着，，我开始的时候跟他们说全用我们的人，他们又请了一个总监，事儿的很，想跟我玩二虎斗呢！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当虎，帮你占山为王？”
　　 精英摇摇头：“串儿，算了，你一女孩子，再精明这都难为你了。”
　　 我想了一会，问他：“精英，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圈钱？你跟我说实话，你公司到底怎么了？从大半年前你裁员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你好好的电影电视剧不拍搞什么夜场花场，你到底怎么了？？”
　　 精英看了我好一会，咬着嘴唇子说：“串儿，你精明，我瞒不过你，我确实也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救急。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简单跟你说，一年前瑞士银行给我打电话，说可以把私人大笔的钱放在他们那边，帮忙管理，保证每个月是多少的增长。你……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不可能完全规规矩矩守法的，，多少会打点擦边球，有很多财产都是来源不明，如果能放在国外的银行那感情好。于是我就去香港办了手续存了钱，这样就跟政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因为你想啊，串儿，瑞士银行啊！！能骗我吗还！”
　　 我听得越来越心惊，“精英，你损失了多少？？你给我说重点！”
　　 精英低头叹了一口气，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眼给我说：“串儿……我真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事！我是想赚的！就算不赚我想我那钱存银行里还能蒸发了？？我一部分投资一部分存着，怎么都不可能全没，，我……“
　　 “少废话！到底多少！”
　　 精英伸了食指和拇指。
　　 “八百万？”
　　 他摇摇头。
　　 “八千万？？？？？？？？？？？？”我几乎咬牙切齿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点点头。
　　 “你他妈疯了你！！！外国！！你不信中国你信个屁外国！！现在还剩多少？？”
　　 精英眼睛都红了：“串儿……全赔了……我这么多年的积蓄……全没了……我还欠了一些钱，现在我就剩个空架子了！”
　　 “怎么可能呢！！！！”我惊呼。
　　 “外国的一些银行出台了一个计划，叫做‘围猎中国人’，他们知道有大批的中国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所以他们鼓吹中国人把大笔资产转入银行，由银行经营管理，然后趁你在上班或者开会的时候打电话，说有个股票很好，单股一百，卖你八十，三个月后，如果股票涨幅超过百分之二，银行就以每股一百的价钱回收，你就净赚了那二十的利润，如果跌了银行会自动往里续钱做差额平衡，到了一定点再自动抛出。。其实这在行情好的时候是一定会赚钱的，并且单纯从这一点上说也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签约条款上，银行有条明细规定，在钱不够时银行帮你自动贷款。本来我就想着我投个几百万，全没了也没什么，况且银行也不至于那么不靠谱，结果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那股票疯狂缩水，银行不断自动贷款，最后我的滚成了八千多万，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告哪都告不赢，他们早想好了，跟本没走政府那条线，我他们恨死这群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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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说的浑身冷汗，“围猎中国人”，这什么计划啊，把中国人当猎物，不是围捕，是围猎？那就有着一种请君入瓮，旁观看笑话的意味。。我真没想到，精英这么精明的人会被那些SB耍得团团转。
　　 我不能再责怪精英了，我得跟他一起面对。在我的人生信条里，义字当先，亲情友情爱情都靠后站，精英于我，算是尽到心力了，我不能图安稳躲到一边。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得替他闯一闯。
　　 “可是，夜场，就能那么赚钱么？”
　　 精英点点头：“串儿，比你想象得还要赚，其实现在的花场还是跟夜场有一定的差别，夜场的女孩子素质要求不高，只要漂亮就行，而且是可以带走的，说白了就是高级小姐，不站街，陪酒也陪睡，也有不陪睡的那是自己的问题，花场呢，相当于咱老北京京剧的‘捧角’，知道吧？”
　　 “捧角”我是知道的，《大宅门》里面蒋雯丽演那个姑娘就是痴迷捧角。
　　 精英接着说：“这一百个女孩子，得能管住，控制，但不能用硬性的手段，让她们觉得愿意跟着我这边，觉得我这边有发展，并且禁止她们被包养，这些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气质，外貌，唱歌的水平，学历都是本科，少一个就等于少了一大笔钱。所以这个管理她们的人，还要懂得怎样笼络人心。杭州的场子，水不比深圳东莞那边的浅，我自己还要维持现在的人脉资源，不敢放手去做这个，而我迟迟不敢把这么多人交到任何一个人手上，是因为，万一这个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撂挑子单干，我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精英，你别说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讲那么多，你只说，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去杭州就可以了。”我平静地说。
　　 “串儿……你真愿意替我去趟这趟浑水？”
　　 我淡淡微笑：“我欠你的，我该还。”
　　 “串儿……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认识肖默然，你其实根本不欠我什么，从你出了事之后我一直在想，我觉得是我欠你的，我亏欠你太多了……我……”
　　 “你要跟我在这开忏悔大会么？算了，安排一下，我这就走吧。”
　　 “不急，串儿，你先休整两天，我那边操作一下。”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孟串儿。”精英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信任，感动，或者还有无法说出口的复杂的眷恋。
　　 “大恩不言谢，你有任何时候，想走，我绝不拦着，若你有一天想带人自己发展，我也认！”精英像在宣誓，让我想起婚礼上的“我愿意。”
