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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流浪的兔子

[狮城随笔] [转帖]圈里圈外(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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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1:43:1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3-3</P><P>去高原家里过了个年,回家之后我满心欢喜的,说是过年,其实也就是吃了两顿饭,我跟高原就回家了,临走,高原他妈给了我一个传了不知道几代的玉镯子晶莹剔透的,带手腕子上我倒没觉出来有多好看,有点沉,干什么也都觉得不方便,我高兴是因为我觉得这东西要是按照高原他妈那意思,从高原的奶奶的奶奶那辈儿上传到今天,估计怎么也得从慈禧老佛爷那个年代过来的吧,值钱,搞不好还能卖出一套商品房的钱来,我把这意思跟高原说了,高原想了想说:“你要敢给卖了,估计我妈会跟你拼命的。”我这人一向爱财,但更惜命,从此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总想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找了个懂行的朋友看了看,那小子特惊讶,恨不得用眼光把这镯子看他们家去,少说,这镯子也值三十多万呢,三十万呀,半套商品房,我着实带在手腕子上美了几天,就是有点沉。</P><P>  那天我把镯子摘下来放茶几上打扫房间卫生,累了坐地上抽根烟,习惯性的伸手从茶几上划拉烟灰缸,结果……烟灰缸没划拉着,把我的半套商品房给划拉碎了,我连个响声都没怎么听清楚,它就碎了,真像在做梦。还好高原不在家,我偷偷把碎片找个手绢包了起来,塞衣柜最底层了,刚鼓捣完,高原就回来了,跟他几个同学一起,有一个是高原的付导演。</P><P>  这帮人一来家里就算翻天了,我跟他们打过一个招呼之后就找个辙躲出去了,我约了一个演员的太太一起出去喝咖啡,具体地说,是演员的前妻,前天刚办完的离婚手续,特低调,京城的娱乐记者们盯了他们有小半年了,都没捞着抢这新闻,趁着小报记者们都回家过年的功夫,俩人把手续悄悄办完了。</P><P>  “怎么样,哪儿过得年呀?”我问她。</P><P>  “还在我们家,我一个人过的,他有演出。”叹了口气,“哎,这么些年了,恢复了单身才发现,我这单身的日子跟不单身也没什么分别,前几年跟着他也是一个人过来的。”</P><P>  我想安慰她几句来着,一看这意思我歇了吧。</P><P>  这姐妹儿特神,整天开着她的宝马满北京转悠着吃喝玩乐,过得跟散仙似的。</P><P>  “哎,一会去燕莎逛逛?”她提议到。</P><P>  “你呀,别老去那种宰人不见血的地方。”我跟她算是熟悉的朋友,自然说实话,燕莎商城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给人民开的,一个盛水果的玻璃盘子卖到六百多,稍微看上眼点的东西就成千上万的,反正我是觉得那是一专门给腐败分子洗钱的地方,不合适像我这种中产阶级,偶尔也去,买点小东西,回家以后还心疼老半天,而且,这种心疼钱的感觉你还不能逮谁跟谁说,别人眼里好歹我也算有俩糟钱的,说了怕被人笑话,做人真他妈累。“一会我带你去新街口转转,那好些小店,专门卖出口转内销的衣服,质量绝对好,我给高原买的POLO和NICK没一个真的,全来自那边不知名的小店,谁看得出来呀!”</P><P>  说起这些我就很得意,我花三十块钱给高原买的BOSS的衬衣,拿回家他也当两千多的穿着那么美,一边美还一个劲地怪我瞎花钱,本来那天我一口气买了五件呢,看他那么说我没敢一次都拿出来,分了三回拿给他,傻小子心里也没个数,那回跟朋友一起从燕莎往凯宾斯基饭店走,路过通道里那家非常有名的钻石店,高原想起我给他买那五件BOSS,当场掏出信用卡,刷出五千多给我买了一个戒指当生日礼物,我从他那占的便宜多了去了,自己都不好意思一一赘述。</P><P>  “诶,初晓,我有个特不好意思的事跟你说。”她比我大十岁,显年轻,看起来跟我年龄差不多。</P><P>  “说,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忘了交待了,她名字叫杨小美,圈里知道她的都叫她小B,B是Beautiful的第一个字母,她老公以前叫她老B,因为他说字母B有两个高峰,象征着她的两个大咪咪。我以前曾经想过让高原叫我小C,我想混水摸鱼,没准别人还能以为我是C CUP呢,高原不干,他说不能欺骗人民,因为我内衣的SIZE是A,他坚持用“空前绝后”形容我,偶尔,他也会说我是一投错了胎的洗衣板,我已经麻木了,任凭他这种不懂得什么是骨感的农民侮辱我的空前绝后的美。</P><P>  小B凑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问我:“知道哪能弄到那种药吗?”</P><P>  我以为她要毒品,吓了一大跳,“你不会也染上瘾了吧。”圈儿里许多人在吸毒,类似摇头丸那种东西更是平常得跟感冒药似的,他们管这叫HIGH丸。</P><P>  她白了我一眼,“哪能啊?我是说那种药,就是帮助人提高情趣的。”</P><P>  “春药啊?”我得确定一下,声音就比她用气声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她赶紧打了我一下,又向周围看了看,“你吆喝什么?”确定没人听见我的那声吆喝之后,才又接着用气声问到:“有地方弄吗?你们年轻人肯定知道。”</P><P>  “你也知道我是年轻人啊?我跟高原用不着。”我这回也用气声回答她,“我们……我们……我们自身生产的那点激素已经足够了。” 我还真差点找不着合适的词儿。“看不出来呀小B同学,你还干这种坏事,要不我给你动点伟哥吧,进口的,我有一大学同学那就有,现成的。”</P><P>  “少跟我贫啊,谁不知道你们如狼似虎的年纪呀,我是说,知不知道哪能弄到。”</P><P>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翻,目光在她的大咪咪上打了好几个转儿,“好象你也用不着吧。”我想我当时的表情足够下流。</P><P>  “你甭管,我就问你有没有地方弄。”</P><P>  我想了想,估计奔奔那肯定有这种东西,上回她来我家拿和服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好象是她手底下一个小鸡头跟她诉苦,说搞不定一个什么人,似乎毕生的修炼都拿出来了,那个男人就是坐怀不乱,问奔奔应该怎么办,奔奔当时说:“操,丫不是阳痿就是一太监,连你都搞不定别人根本没戏,只能给他点化学反应了……”她挂了那电话以后拿了衣服就匆匆忙忙走了,我估计她说的那个化学反应肯定就是小B想找的东西。</P><P>  我问小B,:“我认识一个朋友好象有,不过我确定,我给你问问吧,你干嘛呀?你……你……谁要这个呀。”我觉得特奇怪,感觉这些东西都跟犯罪联系在一起,我这个守法的大良民说起这些东西总会莫名其妙地紧张。</P><P>  “你现在打电话问呀,你就甭管我干嘛了,反正有用。”她好象马上就想尝试似的。</P><P>  我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问,拿起电话拨了奔奔的号码,下午四点多,我估计她该起床了,结果她一接电话还是睡意朦胧的感觉,我问她那天在我家说起的那个让人产生化学反应的药她有没有,她好象忘了,一个劲地追问我什么化学反应,我坐在咖啡店里,又不好说明白,只一个劲地提醒她拿和服那天她电话里说过的,这丫头就是想不起来,要不说烂泥糊不上墙呢,这种烂人也让人没法夸,就是想不起来什么化学反应,我只好压低了声音特直白地跟她说:“就是春药,有吗?”我以为她会哈哈大笑一阵取笑我呢,丫还是继续迷糊着,嘴里嘟囔着:“哦,你早说呀,有,你要多少上我这来拿就是了,我再睡会儿,你什么时候来拿再打电话吧。”没等我说话就把电话挂了,我心想要是全北京的服务行业都像奔奔这样,具有急我们人民之所急,想我们人民之所想,用夏天的大太阳一般火热的态度对待我们人民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那该有多好啊。那些银行呀,邮局也,火车站呀,又是什么窗口又是什么标兵的,真叫人不敢恭维,还是性产业工人对待人民感情最真挚。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觉。</P><P>  我跟小B又坐了一会儿,六点多钟,我估计奔奔那斯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准备出来活动的时候给她打了一电话,电话里奔奔说她一会要接待一个日本客人,好象是一个什么“猪市会社”社长的公子,我听她叨咕了一句没听太清楚,似乎是索尼还是厦普来着,没听清楚,反正挺忙的,我让她说个地方,我跟小B过去找她,她说她一会去远方饭店,我们约好了7点在远方饭店的大堂见面。放下电话,我又是一阵感慨,妈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奔奔也开始为国家挣外汇了,还是皇军的硬通货,说皇军有点不太合适,似乎“日军”更贴切。</P><P>  7点,我们准时赶到了远方饭店,大堂里灯火通明的,奔奔穿着我送给她的和服坐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抽烟。我见了她一身日本艺妓的打扮硬着头皮夸了她两句,她显得时分欢喜。</P><P>  “东西呢?”</P><P>  奔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白色的,“呐,拿去,正负极!”听听,这罪恶的东西连名字都叫得就这么邪恶,正负极。</P><P>  我挺好奇地从里面倒出来一颗,白色的小药片,好象我常用来治疗失眠的安定,我拿着小药片,对着灯光看了半天,问奔奔“有那么神吗?跟我平常吃的安定差不多呀。”小B也拿出来一片,自己跟那研究。</P><P>  “差不多?!差远了。”奔奔有点不大高兴,严重抗议我对这种小药片的怀疑,“等着,我让你看看。”她朝对面的一个女孩招手,让她拿来一罐可口可乐,特神秘地看了我一眼,“看着啊。”我跟小B都不约而同的张大了眼睛屏息凝视她的举动。奔奔打开可乐,拿着小药片在我面前晃了晃,“看好了。”