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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一位大牛写的 大正藏(大话版)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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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6 23:08:00|来自:吉林长春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p><p>原贴在此</p><p><a href="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NO05/1/7532.shtml">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NO05/1/7532.shtml</a></p><p></p><p></p><p></p><p>其实我摘的这些东西都是大路货,网上随便搜搜就有,只不过从新包装一下。包得好不好只是我的问题,跟悉达多教得好不好没关系。希望作风比较严肃的人不要因为偶的油腔滑调对佛法产生什么误解,那我罪过可就大了。<br/>  <br/>   大正藏之一 ——僧团的分裂<br/>  <br/>   佛威如山,佛法如海。佛教典籍浩若烟海,历时久远,版本众多,这些佛经是怎样保存下来的呢?这就要从悉达多入灭前后开始说起。<br/>   在悉达多的时代,印刷术还没有发明,各类教义经典都靠口口相传;即便是有一些书写纪录的工具,也非常昂贵。悉达多跟任何人都能打交道,什么徒弟都收。但是想把正法传下去的话,必须依靠一些聪明人。这个聪明人起码的标准,一个是记性好,一个是口才佳。悉达多有个徒弟是清洁工,基本上是个记忆白痴。不要说让他记一套一套的理论,就是早晨只教给他一句话,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能忘得干干净净。悉达多没办法,对他说“你不是会扫地吗?你就念‘扫帚’好了。现在就开始念,免得一会又把这句话忘了。”结果这个徒弟最后还真解脱了,但他只能自己解脱,没办法把自己学会的教给别人。这就不能作合格的继承人。阿难记性最好,是第三代佛教领袖。第二代是大迦叶,记性虽不如阿难,架不住他舍得下功夫,戒律守得又严,只要他活着一天,阿难就得靠边站。这种一腔正气到近乎狂热的人,就算你自觉着水平比他高,也不要去招惹他,除非他打过你。大迦叶不打人,更加刀枪不入。悉达多很清楚这一点,经常给这个大弟子戴高帽子。<br/>   “大迦叶同志是我们大家永远的榜样。”<br/>   “如果大家都能象大迦叶那样以身作则的话,佛法就会永远流传下去。”<br/>   这话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大家要都能象大迦叶那样自愿受罪到死,佛法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悉达多说是这么说,平常也躲大迦叶远远的,见了面寒暄几句赶快把他打发走。<br/>   “大迦叶,今天还修苦行哪?”<br/>   “还修哪,世尊。”<br/>   “你也要注意一下身体,年纪也不小了,弦绷得不要那么紧。”<br/>   “习惯了,习惯了,我就是喜欢修苦行,修苦行好啊,我是真心觉得很好。”<br/>   “大迦叶真是不简单哪,谁在你跟前也骄傲不起来。你是整个僧团的脊梁,所有修行者的明灯。”<br/>   “过奖了,过奖了,世尊才是三界的珍宝。”<br/>   “自己人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你今天干嘛来了?”<br/>   “就是来看看您,表达一下景仰之情。”<br/>   “还是修行要紧,你忙你的去吧。”<br/>   悉达多入灭后,大迦叶无论从资历、威望、个人修养、还是僧团势力上都无人可敌,阿难又不是很在乎名分的人,所以大迦叶理所当然地接过了领导权。理发师虽然是持戒第一,也只是持那些悉达多说过的戒律,大迦叶持的还要严格。在第一次结集时,由理发师诵律藏,不晓得大迦叶有没有利用自己的影响对这些戒律提出质疑。总之佛教第一次分裂的导火索,就是僧众对戒律的看法发生了分歧,这已经是100年以后的事情了。<br/>   悉达多入灭后这100年,是小乘佛教的黄金时代。前有大迦叶,后有阿难,都是四众(比丘、比丘尼、男女居士)心服口服的领导者,各国国王又觉得自己能赶上悉达多第一批弟子还活着的好时候,实在很不容易,一心一意供养和护法。<br/>   佛教正式分裂产生在第二次结集的时候,也就是悉达多入灭后100年左右。这次结集共有七百位比丘参加,所以称“七百结集”;结集的地点在毘舍离城,又称“毘舍离结集”。分裂的症结,南北传佛教的说法不一。<br/>   根据南传佛教的说法,是因为僧众对于戒律产生严重的争执,而致引发分歧。印度东部的比丘根据实际榭觯?釉?吹慕渎衫镎??耸?酰?莆?笆?隆薄K?侨衔?惹鹂梢越邮芮?乒┭??梢员A舾鲅喂拮拥鹊龋?J嘏傻某だ锨苛曳炊哉庵执尤ǖ淖龇ǎ?衔?恢掷砺壑腥绻?辛舜尤ㄒ凰担?簿筒恢档眯湃瘟恕A椒皆剿翟浇??谑嵌?亢蜕行?嫉ジ桑?辉俨斡氤だ匣嵋椋?肫涠暇?磺泄叵怠?lt;br/&gt;   据北传佛教的说法,第一次分裂是由于对修行果位的看法不同而引起。原始佛教主张阿罗汉是修行的最高果位,经过身心重重考验的阿罗汉,已经断尽一切生死烦恼,解脱轮回。然而当时却有一位大天比丘对此提出异议,认为阿罗汉并非圆满果位。大天的主张立即遭到上座比丘们的反对,为此,双方展开激烈的辩论。最后,赞成大天的多数比丘组成“大众部”,反对大天的少数上座比丘组成“上座部”,而且被迫离开华氏城,迁移到印度西北的喀什米尔,就是印度和巴基斯坦还在争夺的地方(印度独立的时候,巴基斯坦的穆斯林要分出去,怎么画这个边界就成了大问题。两边谁也不服谁,找了个英国人当中间人。这英国鬼子非常之不负责任,也不跟两头商量,自己拿个尺子在地图上比划了一晚上就搞定了。第二天两边老大看地图的时候都目瞪口呆,这TM什么玩意儿!回头在找英国人算帐,丫已经坐飞机跑回英国了。回国后还说风凉话:“山人早知怎么弄你们也不满意,留在那里等死啊?”这些南蛮子还真实在,就按这个地图分了边界,事后越想越窝火,一直打到现在。)上座部遵循的戒律是依据《十诵律》、《四分律》。其特点是细节繁多,保守不变。但是在当时却赞成这十事戒条是合法的。大天比丘创立了五条新的教义,称为“五事”。他认为阿罗汉仍抵制不了色欲诱惑,会有梦遗;阿罗汉仍然会有不知道的事情;阿罗汉对于佛法仍有疑惑的地方;有些阿罗汉证果时,必须由他人印证、提醒,才能真正开悟;凡修习圣道者,必须诚心诚意地反复唠叨“人生真TM苦啊”,才能看到解脱大道。许多长老和比丘当然受不了这种蔑视加人身攻击,大骂其无耻。这时凡是支持和同意大天创立五事的就是大众部。反对这五事的长老比丘们就是上座部。<br/>   为什么大陆不让台湾独立?除了台湾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之外,还一个原因就是先例的作用实在太大了,有一就有二,只要台湾先分出去,西北西南都要炸锅——佛教不是分成两拨就完了,自从大众部分出去以后,整个佛教就像起了链式反应一样哗啦哗啦分成了几十个部派,不但上座部在分,大众部也在分。上座部分了18个,大众部分了8个。所以这次的分裂,叫做“根本分裂”,一直持续了300年才渐渐消停下来。在分裂的过程中,小乘部派一来底子厚,二有国王护持,始终压地大众部抬不起头来。直到佛灭600年后,大乘菩萨马鸣出世,一生力弘大乘佛教,自著《大乘起信论》,吹响了大乘总反攻的号角。又过了100年,龙树菩萨出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辩证法玩得滴留乱转。龙树发扬剩勇追穷寇的精神,一路狂砍,把小乘18部破了个干干净净。树敌如此之多,龙树知道很多人都想干掉自己,早年大隐于沙达婆诃那王朝,晚年干脆躲在黑蜂山里不出来。比起后来被人砍死的无著菩萨,龙树实在是狡猾狡猾地有。<br/></p><p>斯蒂文周对唐牛说:“要让你猜到我要做什么,我还叫什么食神哪。”<br/>   所以偶提前封冻了。<br/>   调侃一下僧侣可以,一棍子全打死我就无法忍受。和尚里是有不争气的,资历越老不争气的越多:什么都没修成,青春年华也浪费了,自然很不甘心;信仰崩溃以后,自以为享乐和权力就是人生真谛,玩命似的往回捞,往往比没出过家的还变态。十个秃子九个色,什么意思?十个和尚十个秃——太恶毒了。对于这样的恶例,我们要考虑清楚。佛法重的是实证,从这个意义上说,它跟科学走的是一个路子。就算一百万个人失败了,有一个人解脱就是成功。<br/>   既然重装兄弟画下了道道,咱们就单摆一回龙树菩萨。<br/>   <br/>   偶先照顾一下不了解龙树的GGMM,把鸠摩罗什的《龙树传》翻出来晒晒。<br/>   后文中有血腥描写,反感者可直接关帖。这篇不太好笑。偶只是不想形成套路而已。<br/>  <br/>   龙树,出身婆罗门,姓不可考,阿周陀那树下所生,大名就叫阿周陀那。龙是后来人加的。简便起见我们就叫他阿树。阿树自小就显示出超群的智商,还没断奶就背会并完全理解了了一百三十万字的《四吠陀》(吠陀大致可翻译为知识、智慧,是婆罗门教的圣典,相当于印度人的《启示录》。《梨俱吠陀》司颂神;《娑摩吠陀》和《夜柔吠陀》司祭祀,《阿闼婆吠陀》司咒语。吠陀里的众神和希腊神话有强烈的同源性,多少暴露了它的出身)。阿树跟悉达多一样,也是个添不满的筐,什么书都看,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学。成年以前,小树已名扬全印。阿树跟悉达多不一样的地方是出身。悉达多是太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想要的也有人往怀里塞。一个东西给人带来的满足感,跟你花了多大功夫才得到它是成正比的。所以悉达多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一门心思往树林子里钻。阿树只是个破落贵族,还有好些东西没享受过,又浑身是本事,他要不玩点邪的老天爷都看不过去。<br/>   阿树纠结一帮狐朋狗友,组织了一个快乐沙龙。俱乐部的宗旨就是“今天找什么乐子”。<br/>   这天,阿树懒洋洋坐在沙发上,问几个哥们:“有什么好关照啊?”<br/>   一大鼻子情圣说:“赌马赛狗,遛鸟熬鹰,能玩的都玩腻了,要说没玩过的——”<br/>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大声宣布:“女人!”<br/>   几个小牛犊子都到了青春期,只是谁也不好意思先表现出来。<br/>   目标确定了,下一步就是如何实现的问题。<br/>   “哪里女人最好看?”<br/>   “妓院!”<br/>   “不对,是王宫。”<br/>   “是妓院!”<br/>   “是王宫!”<br/>   “都TM别吵了,安静,听树哥怎么说。”<br/>   阿树啜口葡萄酒,玩弄着手里的锡酒壶:“NAIVE,这世界上有四样东西不能惹。毒蛇,金钱,权力,女人。好么,你们上来就先拿下一大半。去妓院你有钱吗?去王宫你有通行证吗?女人是有钱有势的人才玩的起的,我们有什么?一肚子坏水。沾点小便宜可以,跟那些老油条斗,脑袋没了都不知道是谁砍的。就算是这些你们都能解决,一样是自寻死路。毒蛇,金钱和权力最多能摧毁你的肉体,女人的野心是吃掉你的灵魂。你们自己玩吧,我回家了,今天轮到我做饭。”