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婴儿的眼睛07 于 11-4-2014 09:40 编辑
近来闲着无事,从图书馆借了些书,包括一直喜欢的作家张爱玲.张的作品早期读书时看过,没想到十年多重读,感动依旧.
经过十年生活颠簸流离后,记忆中对很多她描写的角色模糊了,唯独对<金锁记>里曹七巧的形象在脑海中仍跃然而出:尖酸,刻薄,心理畸形,至今仍记得文末那句"30年来, 她带着那黄金枷锁,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当初看得是触目惊心, 也提醒自己将来万万不可成为曹七巧.
经历了生活和社会的历炼后重读,对曹七巧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对她的性格不会再觉得不可理喻.看完和老公躺着在黑暗中讨论起来,老公说张众多角色中塑造得最出彩的还是曹七巧莫属, 性格鲜活.我说曹七巧畸形的性格都是源自那个畸形的社会,她尖酸刻薄,搬弄是非,性格暴戾,还试图勾引小叔子,但这都因为她从未得到过真正的爱:哥哥为贪图彩礼把正当青春的她许配给得了长期卧床的软骨病丈夫,婚后从未得到丈夫的温存和亲近.身体欲望和情感的缺失让她最终沦为泼妇,在大家族的姜府更显孤独寂寞,她才是真正可悲可怜的角色.她本是麻油店里的姑娘,若是当初嫁给肉铺或裁缝店的伙计,也许会幸福得多,性格也会可爱一些.
重读后对张爱玲描写的众多聪明又世故的普通女子里, 反而<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却平添了很多喜爱.当年读时年轻气盛,对感情虽有憧憬却没有体验,不喜欢白流苏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故作矜持. 现在才明白,在她离婚又亡夫的当下,家道破落穷途末路又受兄嫂挤兑的流苏,注定了她已没有像一般姑娘直爽奔放谈恋爱的底气,只能巧施心计让自己感兴趣的男人挽留自己,等他来搭救那个不被社会接受的自己.文末,"她平静地点上一盘蚊香,笑吟吟地站起身,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 爱情于她,不过也就是驱赶社会上那些讨厌蚊子的蚊香罢了. 现在看来,张爱玲作品中的众多女性里,只有流苏是勇敢的,她敢于决定去香港赌她下辈子的生活,并最终披荆斩棘杀出一条生路,可惜仍是条不归路.
我只是在想:在张的作品里, 男人最终都成了女人的归宿, 但女人,会是男人的归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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