她把小药片迅速地扔进可乐里,又迅速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几乎是在她放进去的同时,一声巨大的响声,可乐罐好象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里面的液体全洒了出来。</P><P>  面对我跟小B惊讶的表情,奔奔颇得意,“看见了吧,看见了没有?知道厉害了吧。”</P><P>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小B也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P><P>  “管保你好使,我告儿实话吧初晓,这些都是进口的,跟白粉一个价位,目前,全中国也就北京刚有。”</P><P>  “你哪弄的?”我这人特爱刨根问底。</P><P>  奔奔从座位上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特神秘地对我笑,“我?我有什么东西弄不来呀,嘿嘿,我除了原装的童贞,什么都能弄来!”</P><P>  我操,奔奔这个大文盲外带大流氓居然还知道童贞这么文雅的措辞,不过我听着还是很别扭,我宁愿她说处女膜。</P><P>  “好啦,今天先不陪你聊了,我的日本客人还等着我呢!白。”她今天有点反常,老从嘴里往外蹦那么官方的外交用语,我非常非常的不习惯。</P><P>  “诶,等等。”小B把奔奔叫住,“我给你钱吧。”说得特真诚,一边说一边掏钱包。</P><P>  “得了吧姐姐。”奔奔习惯性地白了小B一眼,“当我给你的见面礼了,以后你要有什么好生意照顾你妹子我点就行了。”</P><P>  “这……我还是给你钱吧,挺贵的东西。”小B这家伙一向就这样,也是仗着自己有俩糟钱。</P><P>  奔奔极其不耐烦,“行行行,五百块钱一片,那一瓶十片,给你打一八折,你给四千。”</P><P>  我扭头又看小B,她脸上写满了尴尬,“没带那么多现金。”她冲我说的,我看得出来,奔奔是成心叫她难堪的,这丫头就这样,谁要不顺着她的意思,她就得绊谁一跟头。</P><P>  “行了,什么钱不钱的,奔奔都说送给你了,拿着就行了。”我又打了个圆场,又对奔奔说到“您赶紧忙您的去,回头再耽误您跟日军谈判。”</P><P>  奔奔听了我的话,对着我坏笑了一下,嘴里又嘟囔了一句:“什么他妈日军啊,早改自慰队了。我操!”说完就扬长而去了,我本来想告诉她一句文雅一点,有很能表达她双腿之间愤怒的话来着,没捞着机会,她实在是太忙了。</P><P>  哎,要说也是没办法,今天在奔奔这又验证了一次真理,“金钱不是万能的”,要没有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三孙子们把“正负极”从国外弄到中国来,小B就算有得是MONEY又能怎么样呢?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在心里由衷地骂到“我干!”,这本来是我想告诉奔奔的那句台湾宝岛上的新新人类之中风靡地表达“我操”这个意思的另一种说法,我想奔奔一定会喜欢这种含蓄的表达方式的,她今天表现得格外优雅,大约不会在她的日本客人面前丢我们中国妇女的脸面。我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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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1:47:2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P>3-4</P><P>歇了小半年,我终于要开始忙起来了。有个影视公司找到我,希望我帮他们写一个关于都市情感的连续剧,二十集的。写电视剧这活是集体创作,影视公司找那么几个编剧,往一起一凑,你写什么故事他写什么故事那么一分配,就算完了,你带着自己的任务自己回去写就是了,等大家都写完了,再把各自写的部分往一起一攒,一部电视剧就诞生了。这回我分了四集,是写一个像奔奔那样的妓女找到真爱的故事。</P><P>我对性产业工作者的认识还只是局限在表面,特肤浅,为了能把我那几集编得更深刻一些,我向奔奔同志提出申请,想到她们那体验体验生活,我没敢告诉高原,主要考虑到全国人民的利益,万一他没扛住卧倒在病榻上,我们人民又少看一部文艺作品,尽管我目前还不知道高原同志将折腾出的那部新戏是个什么爷爷奶奶样。</P><P>  奔奔还算照顾我,每天上下班都坐贾六开的班车,我的角色有点像奔奔的秘书,协助她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她一小跟班。通过与奔奔一起工作的这些日子,我逐渐地认识到了,这是一个组织性和纪律性都很强的行业,奔奔的工作胆子很重,压力也很大,我很努力的工作,希望帮她分担一些困难,比如说一次又一次地找关系把不幸被捕的同志从局子里往外捞,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的,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机会做业务工作。</P><P>  几次,我跟奔奔强烈要求深入到业务第一线,都被奔奔严词拒绝了,我想,她主要是怕我把她的客户都搞砸了。</P><P>  如今,我的作息时间严格按照美国人民的作息,北京时间早上八点睡觉,下午六点起床,化妆,穿上我们行业的职业装,跟着奔奔出入北京各大酒店以及酒吧,夜总会等色情场所。</P><P>  那天路过唐人街,一眼看见李穹跟另外几个半老徐娘站在拐角跟一个年轻的少爷谈着什么,当时我正坐在贾六的班车上,我跟贾六说:“李穹这会跟这干嘛呢!”</P><P>  贾六把车速放慢,看了一眼,“我早跟你说过她来找鸭子,你不信,这点儿,在唐人街,除了找鸭子还能干嘛?”</P><P>  “瞎说吧你。”</P><P>  “我常在这看见她,还有她旁边那女的。”</P><P>  “你停车,我下去问问她。”我叫贾六把车靠边停下,直接奔李穹就过去了,“李穹,这干嘛呐?”算起来,我得有两个月没见过她了,离婚的事也没听她再提起过。</P><P>  “你怎么在这啊?”她一看见我就有点紧张,“没……没事,看见个朋友,聊两句。”</P><P>  我一看她的朋友,小伙子也就二十四五岁,长得很秀气,属于奶油那一类。</P><P>  我刚要再跟李穹聊两句,奔奔的电话打来了,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次做业务工作的机会,她把我发配到怀柔的一个渡假村,客人还等着呢,我赶紧跟李穹告别,赶往怀柔某客房。</P><P>  以前我老跟高原的几个朋友一起到怀柔吃红鳟,偶尔也附庸风雅去爬爬慕田峪长城,说实话,那里是个嫖娼的好地方,警察一般找不着。</P><P>  坦白说我很紧张,虽然奔奔跟我说那里到处都有我们的人,我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要是赶上一超级色狼,我也是凶多吉少,实际上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要深入体验一把生活,我豁出去深入到底了,反正我现在也知道,高原已经和张萌萌深入过了。</P><P>  车停在别墅的门外,我嘱咐贾六:“你回去吧,开车慢点儿。”</P><P>  “妹子,你真……你真要破罐子破摔……不,你看我这什么破嘴呀,我是说……你想明白了?”贾六比我还紧张,说话有点哆嗦。</P><P>  “没事,顶多也就是被色狼强暴了,嘿嘿,为了人民嘛。”我故做轻松跟贾六贫,“六哥,回头高原要知道了你得给我做个证啊,我这是为了人民才做的鸡。”</P><P>  贾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抓着我胳膊使劲往车里拉,“走了妹子,咱回去了,丫奔奔真操蛋!”</P><P>  “别嘁呀,来都来了。”我又坐回车里,给贾六做思想工作,捎带脚抽根烟,“放心放心,没事,不就是挣小费嘛,你不是常常教导我吗,‘下岗妹,别流泪,挺身走进夜总会,傍大款,挣小费,不给国家添累赘’”这几乎成了贾六教导堕落女青年的语录了,我接着说到,“再说,人奔奔说了,我挣的钱她一分提成不要,回头咱拿着小费喝酒去。”</P><P>  贾六特郁闷地瞧我一眼,“妹子我跟你说,你跟奔奔手底下这帮人没方儿比,人家随时都有勇气脱光衣服跟人……那什么,连三角裤都不穿,……你行吗?……你别误会啊,我这意思是说……你肯定不行就是了,咱还是回去吧。”说着就发动他的破夏ⅰ?/p&gt; <P>  我烟也抽完了,赶紧把车门打开跳了下去,“开什么玩笑!走你的行了,放心!”我关上车门给贾六敬了一美国式的军礼,转身往别墅里走。</P><P>  “哎,初晓,初晓!”贾六又把车停住招呼我,“有事打电话啊,随时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P><P>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我叫贾六忽悠得很紧张,忽然有一种撂挑子不干的冲动,又一想,来都来了,我干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当婊子没人立牌坊!我想好了,将来我要做了古,请人写个墓志铭,告诉后人们:这里不止留下了高原一个人的痕迹。干!真豪迈。</P><P>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走进了别墅。</P><P>  第二天早上,我从别墅里走出来,深深呼吸了两口山里的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琢磨着怎么拦个车回家,我们行业的规矩是尽量不给客人添麻烦,出门的时候那几个孙子非说要开车送我,我一想他们也折腾一夜了,没好意思的。</P><P>  折腾了一宿,我困得眼睛都张不开了。又往前走了几步,转过一个山口,我看见贾六那辆我熟悉的红色夏立正泊在路边,贾六披着个棉袄车里睡得正香呢,手边还放着他防身用的杀猪刀,我暗想,贾六兄的警觉性还挺高。</P><P>  我敲敲玻璃,贾六一机灵醒了,看见我,赶紧把车门打开,跳出来,双手拉着我胳膊,“哟,出来了妹子,怎么样,怎么样啊?”神情极其严肃,宛如旧社会里的穷爸爸把女儿送进了地主家,他对着我左看右看的,好象我身上少了点什么似的。</P><P>  “你怎么没回去呀,怎么跟这冻一宿啊?”我困得都快说不出来话了。</P><P>  贾六急得直跳高,“你快说啊,怎么样,这孙子怎么折腾你了。”没文化就是不行,这种事哪能问得那么直接呢!</P><P>  我笑眯眯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来,在贾六面前晃了晃,“SEE!