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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6-2011 14:51:55|来自:江苏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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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小时候,我总是盼望着离家,从小到高中毕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连住校的机会都未曾有过。那时我特别渴望离家远一些,我希望走入一个更广阔的天空。
考上大学后,准备去学校报名了,我信心满满地对父母说:“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去就行了。”父母很不放心,坚持送我去学校。信心满满的我第一次乘很远的汽车,一路上我晕车吐得七昏八素,下车了,我连方向都辨别不清,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听着如同日语般的方言,我发现平时口若悬河的我竟然不会讲普通话。
幸亏父母送我去学校,幸亏父亲帮我一路扛着大大的行李箱一路问路找到学校,幸亏母亲一路扶着我走,否则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找学校报名了。
等父母帮我安排好宿舍,铺好床铺离开的时候,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跟父母分别的不舍。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一个人躲在母亲铺好的床上泪流满面。
我终于习惯了外面的世界,上大学后,我就很少有时间在家陪父母,大学毕业后我跟着陈立来到了他的家乡,我更加难得回家了。从此我成为父母家的客人,每次来去匆匆。从此家乡的生活成为我的一种回忆,平时我只能打电话跟父母交流各自的生活状况。
父母把我养大了,我终于张开了自己的翅膀飞远了。
父母的头发在渐渐变白,父母一天天变老了,而我能陪伴他们的时间太少了。以前我没有意识到这些,直到我自己也做了母亲,我才发现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多少心血。
结婚10年,父亲从来没有来过我家,因为他离不开自己的家,因为他不熟悉这陌生的环境,也因为他不想打扰我。我对父母的所谓的关心,只是每年给他们一些零花钱而已。
结婚后,我和陈立每年过年回去几天,但是结婚时间长了,陈立却又不愿意去了。每次当我带着儿子孤独地回去,父母的眼中会流露出担忧或失落的感情,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露出来。
曾经看到有个公益广告:老太太做了一桌子的菜,结果一个个电话打回来说没空回来吃饭,最后老太太坐在桌子前失落地说:都忙,都忙……
也许许多父母就如同那个广告中的老太太一样,辛苦养大了子女,盼望着他们成人,等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却陷入一种新的孤独。
跟父母通电话,我询问父母的身体。父亲说,最近老是觉得口渴,总是觉得肚子饿,怎么喝水怎么吃都不行。我说,是不是身体的问题?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父亲说,没事的,想喝想吃东西不是病啊。
几个星期后再跟父母通电话,询问父亲感觉如何。还是同样的感觉,甚至比以前更严重。我着急了,对着电话吼:“赶紧去医院检查啊……”离家很远,我不能带着父亲去检查,父亲怕麻烦,不想去。
我只好再做母亲的思想工作,让母亲陪着一起去检查,结果血糖竟然是22点多——父亲有糖尿病了。
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糖尿病,我只好上网查资料。跟我告诉陈立,陈立说:不就是糖尿病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让他来带他去看吧。他淡淡的口气,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关心。
当林枫跟我在网络上讲话时,我告诉了林枫父亲的这个状况。林枫安慰我:“不要着急,我也帮你一起查查,22点多,真的太高了。”
林枫让我带着父亲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同时他在帮我检查资料,看有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吃。可是林枫远在新加坡啊,他所做的只是给了我心理安慰而已。
父母的健康就是儿女的福气,父亲的身体真的牵动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担心,我难过,我自责我平时陪伴他们的时间太少。
我带父亲去医院看病,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胖老爸除了血糖高以外,还有血脂高,血压高,是典型的三高。
林枫在SKYPE上安慰我:筱荷啊,不要着急的。我帮你想办法,帮你想办法。
有一天他兴奋地说:“筱荷啊,我的新加坡同事推荐了一个土方子,热带地区有种草,有降糖作用的,纯天然无副作用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可以降糖呢?”
林枫说:“是这样的,他的父亲一直在吃草叶子,早就不吃药了。人家也是用过了才推荐给我的。”
我说:“可惜是新加坡的草……”
林枫说:“不要担心,下个星期我又要去苏州了,我给你带过去……”
我发了大大的惊讶的表情符号给林枫,他又要来苏州了?他带草过来?
我没想到他会来,更想象不出他怎样带那棵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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