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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城论坛】深度解析:新加坡究竟是否是一座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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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0-2015 18:47:44|来自:上海徐汇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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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城的巡回大使比拉哈里发表了“新加坡并非孤岛”一文,引起了一些争议。
此文洋洋洒洒,纵论了大马政治与社会族群关系的现况,也论及狮城在此骚动纷扰的周边环境中,任何应对,如何自处。
但他“隔岸观火”,难免看不清楚,甚至以偏概全。
比如对“一马公司”以及“七亿弊案”风波,竟然解读为前首相马哈迪主导的权力斗争,而非民众对政治的贪WU腐败,已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忽视大马示威诉求
提到的“净选盟4.0”大集会,此示威的诉求是干净选举、廉洁政府、异议权利、巩固议会民主、挽救国家经济,他竟然视而不见,反而告诫大马年轻一代的华族,似乎忘记了“513事件”的教训,指他们“天真地以为马来人优先的制度可以改变”、“这是他们的痴心妄想”。
大马民主行党议员潘俭伟已经驳斥了这种论断,强调“大马华人是具有灵魂与愿景的一群,追求和塑造一个并非以种族和宗教为定义,而是以正义、良好管理和民主理性为原则的美好国家。”
比拉哈里何以如此自我蒙蔽,对事实视而不见呢?
原因很简单,他文章中提到了狮城是大马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大马也是狮城第六大投资地,而现任首相又是“最了解彼此需要”的领导人,和前首相马哈迪的敌对态度不可同日而语!既然他倾向于同这类政治领导人打交道,自然选择性地对在“净选盟”眼中视为贪腐极致病入膏肓的政府投支持票。
这也许就是狮城的本色!在缅甸军政府镇压异议分子,枪杀街头示威者时,狮城顶住西方的压力,不支持开除缅甸出东盟。当然,对于美军入侵伊拉克、埃及、伊朗的民主运动,也就选择噤声了。
其实,这就显明了比拉哈里选择了“孤岛”心态,明哲保身的外交策略。他的文章引起争论,也是自然不过的事了。
【比拉哈里:新加坡并非孤岛】

新加坡人如何看待马来西亚最近的发展?“干净与公平选举联盟(净选盟)”、马来西亚全国马来武术协会(Pesaka)、一马公司(1MDB)。副首相被撤职。集会和其所引发的对抗性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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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长堤彼岸的骚动是否已经习以为常,只有困惑和幸灾乐祸的感觉?我们的制度运作正常。因此,我们耸耸肩,继续我们的生活。

如果这是我们的态度,那我们就错了。我们的确是不同。但我认为马来西亚可能处于系统性变革的边沿,对我们也会有巨大的冲击。

自1957年,马来亚和之后的马来西亚的政治与社会契约,一直是建立在马来人至上的基本原则。只要这个根本不受到挑战,其他族群就可以享有自己的空间。在政治上,这个契约反映在以族群为基础的政党所组成的联盟,而占主导地位的马来民族统一机构(UMNO,简称巫统)是其核心。

代表华人的是马来西亚华人公会(马华)(民政党后来并入);印度族由国大党(MIC)代表。民主行动党(DAP)和伊斯兰党(PAS)这两个反对党原则上是多元种族的,但实际上是分别以华人和马来人支持者为主。地位也是次要的。

我们正是因为拒绝接受马来人为先的原则,才在1965年脱离马来西亚。不过,马来西亚的制度有其一致性。一直到最近,也能够相当好地达到其目标。过去50年,尽管双边关系有其复杂性,偶尔也出现紧张,但我们学会了在走我们自己的路的同时,同这个制度打交道。

这个我们熟悉的制度正面对重大压力,是否能维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压力点

宗教是压力点。数十年来,来自中东阿拉伯的影响,慢慢地改变了马来西亚模式的伊斯兰。传统习俗和可兰经在一个包容的综合体共存的方式,被一个诠释得更严格和狭隘的伊斯兰所取代。这是更全面全球化过程的一个层面,是一个不限于经济的社会文化现象。我想,这已经不可逆转地改变了马来西亚社会的结构。