<br/>   <br/>   阿树出了门,扭头就往迷道士家跑。迷道士是个邪术师,专门做金鸡五更香之类的麻醉品赚钱。<br/>   迷道士热泪盈眶的迎接他:“阿树,你终于想开了!”<br/>   “少做梦,我阿周陀那再怎么没出息,也不会当你的徒弟。”<br/>   “那你今天干嘛来了?”<br/>   “上次你说的那种隐身丸呢,还有没有?”<br/>   “有!”三个人的声音一齐从空气里传来,“我们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想吃独食。”<br/>   迷道士呵呵的笑:“他们比你跑得快。”<br/>   迷道士继续说:“他们我可以免费赠送,你嘛,你自己明白啦?”<br/>   阿树皱着鼻子嗅了一会儿:“一共七十二味药。车前草、淫羊藿、当归、茯苓、童子尿、人中黄、硝酸钠、四氨基吡啶……”<br/>   “得得得,别再念了,”迷道士顿时垂头丧气,“我不当你师父了,你是我大爷。都你这个念法,我生意还做不做?我TM配了三年,让你两分钟闻出来,你上辈子是狗吧?您大人有大量,小的知道您公务繁忙,这一葫芦药丸都送您。找个背风的地方,用水磨开,涂在眼睑上。不够再来拿。”<br/>   六个月后,王宫里最漂亮的妃子和宫女肚子都大了起来。<br/>   国王开始纳闷:“不记得我战斗力这么强哦。”<br/>  <br/>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南印四大淫侠又一次潜入宫中耍流氓。刚走进大门,身后就传来砰一声巨响。<br/>   国王大喝一声:“掌灯!”<br/>   门口细沙上的脚印立刻乱了。<br/>   数百力士围成一个大圈,不停挥刀空斩。寒光阵阵,整个大殿无一人开口。只听见数百只刀子的破空声,偶有火把中的火豆爆开,毕卜作响。<br/>   圈子越缩越小,沙子上六只脚印紧紧挨到了一起。<br/>   一束血光,伴随着第一声惨叫,如红箭般自虚空中射出,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化作粒粒血珠落在沙地上,滚成一个个灰色的小球。与此同时,虚空中出现一道流血的伤口,好象一张正在咳血的嘴。<br/>   每听到一声惨叫,虚空中就多一张嘴。不多时,三个好象全身都长满了嘴的人形慢慢显露出来,这些嘴很快又淹没在血里,变成三个红人。<br/>   惨叫声一直持续了十五分钟才停止。国王咬着香蕉,悠哉游哉地说:“轻轻砍,不着急。”<br/>   阿树摒住呼吸,站在国王身后,看着他们的肌肉被剁成肉糜,骨头被砸成碎块,只留下三团花花绿绿的内脏。肠子不时在肉堆里蠕动,好象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死了,仍然顽强的分段收缩和舒张。<br/>   整个大厅都被血腥和恶臭味笼罩。<br/>   国王扔掉香蕉皮,厌恶地挥挥手:“搓出去喂狗。”<br/>   尸体一团一团装在桶里拎走,滴滴答答的血水淌了一路。<br/>   清洁工推来了更多的沙子,铺在已经结块变成黑色的沙子上,一同铲干净。<br/>   力士将一桶一桶的清水倒在石板地上,反复冲刷,宫女趴着用粗棉布擦干,有的依然还挺着肚子。<br/>   檀香炉里换了新香,青烟袅袅升起,血腥味渐渐被盖住。<br/>   除了门口还有些许淡淡血迹之外,一切好象都没发生过。<br/>  <br/>   阿树坐在国王的位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br/>   “到底哪里错了呢?是我们应该及早收手吗?不可能的,只要不被抓住,我们就会一直做下去。是我们不该买隐身药吗?不是的,我们都想要女人的,一定会去买。是我们不应该相遇吗?是我不该学这么多东西吗?是我不该生下来吗?是我的错吗?是国王的错吗?是女人的错吗?……”<br/>   阿树自言自语走出王宫,穿过大街,穿过河流,穿过树林,走进大山。<br/>   阿树一直这么走着,走到了一尊佛塔前停住了脚。佛塔的庄严吸引了他,佛塔挡住了他的去路。<br/>   佛塔下一个比丘正在入定,他的身形象山一样沉稳,他的眼睛象湖水一样清澈。<br/>   阿树在他身边坐下,象他那样把双腿盘起来。<br/>   比丘扭头看了看他,说:“想问什么尽管问吧。”<br/>   阿树问道:“人为什么要活着?”<br/>   比丘说:“为了解脱。”<br/>   阿树问:“人为什么不能解脱?”<br/>   比丘说:“因为你这么问了。”<br/>   阿树问:“不解脱又怎么样呢?”<br/>   比丘说:“那你就会永远这样问下去。”<br/>   阿树说:“我不想问了。”<br/>   比丘说:“随你吧,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br/>   <br/>   阿树出家后,三个月里读完了三藏十二部。回头又去找那个比丘。<br/>   阿树说:“我为什么还有问题呢?”<br/>   比丘从怀里掂出一本《摩诃衍经》,“读这本应该会好些。”<br/>   “为什么早不给我?”<br/>   “看了你也不信。”<br/>   阿树读完了《摩诃衍经》,又回去找那个比丘,“好看是好看,还有没有别的?”<br/>   比丘说:“没了,我自己都只有这一本。”<br/>   阿树说:“你知道别人谁还有吗?”<br/>   比丘说:“据我所知是没有。”<br/>   阿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br/>   比丘说:“我写的我怎么不肯定?”<br/>   阿树说:“哦,那我也自己写一本。”<br/>   阿树写了第一本,又写了第二本,他不停的写,一直写了数百万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一个人能写出这么多东西来,认为《中论》、《十二门论》、《七十空性论》、《迥净论》、《六十颂如理论》、《大智度论》、《十住毗婆沙论》、《大乘二十颂论》、《因缘心论颂》、《菩提资粮论颂》、《宝行王正论》、《龙树菩萨劝诫王颂》等等这些书已经够他编一辈子了,其他的经书肯定是从龙宫里带出来的,从此人们叫他龙树。<br/>   悉达多十大弟子之一须菩提曾说:“假如有人想让我站着,我就站着;假如有人想让我坐着,我就坐着;假如有人想让我站着,另外又有一个人想让我坐着,那我就既站着又坐着。没办法,证得了空性的人就是这么牛。”<br/>   把空性发挥到极至的龙树,用整个生命实践了须菩提的理论。<br/>   龙树问一个小乘法师:“你是不是想我马上死?”<br/>   法师说“是的。”<br/>   龙树又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br/>   法师说:“是的。”<br/>   龙树说:“我跟你的看法一样。”<br/>   说完,龙树走进卧室,一连几天没出来。他的徒弟撞破房门,看到龙树已经死了。<br/>   小乘和尚都认为龙树已经死了,或者干脆就没存在过;大乘和尚认为龙树已经成了菩萨,就在我们中间、心里或者周围。龙树的确是满足了所有和尚的愿望。<br/>  <br/>   关于龙树的理论,有机会再说吧。<br/></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6-8 23:15:40编辑过]
发表于 8-6-2006 23:12:00|来自:吉林长春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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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有限的理论对现实世界(虽然无法证明,姑且还这么称呼)能够作出相当精确的模拟?反对科学主义的人如何面对科学强大的有效性?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我们之所以认为科学的模拟是精确的,就是因为它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有效。如果无效的话,再美再和谐再无矛盾的理论也是一文不值。如果只是为了维护人类心灵的自尊的话,在逻辑上构不成足以和科学抗衡的有效理由,只能说是出于宗教情结。宗教经验和日常经验比起来,实在显得微不足道,一般人的心灵根本无法承受长时间宗教经验的负荷,大多数时间只能在日常经验中度过。走得太远了,还是回来说思维。常人的眼中看到的是科学的价值,专业人员看到的是科学和事实的符合程度。而事实虽然依旧有主观的成分,我们不能不承认事实确实有超出主观的成分。如果它是纯主观的,就不应该有意外情况发生。感觉和思维为我们构筑了生存的王国,我们用行为把它的疆域不断扩大,但始终不能接触到真实的世界。真实世界没有因为我们的扩张而缩小,它只是静静的等待我们的灭亡。<br/>  假如这一刻和下一刻隔着亿万年,发生了无数的事情,最后又全忘记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br/>  假如这一刻和下一刻其实是穿越了所有时间,又轮回回来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br/>  但这种说法很无耻。<br/>  天化14年初冬。<br/>  东梁守正江隼斜倚在天守暖阁的绣榻上,手里握着一把连鞘刀。下首跪着他的门吏林海,头触手背,双掌贴地。<br/>  “别人卖给你的?”<br/>  “是。属下知道大人爱刀,一个落魄刀客输得红了眼,在属下小店里押了死当。小人一眼就看出来是闻名天下的流莹舞,不敢私藏,特地献给大人。”<br/>  “美人行处花影暗,月下松溪舞流莹。人人都知道这刀的来历,想必你是害怕落个克上不忠的罪名,才忙不颠的跑我这里来现宝吧?”<br/>  “大人明鉴。”<br/>  “这么一把好刀,应该让你破费了不少。”<br/>  “唯大人所好,属下倾家荡产也是心甘情愿。”<br/>  “让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行了行了,去水牢里接你表弟回家吧。回去以后好好管教,不要一出来就惹事。他是个粗人,比不得你心细。”<br/>  <br/>  按:流莹舞,先秦名匠宦狙的盛年作品,应刀客舛御之求所铸。长三尺七寸八分,刀脊厚一分三厘,最宽处一寸七分,是当时仅见的淬火薄刃刀。刀身黝黑,月下舞刀,只刀刃处反光,状如萤虫群集,故而得名。战国时期几易其手,数名大将被哗变军士用此刀砍头,故又有别名“下克上”,素为人主所忌。<br/>  <br/>  江隼有三个儿子,这晚都叫到了大帐里。<br/>  “你们看看怎么办?”<br/>  大儿子江淳道:“林海那厮根本就是意图报复,他害怕担弑主的罪名,轻轻松松就把包袱扔了过来,怎么就不为父亲您想想咧?本来大名对您疑心就重,他这不是火上浇油么!”<br/>  老二江权一向跟大哥一个鼻孔出气,跟着说:“依我看,不如连刀带人一起送到大名府去,让大名给他定罪。既表我家忠心,又除去心腹大患。”<br/>  江芷一直盯着流莹舞,并不说话。<br/>  江隼抽刀出鞘,乌黑的刀身和雪白的刀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道曲曲折折极细碎的火纹从刀尖一直爬到刀柄,已经不知被多少人的血液染成了暗褐色。江隼叹了口气:“真是把好刀。”<br/>  江芷忽然说:“求父亲把刀赐给孩儿。”<br/>  江隼摩挲着刀身问道:“你一个小孩子,拿这种凶器干什么?”<br/>  江芷道:“孩儿无能,愧不能为父亲分忧,留在这里也是浪费禄米。求父亲恩准我戴着这把流莹舞浪迹江湖。”