今天晚上谭鱼头,我请客,现在你先受累把我送回家。”</P><P>  贾六就不说话了,黑着脸发动了那破车,往回开,他一路上就没消停,一个劲儿的跟我打听昨晚的情况,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哼哼唧唧说的什么话连我自己都听不清,别说他了。</P><P>  从怀柔开我市里,一个半小时,做了一梦,梦见桌子上自己面前摆了一大堆钱,巴巴地数了一路,好梦,好梦啊,挣钱的感觉真好。</P><P>  到了我家楼下,贾六还问呢,“你还没说呢,妹子,到底怎么样啊?”</P><P>  我闭着眼睛跟他说“晚上吃饭再跟你说,我这会……”一转身险些撞墙上,“我这会困着呢,腰酸背疼的。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说完了我就回家睡觉去了,我实在是太累了,很累,很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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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1:08:2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2-1</P><P>我跟倒地那位说,没事吧你?</P><P>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把盛盒饭的泡沫箱子扶起来。</P><P>  “你没摔着哪吧?”我又问了一句。</P><P>“没事,没事。”他回答着,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P><P>  我不想再破坏他的心情,准备继续向前走,刚走了两句,他喊我:“你怎么走了?这盒饭怎么办?”</P><P>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停下来,问:“跟我说话吗?我没定盒饭啊。”</P><P>  “你没看见盒饭都撒了?”</P><P>  “怎么个意思?”我有点烦他,做为首都的餐饮业员工他完全不注意个人形象,白色的工作服都穿成灰色了,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况且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如果需要我帮忙他把盒饭捡起来,我希望他能客气点。</P><P>  “你把我盒饭都弄撒了,就这么走?”他显得极其愤怒。</P><P>  “怎么是我弄撒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差点撞了我,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来劲啊?”我很恼火,说话声音格外响亮。</P><P>  “我撞着你了吗?要不是你我的盒饭怎么会撒?”</P><P>  我说,师傅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明明是……我话还没说问,就被他打断,他蛮横地说:“废话少说,你得陪我盒饭。”</P><P>  “我凭什么呀?”现在才知道,感情劳动人民跟知识分子觉悟就是不一样。</P><P>  “不凭什么,你弄撒了就得赔!”他说话比警察还蛮横,我都怀疑他以前当过交警。</P><P>  这时候我听见一阵汽车的呻吟声,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是贾六的破夏立。他车吱嘎一声就停便道上了。</P><P>  “怎么了妹子?”贾六颠儿颠儿的从车上下里,站到我身后。</P><P>  我把事故经过跟贾六简单介绍了一下,贾六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乜斜着眼睛对送盒饭的说:“怎么着哥们,成心跟我妹妹过不去是不是?”</P><P>  “什么成心不成心啊,她弄撒了盒饭就得赔!”</P><P>  “我操,你丫找抽是不是?瞧你那傻B操行,长得跟盒饭似的?”</P><P>  “你他妈骂谁呢?”</P><P>  “骂你怎么了?我今儿还打你呢!”贾六特激动,好象已经很久没战斗了,转身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一根钢管,朝着送盒饭的就过去了,那厮一看真赶上贾六这么一好战分子,甩开两脚开始逃生,贾六将钢管高高举过头顶,紧随其后,大叫:“有种你丫别跑!”</P><P>  我这人胆子小,一下字就没了主意,我看见另一辆夏立也停在跟前,跟贾六一起开黑车的一哥们从车里出来,我连忙朝他喊,“师傅,师傅,拦着点六哥,别真出事。”已经有大约二十名过路群众围过来了,我有点怕。</P><P>  我真没想到,后来赶到战场这哥们一看见打架比贾六热情还高涨,从胡同口拎起一块板儿砖也追上了天桥,嘴里高呼着:“咳丫的,贾六!咳丫小丫挺的!”他的神情真像京剧里唱花脸的,我估计丫也是一京剧票友。</P><P>  贾六一兴奋,真把那送盒饭的给追上了,当头一棒,我一闭眼,完了,我那八百多块钱的皮鞋彻底泡汤了,搞不好连那五千多块钱的皮夹克也搭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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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1:09:3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2-2</P><P>我从分局出来,心情格外郁闷,贾六又得吃上几天“官饭”了,我低着头琢磨着应该给谁打个电话把这事给摆平了,大脑高速地旋转着,把我熟悉的不熟悉的所有电话号码都检索了一遍,然后把范围缩小到十个人,最后锁定在顾毕业身上。</P><P>  顾毕业真名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从他名字里就能猜出他的职业,没错,做假文凭的。我从他那做过一张假身份证,跟真的一样,我那回是因为钱包叫人给偷了,赶着去河北出差,补办的身份证下来还得两天以后,索性通过一个同事找到了顾毕业先生,来了个立等可取的,三个钟头,我就拿到了,虽然按照规矩我多付了100块钱的加急费,可我心里特舒服,关键是顾先生服务态度又特别好。</P><P>  其实我一直觉得在如今这个行为艺术肆虐横行的年代里,我们可以给任何违反道德准则伤风败俗的事儿都扣上一顶艺术的大帽子,比如卖淫,嫖娼,耍流氓,警察打人,西客站工程……当然造假文凭也是一门艺术。</P><P>  在我看来,什么事都得看你怎么说,说法不同,性质当然也就不一样了。比如耍流氓要是耍得好,也可以被人称为情圣,垄断要是垄的好就是堂堂的中国电信,蒙钱要是蒙的好就是上市公司,三陪要当的好,叫公关,还有,死不要脸这样的行为倘若发生在了明星们的身上就成了绯闻,如果一个人白痴到了极点,换个说法也可以叫做小燕子或者玉蛟龙什么的,等等等等,主要还得看你主观上怎么对待这些艺术行为。但总得来说,生活在艺术的大海洋里,没点勇气是承受不住的。</P><P>  顾先生待人比较真诚,那次之后我又给张小北做了一张假身份证,名字是张晓,是把我和张小北名字加一起篡出来的,他为的是拿着这张假身份证背着李穹去银行存私房钱,我一看见张小北我就明白了,有钱人家过日子跟普通老百姓也一样,连亲两口子也都背地里留点心眼儿,人心可真难琢磨,挺没劲的,说实话。但愿我跟高原以后要是结婚了,不像他们这帮庸俗的富人!</P><P>  我给顾毕业打了你电话,说明了意思,他想了想说,初晓你放心,你今儿给我打这个电话就是看得起我,我这就给分局我二舅老爷挂电话,一准儿把你哥们捞出来。</P><P>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了顾毕业的电话,说昨天晚上我跟我二舅老爷挂电话说了这事了,事到是不大,可我二舅老爷是领导,不管具体的事,他让秘书给下面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跟具体管事的人一起吃个饭,下午就能把人放出来。</P><P>  我一听连忙说谢谢,说咱二舅老爷那边你就帮我递上一千大元,人民公仆整天为我们人民操心受累,我就略微表示表示算了。</P><P>  顾毕业说,按说真不用递什么银子,都是自己人,不过我二舅老爷的秘书也跟着忙了半天,就当着点钱给他们买两包茶叶吧,另外,初晓你别忘了,今天中午那管事的人爱抽中华。</P><P>  放下电话,我心里一阵轻松,好歹算把贾六捞出来了,花点钱就花点钱吧,全当给我妈养的西施狗又办了一张半年的美容卡。</P><P>  中午,谭鱼头火锅,我摆了一桌请人民公仆坐了坐,顾毕业一通猛吹说我是一作家,有写小说又编电视剧什么的,那民兵队长似的警察大哥很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好歹没敢再提点什么过分的要求。</P><P>  席间气氛很好,顾毕业他二舅老爷的秘书也在,那厮面带苦相,热衷于讲荤段子,笑得也够淫荡,尤其喝了点酒之后红着脸跟那嘿嘿的干笑,感觉跟得了痔疮似的。</P><P>  其实我小时侯对警察特别崇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崇拜的感觉就没有了,对他们特恐惧。那回我跟张小北在西四环一带行进,被一警察拦下,跟黑社会似的,‘开门儿!下车!本儿! 对着我哈口气!(检查酒后驾驶)’一连串的口令跟我上大学军训时候教官下达命令似的,然后把本儿往上衣口袋一揣,“酒后驾驶,二百。”</P><P>  我当时坐在车里,跟他商量,我说警察同志您能对我们人民好点儿吗? 人民给你这身衣裳你就对我们人民这么粗暴,我们人民要给你一杆枪你还不得把我们人民全毙了?!那警察黑了我一眼,我估计大概就没人跟他这么放肆过,朝我嚷嚷:“你废他妈什么话啊?”</P><P>  我那天也是喝了酒,随口嘟囔了一句,“说什么呐,就二百,瞧你长得跟二百似的。”</P><P>  他当时听了这话,很不得窜起来抽我两个嘴巴子,好在张小北在,警察不敢,那天张小北也很窝火,到今天,也只有警察还能劈头盖脸地这么训他,当时张小北没搭理他,开车就走了,也不知道回去找了那个神仙,过了两天,他给我打电话说那天那警察开着车把本儿给他送到他们家。</P><P>  当个警察也真不易呀!