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ach][/attach] 编者按:如今的圣淘沙岛是新加坡的象征,是每一个来新加坡的人必去游玩的小岛。环球影城、蜡像馆、水族馆、水上乐园、度假酒店都纷纷扎堆在这个五彩斑斓的小岛上。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它的过去。你以为新加坡只是那么单纯地把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岛打造成国际度假天堂吗?其实不是的。圣淘沙的原名不是圣淘沙,在马来语中它的原名是死亡岛,是二战时期日军大规模屠杀新加坡华人的地方。那条我们所熟悉的海湾,连接着圣淘沙岛和新加坡本岛,在过去却是被鲜血染红。日军把屠杀后的尸体扔在这条海湾里,又或是拿枪指着华人让他们一步步跳海“自杀”。。。 [attach][/attach]
“我和我的同事都属于那一代人中的年轻一辈,亲身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日本人统治新加坡的黑暗日子。我们的经历告诉我们,无论是日本人还是英国人都无权任意地摆布我们,我们坚信自己有能力管理好这块土地,培育我们的下一代,并建立起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自强不息的国家。” ——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 1929年爆发的世界经济危机,使日本经济、民生受到严重影响,激化了日本的社会矛盾。主张对外扩张侵略、对内实行独裁的法西斯主义的产生,恰恰适应了日本军国主义者的需要。 1931 年,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中国东北,1936年8月,广田内阁正式将“北进”和“南侵”战略列入了国策。 “北进”第一步是侵华,1937年日本发动七七事变。不过,在中国战场的进程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速战速决,日本反而深陷其中。为“以战养战”,东南亚的资源对日本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1939 年 2 月日军进攻海南岛,3 月占领西沙群岛,日本迈出“南侵”的第一步。 1940年,日本侵占了越南与泰国。随后视线转向菲律宾、马来亚(包括新加坡)、荷属东印度群岛、中国香港和印度支那。1941年12月8日凌晨,日军从马来亚北部南下发动新马侵略战,同时空袭美国驻夏威夷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接着向英美宣战。不过半年,新马、荷属印尼、美属菲律宾与太平洋一带岛屿都先后被攻陷。 在席卷整个亚洲的战火之中,无数华人华侨一面在日寇的铁蹄之下辗转流离,奋勇抗争;一面以各种方式筹款捐物,支持中国的抗日事业。 令人遗憾的是,与欧洲战场相比,长久以来亚洲战场的历史记录和研究都相形见绌。有鉴于此,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我们特派多路记者走访二战中的亚洲各国,寻找新加坡、马尼拉大屠杀的幸存者,追访旅缅远征军、驻印新一军的老兵,披露日本在亚洲掠夺的未知数据,记录今日日本人对战争的真实反思,专访默默挖掘历史真容的世界顶尖专家。 对这场战争进行回忆、分析、反思,我们的目的始终是——认识到和平发展之美好,时刻防止战争再次祸乱亚洲。 [attach][/attach] 一场战争永远改变
一个国家的命运
