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狂啸西风烈火 于 6-8-2011 18:59 编辑
序言:生活在精神城堡中的女子,却与出身社会底层的男子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以为能冲破世俗与门第偏见,拥有一份纯粹的感情,却不料命运只是与她开了个玩笑,阴谋与背叛早就潜藏在阳光背后。要有怎样的切肤之痛,才能明白原来一切从开始就只是海上建立的砂堡,在时间的灰燃中变成虚无。
第一单元:冰山一角
(一)
那是一种相当仇恨的感觉,如同内心的岩浆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猛然间喷发.她从末想到自已会怀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如同一个人生活在理智客观的自我世界中时间久远,已经忘却还有且必须有那些大起大伏,比如愤怒的情绪,伴随着内心的清高与不肯流俗的孤傲,藏在黑暗中, 宛若临水自照时的倒影.小小自怜,却从不会让人失去自尊与澹淡。 电脑屏幕上闪现一行行电话号码,她的视线再一次定格在那个号码上,不错,这就是一切情节的根缘。抬头,对面墙上的镜子,镜中人一双眼晴倒是炯炯有神,面目还有几分生机盎然。通常情况下这时演员应该如何表现愤怒与失常?摔东西砸破镜子还是失控大叫,然后冲进去与里面的男人理论? 夜很深,月光如水似纱,楼下草地里的白玉兰,幽香袭人,不知不觉已是初夏了。她一贯对季节的变换相当敏感,以前常常骑着单车,独自去公园看应景的花,冬是梅花,初春是桃花与嫩柳,夏是荷花与玉兰,秋是火红的枫叶与柿子,那时生活真是如诗如画,随身的书卷里会有粉红的花瓣留住为景心动的瞬间。 “月,你去哪里了,这么晚还往外跑,我肚子饿了,给我下碗年糕!"男人柱着拐杖,一脸不耐烦。很多人不解,她何以在其它地方品味不俗,独在男人这事上这么低能。灯光下,男人身高不过一米六五,脸长得还算清秀,但无形中总流露一股市井小民的痞气。
“没什么,就在楼下月光下走了走,你知道吗,楼下的玉兰开得很好呢。”她淡淡地回应,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一边开始切年糕洗菜,不忘回头问他一句,要放荷包蛋吗?
“哎,快点烧,我肚子饿死了,这该死的脚,我怎么这么倒运,从马上下来还会摔成这样,传到江湖上去,真给笑话死了,我的一世英明啊”。看来结婚六年,这本来没什么文化的男人多少有了点长进,至少会用一些成语了。想到以前那是满嘴脏话,连打字都不会的主。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噢,我倒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情趣了,据然还会让你爸爸去买盆鲜花放在家里,也好啊,这样心情会好点。”一边说一边目光划过桌上那盆硕大的蝴蝶兰,紫色的花朵在灯光下闪出妖艳的光。
“噢,那是别人送我的。”她也送过这样的花给客户,比如过年过节一些重大的节日,蝴蝶兰花期长,好看又气势强,所以无形中已成为花店送礼的最佳选择。这盆花朵很大开得极热烈,想必送礼的人破费不少。但是她从职业习惯,也深知,一般朋友间不会选择送这种盆花的,这种送法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买了送公家单位或有公事关系的客户。
“ 啊,是西湖支行的赵行长送的。”他一边在电脑上打游戏一边说,似乎是随口,极其自然。
“ 倒不知你和他会有联系,他们和你们部门不会有太大交情,这个理由不太站得住脚。”
“ 是,是别人送给夏辰晓的,然后她大约不要,就让他们送过来了。”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何苦呢,兜兜转转还是避不开那个名字。早知这样明说才好,理直气壮又如何?我又没本事捉奸在床,哈哈,中国的婚姻法是连捉奸在床都没用,非得同居才算对婚姻有实际损害,等到都同居了,这婚姻还不如沉船,离海底也不远了。
“月啊,你要小心,你把自已的钱都放在他那里,用他的名字做基金,万一他有什么坏脑筋,你哭都来不及,我以前的老公就是......" 好友的一番话在这时忽然跳出来。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已的脸,虽也是直冲四十而去,倒还眉目如画,抬手理了下耳边的发丝,她装作不经意地说“对了,今天我爸妈打越洋电话过来,说筱汐在那边和房东搞不好关系,他们还是打算在那边买房子,大约还差四十多万,我妈说我那卖房的钱,能不能先周转一下,过一阵他们的钱到期了再还我。我想筱汐的事情上,我们也没操过心,所以就先答应了。”
空气中似乎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她闻到浓重的烟味,然后就见那男人一拍桌子:“你们家什么时候尊重过我?那时筱汐出国去,他们也不听我的,现在又要我们拿出钱,那钱都在基金里套着呢,现在出来要损失很多,你知不知道?”
