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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1 15:37:51|来自: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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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那时,高三的学生都要跨过预考的门槛,但是偏科的他数学不好,他没有通过预考,所以只能提前毕业回家了。
那时我初三了,也即将参加中考。毕业前,我买了一本毕业纪念册,让他给我留言,他写下了八个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其他同学都学着什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之类的,他这八个字显得很特别。他的字刚进有力,我很喜欢,常常会看着那八个字发呆。
后来我拿毕业纪念册给老师留言的时候,老师惊讶地问我:“杨健是谁?他怎么会留这八字呢?这八个字是能随便用的吗?”我问老师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老师却说是恋人之间表达爱的坚贞的意思,他怎么会给你留这样的言呢?老师的话让我面红耳赤。
其实我曾查过词典,词典中并没有老师这样的解释。现在回想起来,他留言的时候未必有这样的想法,是我的老师想太多了,但是老师的话如同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我心中激荡起阵阵涟漪。
临走前,他约我去学校边上的小树林。我很紧张,也很激动。去了小树林,他早就等在那里。看见我来,他从口袋拿出一枝精美的钢笔,送给我。他对我说:“愿你用这枝笔书写出自己的人生。”
那时我的家里并不宽裕,他送我了钢笔,我也准备了礼物送给他。送给他礼物是我用平时省下来的买早饭的钱买的一本影集。为此,我饿了很多天的肚子。
我们默默地在小树林坐了一会儿就告别了。相对无言,临别的感觉有点伤感,平时在我面前善言的他那一刻只是看着我,好象有千言万语要讲,又什么都没讲。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谁去捅破那张纸,我们没有拉过手,我们的话题总是跟学习有关。
但是16岁的我没有阻挡住内心感觉的产生,我喜欢听他讲话,喜欢跟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他走后,我第一次体会到分别的滋味,很难受很伤感。他送的钢笔成了我的宝贝,我舍不得用但总是带在身边。我想要用这支钢笔做中考的答卷,我要这支笔书写出我的人生。每天,我把钢笔放在文具盒里,陪伴着我,就好象他还住在我家隔壁,就好象他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我相信你一定行!
可是有一天在大扫除的时候,同学不小心把我的文具盒刮到地上,钢笔从文具盒里滚落出来,同学后退的时候一脚正好踩到了钢笔上,那支我当成宝贝的笔就这样被踩坏了。见此情景,我大哭不已,一个人蹲在地上,将笔套的碎片一个捡起来,眼泪一滴滴地滴到地上。同学看到我伤心的样子,跑来安慰我:“许薇,你别这样,我赔你新的……”
我摇摇头,说:“我不要新的,我只要这支,我只要这支……”一向很大气的我,突然变得很小气,同学不解其中缘由,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赔给了我。可是,原来的那支已经被踩坏了,就算一模一样的钢笔,也不能代替原来的了。我的感觉别人并不能理解,只有我自己明白这支笔对我来说拥有怎样的意义。可是,我失去了那支笔,我没能用它去书写我的中考试卷。
中考前夕,爸爸去河南出差,到了该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按时回家。妈妈很着急。那时,爸爸是货车司机,常常出去送货,妈妈每天都会等爸爸回家,爸爸回来了,她才能安心。那时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联络不如现在方便,到了该回家的时候爸爸没有回来,一家人的焦急和担忧真的很难用文字去形容。
坐立不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消息:爸爸在河南撞死了人。爸爸的卡车被扣了,正在被审查……这对我家来说是巨大的噩耗,妈妈天天担心,每天以泪洗面,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沉重,无心学习,心情也很糟糕。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参加了中考,本来成绩优异的我那次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惨败,以三分之差没能达到高中的分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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