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森林

瓦格佳佳 · 发表于 2-6-2004 11:02:28|来自：新加坡

虚妄的城市，开满脚尖的斑马线，我生活在这里，我叫它斑马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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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在这里。
  在沉寂无名的这座小城微笑，生活越过越落魄而无聊，日子像生了锈的发条撕扯着针摆的挣扎，一切的闪亮被磨得黯然。
  再没有任何兴趣旁观，对自己开始丧失信心并痛心不已，唯一的喜欢是在糜烂的绿灯下奔跑，风的眼睛就随着汗味道的笑飞扬起来，眨动睫毛，来到人行道的另一面，抬起头每每被太阳遮盖了眼，于是闭上眼。
  这是一座城市，这是我生存的森林，那白晃晃的斑马线划进了我思想的脉搏中，便成为了我文字的印记。
  我总是不满，害怕别人知道这座喧嚣的森林，即使我明白，很难有人把它当成森林，依旧沮丧的难以自制。坐着公车摇晃着去另一座森林，没有任何人爱我的斑马线，他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灰色的地面，有天上的泪水落下来，它们便干净而寒冷。
  欢笑的人们不知道，悲哀的人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什么是斑马森林吗？
  很欣慰的答复，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自己在自己的这座森林微笑。我打着雨伞来到安然的马路，没有车时一格一格地踏上斑马线，对每个人笑得安然甜蜜，细蜜的水线从伞面滑上它们，润滑着它们和我精致的情感。
  我在这里。
  我在我的斑马森林，我说。

二

  午夜十二点会准时地上网。当电脑发出乖巧的打嗝声时，就会热一杯暖暖的牛奶，它们将顺着我的喉口温和我冰凉的胃和手。
  文字从手中向网上弥漫出来，无法遏制的灵感顺着血管流向指间，为每一个文字精致的而倾心，轻易地许诺并忘记自己不能承受情感。
  直到遇见小指，他是不是明亮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温暖的微笑可爱的虎牙我不知晓，他在网上只有编织出来的文字，我却放弃心目中的一切去爱上他文字的妖娆。
  不曾也不想把他的文字DOWN到硬盘，只在网络用眼抚摸他灵性的文字并哭泣。文字只看一遍，一遍就可让我爱上明亮的小指，爱上他的文字。
  我无数次地幻梦他在我眼前微笑，他穿浅蓝的牛仔和灰色的棉布衫，他向我微笑，仿佛有可爱的虎牙迷失我的眼，我会走过去跟他说你好啊，他会带上他很多很多的文字和故事，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牢牢地牵住他修长的中指。
  可一切都仅仅是我可笑的幻梦，我的自以为是让我在现实中找不到爱我的人也没有我爱的人。我用文字的清高迷乱自己的双眼。
  我对我的朋友SAIL说,你知道吗？小指是一位明亮的男子，他干净的口腔味道会贯穿一个季节，他奔跑起来会动感有生动，他比我更适合在斑马线走过，更适合编织文字的华丽而不被字眼中的尖刺扎到。
  SAIL会笑，笑得一袭黯然，笑得像他的文字一样，他和小指不同，他用柔和的文字写作，他用软软的轻轻的字眼铺下暖暖的地毯。他说，你喜欢的小指仅仅是虚无你知道吗？仅仅是虚无，他不会知道你，也不曾认识你，你不过是他文字上的一位过客。
  我只有沉默不已。
  我会在寂寞的同时听那英清丽的声线，这个女人把线从我心中慢慢的扯走，把寂寞变得淡泊而恬然，渐渐地泪流满面，无法抑悲。
  再去常往的CD店，卖CD的女孩几乎将我遗忘，我已消沉在小指的虚幻而忽略现实的暧味，可女孩又迅速的记起了我，记起我这个喜欢从黑暗小巷中奔跑而来的我，喜欢斑马线的我。
  手指在整齐的CD中跳过，我买了齐秦的《呼唤》。我想我必须习惯另一个人声线，习惯另一个人的温暖以确保自己可以轻易地放过自己，也许。我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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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上写作，我承认自己的居心不良，我仅仅想靠近小指，用文字靠近他，一如他的文字让我爱一般。
  SAIL的文字已经为他盛开了果实，他如愿以偿地去上海拿回了奖，我只会微笑着祝贺，我在文字的继续中寻找小指的踪迹。之后我和SAIL开始一起创作，悲情小说在我们两个人笔下开始萌芽，在写到20多页SAIL说不能再忍受我的独断独行，不能再忍受我对小说里男女主角的怜悯。SAIL说过，他把所有的往事紧紧捏住并埋葬，他的感情开始干涸并满不在乎咯咯咯笑。他是如此轻易的摆脱对世界的失望，因此他清晰的明白文字不过是我们笔下的木偶，是假的，是以他意志以悲哀结局的玩偶游戏，
  我不能。是的。事实上一切都是假的，但我把他们当成我和我的影子，我让他们爱让他们笑，我让他们安静平和的幸福。
  是的。太多的不同已让小说裂开，我自然而然的终结这场游戏，尽管我认为他只是游戏。
  SAIL遗忘了，遗忘他们读小说认真的表情和我们欣慰的微笑，忽略了文字的灵魂以被他无情地抛弃。而我，只会一如既往的凌晨上网，不停地写作，排解对小指的热爱与SAIL的失望。
  一切混乱中。
  有时我会带着音乐和金钱出去，去很多地方，穿过街道的斑马线，没有任何表示。吃很多很多的油炸烧烤，不再想第二天脸上的粗糙，我拼命寻找写作的动机和灵感，它们潜伏在混乱的陌生人群。而每个陌生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需要去猜测的故事。?????????????
  SAIL不再写了，他说他以厌烦，你还会写回吗？他问。
  我说是。
  为什么。
  为了虚无的幸福。
  SAIL不再笑也不再说，他知道我的固执，知道我对成绩的莫不关心，知道我很多很多。
  SAIL，对不起。我想说，我欠很多人一句对不起。可是我们最后依旧没说一句话。确实。