　　 我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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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答应了精英，就必然会帮他尽量把事情做好，不过我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因为杭州的夜场自有规矩，跟全国任何城市都不一样，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精明算计，想在那里占有一席之地，简直是太不容易，而我，浮浮沉沉，勾心斗角，等我离开那去深圳的时候已经像是再世为人。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暂且不表。
　　 我回到新街口豁口的地下室，把房租退了，买了一个大箱子，把我所有的细软衣服生活用品都装在了里面，精英把我留在那个房子里的各种名牌都拿到了酒店来，又添了一些，他说这回不是单纯为了送我而送我，也主要是帮我撑撑场面，我一想也对，就随他了。
　　 逛了几次街，买了几件职业套装，又买了几件样式典雅高贵的晚礼服，我想，总会用得着的。然后把水晶猪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我得带着它，因为我现在习惯每天晚上抓着它睡觉。
　　 到杭州我是得换号的，犹豫了千次万次，我很想给肖默然打一个电话，我想问问他好不好，我只是想问问他好不好。但最终我没打，过往情事，该过去的就过去吧，过不去也就在心里惦记着，人长大了，不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表达出来。
　　 老头老太太听说我要去杭州“拍戏”倒是高兴得紧，打电话让我多逛逛西湖，说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说你还指望我在断桥上碰见个许仙之类的，哈哈。
　　 本来是要跟那一百个女孩子见一面的，但是临要走了，她们回家的回家，办事的办事，总要有些准备时间，都是年纪豆蔻，貌美如花，气质出群的姑娘，有些还是专门玩音乐的，个性肯定都骄傲得紧，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怎么管得住她们，我真没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精英包了一架小飞机，从南苑机场起飞的，五天之后从北京飞杭州，我和她们也就只能在起飞前半个小时匆匆见一面，熟悉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精英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二十万，说是给我救急用的，我私下打定主意，这钱，我要一笔一笔地记账，每一分都花在给他办事上。一切准备就绪，打算出发。
　　 没想到，出发当天，这帮小蹄子们，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khfam

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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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周五，，不过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周一或者周五都没什么区别，精英告诉我飞机十点多起飞，要我九点到，我八点就到了，，我想熟悉一下这群小妮子，我得挑一两个跟我齐心的做我的耳目喉舌。
　　 陆陆续续地真是鲜艳，你们一定都没看过那样的情景，一个破旧的机场，等待起飞的小飞机，聚集了一群，如花似玉，形态各异的美女，机场的工作人员大体是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可思议。姑娘们聚着，三三两两。我躲在一旁，没有说我的身份，我只听着，希望能更多地在自然地状态下了解她们，，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女人么，总是要有些虚荣有些爱现的，尤其是在同龄同条件下的同性，喜欢或多或少地突出自己的优点。有的是走过XX大道的周冠军，有的是专门玩地下摇滚的，有的是北电毕业的拍过戏，有的是闲来无事条件优秀来赚钱。
　　 话说时间都到了八点五十了，我细细数了数，才来了七十多个，我打电话问精英，他也一头雾水，他说都通知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高喊道：“去杭州的姑娘们，向我靠拢好吗？？”很多人只是看了我一眼，没动地方。
　　 我连喊了两遍：“去杭州的姑娘们，我们快登机了，我是你们的负责人孟串儿，向我靠拢好吗？”
　　 这时候这些女孩子们才缓缓行动。一个略微有点胖，眼睛却很灵动，打扮得比较嘻哈的女孩子最先跑过来：“你是孟串儿姐姐？”
　　 我点点头。
　　 她的大眼睛弯成月牙：“我叫磊磊，请多多关照。”
　　 我没空理她，我对大家说：“马上快登机了，我们人数不够，请大家把身份证交到我手上，我数一下人数，然后换票登机。”
　　 这时候已经九点，海航的负责人已经过来询问，该起飞了，什么时候才可以飞。
　　 我数了数，才七十三张身份证，还有二十七个人没到。我打电话给精英。
　　 “你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通知齐全，怎么才到了七十三个？”
　　 电话里的声音很无奈：“我全通知了，那几个女孩说得明天走，今天赶不回北京，串儿，我这开会呢，，你联系一下，要不交点违约金明天走？”
　　 听了这话我很生气，这算什么事啊，有没有点信用还，包了飞机今天走，偏有人不到，都他妈绝了。
　　 我跟海航的人开始交涉，他们告诉我要交付至少两万的罚金，才肯明天起飞，真他妈黑啊，这还没起飞呢，什么都没用，只是拖一天的时候就两万，但想想那二十七个姑奶奶的机票钱也跟这两万差不多，我犹豫了一会咬咬牙答应了。
　　 我让大家开始存行李，然后落住在机场附近的宾馆。姑娘们都很不高兴，我听见有人说：“行不行啊还，说今天走又改明天，屁准都没有。”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把手卷成喇叭状：“今天大家先休息休息，晚上的时候可以随便串个门，以后我们都还要合作，难得这次机会可以让我们沟通感情。”
　　 说完了话我开始打量每个人的表情，有平静的，有无所谓的，有不屑的，有根本没听见忙自己事的，有认真的，有猜不透的。。我心里大概有了个谱，，我明白，要想在一个团体中处于领导的地位，就必须要掌握大多数，团结大多数，有个别的刺头并不可怕，一个集体的舆论方向如果一致，就很难扭转，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控制这舆论。
　　 我打算晚上，今天晚上，就开始培植我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