20世纪30年代,新加坡曾被武装成一个坚固的城市堡垒。在今日的圣淘沙岛上,仍可见到“一战”时未派上用场却领先世界的海军基地,当时驻岛英军在这里布防了大批的重型火炮。 1939年9月1日黎明,德国军队攻入并占领波兰。两天后,英国和法国向德国宣战,英军派出一部分正规军前往法国,而英国海军则在苍茫的北海执行任务。英军当时认为日本正忙于在中国的战事,不会对马来亚和新加坡造成威胁,故忽略了两地的防卫。 1940年的新加坡,是繁荣的贸易中心、知名的东南亚港口,大英帝国至为重要的属地。在这一年之前,一般舆论都认为日军入侵马来亚的可能性不大。这是因为马来亚北方隔着中立的暹罗,南面则有重炮防守的新加坡。 1941年12月8日凌晨,日军在新加坡投下第一颗炸弹,新加坡战役爆发。 1941年以前新加坡没有人预想到会有战争,尽管其时日本人已经侵占了大半个中国,但新加坡人丝毫没有料到日本人会真的打过来。 “1941年,当危机降临时,由于指挥缺乏领导能力和经验,军队士兵未受过训练或训练不足……同时,我们又在西方陷入生死战,原本用来拯救新加坡的军用物资都被送到苏联和中东。既然决策如此,只好由新加坡承受苦难。”70多年前把新加坡拱手让于日军之时,曾被寄予厚望的马来亚英国陆军总司令白思华坦言。 作为中国抗战筹款和物资大后方的新加坡,就这样滑进了沦陷的深渊。从1942年2月15日至1945年9月12日,三年零八个月的日占时期是新加坡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新加坡人家破人亡、失去亲友,人生遭遇巨变。侥幸生存者既目睹了人性的邪恶与残酷,但也看到了英勇果断、坚韧不拔和无私互助的优良精神。更重要的是,战争让新加坡得到一个教训:“你要有忠于保卫自己家园的人民。” 沉重的苦难让这片土地萌生了去殖民化的潜在推动力,间接促成战后新加坡脱离英国的统治走上新兴的独立之路。沦陷时仅19岁的新加坡共和国第一任总理李光耀曾说:“日治时期让我学到的东西,比任何大学所教的来得多。” 对于这场彻底改变命运的战争,新加坡人走过了复杂的记忆路程。上世纪八十年代可作为分水岭——此前的新加坡人期望能尽快忘记伤痛专心发展自强;经济腾飞至“四小龙”之一开始正视历史遗产。 8月15日,新加坡举办了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盛大活动,本报特派记者遍访散落于新加坡各地的二战遗址和记忆,寻找到目前仅有的亲历幸存者,以求掀开尘封历史档案的一角,并展现今日新加坡人的真实思考。 罪恶的“大检证”
持续半个月 数万人遇害
酷暑八月,昭南福特车厂纪念馆。通道上栽着的卓锦万代兰由档案馆的职员亲手种植,共44株——象征着新加坡被日军统治的月数。 1942年2月15日,当英军扬着一面白旗驶向日军司令部时,这片土地便进入了长达44个月的日本统治期。恶名昭彰的“大检证”,更让新加坡华人历尽劫难。 1942年2月16日清晨,日本坦克驶过新加坡市镇,以残暴出名的参谋军官辻政信已攥有一份华人秘密黑名单——陈嘉庚等南洋筹赈机关人员赫然高居榜首。 “实际上是一场针对平民的大屠杀,按照计划大约5万名华侨在被屠杀之列,这是根据《华侨抗日名册》决定的。”原《联合早报》执行编辑、新加坡二战历史研究会副会长韩山元说,“检证”对象实际包括华侨筹赈会的富人、陈嘉庚的追随者、学校校长、教员和律师、海南人、抗战期间来新的华人、义勇军战士、亲英人士、拥有武器者。 很快,宪兵队司令大石正行将市区划分为5个检证区进行封锁。2月18日,第2宪兵队接到了命令,行动计划是3天。而实际上,检证一直延续到三月初。 [attach][/attach] 无意擦掉记号捡回一条命