四

  圣诞的气氛渲染小城的脸，斑马线上的人们开始多起来，街上很多平静的面孔，陌生而毫无印象。生活不仅落魄无聊也开始日渐粗糙。
  我太久没有清理电脑而每次开机迟钝得似乎快要断气般，太久没有认真的睡好觉而让眼睛充满血丝，指间已丧失对键盘的爱恋。一切的回响是诅咒。
  我爱的班尼路终于开始打折，全棉的外套在我手心暖暖的接吻，走过很多的斑马线是为了把它们带回家，穿在身上并让自己眩目起来，看它们打折的脸，高不可攀的跌落我手心，幸灾乐祸的微笑起来。
  街道在时光的浮动下也变成了红色，热闹而奔放的堆得满满，他们是被出卖的物质。我决不会买它们，我只会认真地看，看他们在自己眼中的快乐。看斑马线在红色中的固执。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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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很多的文字记录了很多故事，它们的虚无奠定了我对情感的寄托。我从不敢写过多的真实的事物，我觉得它们丑陋并让我无法释怀般的无奈，我在一切文字中默默地爱着一切，即使一些人说我是生活在天空之城的王子，我执迷地微笑并写下去。
  我不写我深爱的父母亲，我知道他们爱我，这爱超越了我对他们的爱，但我仍然不写，我的文字是如此单薄而脆弱，它们可以轻易的将我否决，它无法巨大的爱。
  我是自私的，我的文字也是自私的。在岁月的沉淀下，我的自私让文字的蔓藤爬入心中，它们为自私的我散发阴柔的香味。
  我的文字逐渐有人看了，我在他们的评说中感到自己高贵起来，我知道不可能，我仍崇拜别人炫目的文字，迷醉小指想象中用深厚嗓音诉说的故事，我仍然是卑微的，是的，仍然卑微。
  SAIL偶尔看，他说我开始自恋，我的文字异端让他不满。我斜着头笑，我知道这样的我很可爱，我说只有我先爱上自己才会让会让小指爱上我。
  我在网上收下了一堆赞美和谩骂，我把OICQ上很多曾经是朋友的删除只留下一片空白，那是小指的位置，我说。
  可是小指不会来这里，不曾认识这个喃喃斑马森林的我这里，他有太多太多的朋友，我不过是他思想随意中的过客。
  你真的无药可救了是吗？
  是的。
  干涩在声音在苍白的墙壁上来回激荡并诉说。最后，没有留下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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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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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的故事轻快地被我背叛出卖给网络，我终于走向小指，我说我要给自己一件礼物，于是在中指划出一道指痕，看血慢慢的从洁白的手指涌出。
  我的手指始终没有愈合，我让它感染，即使外面的皮肤已经收口里面却红得透亮，按在上面有火热的感觉伴随液体的流动，痛象针芒一样吞噬我的思想。我的文字不停地不停地从思想中掉下来，被我拾起又一起出卖。掉。
  小指，我想，我是真的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你。
  最后没有任何人给我答复，最后小指的朋友歪歪却满是敷衍和空洞的诉说，最后小指的朋友itogao告诉我,什么是天涯咫尺。小指，小指却一直一直没有对我任何答复。
  我摇动鼠标咯咯咯咯的笑，我的眼泪在轻轻地晃动，我紧紧地按住指痕让它疼痛起来，越发的疼痛起来，终于伤口盛开地灿烂而明媚，乳白色的脓水像花蕊一样安放在花朵中，安放在我中指上，像一枚鸽白石的戒指。
  我的指痕以迅速的速度痊愈，甚至没有曾经受伤的烙印，我新买的泰蓝戒戴在中指，它们代替我的伤口代替遗忘。
  眼睛开始变成平常的灰褐，不再有血丝布满，不再在凌晨上网也不再写字，睡觉时有许多的泪水会湿润我干涸的眼。
???
七

  阳光一样明媚，日子照旧过着，生活依旧落魄。
  我做着重复的梦，遇见另一个自己。他在黑暗的镜子中对我微笑，他一直笑，不停的笑，我让我感到害怕起来。我手里不知哪来的石块，我向镜子扔去，碎了，碎裂的自己，碎裂的声音蔓延我的耳膜，我看见了，我听到了，梦，醒了。
  一开始，一开始这就是我的自欺欺人的游戏。
  轮转不休。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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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少交识所谓的朋友，我更爱我。SAIL有时候会拿走我的文字，为它们联结一些精致的句子。很多严肃的事情放在脑后，只会继续写，为我自己写。
  有时候买很多的书和CD，我牵着它们在街道上的斑马线上来回穿行。然后看着这个虚妄的城市，闭上眼睛。很空虚的笑一笑。
  也只是笑。我的斑马森林里。黑白碎片间，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