</P><P>  吃过了中午饭,顾毕业跟我一起上了刘队的车,去接贾六,我在车上把两条中华拿出来递给他说“刘队,这有两条烟,你拿着。”</P><P>  他嘿嘿地笑着说,“不用,不用,打从今儿起,初晓咱就是朋友了,以后别这么客气,有个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对了,你有我电话吗,这个是我名片,我手机要是关着你就呼我,记着啊,留全名儿,我一看是你我准回电话。”</P><P>  我接过名片,心想,丫真够孙子的。</P><P>  贾六从分局出来显得特憔悴,一路上跟我说:“妹子,真对不住,我给你找麻烦了,你六哥我就这暴脾气,特混蛋,妹子你可千万别生气。”遛遛烦了我一路。</P><P>  接贾六回家的路上,还收到李穹一电话,愣要说晚上带几个人来我家打麻将,叫我给回了,我说高原就要回来了,我刚把家拾缀利落,回头又招来一帮牛鬼蛇神弄脏不啦叽的我看着烦。她有点不高兴,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张小北电话随后就追进来了,问我张萌萌那事怎么样了,我说我还没得空呢,张小北有点恼火,说初晓你别跟我兜圈子,你想要多少钱直接跟我说,只要你把张萌萌这梦给我圆了,多少钱我都给你。</P><P>  我忽然觉得很悲哀,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啊,我在他们心目中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一点也不清楚,尽管我不想在乎。</P><P>  我对贾六说:“六哥,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P><P>  “妹子,你是个好人,好人就有好报,等你以后发了大财,千万别忘了你六哥我。”</P><P>  我一笑,说“你可真能逗啊贾六,你记着初晓今天跟你说的话,今天我过得鲜光锃亮的,可能明天我就会去要饭的,我要是要饭到你家门口,六哥你可千万别把门关得死死的。”</P><P>  贾六听了我的话心情挺伤感,想了一会儿,抓着我胳膊说,“妹子你放心,今后六哥就是你亲哥,有什么需要贾六我效力的,你一句话。”</P><P>  我觉得这年头要还能听到这么肝胆相照的话来可真不易,真的假的先甭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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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18:53:4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还真是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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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1:58:4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3-7</P><P>我彻底爱上高原,是因为他为他们的毕业大戏自导自演的话剧《死不要脸》上朗诵的一首诗,在他们学校的小剧场里,舞台很空旷,高原扮演着一个其丑无比的文学青年,走在午夜空荡荡的马路上,高声的朗诵到:</P><P>  如果我长的很帅,就不会有小妞骂我变态,</P><P>  我只不过想看看她内衣的品牌,</P><P>  她居然叫我流氓,把我的名声败坏。</P><P>  更可恨的是,</P><P>  就算这样,</P><P>  她都不肯赏我一记耳光,</P><P>  嫌我的脸长满痤疮,</P><P>  可能会把小手弄脏。</P><P>  如果我长的很帅,</P><P>  就不会躲在家里看黄带,</P><P>  从不知道什么叫艳福,</P><P>  我的小命可真苦,</P><P>  痴长这么大的岁数,</P><P>  从没吃过女人豆腐,</P><P>  如果我长得很帅,</P><P>  所有的男人都要歇菜,</P><P>  该喂马的去喂吗,</P><P>  该劈柴的就去劈柴,</P><P>  至于和女人谈情说爱,</P><P>  兄弟我就吃点亏,</P><P>  少睡几天懒觉,</P><P>  多熬几个通宵,</P><P>  我一个人全部承包。</P><P>  如果我长得很帅,</P><P>  大部分的姓氏都要绝代,</P><P>  不在有赵钱孙李,</P><P>  不再有周吴郑王,</P><P>  多情而纯洁的女人们,</P><P>  全部都削尖了脑袋,</P><P>  一心想做我幸运地新娘,</P><P>  不要鹰飞草长的牧场,</P><P>  不要世外桃源的农庄,</P><P>  不要共产主义,</P><P>  不要万寿无疆,</P><P>  一心只想做我幸运的新娘,</P><P>  如果我长得很帅,</P><P>  就不会半夜还在女生楼下徘徊,</P><P>  妄想着有位晚归的学妹,</P><P>  见我孤身一人,衣单体薄,</P><P>  立马欲火中烧,</P><P>  冲过来对我又搂又抱,</P><P>  甚至不经过我的同意,</P><P>  把我强行按倒在地,</P><P>  事后转身逃跑,</P><P>  我反应神速,拽着伊的裙角,</P><P>  边流鼻涕边说到,</P><P>  我知道你不想对我负责,</P><P>  我不怪你,</P><P>  但我的清白已经被你糟蹋掉,</P><P>  只求你能保守秘密,</P><P>  千万不要让朋友们知道……</P><P>  如果我长得很帅,</P><P>  就不会受到恶妇们的虐待,</P><P>  时装模特当我是空气,</P><P>  空中小姐当我垃圾,</P><P>  坐台吧女把我当做开瓶器,</P><P>  小女孩问我为啥天天带着万圣节的面具,</P><P>  还是婚介所的大姐态度好,她说</P><P>  先生,</P><P>  我看你也不用费劲登记,</P><P>  你着千载难逢的外表,</P><P>  瞎子看见也想逃跑,</P><P>  如果我长得很帅,</P><P>  我坚决不向任何女人求爱,</P><P>  我宁愿爱上月亮,</P><P>  我宁愿爱上星星,</P><P>  我宁愿爱上自己水中的倒影,</P><P>  因为女人们啊,</P><P>  你们的无情,</P><P>  已经粉碎了我的心。</P><P>  ………………</P><P>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这么清楚地记得当年高原在舞台上的模样.比现在还瘦,带个很夸张的黑边眼镜,乱蓬蓬的头发,穿件发黄的白衬衣,咖啡色短裤,澡堂子里的那种蓝拖鞋,那时候我刚认识他没多久,我看着他的样子一直想发笑,我在台下使劲给他鼓掌,对着他没完没了地抛媚眼儿……我那时候也真纯情啊!一转眼,也过去好几年了.</P><P>  实际上,高原是长得很帅,我怀疑他真的爱上了星星,月亮,爱上自己水中的倒影了,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他爱我的话.</P><P>  “我爱你初晓,我要跟你结婚.”高原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得说。“我爱你,我从来没敢告诉你,我怕你一高兴又哭起来,没完没了的,我怕你哭,我怕你。”他说的跟真的一样,妈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跟我说假话,我真想抓着他的小细脖子从阳台把他飞出去。</P><P>  高原轻轻地拉我的手,拉我到他身边坐下来,抚摩我的头发,他叫我安静下来,我一下子也懵了,愣愣地坐了一会,听他鬼话联翩地说了一大堆废话,等我清醒了一点,我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我亲吻了他的脸,在他的耳边喃喃地说到:“我的心很疼,你知道有多疼吗?”高原全身都开始抖动起来,我觉得是他哭了。</P><P>  我像狗一样舔他的肩膀,然后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这孙子疼得直叫娘,无论他怎么挣扎我都不松口,最后他不挣扎了,满头大汗地倒在沙发上,特他妈像个受伤的人,我松开嘴,像野狼一样特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告诉他,“我的心比这样还疼,疼上一百倍。”然后穿上外衣,扬长而去,丢下高原在沙发上呻吟,喘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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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2:00:01|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3-8</P><P>我跑到奔奔经常出没的一家北京最高档的迪厅里,直接进了VIP包箱,是一个香港人长期包了一间房,知道的人不多,房间里摇头丸大麻一应俱全,许多许多的红男绿女在这个小世界里迷醉,玩命地折腾。</P><P>  我进去,看见奔奔果然在里面,她像个领袖似的带领着一屋子的野兽振臂高呼:学习雷锋好榜样,雷锋吃了摇头丸也和我一样……你拍一,我拍一,我们一起打飞机,你拍二我拍二,我们一起做做爱,你拍三,我拍三,做爱其实很简单,你拍四我拍四,一晚搞个七八次,一拍五我拍五,脱光衣服来跳舞……喊到这里,这群牛鬼蛇神们开始疯狂地脱掉身上本来就不多的几件衣服,奔奔也脱,脱得上身只穿一件胸罩,疯狂地扭动着她的腰枝,她从领导位置上跳了下来,我身边的一个肥胖男人立刻接替奔奔充当了领袖,他在我耳边吹着热气,做着各种下流的手势,一屋子男女欢呼起来,继而,这个肥猪对着我高呼到:“小姐小姐你真美,让我摸摸你的腿”他摸我的腿,手像蛇一样缠绕我的腿,“小姐小姐你真骚,让我搂搂你的腰,”他搂着我的腰,整个身体在我屁股上蹭来蹭去,“小姐小姐你真坏,让我跟你做做爱!”整个包厢都沸腾起来,我感觉这个胖子当众把我扑倒在地,将我压在身下,一张臭嘴在我脸上舔来舔去,我感到眩晕,朦胧当中我看到奔奔站在我头顶的地方,很疑惑地看着我……</P><P>  “滚!”我喊了一声,那胖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起一脚,踢向他的两腿之间,他杀猪般的哭嚎起来,整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像个肉球似的,样子很滑稽。