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鱼鹰鸬鹚

zhuyuansi

                            漓江鱼鹰鸬鹚
                                  闻雪思
                        
    闲暇时，我爱到桂林游玩，因为桂林是我母亲的家乡。那栩栩如生的象鼻山，幽幽苍苍的七星岩，虹影浮月的花桥，都踏印着我童年的足迹。而那千峰环立、清冽粼粼的漓江，更凝系了我多少无限深情的目光。
    那天，我又站在了漓江畔。眼前，是弯弯的河道，潺潺的流水，碧波上的舟筏，荡荡悠悠地漂，悄无声息地流。
舟筏上的渔翁端坐，竹笠蓑衣，古铜色的脸庞，银须雪鬓。几只黝褐的鸬鹚敛翅静立舟沿，俯视着江水。
    《诗经》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雎鸠就是鸬鹚，又名鱼鹰、鸟鬼、水老鸦。黑头、褐羽、白绒、乌爪。长锥的嘴，弯钩的喙，喉下有囊，趾间全蹼。善飞翔，会潜水，经过驯化的鸬鹚能听懂主人的命令，协助捕鱼。
    舟筏上的鸬鹚纹丝不动，我情不自禁地吟起了陆游的诗句：“鸬鹚闲似我，日暮立清滩。”
    话音未落，只见渔翁竹篙一挥，一声吆喝，舟筏上的鸬鹚顿时腾空跃起，纷纷扑入水中，浪花飞溅，涟漪圈圈。转眼间，鸬鹚们相继浮出水面，只只脖胀颈鼓，嘴喉里都叼含着挣扎的大活鱼，噼里哗啦地扬翼击波。
    渔翁用网兜将大鱼截获，扔进舟筏上的鱼筐，从身上悬挂的竹篓掏出一条小鱼，扔给捕获大鱼的鸬鹚。鸬鹚灵巧地仰首张嘴，精准地接住，一口吞了下去。渔翁又是一声吆喝，鸬鹚们便波上扑翅，鱼跃翻身，再次潜入水中捕鱼。青山绿水间荡漾着浑厚悠长的吆喝，扑腾着矫健灵敏的鸬鹚。被追急了的鱼儿往往会蹿出水面，若是条大鱼，数只鸬鹚会合力啄抢，浪里鳞光，欢声一片。
    舟筏颠簸，鸬鹚低飞，渔翁撑篙，沿江蜿蜒，装载着肥鱼，装载着辛劳，装载着欢乐。
    杜甫诗云：“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乌鬼，就是鸬鹚。可见早在唐代，鸬鹚捕鱼曾一度盛行。这种古老而又原始的捕鱼方式，至少已流传延续了千年。
    黄昏时分，鸬鹚停止了捕鱼，湿漉漉地站在舟筏上。嘴挑喙啄，梳理着羽毛；挺胸张翼，晾晒着翅膀。
    我依然默默站在漓江畔，满怀深情地目送舟筏缓缓离去。舟筏如刀似剪，轻轻地剪开平静的水面。夕阳、青山、绿水、舟筏、渔翁、鸬鹚，是那样的和谐，是那样的安宁，是那样的美丽，宛如一幅画，宛如一首诗，宛如一梦境，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感叹，美得令人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