她笑了,这样的反应是意料之中倒也不惊奇,只是这世间总有人,可以把你的当成他的,然后非常理直气壮地责问你,为何要动我的东西?她声音不响却坚定地说:“我知你操作基金心烦,也知现在大盘不好,但是自已女儿,总不好不管,何况那是我婚前的钱,爸妈都知道,不想他们有多心。这样吧,你明天把你的卡给我,我去查下,看现在如果卖了亏欠了多少,反正以前说好,亏欠算我的,赚钱了算你的。”
一夜无语,但身边男人听得出睡得并不好,她不理会,只装睡熟。其实她是个很惊醒的人,自从一月前他摔断腿后,情绪一天可以三波,每每半夜睡不着,都会打开电视看狗血的连视剧场,从末考虑身旁的她,又要照顾他,明天还要照样鼓劲卖力工作。也许好脾气的人总是容易吃亏,你在心里处处想着别人,别人常会当成正常,哪天你没做足一百分,对方常常就会抱怨,哎,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葱马,何处结同心,西冷松柏下.”那时在西湖边苏小小的墓前,她吟诵着这首诗,心里满满是温柔与爱意.曾经以为,他是那个懂她的人,因为他曾经用那样的眼波微笑着看着她,用手掌爱抚她短短的发”这么会有你这样奇怪的人,有这奇怪的想法?”,那时,他们互相欣赏,虽然她明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以为虽然前一段婚姻失败了,但还是愿意带着爱,带着飞蛾扑火的勇气,向着那光亮处奋不顾身.却不知身下早就是密密的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 初夏的夜晚,风,温柔,月,清朗,空气中弥漫着草叶的芬芳。西湖边游人如织.夜色中的西湖, 灯火闪耀,喷泉处游人如织,游客们用各种方言惊叹着西湖的华美,暗夜里闪光灯留下无数张欢乐的笑影。远处水墨画一般,可以看见远山淡淡的轮廓,湖面上夜游的小舟,划开水面,激起圈圈涟漪,有孩童的笑声回荡,真是人间天堂啊。生于斯,长于斯,从少女到青年,再到为人妻为人母,似乎印象中流连于西子湖畔的,都是形单影只。其实她个性并不内向,在单位属于调剂气氛的那类开心果,只要她在办公室大开间就会笑语不断。但是她内心知道,她与这世界是有距离的,从小到大,似乎总是习惯从自身中抽离出来,对自已对周围作一清醒地壁上观。喜欢看书,喜欢哲学,但也会玩会闹。年纪越大,眼神反倒越发清明。
记得大约十三岁那年,父亲一位通晓命理的朋友,来她家窜门看见她后,悄然说,这孩子长得太通透灵秀,要俗着点养。对此,父母倒是不以为然,那是八十年代,这些命理,风水之类,还不像今日这么有市场。父母只她一个女儿,她又从小就初显了大家闰秀的风范,稳重听话懂事,就越发是使了劲地培育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向注流浪,总觉得心上有一个大洞,无法拿世俗的东西填补,总觉得她生活在别处,似乎她只是在这里窜门,一转身就会回去。
为了自由,她嫁人了,不惜与母亲反目,一惯的乖女让人大跌眼镜,女儿出生后,曾经以为有一身傲骨的男人,在俗世混得不如意最后采取了最简单的方法,让自己逃避,每日在小区楼下与无业人员打牌赌钱。有几次她接了女儿从幼儿园回家,远远走在他身后,看他理好小桌上蠃的小钱,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总是抱着女儿快速逃开,心里是一片悲凉.难道生活就这样改变一个人?
离婚似乎也是迟早的事,娘家人虽抱怨她当初的选择,倒还是张开双手欢迎,毕竟血浓于水。双方离婚后孩子归了她,房子卖了折部分钱给对方后, 余下四十万.后来想想,后面的男人是被这四十万晃眼了吧,拿现在流行的话说,是一场“因四十万引发的黑色幽默剧。”
那时倒也不特别伤心,孩子可爱,天天有新鲜的变化,小生命带领她走入原来未知的世界。离婚对孩子也没太大改变,一是孩子当时年纪尚小二是于孩子而言,或许父亲本就只是那个坐在小凳子上打牌的背影.影影绰绰,一阵风就把那影子吹走了。原以为会平静地过下去,她有个固定的不错工作, 不愁吃穿,工作也努力,因为个性随和也从没在单位与人发生过争执,日后的前景还是光明灿烂的。
可生活总不会平淡,如同戏剧的开场,有先声夺人的,有后发制人的,她后来想,大约是自已的前半段人生色彩过于素淡,因此上天安排了这后面的”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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