</P><P>  整个包厢立刻安静下来,音乐停了,摇头的停了,墙角做爱的停了,所有人看向我,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让我紧张,我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凌乱地衣服,向门口走去。那胖子喘着气,吩咐到:“别让她走!”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四个健壮得像保镖一样的家伙来,横在门口,其中的一个像抓小鸡似的,将我提起来,提到那胖子跟前。</P><P>  “把她衣服全给我扒光了,给我扒光!”那小子俨然一个黑社会大佬,我感到害怕了,操,新闻舆论怎么净瞎说呀,不是说中国就没有黑社会嘛!</P><P>  我当时一想,这回彻底玩完儿了,先是脱光了衣服,然后被轮歼,搞不好还会被卖到马来西亚,新加坡那种地方去当妓女,本来是想体验生活的,这会真他妈栽了,搞不好成了专职的。</P><P>  我正愣神的功夫,门口的两个大汉已经走向我,将我的裤子撕开了一到口子,妈的,早知道今天穿牛仔裤出来了,叫你撕不动。我拼命挣扎着,下意识一只脚向其中的一个家伙踹了过去,却被他抓住了我的脚,将我整个人抬了起来,另外一个过来,双手伸向我的腰间,解开了扣子,我已经绝望了……</P><P>  “等一下!”奔奔说话了,我几乎忘记了她也在这里,“这是我姐姐,龙爷你真要办她我也拦不住,可是我得告诉各位,这是我奔奔的姐姐,亲姐姐。”她说完了,转身出了包房,这个丫挺的,说句话就开溜,好歹带我一起走啊!</P><P>  那胖子正犹豫着是把我办了还是不把我办了的时候,奔奔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秃子,精瘦精瘦的,耳朵巨大,脑袋的形状像个枣核,两头尖尖的,目光很锐利,似乎所有人都很惧他。</P><P>  胖子一看见他,也不顾的疼了,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小马哥!”他低眉顺眼地招呼奔奔带来的人,我一下明白了,原来来了个更狠的,我有救了。</P><P>  “阿龙你玩得好过分!”小马哥一口标准的香港普通话,“好歹也是奔奔的人,你不好搞到大家尴尬!”</P><P>  胖子赶紧对着抬着我的俩马仔挥手,“你们瞎啦?还不把人放下来。”于是我稳稳当当被放到了地上,小马哥看我一眼,吩咐奔奔,“找衣服给她穿上。”转身就走了,胖子随后也愤愤地出去,奔奔找来了一条裤子,我看房间里也没人,刚要脱衣服,被奔奔制止了,带我到储藏室换了裤子,我看着奔奔的神情就明白,这房间里肯定装着偷拍机。</P><P>  以后谁再跟我说中国没有黑社会,我他妈跟谁急!</P><P>  我跟着奔奔从储藏室往包厢里走,我听见外面的红男绿女们还在玩命地跟着DJ喊口号,他们在喊:幼儿园是我家,阿姨爱我我爱她,我摸阿姨大咪咪,阿姨摸我小鸡鸡……我忽然想起了年前在我家吃饭,我妈说原来在幼儿园看我的已经去世的邓阿姨,她就曾经是我在幼儿园见过最漂亮的阿姨,现在,她早已化做了尘埃,我感到难过,没等走进包房,我已经流了很多的眼泪。</P><P>  奔奔给我拿了一些纸巾,安慰我:“别怕,初晓,在这些地方,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我又想起她跟那胖子说我是她亲姐姐时候的表情,哭得更厉害了,我要有这么一个妹妹,我妈恐怕早挂了。</P><P>  不管我心里在想什么,都没耽误我掉眼泪,我想过很多让自己流泪的理由,我骗自己我是为他们而哭泣,为那些曾经对我很重要的已经死去的人们,然而,其实我只为高原。</P><P>  奔奔一直当我是刚才受了惊吓,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保证叫那胖子摆一桌跟我赔礼道歉,我还哭。奔奔有点急了,冲我喊:“初晓,胖子在北京的黑道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手底下几百个兄弟呢,我都说想办法叫他给你摆一桌了,你还怎么着?你也就是个破编剧!”</P><P>  我哇地号啕大哭起来,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奔奔我跟高原要分行李散伙的事儿,就像我想象的那样,奔奔哈哈大笑,她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感情就为这个啊,这迪厅里的男人你随便挑!”这个只知道用生殖器思考的小流氓,我就知道,她是不懂感情的。</P><P>  我正哭得可怜,李穹又打来了电话,问我:“怎么样初晓,抓了现形没有?”我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对着听筒破口大骂,“李穹你个没良心的,你看我的笑话!你看我这样你高兴了!”难怪人们老说,不幸的人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不幸的人需要的是同伴,有了我做伴,李穹显得平和多了。</P><P>  “你怎么不说话?李穹我告诉你实话吧,我根本不在乎,高原纯粹玩她呢!他要招妓我还得给掏钱买单,这种免费的便宜我们干嘛不占!”</P><P>  “初晓,这么多年朋友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操行?可是也甭跟我这装大头蒜,是个什么滋味你心里知道,我心里也明白……”</P><P>  “李穹……来找我,我们喝酒!”我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哭了出来,我想那天李穹在电话里对我哭诉似的,声泪俱下。</P><P>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李穹来找我了,看着我哭得那么可怜,她也一脸的悲壮。</P><P>  “你没煽那个小婊子两嘴巴?”李穹问我。</P><P>  我回答得很老实,煽了她一个,她煽了我两个。</P><P>  李穹一听,跳了起来,“高原这个王八蛋没出手?!”</P><P>  我摇摇头,心里那个疼啊,我问李穹:“李穹,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公地道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儿对我?他们凭什么……”我哭得几乎窒息了,奔奔从对面沙发上站起来,拿了两张面巾纸给我擦眼泪。</P><P>  “两位姐姐,要我说,你们犯不着为了臭男人掉眼泪。”奔奔说起什么事来总是一付巨轻松的表情,“这个世界哪儿来的天公地道啊?就没有,所有的公道都是自己找回来的,放心,我奔奔一没有父母,二没有兄弟姐妹,我把二位姐姐当亲姐姐待,你们这个公道,你妹子我给找回来!”奔奔轻描淡写地说到,我知道,她是认真的。</P><P>  奔奔被人叫出了房间,我跟李穹要了点酒,在房间里边喝边聊,边流泪。</P><P>  我问李穹张小北最近有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李穹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到:“前天晚上张小北忽然哭了,孙子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一句话没说,哭了一个时候……”李穹叹了口起,将一瓶BLUE喝下半瓶,“我不怕跟他离婚,真的初晓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怕跟他离婚,我怕他叫别的女人给骗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吃回头草……”李穹可真行,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张小北,“刚开始我想,那萌萌不过是爱钱,大不了我给她点钱算了,她也同意了,只要我给她钱,她就回湖南老家,离开张小北,谁知道张小北是真爱她,他明知道那婊子爱的是钱……”李穹也哭了,真是一塌糊涂。</P><P>  我拍着李穹的肩膀,“别怕,我有得是办法……我有得是办法玩这些狗男女,我叫他们全都知道什么叫疼!你听我的,没错。”此时,我又像个总司令似的,仿佛当年我跟张小北一起密谋如何把李穹鼓捣到手里时候的情景。</P><P>  那天,李穹又喝多了,醉得像一摊烂泥,我也高了,处于半混沌状态,我把李穹交给了奔奔,自己打车回家了,临走我抓着奔奔的小细胳膊,指着奔奔鼻子问她,:“妹子,你刚才说的要帮姐姐我找公道的话还算不算了,别他妈的借着酒劲说些虚头八脑的话,等姐姐我要你出手的时候找不着人!”奔奔又不知道等着到哪去卖淫呢,心急火燎地要离开,你把推开我的双手,一边指挥着她的手下,一边跟我说,“操你大爷的初晓,我奔奔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等我再抬头找她的时候早以不见了人影,不过有这句话也就够了,我心满意足地拦了辆车准备往家走,刚走了三五分钟,我就看见警车铺天盖地地向这边开来,我一下子明白了,奔奔刚才为什么那么慌张。妈的,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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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2:05:4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3-10</P><P>张小北两口子刚走,胡军就回来了,我告诉他李穹刚来过,胡军愣了一会儿,噢了一声,问我:“你早饭吃包子小米粥还是吃豆浆油条?”真让我纳了闷了,他现在怎么听到李穹都没什么反应了。</P><P>  “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吧,李穹就是张小北的老婆,之前你跟张小北这么好那么好的,还帮着引见张萌萌给高原……现在知道自己傻了吧,算来算去,全算计自己头上了,该!”我说完了,看着胡军,胡军端着个饭盒也不动地方,在我面前站了一个时候,脸色由黄变红,由红变青,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孙子!”