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face=新宋体><FONT size=3>上大学之后，离开了故乡。而今，在陌生却又似乎熟悉的城市，是一个外乡人；即便偶尔能回一次故乡，却又发现，在熟悉的眼睛中能够觉察出自己是故乡之外的北京人。因此，对于故乡和现在居住的城市，肉体的游离使得自己在精神上成了一个外乡人。看了荆永鸣的一些小说，常为这种类似的尴尬游离心态而辛酸。
故乡-----隐藏在无以计数村庄中的一座、万千书签中的一枚，经常在黑夜，在停止键盘的敲击之后，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刺我一针，让我无法入眠，让我在窗外一样的星光月色中回去，让我的心底漫漫的湿润起来、柔软起来。
故乡是一座村庄，端坐在苏北平原上。一年四季，季节分明。因为距离海边不到100公里，因此冬暖夏凉。
阡陌交通，一条条路从村庄逶迤而出，跨过田野、河流或者低矮的土山，归拢在城市的身底。一代代的脚板，踏出来的路上，运载着一代代人辛勤劳作的食粮、蔬菜：小麦、玉米、水稻、青椒、黄瓜、西红柿、豆角、韭菜、南瓜…..运载回微薄的希望，孩子的学费、家用的开销、化肥、税收、提留、附加税等等。
和所有的村庄一样，夏天它氤氲在无边的绿中，在蝉旺盛的鸣叫声中，用悠长的咏叹调在蒲扇的风起风落中，消受一个又一个夜晚和白天。点缀漫无边际的绿色的是那些旺盛的花儿，随便站在路边、田头、庭院、房前屋后、沟渠边，它就能旁若无人的灿放，弥散着清淡的幽香。黝黑的土路，在绿色、斑斓的花色中蛇行，将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穿起来，挂在自己的胳膊上，自任它们安睡。惊扰村庄的往往是牲畜的鸣叫和村头小学中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偶尔也有雨天沙沙的、催人如眠的天籁歌声。
冬天，老生产队队部的牛房里面坐满了人，老人居多，口中含着烟袋，对着火塘吞云吐雾，与牛粪燃烧后的青烟纠缠在一起，熏人眼目，而四处腾散的汗味、被褥味、脚臭味、燃烧物体的怪味，蒸腾成一处温暖的去处。放假的孩子捧着一本《薛仁贵征西》在奶声奶气的念，不时还请教身边的老学究一些生疏的字，于是在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流淌着一段传奇故事，捆绑了敏锐的耳朵，沉浸在中庸的仁义礼志信中。外面是漫无边际的雪，以牛房为中心，穿过村庄、田野、树木、校舍，到达天地合一的远处。雪上面嬉戏着风，卷动零碎的雪花，填补无边的白色中偶尔露出的枯褐。有时间，那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就是我。那个在给别人照搬文字的孩子，在阅读的同时，不经意的给自己幼小的心田中了一些种子，在岁月中发芽，招摇成一株旺盛的树；那些书本上、乡野间流传的价值标准、伦理观念，交叉着、混合着、映射着、飘浮着、盘旋着，成了自己成长过程中某种处事的原则和出发点。
上班以后，在越来越琐碎、平凡的日子中，在越来越现实的生活中，在深深的夜里，刺痛我的不应该仅仅是流逝的岁月，流逝的雄心壮志，更多的是那些丢失了的朴素的、简单的甚至愚昧、愚蠢的标准和为人处世的姿态。那些故乡栅守的风貌，开始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我，看着我一次一次的精神和道德出轨，看着我困兽犹斗，然后柔软如泥。
因而，我相信，故乡是一枚书签。在数不过来的村庄中，它温润的签刻自己的名字，站立在岁月来时的路边，它随手可抽出：在我上班的路上、慈祥的眼睛、邻居的吵闹、陌生的面孔、春天的青嫩、夏斓脑锶取⒍?斓暮?洹⒋餐返牡缁啊⑸⒗恋氖髂局小?它，烙在内心的某个仓库，安插在每天必经的路旁、在灯光熄灭的每个瞬间，它没有踪影却又无处不在。对于它来说：一切形而上、行而下的辩论都是苍白的；一切华丽的词藻都是苍白的。看完《沉重的肉身》之后，觉得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故乡，却依然存在。房屋、道路、田野、树木和没有遮拦的天空，走动或者飞翔的动物。
而我呢？是带着故乡书签的那个人么？在深夜，故乡蹲坐在内心某条河流的源头，让漫漫的河水流过污垢的心田，让坚硬的外壳在细腻、干净的洗涤中，慢慢柔软，漫漫在没有痕迹的寻找中，自我拟定一些支点或者起点，不至于简单的迷失在生命的途中。
2004-9 北京
故乡
芦苇疏散水面，从河东到河西
故乡日渐憔悴
30年了，无视你的咬文嚼字
黄球鞋印亲密无间
占领每一寸土地，每个键盘
搅得你每夜头疼
雨天，流言顶着雨伞
随着雨水漂流，从村东到村西
一路喧哗
父亲修筑的院子
盛不下7个人家，儿子还有孙子
还有一株活了63年的树
睡不着，你只能想起这些
想起一条鱼
从一条河游入另一条河</FONT></FONT>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9 19:48:59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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