没有一个国家可以置身全球化之外。在新加坡,宗教也受到全球化的冲击,受影响的也不只是穆斯林社群。福音派基督教便是一个例子。但新加坡是建立在多元种族的唯才是用制度上。只要这被各族群和宗教接受为我们身份认同的基础,最有害的政治影响也可以得到缓解。神——每一个神——和凯撒是分开的,众神因此必须共存,国家则扮演中立的仲裁人角色。

马来西亚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马来人至上的基本原则在宪法中明文规定。宪法也规定伊斯兰是马来人的首要定义。这无可避免地把宗教和政治混为一谈。巫统政治人物一直不能抗拒利用宗教在选举中取得优势的诱惑。这是他们对自身所发展出来的制度的反应。

2001年,当前首相马哈迪宣布马来西亚已经是个伊斯兰国,尝试以此削弱反对党伊斯兰党时,却在政治上犯了错误。这引发了对宪法的争议。但最大的伤害却是政治上而非法律上的。马哈迪的粗心,让对伊斯兰的诠释正在发生的改变,在政治上得到更多注意力。接着出现的竞争,让在宗教上倾向温和的人士,无可避免地完全被压倒。

结果,巫统在政治认同上日益强调宗教,而非穆斯林的政治和社会空间则持续缩小。

研究显示,在对领导人的要求上,马来西亚的马来人最重视的,是他们对伊斯兰的虔诚。默迪卡中心(Merdeka Centre)今年的一项调查显示,60%受调查的马来西亚马来人认为,自己首先是穆斯林,马来西亚人甚至马来人居次。人口变化加强了这种态度的政治冲击。1957年,华人占马来亚(西马)人口的45%。到2010年,他们只占24.6%(包括东马)。马来人的生育率远高于华人和印度人。

在2013年的大选,执政联盟国阵(Barisan Nasional)只赢得13%的华人选票。选举结束两天后,亲巫统的《马来西亚前锋报》(Utusan Malaysia)直截了当地问:“华人还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极具挑衅意味,却并非完全不合理。首相纳吉想方设法争取华人选票,却几乎完全没有成果。马华只赢得7个席位,民政党全军覆没。

民行党获得38个席位,是反对党联盟中表现最好的。

一个新的制度?

国阵中的华人成员党很明显的失去了华人选民的信任。马华可以重新赢得华人选票吗?不太可能。马华显然无力阻挡非穆斯林的政治和社会空间日益缩小的趋势。丑闻和内斗不断,也暴露其领导人的无能。

国阵在2013年无法赢得大多数选票,但因为在东马赢得的47个席位,保留了国会中的大多数。在族群上,东马人不是马来人,被列为“土著”。一些巫统人士因此开始质疑,是不是非要和华人合作不可?人口日益减少的华人,总有一天会让巫统觉得他们对竞选无关重要,而没有得到他们支持的国阵,也能顺利再度执政。

民行党、伊斯兰党和安华领导的人民公正党所组成的反对党联盟人民联盟(Pakatan Rakyat,简称民联),也无法成立新的多元种族制度。民联一直是个杂乱的组织。其成员党理论上是多元种族的,但除了推翻国阵,却没有其他的共同点。它是靠安华的个人魅力和政治技巧,才勉强维系在一起的。

安华目前身陷囹圄,民联也分裂了。伊斯兰党已经退出。没有安华的领导,人民公正党也前景暗淡。受到华人人口渐少的限制,民行党虽然大概可以保有目前的实力,却不太可能进一步壮大。取代民联的“希望联盟”(Pakatan Harapan)——由民行党、人民公正党和从伊斯兰党分裂出来的小派系组成,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希望。

伊斯兰党的温和派领导层被排挤后,目前由宗教司主导。巫统越来越依赖宗教来赋予自己合法地位。它和伊斯兰党最终可能联手,建立实际和法理上的联盟,成为新执政制度的核心。其他族群可能装点式地参与,但马来西亚的体制将由一个马来人政府主导,反对党则是民行党所领导的华人。这可能带来重大的影响。

我不知道这是否可以真正取代现有的制度。但这看起来是可能的,甚至大概会发生。它不会立刻出现。但有关一马公司的争议可能加速它的形成。最近的大集会似乎预示了这样的发展。