他咬牙切齿地说完就出去了,我也闹不明白他是说张小北呢,还是给自己的评价,反正我是觉得他们俩都够孙子的。</P><P>  胡军说的好听,出去给我买早饭,直到中午了连个人影还没见着,就像当初高原不惜以牺牲安定团结而逃避劳动一样,我猜胡军亦是不惜饿着贫下中农来达到他反省自己罪恶的目的,我比较可以接受。</P><P>  中午的太阳升起来了,暖洋洋的从窗户照射进来,照在高原的脸上,好象他始终是一个纯洁的男人,不曾与任何我以外的女人有过什么勾当。当时当刻,高原在我的眼中真是顶天立地英俊潇洒聪明绝顶的一塌糊涂,我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已经昏睡了两天了,他差不多该醒了。我一抬头,才知道我刚才的亲密举动被站在门口的高原父母逮个正着,我感觉脸颊发热,真是的,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偷看我们年轻人表达感情,下流!我心里想着,嘴上却赶紧招呼他们:“叔叔,阿姨。”</P><P>  想起来了,高原他妈今天出院,我昨天还拜托我那同学给老太太办出院手续来着。</P><P>  高原他妈笑眯眯地看着我,:“初晓,好孩子,这两天你受累了。”又对高原他爸说,“看看,小脸都瘦了。”高原他爸表示同意,跟我说:“别着急,回头你阿姨回家煲点鸡汤,给你也补一补。”</P><P>  这么一说我还真不好意思了,给高原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肩膀,老头老太太要是知道他儿子肩膀被我咬成这样,我那鸡汤估计就没得喝了。他们家就高原这一个儿子,据说三代单传,恨不得把他儿子当成大熊猫那么养活着。老头老太太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老头搞物理,老太太搞建筑设计,按照高原自己的说法,他们一个是浪费国家财力物力一辈子没什么大作为,另一个祸害城市容貌,糟蹋建筑材料。我知道他们家老头老太太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性质严重,退休之后还继续为人民服务,前不久,老头还被北大物理系请回去做客讲学,继续误人子弟,毁人不倦。</P><P>  我招呼着他们坐下来,老太太摸着高原的脸,眼圈就红了,“我儿子这回可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啊,儿子,儿子,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别让你妈提心吊胆的,还有初晓,你瞧你把初晓给累的……”眼泪吧嗒吧嗒掉高原脸上,看的我心里也是酸酸的。</P><P>  “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他肯定没事,有我看着呢,你们放心回去休息吧。”我安慰高原父母,他妈妈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地点头,掉眼泪,我心说你快别哭了,先回家休息好了,兴许还能回来照看他一会半会的叫我也好好睡一觉。</P><P>  老头老太太刚要转身往外走,高原醒了,他们家老爷子跟小木偶似的,蹦到病床前,“儿子,儿子,我是爸爸,你认得吗?”他的眼睛张得巨大,嘴巴也半张着,等待着高原的回答。</P><P>  “知道。”高原简短地回答了他,目光又被他妈吸引过去,“儿子,你吓死你妈我了,哪里不舒服?”</P><P>  “疼。”这小子出了车祸之后说话真够简短的,没准真撞坏了。</P><P>  他妈一听他说疼特高兴,连忙跟他爸说,“没事,他还知道疼,看来没事。”之后又招呼我,“初晓,来,快来呀,你还不快看看高原!”那神情跟刚发现了恐龙似的。</P><P>  我就站在床尾的地方,含情地看着高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在高原面前像这样不好意思过,他也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着,我又找回了我们刚开始谈恋爱时候的感觉,那时候我们总是像现在这样用眼睛说话,只要看对方的眼睛,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是今天很奇怪,我看着高原的眼睛,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P><P>  看了一会,我走向床头,刚要说点什么,高原开口说了一个字:“滚!”</P><P>  他这人记仇,可能我真把他咬得太狠了,这么多年在一起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我一边拉他的手,一边跟他说话:“你把大家吓坏了……”他躲开我的手,脸上有点厌恶的神情,跟他妈说:“让她滚,我不想看见她!”看那意思,不像是看玩笑。</P><P>  我一着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呐你?!”</P><P>  高原龇牙咧嘴地皱着眉头,大声地嗷嗷叫疼,然后使劲对着我吼:“滚你丫的,别站我跟前!”</P><P>  “高原!”他妈看不过去了,低声的呵斥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初晓守了你两天两夜,怎么不知道好歹呀!”</P><P>  我在旁边站着,不知道该滚,还是该留下来,但总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儿,我不记前嫌来医院看你,怎么你还大爷了?!我也就看他现在病着,不然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早飞起一脚,让他上楼下大街上躺着去了,你大爷的!</P><P>  病房里有短暂的几分钟沉默,我特坦然地看着高原,看他还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P><P>  他妈抓着我的手,“初晓,别跟他一般见识,走,跟阿姨回家,阿姨给你炖汤喝……”</P><P>  “初晓你他妈敢迈进我们家一步,我跟你拼了!”高原看他妈拉着我手往外走,赶紧补充一句,恐吓我。</P><P>  “高原!”他妈又低声呵斥他,“把耍混啊!”</P><P>  我看着直着急,你老这么训斥他哪成啊,不疼不痒的,你揍他不好吗,要是我这样,我妈早扑上来又拧又掐的,还管有病没病!我看出来,高原那些臭毛病肯定都是他妈惯出来的,我一想到这些,立刻激动起来了,我两步走到床头,照着高原脑袋推了一把,“你想干嘛啊?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怎么还跟我没完没了哇?……”我还要再说,高原嗷嗷叫唤了几声之后居然晕过去了。</P><P>  赶紧找来了大夫,看了看说没事,可能病人太激动了,问了刚才的情况,我说我推了他脑袋一下,还强调说没使多大劲儿,大夫没鼻子没脸训了我一顿,问我是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说他本来脑袋就受了伤,你还推他脑袋,没准你这一推,能把他小命儿推歇菜了,我听了大夫的话,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十分懊悔,特抱歉地看着他们家老头老太太。</P><P>  “没事,初晓,别害怕,大夫不是说没事吗。”她拍着我肩膀,对我表示了原谅,又问我,“你们俩是不是打架了?”</P><P>  “没有……”我支吾着,“我们……我们闹着玩来着。”</P><P>  刚送走了大夫,高原这孙子又醒过来了,我都怀疑他刚才是装的,来吓唬我的。</P><P>  “你怎么还在这啊?滚!不想看见你!”这是他又醒过来第一句话。</P><P>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让着你,谁叫你躺病床上呢。</P><P>  高原他爸拉着他妈出去了,大概是想我们俩一点时间,单独说会话。</P><P>  “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太激动,有什么话都等你好了再说吧。”我看着他的脸,他一付要吃了我的架势,“你要不愿意在这看见我,我这就回去,在家等着你回来,你想吃什么,需要用什么,叫胡军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刚想再说叫他别老想着工作的事,被他打断了我的话,好象想明白了,语气很平和“初晓,什么都别说了,咱俩两清,你不欠我的,我把命差点扔了,我也就不欠你的,走你的吧。”</P><P>  虽然我听高原的话,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还是遵照他的意思,拿起皮包向外走去,我想,这孙子脑子进了点水,等他好了也就没事了。</P><P>  走廊的椅子上,老头老太太看着我要走,把我拦住了,我说我得回家去睡一觉了,估计一会得有很多圈儿里的朋友里看高原,胡军现在又不在,我说一会我跟同学说一声,叫她帮忙请个护理,让他们也回去休息了。</P><P>  我回到家,什么也没想,真的就睡觉了,还做了个梦,我梦见我结婚了,跟张小北,李穹和高原给我们当伴娘和伴郎,奔奔和贾六当司仪,俩人一唱一和的把婚礼搞得特别热闹,醒了之后,我呆呆地坐了一会,这个家好象变的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响,让我觉得非常孤独,我把头埋在胸前,拼命地想,拼命地想,是什么原因让我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想不到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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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2:04:1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3-9</P><P>高原不知道滚哪去了,我一回到家里一片黑糊糊的,我跟个终于找到窝的流浪狗似的,倒床上就睡,早上醒来,看见客厅茶几上这孙子留的字条:初晓,这几天新戏就开拍了,我跟剧组在一起,等我拍完这部戏,我们就结婚。</P><P>  我把他留的纸条绻了绻仍垃圾筐里了,哼,小子,给我玩这套是不是,过不了几天,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究竟是不是三只眼!