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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使比丘
人类手册
第六章 自然止观法门(随缘开悟之道)
尽力又专注的了解某些事情时,定就自然产生了。佛陀时代,於听闻佛法中自然开悟的人比比皆是。
自然止观法门的程序
* Pitiparamot:法喜充满、喜悦、舒畅、爽朗
* Passadhi:心的止静、平静
* Samathi:心 (定) 、适合於实行工作
* Yathabhutananadassana:观照真理、洞察真理
* Nibbida:心境深感厌倦、厌离
* Viraga:离欲、松驰
* Vimutti:心的摆脱、解脱
* Visuddhi:清净、不受污染
* Santi:寂静、清凉
* Nibbana:涅盘、不苦了
各位法律系的同学:
今天我感到非常抱歉,在还未开始今天的讲题之前,要和各位谈一些私事,今早醒来,就感觉到前天提到的哲理「我思故我在」的哲学家名为 BERHSON,正确名为 DESCARTES (笛卡儿),拉丁文是 COGITO ERGOSUM。后来到附近借字典来查时,才发现不正确,如果有谁想要查明,可自己翻阅字典。
所谓「私事」或者较正确的字眼应该是「自我纠正」,也就是自认记忆错误,俗语说「四足尚有失,学者尚有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还不算是哲学家,因此,自然是常会犯错的,特别是对那些不太留意或不想记住的事情。也就是那些不很相信、不太感兴趣的事物,造成不太想要记住而容易犯错。就如刚才说过的哲学家 DESCARTES,是十七世纪的人,但思想却像两千多年前的古印度人一样,认为「行」-「组合」就是「自我」,所以我才不注意这些人,正因为我不曾注意,这才不能记住他。
对於这一点,希望各位能稍为注意和观察;如果我们对某人或某种理论学说不相信,对它也不太能记住,若想要记住就必须要先去明了直到信奉。因此,特别是对佛教的原理,我们必须要学习研究而明了,到能虔诚的信奉为止,才能熟记它。另一件希望大家思考观察的事情是,一旦心情舒畅清凉,即是将要见法的时刻,或称为「开悟」,它是悄然而至的知晓、觉悟,即使是那以前模糊不清的记忆,也将再次地清楚映现出来。若是处在疲劳、闷热或散乱之时,既使原本有的良好的记忆,也会变得含糊、杂乱。记忆已是这样了,更何况明了法则的定心,在此恶劣的环境将更难以出现。前面有关我错误的记忆,正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个例子明显指出在喜悦、清安、舒畅的状态下,才能有「定」去思考。在此我将阐述有关看清法则真相的方法和阶段,以及它是如何产生的。
在开始这一系列讲座时,我曾说过佛教即是明了「什么是什么」的知识理论和实践程序,接着说明「什么是什么」即是无常、苦、无我。并解说众生沈溺於无常的事物,都是由於染着、妄着,所以才紧紧的黏缚着这些事物;而三增上学则是断除染执的实行方法。最后也说出支配、形成世间的五蕴,即是执取的归依处。因此我们必须要实际的探讨这五蕴,正确的明了它的真相,才能产生那透澈看清的智见而从染执中舍放,摆脱出来。其基本的实行原则,世尊已详尽解说,即:有良好的戒就能改善身、口;修定则是专注及调和心力,来适合心行的任务;继续的内观而产生慧。在此我想特别慎重的指出,其实我们很幸运,当心处在「适合於工作」的情形时,即自然解决藏在我们内心的各种问题。
现在所要说明的是,心的「定」不是按照仪式或形式来训练。实际上,「定」是可以直接从「自然」的方法中获得,而不需要制定任何形式,在前一回已有了合理的解说。所以自然的「定」和按照形式的方法所产生的「定」是两回事。但我们所要达到的目标是一样的,即是当有了定之后,将可很轻易而且顺利的应用於观照慧或心。另外还有一个应注意的要点是随缘而修习的定,往往是恰到好处,利於观照;而按照一定形式所修习的定,往往因定力过强,而只是喜欢处於定中的轻安悦乐的倾向。造成沈溺停滞不进的障碍,甚至产生迷惑以为自己已证果了,因为在定中肯定有那轻安悦乐的感受,由此缘故,如果懂得滋养自然的「定」而让它生起,并好好地保护它,才不会浪费这定力或培养过多的定,同时也不致输给按照形式的修定者。
