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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从来在民间
作者： 王语涵
我曾经 见过五官长的最好看的男人是一家兰州拉面馆里的拉面师傅，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皮肤微黑，眉毛是典型的剑眉，多一分嫌长，少一分嫌短；眼眶凹进去，眼睛很 亮，眼珠有些偏蓝色，跟戴了美瞳似的；睫毛像麦穗，沉甸甸的压在眼皮上面；脸颊微鼓，有点婴儿肥，很可爱的样子；人中明显，将嘴唇的线条切割的很完美，下 巴微翘，有点肉肉，整体看来很和谐。最关键的是，很明显他不知道自己的美，只专注的进攻一坨面，偶尔抬头看看远方，眼神不聚焦，这才是最美的。发现他的时 候，我刚吃饱饭在街上溜达，站大街上盯着看很久，忍住再进去点一碗拉面的冲动，揉揉本来就吃撑的肚子，恋恋不舍的走了。这个小哥颜可以打十分。
我们家乡步行街有一家理发店，里面有四个到五个颜可以打七八分的洗头小弟。在家乡工作的那两年，每个月都会拉着闺蜜去一两次那家店，点名让长的最好的小弟洗头，花费不多，心情很好。
森马学班尼路，让店员站在门口拍手喊口号吸引客户进去，一次逛街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门口拍手拉客，这个女孩身材娇小，却很有料，胸很鼓，腰很细，屁 股很翘，举手顿足喊口号之间非但没有歇斯底里的感觉，反而还能不经意让人发现一点梦露的媚。她的眉儿细细弯弯的，杏核眼，瓜子脸，樱桃小口，颜起码可以打 九分，如果能不穿那件巨丑无比的工作服，再稍作打扮，十分或许也是有的。她迎着我进店，不停推销各种衣服，声音绵软，有些沙哑，不算太好听，但也不讨厌。 她眼巴巴的看着我，很希望我买一件，可惜挑了很久也没有中意的，又不忍让美人失望，最后给我弟弟买了一件T恤。
年轻的时候，有闲没钱，和一帮子哥们聚会之后喜欢坐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对过往的男男女女评头论足，基本很少碰见能打九分或十分的男女，七八分还是经常能碰见的。如果七八分就算美人，这世上美人不算少。
有 一个哥们，邂逅了一个女孩，据说颜起码在九分以上，气质也非常好。据他形容：“温婉可亲，可以聘为妻”。第一次遇见时他太腼腆，稍一犹豫，女孩隐于众人 中。之后两个星期，每天那个时间段，他都在相遇的那个路口溜达，期望再能遇见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她。为了避免唐突佳人，一开始没有直接上去搭 讪，而是选择了跟踪。为避免被女孩发现，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他才知道了女孩的住处。后来，他就在女孩家楼下等，有时候一晃就是一整天，据说，那段时 间，他做梦全是那女孩，在梦里，他为他们规划了很美好的未来。终于有一天，他鼓足勇气请女孩吃饭，居然直接就约到了女孩。女孩告诉他，其实早就发现他在她 家楼下晃了，只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约她。他请她吃饭，聊了两个小时。他告诉我们，前十五分钟是女孩子在说，他在听，后面一小时零四十五分钟是他在说女 孩听，散的时候，女孩把手机号写给他，他一出门就撕掉了，从此再没联系。
这故事挺反转的。前面投入几个月的时间及心思，女孩对他产生了好感他却放弃。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他告诉我，你知道为什么后面都是我在说吗？因为我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我秒懂了：有些人，不说话的时候九分，一开口，零分。
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冯唐书里写的故事：七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北京知青，爱上一起干活儿的蒙古姑娘，后来姑娘走了，回家乡去了。知青辗转反侧，买了站票， 搭乘四十多小时的火车找到姑娘家（那时候车慢），想要对她表白。姑娘家人听说了知青的来历，都很紧张，特别是姑娘，紧张到把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扯断了。珠 子掉了一地，姑娘趴地上捡，知青看见她撅起的大屁股，觉得她一点都不美了，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爱她了，随即落荒而逃。
好残酷的故事。还有一 个差不多残酷的故事，是关于李敖的。只不过这个美人没在民间而已。有一次采访，小S问李敖跟胡茵梦离婚的原因，李敖说，没结婚之前，觉得她特别美。结婚之 后还是这样认为。然而有一天，看见她上厕所，怎么拉都拉不出来的样子，突然觉得她好丑，之后就发现自己不爱她了。不爱了，才离婚。
这世界对美人向来严苛，为了保持美的形象，最好不停的摆POSS，不能给人看见上厕所、抠鼻屎、吃饭、拔腿毛……有的时候，甚至还不能开口说句话。不然，就杯具了。因为美而爱上他的男人，极有可能就落荒而逃了。
我那群当年一起“看美人”的哥们儿，现在一个个都老了，差不多都结婚了，男哥们儿娶的老婆颜基本就五六分，女哥们儿嫁的男人，也非常普通。这群当年号称极度好色的人，跟普通相貌的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倒也琴瑟和谐，说到底，无非是各个方面，两人都算门当户对。
最近一起吃饭，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女服务员，我们怂恿唯一那个单身的朋友去搭讪，他摇头说，我现在缺的是结婚对象，你们别这么不靠谱。我们纷纷表示找一个美人 做老婆，才是最靠谱的事情。他最终还是没去，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说不定他就直接上去了。想来，毕竟结婚是很严肃的事情，光有颜，并不足以让普通人下定以结 婚为目的相处的决心。我们开了会儿玩笑，就放过这事不提。临走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一眼，感叹了句：等我赚够一个亿，再遇见这么漂亮的，我就包养她。惹的 我们又一阵调笑。
我们公司的前台MM，颜绝对九分以上，还特别会打扮。我曾经肖想她很久，很多次鼓足勇气，都没敢上前搭讪。后来因为工作 的事情熟了，她总是用甜嗲贱的口吻喊我阿姐。喊阿姐喊的久了，就只好当普通同事处了。最近她结婚了，嫁给某外企高管。高管年龄不小，高且黑胖，他俩走在一 起，像人猿泰山和漂亮的小猴子。高管家蛮有钱，据说在上海有好几套房子。他俩感情应该很好，这从前台MM婚后闪闪发亮的眼睛、越来越好的皮肤和日渐甜媚的 笑容可以看出来。同事们谈起来，都说是前台MM高攀了。在我看来，美人有好归宿，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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