巫统的权力斗争

8月底的“净选盟4.0”[关键词屏蔽]集会,尽管有不同族群参与,却主要是个华人的示威。参与以往集会的伊斯兰党这次选择袖手旁观。主办方声称集会是非政治的,但民行党和人民公正党显然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上个月,全国马来武术联合会——一个右翼组织——主办了支持政府和同“净选盟4.0”对抗的集会。参与者几乎清一色是马来人。他们呼吁捍卫马来人的权利,也发出充满种族色彩的言论。集会前张贴的“血洗华人”海报,显示一名“净选盟4.0”支持者被巴冷刀砍杀的画面。民行党总部也发现同样口号的传单。

巫统否认是集会的主办者。首相纳吉没有出席,但表示不反对巫统党员这样做。马来武术联合会的主席是名巫统领导人。另一名巫统政治人物也是集会的推动者,他骄傲的表示自己是个种族主义者,因为这是宪法允许的。

很幸运的,大批警察出动维持秩序,避免了暴力事件。然而,在一个已经充满种族情绪的环境,示威行动无疑让紧张局势进一步升温。

尽管官方否认,因为一名马来青年被指偷窃手机,在7月间于人潮主要是华人的吉隆坡刘蝶广场引发的殴斗事件,基本上是一起种族事件。这显示,马来西亚已经处于一触即发的情况。

在新闻报道指相信是来自一马公司的7亿美元,被追溯到纳吉的个人户头后,布城的一名发言人表示:“首相没有使用任何公帑作为私人用途。”

政治庇荫是巫统长久以来的制度。如果这是该发言人要暗示的,那马哈迪对纳吉的指责便显得空洞无力。他当首相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况且,他还是马来西亚任期最长的首相。

这制度也意味着,只要纳吉控制巫统大多数的区部和得到马来人的支持,他就不会面对立即被迫下台的危险。感到恼怒可能是促使马哈迪出席“净选盟4.0”集会的原因。但我不认为这会提升马哈迪在马来人心中的地位。

一马公司丑闻中更关键的,是巫统党内的权力斗争,不是贪WU腐败。前首相马哈迪似乎认为自己可以进行遥控。他对继承者的众多不满,包括同新加坡关系的暖化。纳吉决定解决马来亚铁道公司在新加坡的土地问题、同新加坡在依斯干达特区合作。此外,纳吉的前任阿都拉巴达威和纳吉都拒绝继续马哈迪的“弯桥”计划。马哈迪要一个顺从他意思的人取代纳吉。

巫统内部的权力斗争还没有结束。纳吉保住了首相的位子,但政治地位已受挫。马哈迪的声誉可能也受损,但他在巫统和马来人社群还是有其追随者。

纳吉不能让自己在右翼被包抄。9月的集会结束两天后,他便出席了一个马来武术联合会的聚会。他表扬武术联合会会员“愿意为政府奉献生命”。同时也表示,“当我们的尊严被挑战,当我们的领导人被羞辱和批评时,马来人要显示我们可以站起来加以捍卫”。虽然“我们尊重其他族群,但不要忘记:马来人也有感觉,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接下来的发展

前部长再努丁(Zainuddin Maidin)表示:“如果纳吉成功地把巫统和伊斯兰党团结起来,我有信心马来人将原谅他的严重过失。”“在完成这个重大任务后”,他应该退位,把首相宝座让给前副首相慕尤丁(Muhyiddin Yassin)。

我不知道纳吉是否同意他犯了“严重过失”。但他绝不会把位子让给一个被他开除的人。然而,任何人如果能够把巫统和伊斯兰党团结起来,肯定会成为马来人的英雄,这一点再努丁大概是正确的。这个人不一定是纳吉。不过,马来西亚的政治似乎正朝这个方向发展。

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是彼此的第二大贸易伙伴。马来西亚是新加坡第六大投资目的地,而新加坡也是依斯干达特区的最大投资者。每天,数以万计的马来西亚人越过长堤来新加坡工作。一个稳定和经济健全发展的马来西亚,是符合我们的利益的。

纳吉了解马新需要彼此。到目前为止,也可以说有点不寻常的,我们并未被卷入上述的争议。马哈迪是有老调重弹地说新加坡的马来人被边缘化,但这并没有发挥作用。是不是马来西亚政府不让课题发酵?这我们无从肯定,但若真是如此,马哈迪又有多一个理由对付纳吉。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同马来西亚出现的任何制度或领导人打交道。但一些制度是比其他的更容易应对。以目前紧张的族群关系来看,我们不能假设从一个制度过渡到另一个的过程会是和平的。