在三藏经典中,时常有提到这自然随缘的证果次第。有的在佛陀跟前证果,有的在说法者前证果,而不是进入森林成为隐士,也没有形式上坐式的精修,尤其是五比丘及一千位比丘是在听闻佛法而证果的,这更证明证果不须在任何形式上下功夫,而实际上是在自然随缘的法中看清、觉悟。
这些都是很好的例子,让我们明了自然的止定。当我们在尽力的看清时,自然止定和那要看清的心境必定是紧紧的相互依存,这是自然且不能分开的。其它同样的方式例如,当我们专心计算或练靶时,心就被逼着专注,这也是自然形成的。同样地,虽然各位坐着听我开示,如果你们理解所讲的句子,或很专注的随着开示的句子思考,也自然显示定的存在,这就是自然止定的情形了。然而却常被人们所忽略,因为它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异神奇。但事实上,随缘的定力,使得我们能够生存下去。甚至在世尊跟前或其他地方,依靠这自然定的方式而证悟阿罗汉的也不乏其人。因此,希望各位别忽略这自然修定的方式,我们以前可能已拥有或已能实行它,应该尽力的滋长和保护它,就有如证悟阿罗汉的圣者,不知道以坐式来修定的方式一样。
法喜充满
在这里我们进入这自然界的定的秘密里,内心随即产生各个次第的感觉,直到真正的看清这世界、五蕴。请看黑板上所写的第一个阶段:「心境喜悦,法喜充满 Piti Pramada」。这是首先要具备的条件,巴利文的解释是指来自佛法的喜悦,还好这句子不曾指性欲方面,一般情况下,也较少用。这喜悦是从佛法中生起的,例如从我们所做的任何一件善事,或从相信自己是位行善者而自我尊重,或从本身不曾造过恶而有着清净心,或从正在奉行着自己所满意的善事,而自我赞叹;或从想着那值得崇敬的事物,而生起喜悦。
任何一种善行,即使是布施、弘法等基本善法,也可产生喜,若进入戒的阶段,身口有戒,行为没有瑕疵,所生起的「自我」崇敬之喜就更为强烈。如果进入定的阶段,将可看到定的第一个步骤初禅(PATHAMAM JHANAM),不必怀疑,喜必定是存在的,但是我们不要谈那禅定的方式,它是属於形式上的,我们要继续的谈自然的定。
希望各位能多回顾并观察有关自然法中所产生的喜,例如我们坐在清幽、寂静的地方,那儿气候良好,风景优美,环境清幽,心情感觉到舒畅悦乐,这也可算是另一种「喜」。同样的,去奉行一切善事,自己亦清楚确认真实不误,那时也会有强烈的喜悦感;甚至充足的睡眠,精神舒畅爽朗,也被列入这种「喜悦」感中,这些都是在自然法中产生出来的。巴利文经典也有提到各种奇妙的喜悦,例如有位比丘在开示佛法,度化众生时,感觉到自己做好本身的责任,而产生法喜、悦乐;再加上其他的因缘条件就证果了。
心的止静
「喜」埋藏着某种原动力,能生起所谓的「PASATI」,译为止息、镇静。平时我们的心不能止静下来,是因为心无时无刻都沦为思行、情绪、感受的奴隶,使内心处於散乱中,而心猿意马不能止静下来。当佛法的喜悦生起时,才能适当地控制着心,使心安定下来,即是喜好的程度有多少,轻安就有多少。
「定」-适合於实行工作
止静下来后,自然就生起定,即心在敏锐的状态时,也就产生敏锐实质的定,这是最适合支配心行的心理状态。佛法中真实的「定」不是像石头那样坚硬,毫无感觉,而是为了要灭除烦恼,它处在於最高的清新舒畅清凉安定的状态-VIAMMANIYA,是最适合於觉悟、明了真理的,这才是我们所要的「定」的状态,此「定」为增上定,为发「慧」,而不是那僵硬深入禅定的禅那,因为这类的定将不能观察到什么,甚至心已经对禅悦黏缚着也无法觉察,以至无法运用它来观慧,这是一大障碍。观慧的人必定要脱离禅那,才能运用定力作为观慧的主动力。