每条大街上扩音器大作,年龄介于18到50岁的华人男子被勒令带上一周的干粮前往就近的检证中心报到。就连陈嘉庚的侄儿陈共存,都乖乖去了。“日本兵摆好一张桌子,有些手持步枪,有的则拿着机关枪,我们一个一个走过去,接受检查。”一个日本兵拿着一个印,上面刻着一个“检”字。 在年轻的华人们眼里,这个过程开始甚至有点像“开玩笑”。“检查后没事的人,日本兵会在手或衣服上盖个有四方框的‘检’字,便可以走了。”另一些人则被押在一旁,盖一个三角形记号。谁留谁走,全凭日本兵匆匆判断。 陈共存幸运地被准走了。当时还无人知道,大检证到底意味着什么。 新加坡物流巨头之一傅长春储运有限公司的创办人傅新春,其时仅18岁。老人清晰记得他遭遇“大检证”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早上天还没有亮,“我们就听到很响的日本兵脚步声进村,后来看到他们捉了很多男丁,用绳子串成一串。”傅新春家对门的邻居被捉走了,从此他再也没有回来。 就在离村半英里的空地上,日本人对捉来的华人集中检证,随便问一两个问题,便把人分成两拨。“名义上他们是想要捉共产党人、抗日分子,但明明胡乱捉的是农民,其实捉人杀头只是为了恐吓其他人。” [attach][/attach]
最具戏剧化的一个村民叫胡显财,大概三四十岁,是村里一个工厂的工头,平时老实巴交只知做工。当天被问话后,他脸上已经被做了三角形记号。但新加坡气温高,他人又很胖,加上紧张,汗水止不住地在脸上奔流。双手被绑住的胡显财痒得不行,挣扎着用肩膀蹭掉脸上的汗水,不知不觉中记号被蹭掉了。 有个军官走过来,一看他脸上没有记号,便立即把他踢到另一个队伍里去。“他后来告诉我,那一队有记号的人被日本军车带走,全部被杀掉了;没有记号的人可以回家,他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胡显财回村后讲述的经历,让全村人不寒而栗——这看起来儿戏的检证,不啻是生命的赌注。 手掌软的都被列为知识分子
要在短短三天时间里,从新加坡七八十万华侨中甄别出五六万名“抗日分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屠杀范围太广,执检日兵太多,这场所谓的检证呈现着越来越大的随意性。检证的提问五花八门,“其中有一次问的是,受过中文教育的举手,人群中不少人举手,结果都被押走,从此再也没见到他们,后来听说他们被带到实乞纳山遭机关枪射杀。”新加坡人黄成容说。 [attach][/attach]
在惹兰勿刹,日军认定戴眼镜的人就是知识分子;一些日兵触摸受检人的手,凡是手掌软绵绵的,就被列为知识分子;有时甚至只要蓄短发,就被认为是义勇军;有的干脆按年龄组别分批释放群众,最后只留下年轻人。 虽然检证对象明确是青年男子,但很多女性和孩子也遭到了厄运。1942年仅10岁的韩锦光回忆他亲眼看到的“检证”——“凌晨四五点,日本兵突然到村里搜人,我吓得躲到厕所里,厕所门被日本兵一脚踹开,我被拉到美芝路宪兵部集合,后来又稀里糊涂被放走,侥幸逃得一命。”而在维多利亚街的检证中心,一些女性也挑选出来留下。“日本兵经常进村捉女人做慰安妇,女孩子只好把头发剪短,着男装扮成男人。” 到底多少华人殒命于这场屠杀之中,至今仍是一个谜。 由于整个大检证都在武断而混乱的情形下进行,日本宪兵和士兵并没有特意去计算被杀害的人数。韩山元说,日本随军记者高濑在战后新加坡军事法庭审讯战犯时供证,日军预计要屠杀五万华人,但最后是杀了25000余人。日本宪兵部定的记录也是预定目标为5万人,但在法庭上日本军方只承认杀了5000余人。战后中华总商会向日本索取战争赔偿时呈报的是四万余人,而战后历史教科书记述的是两万人被杀。 从1962年2月15日至今日,高耸入云的日占时期死难人民纪念碑一直树在新加坡市中心的美芝路上。碑高70米,在市区几乎每一个方向都能看到。中心石台上供奉着一个黑色的骨灰坛,每年2月15日,新加坡人都会来到这里焚香烧烛,祭奠亡灵。纪念碑下埋着装满605坛能收集到的无辜骸骨。但这只不过是遇难者的1%。 [attach][/att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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