<br/>  江隼道:“一个人生于富贵,固然锦衣玉食,也要承担护国的责任。你想浪迹江湖,我还想呢。你从小娇生惯养,哪来的做浪人的本事?”<br/>  “我意已决,但有一口气在,决不辱没父亲的名声。”<br/>  “人生百年,如浮云飘散,如白驹过隙,能把自己的事情料理清楚就不错,我可不指望你们给我挣什么面子。好了,最后问一次,你不后悔?”<br/>  江芷大步上前,叩首乞刀。<br/>  江隼正颜道:“人各有志,我不拦你。我只有一个条件,现在夜近二更,没有我的令牌,擅自在外守城行走者,守将格杀勿论。刀给你,出不出得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br/>  江芷接刀喝道:“生死贵贱,各凭天命。我若生为此刀之主,今夜连斩百人。”说罢,抽刀斜挥,将象牙案上铜人香砍作两截,拔步出帐。<br/>  <br/>  江隼道:“你们两个今晚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老实坐着。饿了可以吃肉,渴了可以喝酒,累了可以睡觉。你们睡不睡?那我先睡了。”<br/>  兄弟俩如坐针毡,大气也不敢出,瞌睡虫爬上来,眼皮越来越沉,终于都趴在了桌子上。<br/>  <br/>  侍女走进帐里,跪下道:“三郎已经叩别主母。”<br/>  江隼道:“知道了,你回去歇着罢。”<br/>  两个儿子强打精神坐直,双手扶膝,摇头晃脑。<br/>  <br/>  后营喧哗传来。<br/>  三将军快步入帐跪道:“主公,三郎砍了后将军和右将军,已经出城了。”<br/>  “哦,三个死了两个,老钱呢?”<br/>  “属下无能,被他趁乱跑了,属下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去追,探子回报他是往天授宫方向去的。事情有些不妙,主公应该早作打算。”<br/>  “先看看吧,各营仍按原来的布置不要动。”<br/>  探子拎着一个滴血的包袱,飞身入帐归奏:“三郎在北郊小竹林将钱将军一刀斩首,这是他的人头。”<br/>  江隼揭开包袱,一颗已经开始发白的人头,残留着临死前惊讶的表情。左半个下颌已经被削去,露出森森白牙和下颌骨,右边连颈带肩连在头上,边缘皮肉收缩倒卷。<br/>  “或许他真能当个浪人呢。”江隼说。<br/>  <br/>  东方的天空渐渐渗出一丝光亮。<br/>  三将军又来到帐内:“主公,三郎已经卸了大名的首级,现在郡内百官齐集城外,拥立您做新城主。”<br/>  江隼道:“旧主新丧,杀他的又是我儿子,于情于理都轮不到我上台。替我回了吧。找林海来处理一下善后。老三呢?”<br/>  “他连杀九十七人,说已经报了您养育之恩,从此不再回来了。”<br/>  “嘿嘿,他倒落个逍遥。你们哥俩也累了,回去睡觉吧。”<br/>  江淳道:“父亲,我们不累,就在这里陪您。”<br/>  <br/>  三天后,在群臣一再恳求下,江隼入住天授宫。守正由林海接任。<br/>  <br/>  江芷走得累了,坐到路边的小铺子里喝茶。<br/>  几个浪人围了过来。<br/>  “小家伙,出门带这么好的刀,不怕被人抢吗?还是我们替你保管吧。”<br/>  江芷嚼着茶根说:“我杀人不管对方武艺高低,你们还是走吧。”<br/>  其中一个举着刀大吼着扑了上来。<br/>  江芷一刀砍下他双手,接着说:“你双手没有了,连切腹雪耻都办不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顺手割下他首级。鲜血从断头处喷出,把他的上衣染成了红色。<br/>  江芷继续坐下喝茶,清冷的晨雾中只有他一个人。<br/>  <br/>  江芷蜷缩在破庙里睡觉,紧紧抱着流莹舞。<br/>  只有你是我的,只有我是你的。不行,我不是你的,你也不是我的。<br/>  <br/>  江芷和铁板和尚站在慈觉寺后山决斗。<br/>  “阿弥陀佛,施主伤人无数,交手者无一活命,斩首不下千人,似这等魔王行径,贫僧容你不得。”<br/>  “大师可曾听闻我向谁先拔过刀?”<br/>  “施主刀下固然有许多该死之徒,亦有不少单为切磋武艺的侠客。难道他们也有死罪?”<br/>  “大师说笑了,我的刀是杀人凶器,可不是判官笔,谁该死谁不该死,不由我说了算,也懒得算。我只知道如果我学艺不精,现在也是刀下之鬼。”<br/>  “阿弥陀佛,多说无益,施主请出招吧。”<br/>  “大师可曾听闻我向谁先拔过刀?”<br/>  “既是如此,得罪了。”<br/>  铁板和尚抄起一百三十斤方便铲,当头砸将下来。<br/>  几十个回合过后,江芷渐感不支。<br/>  一股寒意从他心底升起。<br/>  原来面对死亡是如此可怕的事情。<br/>  铁板和尚又是一着力劈华山。<br/>  江芷避无可避,举刀架住。<br/>  刀刃对着他自己。<br/>  他舍不得伤了流莹舞。<br/>  刀刃一点一点向他喉咙逼近。<br/>  终于贴到了皮肤上。<br/>  江芷几乎想要认输了,虽然认输也是死。<br/>  铁板大喝道:“回头是岸!”<br/>  江芷怒火上涌,豪气陡生。<br/>  死我也不能死的太难看。<br/>  他手腕一翻,架在方便铲上的刀背变成了刀腹。<br/>  方便铲继续下压,终于隔着刀腹贴到了他的喉咙上。<br/>  江芷进气越来越少,心如打鼓,眼冒金星,意识渐渐模糊。<br/>  <br/>  江芷坐在石屋里,双手双脚套着铁镣。<br/>  铁板在对面打坐参禅。<br/>  江芷道:“不杀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不挑断我手脚筋?”<br/>  铁板道:“施主杀气如此之重,即便杀了你,难免仍然堕入恶道,世上只不过多了一个厉鬼而已。贫僧是盼望你皈依我佛,永离苦海,施主外握屠刀,内具慧根,只须放下心外之物,应能修成阿罗汉正果。世上人也因此受惠无量。”<br/>  江芷哈哈大笑:“皈依我佛?我好容易不再受我老爹管了,再自投佛祖的罗网?”<br/>  “施主自以为率性而为,却不知事事皆受心魔所制。”<br/>  “心魔也好,恶鬼也好,好歹都是我自己的,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了,要正果何用?”<br/>  “施主只想着自己心怀恶念,却不知人人都有佛性,施主手握生杀之技,却从不对无辜之人出刀,足见尚有一丝良知。”<br/>  “大师不必给我脸上贴金,我不对妇孺拔刀,纯粹是他们没招惹我而已,否则我也照杀不误。”<br/>  “贫僧实在是不解,施主何以如此喜欢做恶人,却不敢承认自己有良心,难道你也有害怕的事情么?”<br/>  “我害怕的事情当然很多,刚才我就很怕死,几乎要开口求饶了,还是大师你行了个方便,我才保住了晚节;我还怕失去我的配刀,也让你拿走了。所以说啊,托您的洪福,我现在一无所有,命都是你的,就没什么可怕的了。”<br/>  “徒逞口舌之利,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br/>  铁板站起来,举掌向江芷头上拍下。<br/>  江芷睁大双眼,看着他手掌扑来。<br/>  铁板硬声声定住掌势,瞧了他半晌,叹口气道:“我收服不了你,你走吧。”上前解了他的镣铐。<br/>  “贫僧有一事相告。”<br/>  江芷道:“我这条命是大师给的,你什么时候还要,来拿就是,我决不抵抗。但是其他的事情,恕难从命。”<br/>  “贫僧晓得。如果施主杀人杀得厌了,可以到雷云山了因寺去找我师父,他老人家法号上镜下照,我是他最不成材的弟子,也许他能帮你。”<br/>  <br/>  江芷穿过荒凉干涸的戈壁,穿过一望无际的草原,穿过喧哗沸腾的大街,穿过血流成河的战场,丢下一串串的人头,来到雷云山。<br/>  “师祖已于两年前圆寂了。”<br/>  “多谢小师傅。打扰了。”<br/>  江芷坐在小溪旁洗脚,清凉的溪水夹带着树叶从他脚上飘过。<br/>  水里出现了一个倒影。<br/>  江芷的心突地一跳,握住了刀鞘。<br/>  那个穿白衫子的女人坐到他身旁。<br/>  <br/>  爱情就是这样突然出现,让人防不胜防。<br/>  江芷看着她,一切以来的困惑全有了答案。<br/>  有了爱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害怕失去,此所谓执着。有了执着,人就不再自由。<br/>  杀了她,你就能重获自由。<br/>  可我从不杀无辜的人。<br/>  那你赶快离开她。<br/>  可我已经爱上她了。<br/>  你宁愿她被你连累吗?如果你爱上了她,两个人都要死。<br/>  我相信她不会怪我的。<br/>  愚蠢!<br/>  江芷摩挲着自己的爱刀,摇摇头说:“我宁愿在和她一起死之前过几天快乐日子,好过跟你一起遭罪。”<br/>  江芷将刀丢到了水里。<br/>  <br/>  她说:“我是来杀你的。”<br/>  江芷说:“无所谓,我的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你愿不愿意嫁给我?”<br/>  <br/>  五年后,江芷隐居的草屋被两千仇人团团围住。<br/>  “娘,那些是什么人?”<br/>  “要帐的。”<br/>  “爹欠了人家很多钱吗?”<br/>  “他们都是有钱人,要的不是钱。”<br/>  “那要什么?”<br/>  “他们要的是一把刀。”<br/>  “那给他们啊。”<br/>  “你爹不稀罕,早就扔了。他们非说他还拿着,非要他交出来不可。”<br/>  “那些人太不讲理了。”<br/>  <br/>  江芷抱起儿子,笑嘻嘻道:“别听你娘瞎说,爹没那么好。爹以前害死了好多人,现在人家要我偿命来了。”<br/>  “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br/>  “你还不明白吗?今天我们一家子谁都活不了,最亏的是小江,好日子一点还没享受。我至少不能让儿子死得不明不白。”<br/>  “爹杀的那些人,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很伤心,我们不死的话,他们一辈子也睡不好觉。你怨不怨爹?”<br/>  “不怨,爹是最好的。”<br/>  “素文,把你的刀给我。”<br/>  江芷接过刀,说:“谁也没有杀人的权利,但是今天……”<br/>  他反手一刀,刺入儿子心窝。<br/>  素文失声大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br/>  江江脸色刹白,哭着说:“娘,好痛。”<br/>  素文拼命堵住儿子胸口的血流,痛哭失声。<br/>  江芷冷冷道:“不许哭,马上就不痛了。”<br/>  江江声音越来越微弱:“是么?爹,我相信你,虽然你经常骗我,但我知道,你是为哄我高兴。”<br/>  江芷道:“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这一天迟早会来。”<br/>  素文擦擦眼泪,抱起儿子,摇摇头说:“我知道这一天会来,可我不知道会这样痛苦。”她抽出匕首,插入自己胸膛。<br/>  江芷擦干眼泪,推开屋门,说道:“各位有备而来,无非是要我的命,要我的刀,刀我是没有,命我现在就给你们。”说罢,横刀自刎。<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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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6 23:11:00|来自:吉林长春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没有时间和心情继续,谢谢大家能忍受我这么久。