实际上我们不须任何的禅那,不必入定,仅要有定和适於工作的特质,便足以看清真相,直到产生「如实智见」-觉悟出一切世间的真理,即是在很自然的情形下,对世间或累积下来的顽固问题,都能一一明白。正如在佛陀跟前听闻佛法的听众,不必依赖那固定的形式或奇异的行为,当下思考即能觉悟,但并不是立刻生起无上智见马上证悟阿罗汉。或许已产生初级的正智见,但还得依靠定力的扶持,方能证悟初果。此外有一种特殊的情形是,由於过去接受了错误观念,一直围绕在错误的见解中,所以不能生起「如实智见」,也就不能与真谛符合。然而只要他的知见一经理解,将比平时更为清晰、深刻而正确,这都要看他的「如实智见」的程度而定。如果知见是随着真理的正确地发展着,即是依随法性,一直前进到如实智见洞察诸行的真理。假如如实智见的程度不够圆满,即使不能证入初级果位,仍可成为善人或贤人。倘若环境适合且有足够的波罗密,那他将可证入阿罗汉。不论何种情形,这自然法则的定会或多或少的产生。因为大多数的佛教徒都要求照见真理,他们绝对都听过、思考过,也观照世间诸行。此时所生起的「智见」,肯定是会带来利益的,而不会是徒劳无功的。
洞察真理
「如实智见」是依据真理而看清万物,尤其是前面所说过的无常、苦、无我。简单地说,「依据真理的看清」,即是「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因此,我们必须要彻底的明了三法印,因为它是佛教最简短的精华。在巴利文中有这样的句子译成泰文:「法不值得去执取」。法即是万物,不论什么都不值得执取为「我」、「我所有」、「善」、「恶」、拿取、贪爱、憎恨等。如果有了任何一个感受,不管是满意或不满意,合意或不合意,均已执取那事物了。不必要的而占为己有,就叫执取。甚至在思行上或感受上也可称为执取,如想着贪爱、喜不喜欢、担心忧虑等。
这「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依着「不值得执取」的原则。若值得执取也就值得「拿取」和「成为」。拿取的例子如,那束缚着我们的金钱财产、食物等及令我们满意的事物。「成为」的含义是认为我是这个、我是那个,是男是女、是夫是妻、是孩子、是孙子、胜利者、失败者、统治者、平民、主动者、被动者、我或我所有等一切都称为「成为」。如果深入的观察思考,将能觉察执取「我是人」是不值得快乐的,因为那是苦的所依处,因而产生厌倦。如果不执取「我」,也就没有苦了。在这里主要是说明不论那一类的「成为」,就必定产生那一类的「苦」。因为无论成为什么,他须要承受这个「成为」,忍耐地住下去,忍耐着生活,必须要为这个「成为」而争取、奋斗,至少也会在心里为了执取「成为某种」而挣扎、奋斗。当「我」或「我所有」产生时,肯定还有另一些外在的「我所有」,如某人是「我所有」的,於是就有了我的丈夫、我的妻子、我的这个、我的那个,直到出现了各种成为「我」的责任-要成为丈夫、妻子....等。实际上这说明了每一个「我」的「成为」,就必须无时无刻的为这个「成为」而挣扎,这都是染取驱使我们去执着种种的事物的反应。
还有一件事常令人不能理解的,即如果不去拿取或成为,那怎能生存下去?对於不曾思考这个问题的人,这可能是一个极大的疑问。在这里的「拿取」、「成为」的意思是指心染执的情形。由於烦恼欲望的执取,而认为是我的「拿取」、「成为」,如此一来心识就始终陷入沈重、热恼、束缚、打击、刺伤和燃烧中。当我们确实明白这一点,将会运用这智慧来接触一切事物,以明明了了的心念守护着心,而不致沦为万物的奴隶。
虽然我们感觉到这些事物实在是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但是这烦恼还是存在,我们仍将随烦恼的强弱而去拿取。我们不必像盲目者那样急躁热恼地拿取、成为,而最后落入无明染执的陷阱中,做出自杀或其他伤害自己的行为。这些都在教导我们应如何在生活中没有拿取、没有染执。
如果,我们运用佛智,确实地知晓法性是无常、苦、无我,一切是不值得「拿取」、「成为」,而去「拿取」、「成为」时,则可说我们是取得胜利而非败给事物,沦为奴隶。譬如老虎和毒蛇是价值昂贵的动物,当我们没有其他方法来谋生时,很自然地,我们就会以正确的方法去捕捉来换取生活费。若方法错了,我们就得死在老虎爪下。万物也是如此,特别是五蕴,有着无常、苦、无我的形态,它从始至终都燃烧着烦恼欲望,在这三世的时间中如果有谁盲目地认同这无常、苦、无我,那他的人生就充满苦恼,与我们常见的凡夫无异。
