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菩提叶
学生时代,上历史课首次认识释迦牟尼时我曾心生疑惑,他老人家放着好好的王子不做,舍国弃欲,苦行学道,图什么呢?也问过老师,始终没有得到让自己信服和满意的答案。 我从小迷恋文字,因而很早立志要成为一名作家。工作稳定后,闲来就捻字为文以酬心愿。身心沉浸在创作的日子里,如饮一杯浓咖啡,苦有余香,精神亢奋。如果不是另有因缘,也许我一辈子就耽于这样的状态了。 因为一篇《善心如船》的散文,我结识了一位佛学杂志的编辑,名利之心的驱使,又加上老师的诚挚约稿,从此我几乎每月都要熬精耗神出一篇所谓有点“禅味儿”的稿子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为了人家所需的那点禅味儿,我只得到佛家的山林里采禅作药,实为稻粱谋。 深入经藏,渐渐发现那里惠风和畅,鸟语花香,且又远离世俗尘嚣,很合宜灵魂诗意地栖息。至此,我有点儿领悟佛陀出离尘世的自了自得了。当然他的出世远不是只为自了自得。 近代高僧弘一法师圆寂后,他的学生——著名画家丰子恺先生在其纪念恩师的文章中曾这样写道 “我以为人的生活可分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三层楼。”这里的三层楼,其实是指不同的境界。同是为人,其心智修养的境界却大不相同。 人活于世,最基本要保证生存的需求。丰子恺先生说那些懒得或无力走楼梯的就住在第一层,他们耽于物质享受,追求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种物化的人,灵魂一辈子在铜钱的方孔中蒙冥抵突,终不解脱。 丰子恺老师还说:“高兴或有力走楼梯的,就爬上二层楼去玩玩,或久居在里头。这就是专心学术文艺的人。” 当活着是一种常态时,一部分人就不甘于单纯地活着了,他们的心智有了一次提升:开始自觉地去探究自然,分析社会,思索人生。这些人或写作,或画画,或赋曲……虽然形式不拘一格,但他们都是人类精神园圃耕种者。他们以心为田,以灵为肥,以勤为水,以信为光,远离诱惑,甘于孤独,为了自己衷爱的事业,他们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代价。作为人类进步的中坚力量,这些人无疑值得赞扬的。 还有极少数的人,他们以一颗悲愍之心意识到冥冥之中实有一张无形的网缠缚众生,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使得置身其中的众生流离辗转,忧苦不绝。怎样才能彻底解脱呢?于是,第三种人挺身而出了,他们就是丰子恺所说的追求灵魂生活的人。 他们挣脱了世俗的名缰利锁,把全部的心力用于救度众生苦厄上。为此他们一边修筑着众生现世灵魂的安居工程,一边又鼓励引导着他们,即使身在水深火热中依然要一心向善,努力冲破障碍自己的重重魔网,不断提升灵魂的境界,从而获得终极的解脱。 这些忙碌在人生第三层楼上的人们虽然不计名利,但历史并没有忘记他们。比如古代的释迦牟尼佛、玄奘法师,鉴真法师;近代的弘一、印光,当代的圣严、星云法师,他们都是人天师表,平生言传身教,度化了无数的灵魂脱离烦恼的泥淖。 人生真正究竟圆满的幸福不是满足了自己多少的物欲,也不是成就了个人多大的事业,人生究竟圆满的幸福是其在救赎别人时因舍我忘我,从而灵魂真正回归自我的全部过程。那种幸福与崇高理想,只有同样徜徉在高处的灵魂才知道。以我现有的认知,仅仅是理解了世尊当初的选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