从小我就是个有始无终的人,长这么大没干过几件利索事。我写过很多故事的开始和大纲,却少有漂亮的结局。看着大家这么给面子,我也不能什么表示也没有,但实在又提不起笔来,只好把几年前写完就搁置一旁的旧文字凑合凑合发出来。这些东西不成系统,也没什么意思,更多的是疑问,所以显得很肤浅。大家想看就看,不想看就关掉。<br/>  <br/>   《无自性论及其他》<br/>   <br/>   是什么让人们如此畏惧死亡?<br/>  不是死亡本身。<br/>  比如说,小孩子怕狗,是因为狗会咬人——小孩子总是喜欢惹是生非。就是你不惹是生非,它一样要咬。<br/>  女人怕蟑螂,蟑螂不咬人,但是油泡坦克一样外形,摩托一样的行进速度,撒旦王一样的脑袋,招招命中女人的短处。<br/>  人之怕死,怕的是什么呢?<br/>  有人说,死后一了百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br/>  有人说,死后好人上天堂,恶人下地狱。<br/>  有人说,死后以另一种状态继续存在。<br/>  都没什么大不了的。<br/>  但所有人还是怕死。<br/>  罗素比较特殊,小时侯不怕,甚至觉得活得太长了些,后来懂事了,就不想死了。<br/>  也有一些人,说我不怕死。如果说:“你死吧。”他回答:“我不愿意,死虽然不可怕,但就这么死了太不值得。”<br/>  人都死了,还管得着身后的事。怕死还不好意思承认。<br/>  人之怕死,原因大致有两个:<br/>  一 死对于人来说,是最确定不了后果的一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死过的经验,一想到自己的将来毫无着落,心里就很不舒服,甚至不愿去想。<br/>  但我只觉得有这么个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上苍的机会也不错。<br/>  二 人们最怕的,是死了以后真的一了百了,活着的时候苦心经营的财产和身心,在死亡面前变得毫无意义。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自我意识一旦产生,就拼命维护自己的存在。不管多拼命,总拼不过天寿去。<br/>  须知自我意识本就是虚妄的概念。这个“我”说来并不存在,仅仅和“你”“他”一样,是对某个人的指称而已。凡动物均有趋利避害的天性,人也一样。不同的是人有时也做些相反的事。我是一个人,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的人。“我”是个代词,一个让人摸不找却时时刻刻错感到其存在的代词。人有“触味听视嗅衡震转”诸感,还可以做梦,“我”就靠这种神经冲动不断加强自己在人脑里的存在感;人还可以思考,逻辑上要求做什么事都需要三个主要因素:主体,客体和行为。思考对象有了,思考行为也存在,那么是谁在思考呢?“我”这个时候主动蹦出来毛遂自荐——因为这是最轻松的答案。不管你身体有多少部位参加了思考过程,一个“我”就可以全概括。方便是方便,人类也为自己的思想惰性付出了很大代价。从此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烦恼。一方面深受欲望驱使之苦,却不知欲望从何而来,幻灭感时时存在;另一方面生死大劫始终挡在人神之间,将人类思想禁锢在自己制造的牢笼里不断转圈子。<br/>  “我”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只有你意识到了的时候,它才存在;当你聚精会神做一件事情,或者思考某一个不涉及自身的具体问题时,你肯定忘记了那时还有一个“我”。这个“我”的第一大罪过就是逼着人去追求很多多余的东西。怕死没有错,错的是奢求永生。这个欲望是那么强烈,却不明白求生的不是肉体,也不是魂灵,而是那个虚幻的“我”。只是为了一个幻影而追求另一个幻影。<br/>   考虑一下,我和其他人并无不同,之所以对自己眷恋,是因为对这个身体的感受更直接,比感受他人更直接一些而已。和这样一个随时不受理性控制的躯体生活一生,大多数人居然没有自杀,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br/>  每个人的肉体,是从受精卵开始起源的。设想一下,如果当时有另外一个精子穿越了卵细胞膜,我是否能够存在?或者用另一种假设,母亲受孕时,怀的本来是一对孪生兄弟,我是其中一个,假如有一个在未成型时胎死宫中,而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剩下来的那个会不会一定就是我?今天我吃了米饭,身体有一部分换作了米饭的营养物质,如果我吃的是馒头,那个吃了馒头的我和吃了米饭的我还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承认是同一个人,那么我就不会决定于肉体。<br/>  同样的道理可以推论到精神,我可能读这本书,也可能读另一本书,每一个选择做出的时候,都会有不同支路的思想产生。如果承认这两条支路都属于我的话,那么我同样也并非决定于思想。<br/>  除了肉体和思想,我还能想到什么是可能属于我的呢?联系!我本身可能就是不同事物产生的联系,这个皮囊包裹的生物和周围的事物不停地发生着联系,呼出二氧化碳,吸入氧气,吃掉食物,排出汗水和粪便,看各种颜色,听各种声音,摸各种物体。不单如此,皮囊内部也在不断地发生联系,各种化学反应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如果以联系作为判断标准的话,内和外的界限就不存在了。一切正在发生的联系都是我的一部分,限于感觉和思维的局限,我没有办法完全把握它。对于亲人的死亡,我能感觉到巨大的悲哀,其他人的悲惨命运引起的反应相应就要小一些,因为我和前者的联系更直接,他们命运的变化更能影响我。这种态度是可疑的。如果我真是由联系组成的话,那这个躯体和思想都不是我的,只是整个存在的一部分。而我并不存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才是存在。如果联系无所不在的话,那么任何一个现象都是所有联系的共同结果,大到战争,小到一个化学反应。而联系确有大小远近之分,所有的现象都证明了这一点。这中间的意义在哪里呢?<br/>  统计学真是最奇妙的学问了。所有单个事件是不可预测的,其整体却有规律性,这意味着什么呢?<br/>  佛法之俗谛在世界观上是容易理解的,比较困难的是与伦理衔接的过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我与有责任如何融合在一起。直接进入主题,就是这样一个问题:“那个能作出自主选择的存在是什么?”<br/>  一个能够做出自主选择的存在,必须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实体,外界的影响对它来说最多只具有参考价值,而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这样一个实体,其可能的存在方式有以下两个。一,它圆满具足一切存在的信息,从始至终就没有发生过质量上的改变,一切都存在和过程是它自身的变现而已。但是这样一种实体是不能有选择的,因为有选择就有了主客体,实体是圆满的,不能分拆,分拆了就不再圆满。二,这个实体不是恒常圆满的,而是处于不停地复制和变动之中,后一个实体继承前一个实体的信息,前一个实体立即消亡,并没有一个不变的接力棒贯穿始终,存在的是不停的复制和重写。新鲜的信息不断从外界流入这个实体,使实体的内容发生变化,这种实体能有自主选择的能力并承担责任吗?答案似乎应该是肯定的,只是时机的问题。对于受那些始终受外界影响的实体来说,自主选择的能力并不存在,他们只是被欲望牵引着行动;只有那些逐渐摆脱了外界影响的实体,他们的行为没有任何内主体之外的理由,只是内心自由活动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说,实体才真正有了自主选择的能力,自由才真正有可能实现。就好象悉达多说的,我说法不是为度谁而说,本来就没有谁可以度,我说法是因为我高兴。<br/>  这个世界不需要本体存在,需要本体的是人类。没有本体存在,一切行为就会失去意义。但是意义本身也是人为创造的,世界同样不需要意义。一个不需要意义的世界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精巧?还会出现寻找意义的人类?这本来就是人类才会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好象一个圈儿,人类自己挖了坑,自己又跳进去,却发现这个坑挖得太深,凭自己的本事根本跳不出来。有的人认为当初挖坑就是个愚蠢的决定;也有人认为既然跳不出来,不妨继续挖下去,也许会挖到泉眼,这样就会把你喷出坑外,如果顺便挖到了金矿或者石油也是一笔意外之财;即使是什么都挖不到,挖穿地球也算是一条出路。<br/>  我相信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引起一定的结果,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无不时时刻刻有所联系,所以我也相信不论你做什么都会对自身有所影响,但是这个影响是不是和行为严格地有一一量化的对应,我不知道。<br/>  有人认为人可以创造出世界上没有的东西,也有人认为世界上不会有新东西出现。前一种想法承认人的尊严和能力,后一种想法就是想承认人的能力都无能为力。人类眼中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要么是人造的,要么是造了人。但是无论从哪方面说,本体论都杜绝了任何创造的可能性。从理智上说,我们相信是世界造了人;从感情上说,我们又希望它是人造的。有第三种说法综合了两方面的观点,人既是世界造的,也可以改造世界。这当然是一种皆大欢喜的方案,可是这种二元论仍然不究竟,早晚还要统一到一元上去。人可以作为主体,世界也可以作为主体,这就已经把人和世界拆成了两份;姑且认为它真的是两份吧,那人加世界又应该叫什么?只要不是头脑发昏,人们就明白世界和人是不能拆成两半的,只能统一到一个存在上去。如果要承认本体是世界,那么就没有人;如果承认本体是人,那么就没有世界,没有骑墙的路可走。承认本体是世界,那么一切变化早已蕴涵在世界中;如果承认本体是人,那么一切变化也早已蕴涵在人心中。所以唯物唯心都不是创造的直接敌人,创造力真正的敌人是那个“唯”字,也就是本体。本体没有数量之分,最多只有一整个。只要本体存在一天,人就没有尊严可讲。所以为了自己,人类必须摧毁本体。“空”的道理,就是没有本体,没有自性,一切都在自由自在的流转,任何企图把千变万化的世界抽象到一个存在上的行为都是作茧自缚,自寻死路。但是这种无自性的想法很容易流于泛精神论,万物有灵仍然不是个好想法。这个灵是大家各用各的还是共用一个?各用各的又把世界隔离成了碎片,共用一个又成了本体论,哪个说法都够恶心人的。真正的空一定要把个体联系为整体,一定要把物质和精神联系为整体,这个整体却又不能是本体一类的东西。<br/>  宗教要求断烦恼,只要还有未知就会有烦恼,因为这个未知打碎了你绝对正确的自信。断尽烦恼,其实就是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先不说可不可能,这种态度本身就有问题。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贪婪。