任何人都崇尚「善业」,如果我们以错误的方式对待它,或过於执取它,那将会遭受到善业的苦。除非已明白自然形态本来就是这样,然后合乎理性地行事,请各位别忘了,除非那些被称为「睁开眼睛」的人,以觉知的智慧去接触这些里面含藏着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的毒素。否则我常常提到的「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将会反过来将「苦」泼给那些不知此状态而去「拿取」和「成为」的人。如果因为某种因素,还需要拿取和成为的话,尤其是对那些不能放弃烦恼的人而言,就应该明明了了-「它是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而去拿取、成为,这种作法是不会错误的,而且恰到好处,在拿取和成为中保持着和平安乐,苦也就没有了。
可能还有人怀疑,如果没有拿取、成为,他将无所事是,那还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财产?这是那些不甚了解真理的人的疑问。如果我们能充分的了解,就晓得以正确的态度对待万物,总比迷信、贪婪的行事好。有这么一句话说:「我们应该以了了分明的心念接触万物;别用习气贪欲接触万物,就是这样罢了!」若我们以无明去接触万物,不论是做什么,其结果必定是与以觉知去接触万物者不同。
佛陀·阿罗汉
以佛陀为导师的阿罗汉们,已熄灭一切的无明,证悟无上的果位,他们做出比我们更多有利的事物,付出更多。希望各位思考一下,不明了这件事物,也正因为我们不了解自己,不是佛陀的错,而是因为我们不了解熄灭无明烦恼的含义。反而那些像佛陀一样已熄灭烦恼无明的人,依然日夜不停地工作。读一读佛陀的传记,看看佛陀到底日夜在忙些什么?将会发现到世尊一天只休息四个小时,其馀的时间都投入工作中。我们一天赖在床上或休息的时间多半超过四个小时,世尊比我们做的更多,他到底以什么为原动力呢?虽然那以欲望为主因的想要拿取、成为早已彻底熄灭了,但佛陀却超脱地以悲智的力量来行事。
在还未证悟之前,他曾经训练控制自己,无时无刻都薰陶着自己,以便产生悲智,所以悲智的力量就逐年累月的增加,直到证悟不再有漏了,当智力澈底的熄灭了欲望烦恼,但慧力却仍旧存在着,不曾消失,慈悲也化解成悲力而留存下来。因此证悟后的佛陀及阿罗汉的一切行为动作,都只是来自那遗留下来的悲智力,它有如残骸般的遗留下来,左右着身心。烦恼欲望已完全干枯了,遗留下来的只是清净,没有烦恼的身心。在这清净的五蕴中仍存有悲智继续在活动着,有如那已熄灭「引擎」而仍然滑行一段路程的汽车一样,这是由於遗留下来的速度的动力,即所谓的动量,行程的远近,就由动量而决定。阿罗汉们也是一样的,虽然烦恼已完全熄灭,但是悲智的动量还存有一定 动力,使得他能做艰难困苦的弘法工作,这是常人所难以做到的,他只是默默地以悲智的动力耕耘,从不期望获得什么。
虽然是身体的必需品,如托钵以养活生命,他可以利用所存有的智力,而不必有烦恼之介入认为生存是为了要成为这个、要拿取那个的,但所遗留的智慧,却能辨别是非黑白,去推动身体找寻食物,所不同的是已无所求,有得到也好,没得到也好;当生病时,也有足够的智慧知道如何去寻求医治,如果太过严重身体自然会坏灭,他也只是稍微去争取而已,生存与死亡,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他会以智慧来随缘治疗,这「苦」确实已不复存在了。任何事都不必有「我」为主人,只有「智慧」随着大自然的定律去运行着身心,只是身法和心法;有如操作的机器,没有一个「自我」,只随着大自然而运行,生存下去。因此他就不会刻意地要求寻找特效药和金钱去治疗,并不是他不去寻求治疗,他只是随缘并不强求,若太复杂的话,他将不再追求,平静的生存下去,直到死亡,或就此入灭。熄灭烦恼就没有感觉去寻找药物治病,这是不可能的。阿罗汉不必断食而死或有病不治而死,这是不正确的,因为阿罗汉仍随着智力生存下去。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阿罗汉能生存在清净之中,为世人带来清净的益处,比那些为了「我的」而想要拿取、想要拥有,自私自利的世人来得卓越。「阿罗汉从不自私、运用悲智做事,心胸比任何人都宽阔、更高尚、更清净」。