结婚?我是真想把我自己嫁给你呀。</P><P>我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忽然觉得心慌,慌得不行,端着杯子刚喝了一口,手一哆嗦,杯子掉地上摔了一个粉碎,热牛奶洒了我一身。</P><P>  好容易收拾完了,我正躺沙发上闭着眼睛将我的计划设计的更加完美的时候,李穹又打来了电话,我听过了她的电话自己差点没乐出声儿来,完美了,这次完美了。我冲了个澡,一头扎进了我的书房,昏天黑地地写我的剧本,洋洋洒洒一气写了两万块钱的,再看看表,都下午五点多了,我爸打电话叫我去家里拿车,他原来的司机已经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我拿起来就能开。放下电话,我心里有乐开了花,从今以后,我算彻底实现了小康了。</P><P>  我刚想出门,胡军又流窜到我们家来了,我一开门,他流氓的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的疲倦和强颜的笑,在我头上拍了一下,我一躲,没躲过去。</P><P>  “干嘛?欺负人是不是?”</P><P>  “小样儿吧你,我欺负人还是你欺负人啊?你属狗的啊?”胡军这是替高原找我算帐来了。</P><P>  “我哪配属狗啊,我属猪。”</P><P>  “新鲜了啊,以前光听说母猪会上树,没听过……”胡军一看我停下来横着瞅他,就不往下说了,嘿嘿地笑着,“好,好,好,我怕你。”他从沙发上坐下来,“怎么着,这回真怒了?”</P><P>  “我告儿你胡军,我跟高原的事你少跟着掺和,那孙子都是让你们给带坏了。”</P><P>  “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我是跟你一个战壕的,高原这孙子他就不该这么办,你说你初晓,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做出这么对不起的事,于情于理,你哥哥我都得给你出这口气,按说那,我今儿得揪着这孙子来给赔罪,可是……可是高原这会他实在来不了,我……今天真不是他叫我来的啊,我今儿代他跟你赔个不是,你这些日子也别瞎琢磨,临进手术室高原说了,等他好了,要是不残疾的话,他就回来跟你结婚,要是他残疾了,也不好意思再耽误你了……”胡军的口气忽然变的跟死了人似的,眼睛里还闪着泪。</P><P>  我心里纳闷儿,“你丫说什么呐?又喝高了是不是?”这家伙真能扯,这么会把高原鼓捣进病房了。</P><P>  胡军一下字急了,“谁喝高了,我好心好意过来跟你说一声,你瞧你这脾气,怎么跟个狗似的,逮谁咬谁呀!”我的脾气跟狗似的这似乎已经被这帮爱造谣的人说成了事实,实际上,我脾气不知道多好,对谁不是和颜悦色的。“高原人现在躺在朝阳医院呢!今早上叫车给撞了。”胡军说得很轻。</P><P>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操,你蒙谁呢!”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慌张得够戗,“丫根本不用想,你们设计的苦肉计,我告儿你们,给我使什么招儿我没用,这是苦肉计,跟我没关系!”我挥着胳膊一连说了好几遍“跟我没关系”到茶几上拿烟的时候,发现我的手在哆嗦。</P><P>  “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那我先走了。”胡军边往外走边说:“我得回去看着他点,做完了手术一直睡着呢,估计这会该醒了。”</P><P>  他刚要走,我的手机又想了,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现在在朝阳医院当大夫,我还没说话,她就连爆竹似的说了一大串,“你在哪呢初晓,你老公出车祸了,送我们这了,我晚上一来上班,到病房一查,怎么他在这呢……”我都没听完她在电话里说什么,挂了电话赶紧套上一件外衣,拖着胡军往楼下跑,跑到三楼的时候,胡军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P><P>  我心里很慌乱,说不清楚的感觉,自己都觉得呼吸急促,半路上我爸又给我打了一遍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开车,我说“不回去了,高原在医院呢,我得去看着他。”然后咣当就挂了电话,胡军一边开车,一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对着我笑了一下。我妈电话立刻又追了过来,“初晓,别着急,慢慢跟妈说,高原怎么了,在那个医院?”我说朝阳医院,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胡军说刚做完手术,说着说着我哭了,电话里问我妈:“妈怎么办呐?”我妈安慰了我一会,说别着急什么什么的,P话,我怎么能不着急呢!</P><P>  我问胡军,是什么人撞的,胡军说肇事的车跑了,交警大队目前在分析事故现场,初步判断是轿车撞的,目前正在寻找事故目击者。</P><P>  车开到了朝阳医院,胡军拉着我来到高原的病房,我一看高原躺床上的样子,腿都软了。</P><P>  高原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他的皮肤本来就偏黄,灯光底下那么看着,跟死人无异,我说不出来话,眼泪哗哗哗哗地往下掉,胡军拍着我的头,不停地说,没事,没事。操,这哪像没事的啊。我一直以为是高原使的苦肉计来着,现在看来,没人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P><P>  我走近高原一点,他睡着了,呼吸很平稳,裸露的肩膀上还留着我咬过的痕迹,从肩膀上看去,我的两个门牙长得有点大,还有点歪。</P><P>  我妈和我爸也赶来了,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洗漱用品和给高原换洗的衣裳,我一看见我妈,楼着她一个劲儿地哭,哭得特委屈。我爸在门外跟胡军那高声怒斥肇事司机,仿佛是胡军撞的。</P><P>  过了一会,胡军进来告诉我,高原他妈在对面楼的病房里躺着呢,他爸守着老太太在那边,说上午高原他妈一看见他儿子的模样,心脏病发了,立刻也送进了抢救室,我妈一听,离开拉着我爸让胡军带路跑去慰问她未来亲家了。真够乱的。</P><P>  就这样,胡军陪着我一起守着高原,他始终睡着,我的在这里当大夫的高中同学跟我说,高原这种情况很糟糕,可能会失去记忆,最乐观的估计也会有轻微脑震荡,我听着她说,自己心里想着,只要他不死就好,本来我真没打算原谅他来着,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又想,初晓你跟一个残疾人计较什么呢。那个时候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恨高原了,就算他变成我脑子里想象的那种残疾人,我想,我还是会跟他结婚。人有时候很奇怪,你觉得你那么恨一个人,但你骨子里对他的那些爱,一旦被激发出来,你会发现,从前你给他的那些恨,也只是因为爱。</P><P>  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天公地道,特别是当女人爱上男人的时候,当一个有心的女人,爱上一个贪玩的男人。</P><P>  第二天一大早,李穹和张小北来看高原,高原还没醒,胡军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我们三个人围着高原说话。张小北看着高原的惨状皱着眉头,不停地说“谁撞的,谁撞的,真够孙子的!”李穹帮我端着一洗脸盆的温水,我给高原擦脸,我这人有点没出息,我的手指触到高原的皮肤,那么光滑,那些细小的皱纹,在高原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会皱成一朵花,我想到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很有可能让高原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横着眼睛跟我吵,我觉得我今后的生活真没意思,我抽抽搭搭地哭起来。</P><P>  李穹和张小北安慰了我一会,张小北看了看表对李穹说:“走吧,别迟到了。”李穹点点头,跟着张小北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他们一句,要去哪,李穹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抢先走出了病房,留下张小北沉着脸,说了一句:“今天我跟李穹办手续”,说完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很难过,对着张小北笑了笑,说了一句:“你对得起李穹吗?”张小北看了我足足一分钟,“我连你都对不起,别说李穹了。”说完,他特牛逼地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寻思,什么叫连我都对不起呢?最后我想明白了,张小北说的肯定是我当年削尖了脑袋给他想那些坏主意追李穹,给李穹铺天盖地的造舆论,我现在想想,对得起我的究竟有谁呢?而我,我又对得起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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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5 21:50:1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3-5</P><P>晚上7点,贾六的班车准时等在我楼下,见了我一脸的苦大仇深。睡足了觉,我精神百倍。开始跟贾六汇报我昨晚的工作情况。</P><P>  我一进到别墅里面,给我开门那小子就特下流地盯着我的胸部,让我觉得很有信心,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毕竟这是第一次嘛。别墅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传出几个男女调情的说笑和哗啦哗啦的麻将声,那小子带着我进了门,我还没来得及打量打量环境和房间里的这些人,有人高声叫我的名字“初晓!这干嘛来了?”我一看,小B的前夫。