<br/>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自然规律一说?如果有,就是说世界上的一切都听从这些规律的指挥。在世界之上,还有一些更高的准则。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在相互影响,而这些准则却不受任何东西影响,恒久存在着。这东西算是本体吗?如果算,那我们也就完了。除非这种准则永远不能为人所知,或者这种准则本身就排除了确定性的存在,就是知道了也没办法拿它当本体用。<br/>  人有这样一个矛盾的心理,既想尽可能把握未来,又不想什么都猜到,这种矛盾的心情,就叫烦恼。如果对未来的估计总是出错,那他会活得很沮丧;如果他什么都算计到了,那连继续活下去都没有必要了,世界的所有变化都已经在你脑袋里过了一遍,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追求的?有人说还有永恒法喜可尝,但是法喜不能有使人满足的作用,如果有的话很快就会为人所厌恶。这种法喜不能是一种具体的感觉,不能象万花筒一样靠永远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来满足人的心灵,这么做和尘世生活并无两样。法喜从自身上说,是脱离了一切感觉和思维的;从描述上说,是脱离了一切语言的;如果有法喜的话。<br/>  一切快乐,都是由痛苦堆积起来的;如果把快乐细细分析,只剩下了痛苦;一切痛苦,再细细分析,又会发现,什么都没剩下,存在的只是因缘;一切因缘,细细分析,又会发现,象梦幻泡影,象朝露闪电,在刹那间聚散离合,忽然出现,忽然消失,根本找不到来龙去脉;这聚散离合,细细分析,又会发现,只出现在静止之中,从来没有动过,我们之所以认为它动了,是因为我们没有注意到静止与静止之间的间隙。世界是有心跳的,我们自己,就在心跳的间隙中选择。这个间隙是绝对自由的,是脱离了自然律的支配的。它代表的是无限种可能性,捕捉到它就捕捉到了永恒。色是现象,空是现象的内核,是无限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从根本上说是可以为人所把握的,但是非常非常难。<br/>  想发现世界的实相,就要找到那种可以用自身来证明自身存在的东西,或者能证明这种东西不存在。我们对世界的认识终究是建立在几个假设上的。不管是唯物还是唯心,总要假设有什么东西存在,有人放弃了假设,选择信仰,我无话可说,只能表示遗憾。也许他们恰好蒙对了,但我并不羡慕。<br/>  这世界的根本问题是——有没有东西存在?若没有,那现象是什么,统计规律是什么?如果有,存在的是什么?和现象又是什么关系?<br/>  当我们考虑“存在”这个概念时,我们就已经假设“存在”存在了;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存在”一定是存在的。存在这个概念如何证明自身?这就是思辩中能够触摸到的最终极问题!我们不妨先试试形式逻辑的处理方式:假设存在不存在,那么不存在的就是存在,这与存在矛盾,所以存在只能存在。这个证明看起来简单而严谨,但是仍然犯了老毛病。如果存在和不存在是矛盾的话,那么它们就是对等的概念,其上必然还有其他概念将其二统为一。而存在已经是终极概念,我们不允许往上再有东西。形式逻辑本身就在假设这世界是全集而不是空集,所以这个问题超出了形式逻辑的解决范围,必须换武器。<br/>  我们先不要奢求存在证明自身,先想想“存在”要作为终极概念,必须满足什么条件,或者说,它该有些什么特性?首先,“存在”不能有对立概念,就是不能有“存在之外的存在”这个概念。其次,不允许有“存在之外的存在”,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存在之外的存在”这个概念根本不可能被设计出来。如果设计出来了,它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存在”不能单方面作为终极概念,或者说,我们设计终极概念的思路有问题。终极概念确实不能有对立概念,这已经是无疑的了;但是终极概念如果可以定义,就不可能没有对立概念。这是自相矛盾。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抛弃形式逻辑,承认存在和“存在之外的存在”不是对立的概念,也不是不对立的概念,不是相同的概念,也不是不同的概念。简单的说,就是一句话:“一说便是错。”<br/>  所有的否定都是对自身的否定。无若有,则无非无;无若无,则无非无;所以无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无,无字一出口就是错。<br/>  否定判断都是悖论。<br/>  所有的肯定都是对自身之外的否定。此是此,则此非此外之一切,加了否定就是错,所以肯定判断也是悖论。<br/>  我们感觉的世界,虽是改造过的,毕竟无对错是非之决断,所以可以用来当作接触实相的手段;我们思索的世界,已经是抽象的主观的了,所以不可用来当作接触实相的手段。<br/>  时间<br/>  不是行钟<br/>  不是流水<br/>  不是梦境<br/>  不是长歌<br/>  <br/>  不是可能<br/>  不是选择<br/>  不是心影<br/>  不是朝露<br/>  <br/>  不是钟行<br/>  不是水流<br/>  不是梦梦<br/>  不是音律<br/>  <br/>  无不生有?<br/>  无中生有?<br/>  有不归无?<br/>  有归于无?<br/>  未有已有<br/>  有有分别<br/>  <br/>  <br/>  愚痴有苦<br/>  聪慧苦无<br/>  苦苦分别<br/>  苦皆是苦<br/>  <br/>  日月升落<br/>  迷醉于生<br/>  花开花谢<br/>  生生轮回<br/>  <br/>  情人聚离<br/>  悲剧无常<br/>  执着粉碎<br/>  无执亦死<br/>  <br/>  渴爱贪乐<br/>  激情如潮<br/>  起起落落<br/>  无止无休<br/>  <br/>  幻有升起<br/>  在虚空中<br/>  真实有无?<br/>  无有真实?<br/>  <br/>  混沌自分<br/>  归于混沌<br/>  心何发起?<br/>  何求永生?<br/>  <br/>  无量可想<br/>  无量无想<br/>  无量受不?<br/>  只可受不?<br/>  <br/>  奈何食肉?<br/>  开初有为?<br/>  有为为何?<br/>  根本无为?<br/>  人心贪著?<br/>  为何贪著?<br/>  <br/>  心能解脱?<br/>  慧能解脱?<br/>  无外解脱?<br/>  三界心造<br/>  三界自有?<br/>  能触之不?<br/>  <br/>  世界是非对称的,否则不可存在。我有个想法,有个想法,不小心放走了,关于集合方面的。假如世界是数学的,它就不是客观的。一类集合和一个物体是等价的。人的思想以逻辑为基础,没有逻辑就没有一切。但是逻辑的概念和规则都是发明,本不存在于世界。如果它们曾经不存在,为什么会被发明出来?人有发明的能力吗?考察概念的发生。我们看见一个东西,给它起了名字叫桌子。这个东西原来是存在的,桌子是发明的。我们把桌子的形象和各种性质固化在记忆里,遇到相似的东西就叫桌子。第一个人为什么会叫它桌子呢?是随机决定的吗?第一个人是怎么想的呢?桌子这个词是如何突然出现的呢?<br/>  思维的特点在于它可以反身自指,但是他只能指代此刻之前的思维,此时的思维无法分做两部分。即使可以一心二用,两个思维互相指代,也无法做到把握现在,因为现在的思维正攀缘在别的东西上,它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存在。它可以判断对方的存在,但这需要时间,当它肯定对方的存在时,此刻已过,对方已经不存在了。自我概念是逻辑反思的结果,自我永远是此刻之前的自我。思维认为此刻之前的思维是现在思维的条件,将之称作我。为了保证将来的思维,将现在的思维也认做是我,但是现在的思维不能反身自指,所以永远都找不到我。<br/>  思维和其他存在不同的是——人们认为它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其他的存在总会转化成别的什么。存在可以便成不存在,很难让人接受。有些人倾向于根本否定思维的存在,认为它是幻觉。毫无疑问,我们的感觉是把眼前的一切简化了的。红色和黄色的小点点搀杂在一起,我们感觉上看到的是一块完整的橙色。当我们离得足够近时,在能把这些小点点区分开来。在电生理上我们检查到的是视皮层的电位变化,刺激皮层也能引起视觉。如果模拟得足够好的话,我们的大脑也会认为相同条件下的模拟是一块橙色,更复杂的就和看立体电影一样,把模拟出的景象当作真实的来处理。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已经先入为主的判断为它是假的,因而不会完全被它完全迷惑。有人以此为论据,质疑我们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可以这样怀疑,但是不能确定。把世界看作虚假的需要的论据要比看作真实的更难找得多。最大的困难是人要承认自己的存在,就不得不承认别人的存在。<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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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6 23:13:00|来自:吉林长春 | 显示全部楼层
江芷睁开眼睛,满脸的泪水还没干。<br/>  一个花白胡子的干瘦老和尚笑嘻嘻地看着他。<br/>  江芷的脚还泡在溪水里,已经开始发胀。<br/>  “听铁板说你是个刺儿头,不象你这么没出息啊。做我关门徒弟怎么样?”<br/>  “我、我……我——”<br/>  “你你你,你什么你。刚才痛哭流涕的倒霉样子我都看见了,还想赖么?”<br/>  江芷翻身跪倒,恭恭敬敬磕了四个头:“师傅。”<br/>  “好了好了,跟我回家罢。”<br/>  江芷站起来,顺手拿起流莹舞。<br/>  “你的刀满漂亮地。”<br/>  “我,我这就丢了它。”<br/>  “你不是已经扔了吗?这把刀可不能扔,别人要杀你的时候,你还会坐着等死吗?你不会做个梦就做傻了吧?虽说忍辱也是布施,就凭你那点道行,哼哼,杀了也就是给人杀了。”<br/>  正如我们不知道自己身体内每一个细胞能否感受到自己存在一样;是否一个群体本身也可以看作某种生物,它具有自己的活动和思考方式,但是同样感受不到每个人的感觉?<br/>  庄择,字顺承,河间顺德人,年少时有武力,以斗勇闻名乡里。未尝言及师承。十六岁望秋水东去,幡然自悔。拜村儒黄某为师,五年而遍尝诸子史经,尤好黄老释佛之说。<br/>  年廿一时乡试,见考题:君子乐山。遂答:君子乐,山亦乐。君子乐山之高,山乐君子之矮;君子乐山之雄齐,山乐君子之渺小;君子乐山之如我,不可以常思度之;山乐君子之自大,无龙凤可攀,比山而自慰。下笔千言,莫不论山之恶念,君子之单相思也。<br/>  阅卷秀才未得其义,呈于主考案示。主考举子大怒,毁碎股牙之间,犹有余恨,举烛逐片烧之。庄遂不中。<br/>  黄某与村农口角。时近冬,诸灶少柴,盖因一篮牛粪耳。<br/>  农曰偶家牛拉的归偶。黄曰偶家拾的归偶。<br/>  农曰古人云路不拾遗,失主追索不还与盗无异。黄曰牛粪不属五金,不属五谷,天生之财,先到先得。<br/>  农曰既为天生之财,先到先得,先到我家牛儿大肠之内,又到偶家牛儿尾下,应是偶家牛儿先得。