当我们以阿罗汉为例比较一下,可看出绝对明了「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之后,无论他做什么,都比那有欲望想要拿取、成为的人做得更好,也能更正确地执行各种事物。欲望的「拿取」、「成为」是一种极大的黑暗,它将迷惑着我们而不能正确地看清「什么是什么」,最后甚至误把恶当为善。请思考一下,要怎样走才正确呢?但愿每一个人在执行各自的任务时,不论是职业上或其他方面的责任,都应时常运用智慧来察觉「不值得拿取、成为」的心,甚至能与大自然界相结合。我们现在得用正确的方法,善巧地运用於任何事物上。当我们还需要拿取、成为时,这个佛法将使得我们的心,时常保持清净、安乐;若以此种心态接触世间万物,肯定不会带来祸害、痛苦。
「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
这「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一般人听了可能会很反感,但是若有谁能确实的进入其意识中,他将能勇敢地面对一切事物,心识将能从万物中超脱出来,不再有成为奴隶的感觉,也就是不再由於无明欲望的驱使而成为万物的俘虏。不论我们正拿取着、正成为着什么时,希望能时时地保持自觉:我们正拿取、成为着的那些事情,实际上是不可得的。因为没有一种事情是能随我们的意愿而能真实地可拿取、可成为。它无时无刻都处在无常、苦、无我之中,只因自己的无明烦恼,才不能循真理接触万物,而依随着自己的愚痴去执取,不能以无垢悦乐的心态执行任务,因此无时无刻都有痛苦、困扰。若任由自己的无明去推动,那有能力执行真善美的事物呢!其真正的原因是我们已沦为万物的奴隶。「如实智见」,即依据真理而正确地明了万物,不论是为了追求世上的名利,或追求下一世的果报、天堂、悦乐,甚至那超越世间的道、果、涅盘,这都有赖於如实明了、知晓,也即是「如实智见」,这对於我们佛教徒更为重要。
在明亮的智慧照耀之下,我们每个人都能舒适地生活在灿烂的人生中,这也是我们时常谈到的佛法的精华部份;人的清净无垢,除了智慧别无他物。有智慧就能生存下去,不值得把整个生命都奉献於执取中。一切的成功、拥有须认清它们都是假名为有的、虚幻的。如前所讲述过的,那假名是什么?法制是什么?即使「所假名的我们」是这个,是那个,也仅是为了方便分辨社会上名词、语言、事物来做好各自的责任罢了!我们不要随着世俗的假名而执着我们是什么。这有如小蟋蟀被灌醉时,互相撕咬至死的情形一样。人们如果被灌醉,迷惑时就不能正常地处理事物而互相残杀,因此我们不应该「迷上假相」,而必须保持清醒,有所觉察。这都是社会所免不了的假设现象,我们必须要确实地认识身心,这是什么?在自然法则中,它是怎样的?特别是无常、苦、无我的状态。如此我们就可以无时无刻地生活在自由自在中。
至於那些我们所需要的财物等,希望各位能看清它是另一种假有,不必随着世俗所假设-这是此人的,这屋子是这人的,这田园是那人的等。尽管心不执取为我们所有,但我们在法律上,依然保有这所有权。因此为了生活上的方便,我们也得保有某些东西,但并非被其控制着或主宰。当认清明了这要点之后,我们就从万物的牢宠中释放出来,而万物反成为我们的奴隶。相反地,若在欲望染取的驱使下而紧紧的执取着什么,那「物质」将爬到我们的头上,而我们却成为它的奴隶,它们是各不相同且互不妥协的。所以若要自由自在地超越世界,就得小心,不然在所有可悲的事件中,我们将沦为最可悲的一份子,且再也没有其他更可怜的事了,让我们回过头来多多地怜悯自己吧!