心想这回玩儿现了。</P><P>  “你怎么也在这啊?”房间里七八个男女一看我们俩对上话了,全都愣在那。</P><P>  “我,我躲这嫖娼啊。”他对着我挤眉弄眼儿的,“你又干嘛来这啊?”</P><P>  “我?我卖淫呀!”我一看人家对我这么坦诚,我也没什么磨不开的了,斗胆说了句实话。“你刚把你们家小B甩了就来这犯罪,过分了啊。”</P><P>  “瞧你说的。”他把手里的牌让给身边一个女的,过来跟我聊,“几个朋友从外地来,跑这打麻将来了,给你介绍,这是刚从国外回来的,莫斯科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的,跟你们家高原同行。”他指着我对面肥头大耳一个胖子介绍,“这是我一老大哥,人民公仆……”他把房间里的人都给我介绍了一遍,我一一打过了招呼,好象他们都挺尴尬,他又介绍我,“初晓,北京城里一祸害。”接着问我“嘛来了?”</P><P>  这回我倒真有点不太好意思了,拐弯抹角地表达了体验生活的意思,一屋子人都为我的敬业精神所感动。我们俩聊了一会,被他们招呼着打麻将,我本来不怎么会打,跟这帮正人君子往一块一坐还有点紧张,可小B的老公非叫我上阵,说既然来体验生活不陪睡,怎么也得陪着打打麻将娱乐娱乐,我开玩笑说“五百的出台费一分可不能少啊。”就这么着,我跟这帮人渣打了一整宿的麻将,虽说不怎么会打,可手气壮,卷了这帮孙子一千多,早上出来,小费我也没好意思再叫他们多给。</P><P>  我原原本本跟贾六叙述了一遍,贾六哈哈大笑,连说初晓你可真牛B,连我自己也觉得挺牛掰的,估计我妈要知道了又得掐我。</P><P>  我很小的时候住在四合院儿里,有个邻居是大学老师,没事的时候院儿里一帮孩子围着他听故事,他讲最多的就是关于妈妈的故事,很多,我现在都忘了,只记得他跟我说过,说全世界有许多许多的语言,什么英语法语德语俄语的,只有妈这个单词的发音都差不多,由此看见妈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我倒没觉得我妈特了不起,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有点怕她,也许是小时候她常常打我的缘故,我坐在车里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是我去体验生活的事传到我妈的耳朵里,她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奔奔是个孤儿,但她一定也是妈生的,她妈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工作,会不会像我妈掐我似的,掐到她浑身花里胡哨的.</P><P>  “昨天你六哥我才神呢,陪着两个日本索尼集团的太子逛友谊商店,出来之后路过一个性用品商店,我看见那孙子一个劲地看那带刺刺的避孕套,我跑进去买了两盒送给他,孙子乐坏了,我把他们送回酒店的时候,孙子结帐一出手就是两千美金,两千美金呀妹子!”贾六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破夏立险些与前面一辆红旗零距离地接触上,我吓地直冒汗。“今天六哥请客,你想吃什么哥哥请你吃!”</P><P>  本来我说请你吃来着,就凭你刚才把我吓得直冒冷汗,吓死我不计其数的文艺细胞我也得吃顿好的补偿我自己!我这么想着,更何况贾六的小费一挣就是两千美金,我一晚上才卷了一千,还是人民币。</P><P>  我跟贾六开车到了希尔顿,这里的日本菜足够贵的,既然赚了小日本的小费,当然得狠吃一顿日本菜了.</P><P>  我刚下车,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李穹,我很疑惑地接起来,有多长时间了,她没给我打过电话。</P><P>  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死哪去了初晓?”</P><P>  我说我在外面跟人吃饭呢,李穹你最近怎么样?我以为她有郁闷到家了要找我出去陪她喝酒,就接着说要不李穹你过来找我吧,就在希尔顿。</P><P>  李穹冷笑了一声,说初晓你老公正跟人在床上运动呢,你还吃得下饭,赶紧回家吧。</P><P>  我听完了犹豫了一下,我想李穹不会拿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的,我犹豫的是该不该揭下高原脸上的这层面纱,我知道,一揭开,我就结不成婚了。</P><P>  我的脸色大概有点变了,贾六紧张地问我:“妹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P><P>  我把车门打开,又坐了回去,“六哥,有烟吗给我点一根。”贾六点燃了一只烟送到我手里,我狠嘬了一口,呛得直流眼泪,“六哥,高原正跟人在床上呢,你说,我去找他们吗?”我心里很悲哀,想当年我跟李穹雄赳赳气昂昂去拿张小北的时候我的感觉是那么轻松,甚至有点莫名其妙地窃喜,有点探险的激动,如今,终于轮到我自己了,还有一点,李穹和张小北之间是有那一张受法律保护着的结婚契约的,我跟高原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全凭自愿脱光了衣服睡到一起的,我去抓他跟不去抓他又有什么分别?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来回来回地转啊转啊转的,转到我想吐。</P><P>  我看看贾六,他一脸的忧国忧民。</P><P>  “妹子,按说你哥哥我这时候应该义不容辞地站出来给我妹子出气,不过你得想清楚了,你要这么一闹……男人都一个模样,不是你六哥我替高原说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贾六又看了我一眼,“你六哥我虽然是个混蛋,可在这事上也得劝你想好了,我说句大实话,他心里肯定是有你,可这不耽误他搞副业,听哥哥的,装没事似的,好好吃这一顿,回头找个机会敲敲锣边儿。”</P><P>  我烟也抽完了,一挥手说:“走,吃饭去!”走到饭店门口,我忽地一转身,贾六正低着头走路,跟我撞了个满怀,“走,六哥,跟我回家!”</P><P>  回去的路上,我给胡军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高原是不是跟他在一块儿,我到处找高原都找不到,打手机老说不在服务区。我的本意是想叫胡军给高原通风报信,赶紧把衣服穿好,省得正在床上一丝不挂地大家难堪。我觉得我心真是挺好的。</P><P>  胡军马上说他帮我找,找到了让高原给我回电话,问我在哪呢,我说我正在回家的路上,胡军马上说,我这就给你找他,让他给你回电话。</P><P>  放下电话,我又让贾六往我家里打电话找我,我们家的电话是带来电显示的,我的电话一打,高原就能看出来。</P><P>  通了,高原接的电话,贾六问他:“高原,初晓呢?”</P><P>  高原跟他说我最近接了个本子,大概挺忙的,贾六又跟他套辞,问他怎么有时间待在家里,高原说回家拿点东西,然后说他正接着一个电话,不多说了,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想,胡军真是个称职的消息员。</P><P>  车已经到了我家楼底下,天都黑了,连半个星星都看不见,刮起了风,我家的玻璃窗里透出灯光,那些玻璃我擦得真干净。</P><P>  我本来说让贾六回家吧,可他非得跟我一块上楼,我猜测,他是怕我一激动,从五楼往下跳,因为我下车的时候看着我家阳台说了一句,“挺</P><P>  高的,要是从上面掉下来,肯定废了。”其实,贾六不了解我,我二十九岁了,还没为祖国做什么贡献呢,我舍不得把自己废了,要废也是高原。</P><P>  我想得没错,女主角真是张萌萌。我进屋的时候她正坐沙发上看剧本,高原坐在她的对面,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一摊打印纸。</P><P>  “初晓回来了。”张萌萌看见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P><P>  我直接进了卧室,把外衣脱在了床上,卧室里很干净,我的床很整洁,橘黄色的床单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P><P>  我没事人似的,招呼贾六坐下,给他和张萌萌倒了杯水,嗔怪高原不懂礼貌,不知道给张萌萌倒水。</P><P>  “聊什么呢你们?”我走向厨房,“都没吃饭呢吧,吃点什么我做。”</P><P>  高原说,“我这跟萌萌说说戏,这两天就要开机了。”</P><P>  我把头从厨房门口探出来,“萌萌想吃什么,说戏说得累不累?煮面条给你们怎么样?”</P><P>  这句话我是从周星星的电影里学来的,当年我跟高原一起看这部戏剧,刘嘉玲演老婆,面对勾引她老公的那个病人她就是这么很热情地说,“这位大嫂累不累,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吃。”我那时候跟高原开玩笑说,以后要是有人这么勾搭他,我也给对方做面条,看来今天得吃这一顿面条了,我说到做到。</P><P>  我看了贾六一眼,他特疑惑地看着我,余光扫过高原的脸,他满面红光的,像刚被人打过耳光。</P><P>  “好啊好啊”张萌萌说,“我可是很长时间没吃过面条了。”她穿着一件领子一直开到肩膀的薄毛衣,披了一条黑色的披肩。</P><P>  “萌萌,你这披肩可真好看,在哪买的?”我走过去,把她披肩拿下来,“我试试怎么样,前几天还说要去买一条呢。”张萌萌的皮肤好得没挑儿,肩膀真光滑。</P><P>  我在镜子前比画了比画,又把披肩还给她,说真好看,哪买的,她说张小北从香港买回来的,我又问张小北干嘛去了,她说公司开会呢,我心里说张小北这个傻逼!</P><P>  “出去吃吧。”在我转身又进了厨房的时候高原说,他眼睛都是恐惧,凭借我们这么多年从思想到身体那么深入的了解,我看得出来。</P><P>  我还是很平静,我说,吃面条,萌萌说她很久没吃了,我给你们做手擀面,我保证用手把面揉得要多斤道有多斤道,我让你们都怀念我做的手擀面。</P><P>  高原愣在那里,我提醒他,“你们继续说你们的戏,”又把电视打开,对贾六说,“六哥你看电视,面条一会就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P><P>  要说他们怎么没见识呢,我一恢复贤淑的本色,这帮丫挺的都有点不知所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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