我觉得,很多年轻马来西亚华人忘记了1969年513事件的教训。他们天真地以为马来人为先的制度可以改变。这可能是他们放弃马华,选择民行党的原因。这是他们的痴心妄想。马来人将用一切手段来捍卫马来人至上的原则。

任何新制度还是要遵从这个原则,而如果其核心是巫统和伊斯兰党的某种合作,这个原则将被更严格的贯彻,非穆斯林的空间也会变得更小。

马来诗人和作家“伯沙马”(Pak Samad)最近警告:“从种族课题被玩弄的程度来看,升级到出现紧急状态并不是不可能的”。

“伯沙马”是民行党成员,他呼吁政府以更公正的态度对待所有族群。然而,他的看法和一些城市化、理想主义年轻马来人的观点是特殊的例子。在巫统的权力斗争中,当马来人至上的旗帜被高高举起时,这些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新加坡人也应该注意到,没有一个国家的内政是存在一个地缘政治真空里。

中国大使的谈话

在这样的局势下,中国驻马来西亚大使到吉隆坡的茨厂街,也就是俗称的唐人街访问。就在邻近的地点,警察数天前必须动用水炮,驱赶由马来武术联合会主导,可能演变成暴力事件的反华人示威。大使根据事前撰写的文稿发表谈话,表明中国政府反对一切形式的种族歧视和极端主义。茨厂街的和平若被不怀好意的人破坏,就太让人遗憾了。他也表示,对任何威胁其公民利益和中马关系的事件,北京不会坐视不理。

在其他情况下,这种表态可能不会引起重视。但时机和局势,引起了人们对他的言行的各种让人不安的揣测。

这只是错误的判断?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是尝试要帮助马来西亚的华人,那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他让右翼马来人肯定了他们的猜疑,也因此大概让华人陷入更糟糕的处境。

但马来西亚华人的利益是不是一个考量?大使的目的是不是要凸显崛起的中国的实力?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指其大使访问茨厂街是“正常的行为”,并重申中国不干预他国内政。然而,不管中国的目的是什么,北京都会这样表示。

对于是否应该传召中国大使解释其谈话的混淆,可能传达了更多信息。这其实再明显不过。一个过去经常和中国打交道的马来西亚退休外交官表示,不采取任何行动可能开创一个危险的先例。但一些马来西亚部长却发表了相互矛盾的说法。最后,恼怒的外长阿尼法(Anifah Aman)表示,事情将由外交部决定。

这是中国影响力的结果吗?很有可能。最终,外交部似乎安排了一次会面。接着,副首相阿末扎希(Ahmad Zahid Hamidi)宣布,马来西亚内阁决定“召见”中国大使(清楚地表示大使没有被传召)。

对新加坡的启示

我们不能解决他人的问题。马来西亚人必须决定自身的命运。我们必须接受他们的选择。

我们可以完全不受马来西亚的影响吗?经过了50年,我们的新加坡人身份认同感超越了族群认同感吗?在一些情况下可能是这样。乐观的说,甚至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但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吗?

我很怀疑。让我们祝福马来西亚,希望最糟糕的情况不会出现。

但我们不可以冒险,为最坏的情境做好准备是谨慎的做法。首先是让所有新加坡人明白我们的邻国的发展局势,并实际地评估我们自己的处境。

阻吓和外交是必要的。这可以避免一些马来西亚人试图把问题“外部化”,也可以把有时候不可避免的双边摩擦最小化。

有力的阻吓和灵活的外交有赖于国家凝聚力,而这又建立在共同的理解上。

最近,低估甚至对我们的脆弱性不以为然的看法,在一些知识分子中流行开来。一些政党在最近的大选尝试了类似的路线。他们对我们周遭发生的事情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吗?他们对声名或政治优势的欲望,是不是已经大到对后果完全无动于衷?我们要注意的不只是马来西亚。烟霾每天提醒我们,南方那边也大有问题。

我们的所在地,并不是一个最让人心旷神怡的区域。

作者是新加坡外交部前常任秘书,现为巡回大使。


原载10月6日《海峡时报》。叶琦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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