黄曰差矣差矣,此言差矣!牛属家畜,无专物之权。就算先到,也不能算它的。农曰你还不还罢?黄曰不还。<br/>  当真不还?<br/>  确实不还,子曰我若说话不算,天厌之,天厌之!<br/>  农曰我管你他妈天阉地阉,先阉了你老黄狗再说。挥锄击其头,黄倒地而亡。临死犹以圣人言叫骂不绝。<br/>  庄择落第路过,及至近前,师已僵直。追农,农止步回身。左手捉其左足,右手捉其右足,撕作两截。其孀擂鼓堂前,上收其状。衙差押庄于案下,供认不讳。判决秋后问斩。<br/>  行刑前夜,天放异光,罩满大牢。观音大士足踏光上,曰尔本金身罗汉下凡,此世已尽。农本偿你一命,汝师偿农一命,汝偿儒师一命,此连环劫明日得解。汝入地府之时,可向地藏言明身属我佛,他自然不会为难于你,汝可自回灵山复命。言迄,收光而退。<br/>  去首后,庄随无常至地府。<br/>  藏曰:杀人应入刀山。<br/>  庄高呼:我乃如来弟子,谁敢害我。<br/>  藏冷笑:莫说你一个小小罗汉,我佛犯了杀戒一样要尝果报。来人,推入刀山。<br/>  庄大叫世尊救我。<br/>  地府天门大开,莲花齐落,八万四千里内皆闻佛陀慈音:善哉善哉,给个面子罢。<br/>  地藏合十曰非我故意为难,手握亿万生灵进退,不敢徇私。<br/>  如来曰:昔日汝发大愿,地狱不清,誓不成佛。六道众生,缘起缘灭,离合来回,岂有尽清之一处,岂有尽清之一时。汝虽称菩萨,生死大关怕是仍为参透。立誓以避说辞。是也不是?<br/>  藏垂首曰世尊慈悲,烛照万里。<br/>  佛曰庄生随我去。藏喝曰:不可!<br/>  佛曰有何不可,倘若他仍有孽债,自有果报,不劳你出手。<br/>  藏曰农已入刀山服刑,放他走于理不公。<br/>  佛暗道竖子自己犯错,却以错纠错,愚不可及。一味傻修行,果然没慧根。遂道:你之见何如?<br/>  藏曰:倘若他是真罗汉,应有求道之诚。我放他回阳间九世,倘若他能重证阿罗汉果,于人界即可涅磐,我自不阻拦,亦无法阻拦。<br/>  佛曰依你,庄生上前听来。<br/>  庄大步走进莲花阵,双膝跪地。<br/>  佛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将来心不可得。汝知否?<br/>  庄曰:弟子愚钝。<br/>  佛曰:不知为知。<br/>  藏曰:知为不知。<br/>  如来摇头曰:知就知了,怎能强作不知?汝休要自作聪明。<br/>  藏大汗。<br/>  如来窃谓庄择曰:这种笨人最好骗。<br/>  庄择颔首。<br/>  如来曰:九世世界,弹指即过。汝莫要着急,最后一世悟道亦不为迟。<br/>  言罢,携莲花而归无形。<br/>  藏曰:庄顺承,汝休要得意。我佛历三大阿僧祗劫,三十六岁方成正果。我已改了你阳寿,九世无一过十年者。你投胎去好了,连人都长不成,我看你怎么悟道。<br/>  庄择长笑揖地曰:悟道悟道,天分如我高,佛光当头照,天分不如我,永生陷阴曹。<br/>  庄择两三步迈过奈何桥,就此开始九世求道的故事。<br/>  所谓有序与无序是否只是心理学概念?我们把有序定义为有组织的状态,这种有组织的状态是否也只是看它是否对我们有用而已?比如,一盒七巧板,能摆出成千上万种形态,我们似乎不能肯定:其中的一种或几种形态是有序的,而其他所有的形态是无序的。某种形态到底有序还是无序,好象部分的取决于你是否认识它。<br/>  <br/>  唯物主义没有给人类留下任何尊严,一切无耻的行为都可以用它作托词。<br/>  <br/>  就我浅薄的经验来看,周围的每一个研究生花万把块钱,利用简陋的实验设备做一个远超过条件所能的课题,最后发现不得不靠MAKE DATA来发表文章,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即使真的作出了成绩,所得到的和自己付出的精力比起来,还是少的可怜。我不打算按这条路走下去,我想要的比这个多得多。<br/>  <br/>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会想写点什么东西。<br/>  <br/>  存在一经提出,就落入本体论。<br/>  世界不是主观的,也不是客观的。主观和客观只是从侧面去看世界。<br/>  没有绝对的主观,也没有绝对的客观。<br/>  世界没有进化,也没有倒退。<br/>  人类没有进步,也没有倒退。<br/>  世界是注定的,人是自由的。<br/>  没有主体,也没有客体。<br/>  可以反驳任何事,但是没有用;可以肯定一些事,但是必然会被反驳。<br/>  直觉不是感觉,是最粗浅的判断。<br/>  无限不可说,有限不可得。<br/>  一即无限,无限非一。<br/>  人在追求自己。<br/>  思考是无限,思考对象是有限。<br/>  思考不能把握自身。<br/>  人可以停止思考,如果他已经思考得够多。<br/>  人不可以停止努力。<br/>  只有看法可以不一样。<br/>  <br/>  我相信,那些对自己比较负责的人,在他们长大的时候,都或多或少被一些形而上学的问题困扰。从理智上说,人们承认所有存在物都是空无自性的,没有本体的。所有形而上的烦恼都由此产生。在这样一个无自性的背景下,自由意志从哪里来?为什么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为什么世界不是一团混沌?现象是如何产生的?……一切思辩烦恼,全由此而生。一些人想不通干脆不再想,安心过日子;还有一些人放不下,经常考虑这些问题,这些人想必都很闲,没什么正经事做,或者说就是有正经事做也不会好好做。<br/>  就我的经验来看,形而上是个无底洞,它没有别的用处,只有一个能耐,吞噬人的宝贵才智和时间。形而上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可证啊!人类所有的知识都建立在几条形而上的公理上,一切证明都是在些公理之上的证明,一切成果也都是这些公理之上的成果。说简单点,一切都是假设的,我们所见、所想、所思的一切,都是我们假设的,没有一件事,一个东西,一个理论,能作为绝对可靠的证据证明什么东西。更没办法倒过来证明作为一切知识基础的形而上假设。佛陀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他很反感弟子玩这种智力游戏。当然你可以辩解说“我是在严肃的思考,真诚地探索”。是丫,你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总想不明白或者根本不想明白这个道理的话。<br/>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明你为什么在做无用功。你现在还是个凡人,还没有大彻大悟,我这么说不算错罢?那你做什么事都该有目的喽,不管是自私还是高尚,为自己还是为大家,或者表面上什么也不为,就为争个明白。这争个明白总不能说就不是目的。既然是有目的,就得考虑你的手段能不能实现你的目的,如果不能,那就不要做,或者另想办法。就我的猜测,思考行而上的问题,大约只有两个目的。一是纯粹对真理的兴趣,也就是争个明白;二是为了驱除烦恼。这烦恼又分两大类,一类是个人情绪上的烦恼,一类是对整个人类前途的烦恼。这第一个目的,上面已经谈过了,问题解不解决不在你花了多大力气,也不在你有多大兴趣,主要在于方法对不对头。你那个想劲除了把自己搞得越来越糊涂,还会给别人添堵,说你光吃饭拉屎不干事。第二个目的嘛,先说情绪上的烦恼,你要老是闹情绪的话,主要还是心眼太小,跟哲学问题没什么关系,你需要的是修养而不是思考。再说说你对人类前途的担忧。你真的相信弄清了几个哲学问题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人类所有的问题吗?我是不相信。那种人大都变成了疯子,虽然这些人颇有点门徒,但是有点理智的人都不至于这么狂妄。人类的问题,是需要极大的耐心、努力、勇气和热情,一点一点去解决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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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6 23:15:00|来自:吉林长春 | 显示全部楼层
 象庄择这样没有背景的家庭,如果想出人头地,只能走三级跳这条路。殿试倒也不能说很难,考试内容和前两次差不太多。不包括数理化,只有一门文科综合,三篇文章。参考书虽然不多,却要求倒背如流,哪个字在哪一页哪一行哪一列都要清清楚楚,所以也不是太轻松。读书读到这个地步,书上有什么东西不大重要,重要的是书上没有的,也就是文采,具体来说,就是颂圣的文采。不是比谁颂的声音大底气足,而是比谁颂得最不着痕迹,最能把坏事变成好事。这种事情虽然不大要脸,却并非光靠小聪明就能办到,既要打磨掉火气,又要修炼平衡感,至少也要十年的时间。庄择不能说傻,但他基础太差,对付个三两句,说个俏皮话还可以,一旦扯成文章,比试马尾巴下面的真功夫,立刻就露出了狐狸相。从这一点上说,书香门第确实不能比啊。<br/>  <br/>  凡事都有例外,上面的情况是指圣天子正值壮年,社会稳定,经济发展,有气力、有家底胡闹的时候。<br/>  <br/>  一旦皇上驾崩,新君即位,第一件事就是整顿朝纲,一方面是人事变动,一方面是政策变动。在这个政治敏感时期再胡乱拍先皇的马屁,很容易撞到枪口上,不知道哪句话就能惹来杀身之祸;新皇帝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士子们想歌功颂德都无处下嘴,因而很多人宁可等下一拨招生,也不愿意上京城冒这个险。<br/>  <br/>  庄择愁眉苦脸出了门,在洛阳归凤楼赖了一个多月,庄福说少爷您实在不能再拖了,现在得快马加鞭才赶得上最后一场。庄择咬咬牙迈出大栅栏,直奔长安城。<br/>  <br/>  阿福,干嘛要坐船?走南门不更快么?<br/>  我的大少爷喂,南门都封了半个月了你还不知道?您在馆子里逍遥,多少老百姓在外面挨饿咧。<br/>  <br/>  十八省举子忙赶路,晴天传来一声雷。<br/>  未央宫皇帝性高潮,德宗中了马上风。<br/>  <br/>  庄择和一班举子刚坐船过了黄河,行不到50里,消息就传过来了。大家犹如闷头一棍,不少人掉头就往回走,不怕死的继续往前冲。<br/>  <br/>  只有庄择松了一口气。<br/>  阿福,收拾东西回家。<br/>  <br/>  到了河边,天色忽然阴沉起来,黑压压的云层直逼头顶,天边闷雷打着滚扑将过来。<br/>  <br/>  少爷,今天是没人敢摆渡了,找个客栈歇了罢。<br/>  <br/>  <br/>  铜钱大的雨点夹杂着元宝大的冰雹铺天盖地砸了下来。<br/>  庄择撑着油伞,庄福顶着包袱,急急如丧家之犬,跑进了兰若寺。<br/>  <br/>  大师,小生乃上京赶考的举子,欲在宝刹借宿一宿,还望大师行个方便,为我二人找个住处。<br/>  阿弥陀佛,不是老衲不与方便,实在是厢房都已住满,有心积德,无力行善哪。<br/>  大师,外面风大雨大雹子大,您还能将我主仆赶出去不成?敬奉香资十两,还望大师通融。<br/>  阿弥陀佛,原来是文曲星驾到,恕老衲眼拙。出家人慈悲为怀,怎能见死不救,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施主请随偶来。<br/>  <br/>  少爷,这屋子很不错啊——这枕头还是鹅毛的呢,这伙秃驴好会享受。<br/>  他们享受,咱们也舒服。跟厨房说炒几个素菜,少放点油,多放点辣椒,潮气大发发汗。<br/>  <br/>  少爷,不说您还不知道,刚我去厨房,火工头陀正在炖鸡。<br/>  你管人家做什么,和尚不偷腥,哪有力气念经。