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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依旧来了…… 在雁的心里,秋是希望的原点,但又是死亡的代码。秋的萧条背后是漫长而又孤寂的冬天,冬天的背后却是南方一处春光明媚的天堂…… 于是,南方默默地成为了雁的目标,雁的理想,雁义无反顾的天堂。 尽管这条路上不仅仅有着饥饿,冰冷的考验,更有无数的猎杀者深邃幽暗的枪口,尽管它们的生命都可能会在下一秒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变成一堆阴森的骨骸。尽管它们的亲人可能会永久的离开,它们的爱情会随着漫长的旅程天各一方……但雁的灵魂便是南方,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向南的脚步,没有一颗穿肠的子弹可以打灭南飞的梦想。 启程,为了春光明媚的梦想…… 刚刚开始的几天,雁群是兴奋不已的,它们从曾经熟悉的树林上空飞过,它们路经校园的操场,自豪的从一双双惊奇的目光中飞过,它们追逐阳光,曾经的家园越来越远。天气一日日变得阴冷寒凉,它们的翅膀湿着梦的泪水,伴着秋日清晨暖色的朝阳,它们不知疲倦的飞着,天空这样通透广阔,秋日的霜在屋檐上闪闪发光。每每有了倦怠,它们心中变会传来那坚定的声音:我要飞向南方。 当然,死亡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体力不支的雁首先面临着掉队的威胁,一旦掉队,来临的只有死亡…… 它们咬牙坚持,可是年老体弱的雁还是会掉到最后。 雁群越来越小,死亡似乎是教官的考卷,也是一道无情的分界线,年轻力壮的雁通过了考验。 达尔文的进化理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也似乎是自然界最合理的生存法则。然而这条法则就像是一条例律,带着残酷与血腥的味道。自然界的字典里没有‘可怜’的字眼,有时候人类忽视的强健体魄在自然界中却是莫大的财富。 正如那些年老体弱的雁,雁群不会心生怜悯而放慢脚步,可怜在自然界中是双重死亡,人类的角度评估的伟大与自私是不适用的,每一只活下来的雁都承担着繁衍的重担,也许那些绝望自杀的人不会想到,在雁的心里……活着就是使命…… 雁的危机不止于此。 ‘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鲜血把秋日阴冷空气染成了血朦朦的颜色,几只雁像一根根羽毛飘落下去…… 猎杀者满足的抓起雁的脖颈,用闪着寒光的尖刀熟练地刺进雁的喉咙…… 还在挣扎的雁无力的拨动翅膀,它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雁群,无力的眼皮一闪一拨,凄婉的哀鸣变成泣血的呜咽,它再向南方做永久的告别,这个永久没有尽头…… 你会相信吗?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一只雁的生命经过母雁的孵化、喂养,经过风雨的历练,经过飞翔的欢愉,经过梦想的追寻,但生命的终结短短的两分钟,一颗子弹,一把匕首,一个人…… 雁群远了,一男一女两位猎杀者小心的收起枪,猫着腰,一人手提一只肥硕的雁,草丛中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渍,一切恢复了寂静,只有树木草丛会记得这场肃杀。 男子嘴角扬起一丝丑陋的笑,两颗门牙又黄又有些泛黑,带着令人发指的邪恶,牙缝中的食物残渣说明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在他手中丧生’又有到手的美餐了‘他有些贪婪的望着手中的雁。 女子也回应的笑着,脸颊左侧露出一条又深又粗糙的疤痕,她大约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但却像极了四十岁的悍妇,双手沾满了血渍,嘴角布满恶心的笑容,一把尖刀还插在雁的喉咙上,她很熟练地拔出来,在袖口把血渍擦的干干净净,尖刀重新闪烁起冰冷的光…… 男子的脚有点跛,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丛林深处…… 雁的梦想像一只玻璃杯,沉重,易碎…… 不一会远处竟然飞来一只雄雁,它很紧张的样子,双目瞪的大大的,张着喙,喉咙里有斯斯的响声,不停的在草丛中飞来飞去,果然在草丛的一角露出一个布满鲜血的脑袋,这是一只雌雁,浑身鲜血,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在猎杀者来临时它居然没有叫唤,也许是疼的昏厥,也许是自我保护的本性。 见着雌雁,雄雁发出一声哀鸣,长久而凄惨。 它的眼睛竟溢出了几滴泪水,它用喙轻抚了一下雌雁的翅膀,用脖颈蹭着它日渐冰冷的身躯,甚至试图带它飞起来。 一切徒劳它垂下头,哀鸣着,把头贴近雌雁鲜血淋漓的头…… 一分钟后,雄雁飞走了,有些决绝,有些悲凉,它没有再回过头…… 也许最后相处的一分钟,它们用自己的语言构筑了彼此的未来…… 雌雁挣扎着把头摆向南方,一瞬间,它的目光闪过一丝春天般的光亮,在那阳光的瞳孔间,有美丽的南方,有一群悠然的大雁,有春光融融,有万紫千红…… 时间凝固了,雌雁的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我想我更适合作为一枚枯叶落在它的身旁,没有谁会知道究竟有多少的雁永远错过了南方…… 自然界还有一条关于爱情的法则:爱有三种,人类的爱:一种恢复本真,一种变得疯狂,而动物的爱只有一种:为爱牺牲…… 那只没有再回头的雄雁,它,带着两只雁南飞的爱的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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