厌离
当我们有了如实智见,看清万物的真相是没有什么值得拿取、没有什么值得成为的,厌离感(NIPPIDA),将随着看清真相的程度而毫不迟疑地随即生起。厌离感即是对曾感到津津有味的、过瘾的事物已厌倦了。以前都随着烦恼、欲望去享用或接触一切事物而感到十足满意 (ASATA),而当如实的智见生起时,看清了消费者和消费品都是空无自性的,全都是无常、苦、无我,双方都没有自我存在的意义,没有一方值得拿取、成为,厌离感就生起了,对沈迷执着的感受便开始动摇了。或着比喻为我们已觉察,观照到自己成为烦恼欲望的奴隶很久了,并挣扎着想要从这桎梏中解脱出来,而不断地在道路上摸索着、寻找着。厌离的状态即是对「奴隶」这个角色,产生极大的厌恶,急欲脱离。所谓厌离就是对那曾随自己沈迷愚痴而执着的各种事物,那曾认为是值得拿取和成为的感觉已厌倦了。
离欲、解脱、清净
一旦有了这厌倦,在自然的法则中,一定有所谓的离欲、淡泊 (VIRAGA),即是缓和松弛的现象出现,有如捆缚着的绳子已被松开了,或一块被其他颜色所浸染的白布,放入漂白水中浸泡,使颜色淡褪一般。VIRAGA 即是对所执着的世间或事物已淡泊下来或松弛了,这是最重要的阶段,虽然不是最终的步骤,但却是在解脱 (VIMUTTI) 的过程中重要的一环。因为当这松弛、淡泊感产生之后,绝对会有已脱离或已能摆脱的感觉。
解脱后不再沦为世间的奴隶,就是清净 (VISUDDHI) 不再抑郁苦恼。从前闷闷不乐,因为身为奴隶,身口意都充满着愁恼、郁闷,不论看什么都是那么的忧愁、苦闷;只有从世间津津有味的囹圄中解脱出来后,才能生活在「清净无忧、坦然的大自然」中。
寂静、涅盘
当确实有了这些清净的心境后,接踵而来的就是真正的清凉寂静 (SANTI),从种种的[关键词屏蔽]、挣扎、痛苦中寂静下来。佛陀称这种没有劳倦[关键词屏蔽]的状态为「从诸行中寂静下来,清凉下来」;或称它为最终阶段:「涅盘」(NIBBANA)。实际上清凉寂静和涅盘是一体两面,无法分解的,若真要区分出来,也只不过是「当寂静之后就是涅盘」。
NIBBANA 在文字上的解说译为没有刺 (NIB 译为没有,BANA 单为刺) ,另一种译为完全熄灭了(NIB 译为不再、不去了,BANA 译为去掉)。因此根据文字的解释有两种含义,即是完全熄灭了,不再生起任何苦;另一个意思是没有刺,不再燃烧不再为任何事物所束缚。总而言之,那就是完全没有苦的状态。但希望大家能明白,广义的涅盘还包含着其他意思:如苦的完全熄灭,也就是说,涅盘是熄灭烦恼的方法、工具。
涅盘只不过是一个我们借用的名词罢了,起初民间俚语的意思是清凉,即是热已冷却下来,但在佛住世时的宗教家已常用这个名词来表示灭苦的意思。虽然在其他的宗教学说也有用涅盘这名词,但含义却不一样,比如有些学说把它当为禅那入定的寂静状态,更糟糕地有些却认为它是完全沈迷於情欲中。佛陀一一否定这些说法,并指出涅盘是由於洞察世间的真象,直到不再贪爱执取,而不被烦恼所束缚、燃烧和刺伤。
因此我们应该能看出如实智见的无上价值,以自然法或形式修定方式,让涅盘生起。好好的滋长这自然方法,无论日夜使心在每一个呼吸中充满喜悦舒畅;喜欢这清净的生活,在自然法则中逐渐升华产生良好的德行。或以强迫性地随着固定的方式修习,增长观慧。当处在适合於根性的良好环境下,只要方法正确就能迅速向前迈进。
但无论如何,机会是为每一个人而设的,欢迎每一个人,至少能按照今天我所讲解过的自然法修持,希望各位别放弃,也别把它当作是老人家或寺中的事来看,或等到退休后出家时才实行。我们必须要珍惜着每一个呼吸的良机,在日常生活中,都必须要勤奋谨慎,时时保持清净所引发喜悦寂静的如实智见。在每天、每月、每年,一点一滴的品尝这种厌离、淡泊、松弛、解脱、清净没有苦的涅盘。所以从今天开始,大家已能正确直接地亲近佛陀了。
总而言之,自然的止观法门,可使人悟道证果,尤其是在佛陀跟前听闻佛法时。这是适合於每一个人修持法,但基本的要求是必须於日常生活中「观察万物是不值得拿取和成为的」。祈望着要获得这成果的人,就必须要精进的净化自己,不论在工作或闲暇的时间里,随时都保持着喜悦、舒畅和寂静,对任何事都能知足、满意,直到自我尊重。在自然法则中生起定,到看清不值得拿取、不值得成为的真相,当看清的感觉很强烈时,心即生起厌倦、离欲感,对於那曾执着的事物厌倦、离欲、淡泊、舍放了,不为烦恼欲望所迷恋,苦已无所依靠,彻底的熄灭了。这些人,已实践修行的最终目标─离苦了,再也不必为离苦而修行,这是自然界所给予每一个人真正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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