我要的菜呢?<br/>  没辣椒只有辣椒面——<br/>  妈B辣椒面儿不是辣椒做的啊?滚滚滚,妈的屁大点事都要汇报,你脑袋生锈了,当初考秀才的本事呢。<br/>  <br/>  阿弥陀佛,施主,斋饭来了。<br/>  进来吧。<br/>  阿弥陀佛,施主请慢用。<br/>  你吃没?<br/>  阿弥陀佛,小僧还有功课要做。<br/>  晚一会儿没关系,我佛也正在吃饭,不要打搅他老人家进膳罢。阿福又跑去找人赌钱了,小师傅帮帮忙,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佛祖说过浪费乃万恶之源,您就行个好,帮我消消业罢。<br/>  阿弥陀佛,如此小僧就僭越了。<br/>  坐,坐。敢问小师傅法号?<br/>  阿弥陀佛,小僧方仞便是。<br/>  哦,那你师兄叫方丈了。<br/>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br/>  你们这个寺院不小啊,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有这么大个庙?<br/>  阿弥陀佛,和尚寺道士庙,施主不要再弄错了。说来话长。本寺建于三百二十七年前大唐神武十四年,大殿于神武十七年开光,以后百余年又屡有修葺扩建,方有今日十三殿百六十舍的规模。本寺本来是为供奉高僧寂元大师舍利所造。寂元大师百二十一岁坐化于九华山,肉身三年不腐,光武皇帝敕令在洛阳建塔供奉。寂元大师遗蜕经过此地时,天现祥云,地生莲花,肉身腾空,日光于肉身自涂金漆。州官连夜上报朝廷,光武帝闻奏大悦,下诏就地建塔,依塔建寺,供奉金身。寺成开光,光武帝銮驾临幸,一时间风光无两,香火不绝。只是此地距洛阳太近,白马寺神秀成名后,这里就逐渐败落了。只有佛诞元宵时令节日才热闹一些,其余时候只是一些许愿还愿的香客罢了。<br/>  这个寂元的肉身还在不在?<br/>  阿弥陀佛,在寺后舍利塔内,有专人侍奉。<br/>  你见过没有?<br/>  阿弥陀佛,小僧修为尚浅,无缘得见。<br/>  <br/>  屋门砰一声撞开,摔进个人来。<br/>  <br/>  银子,天上掉银子了,砸得我一脑袋是包……看我拾回来这么多!诶?谁把我银子偷走了,还在我口袋里撒尿!谁啊?谁啊!?王八蛋,谁啊?<br/>  一股酒气从喉咙里喷出,一屋子酸菜鱼的味道。方仞皱着眉头扶起他。<br/>  <br/>  阿弥陀佛,这是对面厢房的童施主,又喝醉了,连自己的屋子都找不到了。小僧要送他回去,施主请自便。<br/>  阿弥陀佛,方仞师傅走好。<br/>  <br/>  扶我干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银子是不是你偷的?<br/>  那不是银子,是雹子。<br/>  胡说,哪有那么硬的包子?我头上的包是假的?就他妈是你,还尿我一兜儿,你出家人怎么这么不守清规?<br/>  好好,小僧不守清规。<br/>  你还我银子,五百两。<br/>  小僧明天就还,五百两。<br/>  你赔我衣服。<br/>  小僧明天就赔。<br/>  算了,衣服也折成银子好了,这件衣服我继续穿,便宜了你,再加一百两。<br/>  小僧沾你便宜了,再加一百两。<br/>  但是你要负责给我洗。<br/>  小僧明天就给你洗。<br/>  你别打马虎眼,洗完了你就得还我一千两银子。<br/>  阿弥陀佛,不是六百两么?<br/>  你这个奸猾的和尚,我白让你尿了?<br/>  没有白尿啊,小僧给你洗衣服,还加了一百两银子。<br/>  哦,就依你,这一千一百两银子,明天洗完衣服记得送过来。<br/>  <br/>  庄福撅着嘴回来。“这庙里的和尚都邪门了,连火工都是油葫芦,把偶零花钱洗得干干净净。”<br/>  <br/>  阿福,缺钱花了?<br/>  还是少爷了解我。<br/>  你还欠我三十两呢。<br/>  少爷您是贵人耶,这么点小事咋就记这么清呢。<br/>  现在有个机会,不但前帐抹清,这二十两也是你的。<br/>  这回没有性命之忧罢?<br/>  绝对没有。不但没有,我说了你还会上赶着去。<br/>  什么好事能轮到我?<br/>  你见过木乃伊没有?<br/>  没。<br/>  这寺里就有一具。<br/>  干嘛?偷出来卖腊肉?<br/>  你把看门的引开,我就想看看死了三百多年的老家伙是个什么样子。<br/>  您爱好还真特别,不会跟老和尚说啊?他那么势利,多给点银子他敢亲自给你背出来。<br/>  那有什么意思?偷偷摸摸才是你家少爷的本色。<br/>  什么时候动手?<br/>  你答应了?<br/>  反正摸死人的又不是我。<br/>  <br/>  午夜。<br/>  雨势渐停。<br/>  兰若寺后堂外是一大片竹林,冷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天幕灰黑,弥漫的水气中只能模糊看到一根根竹子影影绰绰立着。成簇的竹叶犹如利爪悬在半空。<br/>  两个黑影蹑手蹑脚在竹林里穿行,呼吸着湿冷的空气。<br/>  <br/>  少爷,咱回去吧,这地方跟坟场似的,不象个正经地方。<br/>  少他妈废话,本来就是坟场嘛,要回自己滚回去。<br/>  <br/>  庄福望身后看了看,黑幽幽的似乎每棵竹子后面都有人影,不由加快脚步,和庄择并排而行。<br/>  <br/>  二人如盲人瞎马,绕来绕去绕了半天,终于摸到了舍利塔脚下。<br/>  <br/>  没人把守。<br/>  <br/>  二人悄悄踱近,门锁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br/>  <br/>  庄择抽出钢丝发簪,插进锁眼里。勾住锁扣,啪一声弹开,推开门,闪身进去。<br/>  <br/>  一层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灯油已经变质腐败,被火苗烹得令人作呕。墙角处是楼梯,楼梯影子映在墙上,随着灯火不住摇曳。<br/>  <br/>  庄择扭头看去,自己肩膀上多了一只手。<br/>  <br/>  少爷,我害怕,我还是跟着您罢。<br/>  <br/>  你是我少爷,行了吧。我这么聪明个人,怎么养你这么个废物。<br/>  <br/>  少爷聪明就够了,我一个下人能干又有啥用。<br/>  <br/>  庄择将铜锁半挂在门钉上,带上门,将钢丝束成两股,从门缝伸出,先将铜锁挑进锁环,再将钢丝撑成“又”形,套在锁上,两下一拉,将铜锁锁上。<br/>  <br/>  二人一层一层往上爬。<br/>  <br/>  到了顶层,屋里多了一个柜子,柜子外面上着锁。<br/>  <br/>  六楼传来脚步声。<br/>  <br/>  主持缓缓爬上来,取出钥匙,打开那个锁。<br/>  <br/>  庄择和庄福趴在房梁上,目不转睛盯着柜子。<br/>  <br/>  柜子支呀一声打开,柜门内面挂着一个铜镜,映着老和尚的秃头。柜子里面黑洞洞的还是看不清,好象有很多小格子。<br/>  <br/>  主持转过身子,将袈裟,小衣,肚兜一件件脱下,不一会就赤条条的,象只大白鲇鱼。而后不停揉撮自己。镜里镜外老和尚一阵痛苦一阵轻松。<br/>  <br/>  庄择和庄福忍住笑,看着这个欲求不满的老变态。<br/>  <br/>  揉了一阵之后,住持双手抱头,抓住自己头皮,咿呀呀怪叫一声,从脚底往上脱下一整张皮来,露出骨黑肉薄似骷髅的肢体,滴滴答答淌着黏液,喉咙里骨碌骨碌作响,不知是哭是笑。这东西半跪着,将自己身上的和皮里的黏液舔干净,又从柜子里取出颜料和笔,在皮上描了几笔,吹干了仔细叠好,放进柜子里。又取出另一张皮,呜哇吐出一团黏液,抹在皮囊内壁。<br/>  <br/>  房梁上两个人趴着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太阳穴崩崩直跳,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br/>  <br/>  涂抹均匀之后,它哆嗦着将皮套在身上,皱皱巴巴的好象没抻平的被套,头发也胡乱散成一团。全身上下又揉撮一阵,将头发整理一番。转过身来。<br/>  <br/>  这是庄择见过的最完美的侗体。<br/>  <br/>  <br/>  看你那点出息。快把地上弄干净,要不那怪物回来以后我们跑也跑不远。<br/>  少爷你疯了吧?不赶快逃命,等着它来吃了我们?<br/>  没看见它变美女了么?摆明了是要采阳补阴,你把这里清理完了以后去后门等我,我跟着它去看场活春宫。<br/>  别丢我一个人在这儿,这庙里不定还有多少妖怪,我可不想死在这里。<br/>  真他妈废物,算了我跟你一块逃命好了。免得你一个人担惊受怕。<br/>  <br/>  <br/>  <br/>  <br/>  叶知秋时年29岁,长庄择5岁。自幼好武,只读过两年私塾。一个高小文化程度的童生自然没资格做官,那个县令是一万八千两银子捐来的,比庄举人干脆得多。<br/>  上任不满半年,县里就被蝗军包围了,眼看着玉米刚吐穗,一夜之间被扫荡个精光,连桔杆都没剩下。<br/>  <br/>  开仓。<br/>  太爷,这要上报朝廷地,批文下来了才好办事。私开官仓可是杀头大罪啊。<br/>  杀头?多谢提醒。那你快他妈写啊。<br/>  <br/>  开仓!<br/>  太爷,批文下来了才好办事。私开官仓可是杀头大罪啊。<br/>  要饭已经要到衙门口了,老子的口粮都捐出去啦,再等不是等死嘛。<br/>  太爷,城里还有几个大户,咱惹不起朝廷,还是惹得起他们地。<br/>  <br/>  开仓!<br/>  太爷,私开官仓可是杀头大罪啊。<br/>  能吃的大户都吃遍了,有人已经开始啃树皮了,连蛐蛐都不叫了,不能再等了。<br/>  那些庄稼杆子命都硬着呢,上次旱灾他们挺了两年不也熬过来了嘛。<br/>  你他妈的拿着禄米不腰疼,为人父母,哪有让孩子饿死的道理。<br/>  太爷,再等三天,三天就好,我估摸着批文就是这几天的事。<br/>  你说的,三天啊。<br/>  <br/>  太爷,批文下来了!<br/>  怎么说?<br/>  清元乃我要地,军粮万不可轻动。切记切记。口粮可自行筹措,购粮款项上报府库。<br/>  什么意思?<br/>  就是没粮也没钱。<br/>  户部都吃屎去了!也真他妈好意思说!你说怎么办?<br/>  太爷不是一直要开仓放粮吗?<br/>  现在你倒挺积极。<br/>  太爷,我家的粮食也吃光了,我已经饿两天了。我也想通了,就是将来杀头,也比现在饿肚子好。<br/>  <br/>  官仓由兵部驻军把守,不受行政官员调遣。叶知秋带着师爷和众衙役去借粮,门卒翻着白眼不答理,被叶知秋一掌聒掉两颗门牙,这才进去通报。<br/>  屯粮官吃得脑满肠肥,完全不把叶知县放在眼里。三两句说下来,没有兵部的手谕,总之是不借,拱手叫声不好意思,转身就往回走。<br/>  叶知秋大喊一声站住,当真不借?<br/>  当真不借!<br/>  叶知秋抽出配刀,一刀将他齐腰砍成两截,狞笑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看我七品乌纱就权当芝麻官欺负了!老子家里三代占山为王,一时高兴下山弄个小官做做,你们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人!<br/>  门卒看着满地的五脏六腑,一边失禁一边昏了过去。<br/>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靠,县长是个胡子。<br/>  <br/>  叶小太爷亲自把官仓扒了个口子,肉少狼多,各乡百姓闻讯赶来,不半天就清了仓。<br/>  <br/>  叶知秋也傻了眼:“接下来怎么办?”<br/>  太爷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我们决无异议。<br/>  那好,靠这点粮食,早晚还是个死。我们拿它当盘缠,过黄河,去洛阳,抢一次是抢,抢两次也是抢,这次我们干票大的,来个一劳永逸。<br/>  朝廷会不会当咱们造反哪?<br/>  手无寸铁,造个屁反。你你你你,回家各找20个亲戚朋友,让他们每人领一个村,每个村象刚才这样再找20个领头的,每个人管五六户人家,这就差不多能齐了,出城以前散开,进城以后集合。我们到洛阳要饭去。几万人围住洛阳,不怕他不放粮。<br/>  <br/>  消息传到京城,太师和春压了下来。密令心腹韩建国:一率部去拿叶知秋的人头,二赶流民回家。<br/>  韩到了地头一看,根本没有黑压压的难民潮,人家十个一帮二十个一伙,前后找不着人。队伍稀稀拉拉拖了几十里长,说说笑笑往北走。韩建国抓了几个一盘问,倒有一大半是职业乞丐,听说去洛阳,半路上临时加入的。问问叶知秋在哪里,都说不认识。<br/>  “那你们去洛阳干什么?”<br/>  “不知道,大家都去,我们就跟着呗。”<br/>  <br/>  探子垂头丧气向和春报告,没法遣散饥民——找不到领头的。刚把这几个圈起来,其他人马上跑得远远的,围成个直径几里地的大圈子继续向北走,你去抓哪个?不得已韩将军带着几十人化装成老百姓,混到人群里继续打探。<br/>  和春只得上朝奏报:流寇叶知秋私杀朝廷命官,率众造反,离京都已经不远了,请皇帝派大军弹压。<br/>  礼部尚书李贺不同意,老百姓只是求一口饭吃,叶知秋杀人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其他人可没动手。<br/>  “中堂大人,流民无主,现在跟叶贼走的都听他的,不是流寇又是什么?”<br/>  “太师您这就不对了,流民无主是不假,反过来说有主的就是流寇那可不行。照您这么说,哪个县长不是一县之首,全县的老百姓可不都听他的?难道全天下老百姓都是流寇吗?”<br/>  “叶知秋公然叫嚣自己的绿林出身,一县愚民居然还跟他一起作乱,这种目无纲常的忤逆草芥,不是流寇又是什么?还请皇上乾纲早断,速除后患,洛阳乃京师大门,一旦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br/>  “清元距长安较洛阳更近,为什么饥民不来这里反向洛阳,就因为洛阳人多米多,他们要有作乱之心,为什么舍近求远?叶知秋私杀屯粮官,固然有他的山寨习气,其罪当诛,但是眼看百姓饿死却事不关己,其罪亦当诛之。现在洛阳城外已经堆了十万灾民,朝廷已经疾调江浙屯粮。同是大唐子民,这边要饭就给,那边要饭就砍头么?”<br/>  李黹被他们吵得直皱眉头,当皇帝还没一个礼拜,老爹的丧事就撅他一大笔银子,每次想支点钱出来,李老抠就拿这个当挡箭牌。洛阳那边是个无底洞,十万人张着嘴在那里等着不走,好象收成一差,人的胃口就特别好,给多少银子都能吞下去。再多五万张嘴的话,只怕等到自己驾崩养精殿也修不好。老百姓骗骗还可以,惹是不能惹的。怎么想个不花钱的办法把他们骗回去老实呆着,实在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br/>  <br/>  洛阳也不好过,蝗军就是从这里一路南下的。洛阳是拱卫京师的直辖要地,不至于象清元县那样沦落到集体要饭。朝廷调来的水晶大米,北方人虽然吃不惯,城里还流行起脚气病,总算还能抗一阵子,熬到冬小麦结粒。<br/>  <br/>  没了,就这么多,生气我也没办法,本事就到这儿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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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6 23:14:00|来自:吉林长春 | 显示全部楼层
反正我这挖坑不填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这次挖个更大的,哪位有本事就替偶种个萝卜,先行谢过。<br/>  <br/>  《小倩》,出自《聊斋志异》,和《西游记》一样,已经被各位写手戏说烂了,但真正让偶喜欢的还没看到,所以偶就自己写一个——开头。不要说我太无耻。<br/>  <br/>  新唐天喜元年,大赦天下,流氓过节。<br/>  <br/>  顺德府黑山监狱。<br/>  花瞳嘴太臭,没有把握住机会。<br/>  老老实实念一声皇恩浩荡,卸枷出门就完了。他觉得不够体现自己的感激之情,加了一句“吾皇万岁”,门卒一时没反应过来,挥挥手放他出去。舌下藏鬼,又冒出一句“先皇也万岁”。行至栅栏拐角,几个州际探子追上他,把他抓了回来,重新枷上。<br/>  他被改判了无期,罪名是大不敬倾向。脑门上刺了五个字“多嘴的下场”,用朱砂填了,红彤彤的闪闪发光。一辈子都要在太行山上采石头。<br/>  河丘县令宣布了判决,看着花瞳按了手印,拍拍他肩膀,叫我说你什么好,耍个小聪明就能混饭吃的好日子已经过了。每个口号都是本朝数代才子的集体智慧和心血结晶。就你明白,想怎么改怎么改,那要犯错误的。好在你是栽我手里,换别人凌迟都不冤。进去以后好好改造,争取熬到下次大赦。我不等你了。<br/>  花瞳并不着恼。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活该他倒霉。不过他能如此轻松接受判决,其实另有原因。<br/>  他是个道士,家学渊源,飞天遁地捉妖画符都有几手,尤其擅长捉妖。<br/>  <br/>  按说应该是吃喝不愁的一个人,别人看来却混得很惨。捉妖可以挣钱,遗憾的是附近的小妖怪都让他师傅和师祖捉光了,大妖怪他师祖的师傅也惹不起,县太爷就是蛤蟆变的,还不是娶了仨小老婆。<br/>  妖怪分很多种,大致分成三类。最多的是怨气化现,也就是所谓的鬼,活着的时候不得志,死也不好好死,折腾别人以求心理平衡。其次是山川地气汇成,来头不小,志向也大,多数化身为白胡子老头,拄着根金丝藤拐棍到处溜达,以追求终极真理为己任。再次就动物成精,这是比鬼还可怕的一群,因为他们的思考方式跟人不一样,毫无道德观念,跟本不把人当回事,高兴了可以一辈子在你家看门,不高兴了就拿你当点心。知县脾气比较好,没吃过人,只是家里从来不闹苍蝇。<br/>  妖怪和人类比起来毕竟少得多,吵吵家里不干净的大都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这是个财路,念经画符顺便给事主做一下心理咨询很容易就能搞点外快,大多数道士就是这么过日子。花瞳不愿意这么干,他觉得太没出息。道士嘛,总要捉到真妖怪才有成就感。<br/>  <br/>  头脑如此死板,也就难怪他穷得连处私宅都没有,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座自己的道观,依山傍水,后院种着梅花,和徒子徒孙在松树下喝酒论道。梦想可以想想,吃饭是头等大事。老爸留给他的唯一遗产是一把真武剑,一本附千妖图的茅山术。那也是他师祖留给他师傅的唯一遗产,但他师祖跟他爸爸没什么关系。到了他爸爸这一辈,道士专业已经不那么热门了,带不到徒弟,只好教自己儿子。<br/>  他白天四处打工挣钱,晚上和叫花子挤在一个破败的和尚庙里,回去晚了就要负责堵风。门板上有个窟窿。每逢周末,他四处闲逛,寻找妖怪的蛛丝马迹。到了月末严打,衙门里要凑指标,给他一角银子,他就作为社会闲散人员把家搬到号子里去,风头过去了再回破庙。“大不敬”前面那次就是这么进去的。<br/>  <br/>  花瞳并不埋怨老爸和师祖,他很崇拜他们,虽然从没亲眼见过他们捉妖。<br/>  他认为男人生来就是要吃苦的,这是上天的考验。他越落魄,越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越认为自己终究会出人头地。<br/>  所以他就越来越落魄。<br/>  <br/>  他这么有信心,有恒心,是因为他真的看见过妖怪。<br/>  只见过一次。<br/>  一次就够了。<br/>  一个长得很迷人的小妖精,还没有完全长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和一般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要说实在有不一样的地方,只是长得更迷人而已。这也怪不得它,好事不能让人类全占了。<br/>  花瞳那天给衙门抄安民告示,千字三十文。他抄了500张,赚了半钱银子,这种好事不是天天都有,所以到潇湘馆去多喝了二两,一直喝到最后一文钱。小伙计拿擀面杖把他轰了出来,他就跌跌撞撞往破庙走。<br/>  一个穿黄衫子的小姑娘在路边哭个不停。<br/>  她说她迷路了,他就领着她回家,走到后来,就成了她领着他走。<br/>  花瞳倒在草丛里,恍惚看到一团青丝中两只尖尖的嫩角,在他胸口晃来晃去。<br/>  <br/>  她大概是第一次,耳朵贴在他胸口,寻找心脏的位置。<br/>  “见兵湮者,太上老君急急如……”花瞳并不怕她,她的脑袋比他拳头大不了多少,但咒文顺嘴就溜了出来。<br/>  青丝化做清烟,一袭黄衫飘落在他胸前。<br/>  <br/>  臭道士!真讨厌!<br/>  <br/>  花瞳酒醒后后悔不迭。要是能先稳住她,再抓住她,无数种好生活近在咫尺。<br/>  翻身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br/>  他又安慰自己,这只是个小妖怪,没准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就这么把人家抓住,未免太残酷了些。<br/>  从此他更加刻苦的练习技术,以便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妖怪。<br/>  那件黄衫子他本来准备当掉。衣服上有很清冽的女孩子体香,他舍不得。当然他自己是不会承认的,每当老爸的影子出现在脑海里,他就安慰自己说: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妖怪,我要亲手抓到她,我记性不好,我要多闻闻才记得住。<br/>  至于捉到了以后做什么,他心里想的是:“我要娶她做老婆。”对死老爸说的是:“先捉住再说。”<br/>  香气无形,终于消失了,他还不肯放下;后来就沾上了饭粒,酒水,菜油,变得很脏,只剩下豆腐干和更衣室的味道。他就拿来擦脚,一边擦一边骂:小妖精,吃我的洗脚水。<br/>  <br/>  如果那个她还没给别人捉住,现在也该长成一个凌厉的女妖了吧,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对决一场了。<br/>  <br/>  花瞳天天盼着她回来报仇,每晚失眠。<br/>  她却再没有出现过,倒是他落下了神经衰弱,醒时睡时一个模样。<br/>  <br/>  花瞳再次被捕的第二天,从监狱里消失了。<br/>  他一直努力过正常人的生活,最终没有成功。<br/>  没人理解他,她又不来找他。<br/>  他决心自己去找她,就算找不到她,抓到别的妖怪也行。<br/>  总之他是熬不住了,满脑子是一鸣惊人的渴望。<br/>  <br/>  辨证唯物主义教导我们,任何事都有好坏两个方面,这是事物的基本属性。<br/>  <br/>  拿皇权交接这件事来说,花瞳们就能分沾些好处(花瞳自己是例外,这种人就是被火车撞死都属于抽样误差)。<br/>  <br/>  庄择们就倒霉了(和花瞳一样,庄择也是例外)。<br/>  十年寒窗,最怕的就是赶上这种事。<br/>  <br/>  德宗佑宁24年,庄择十四岁,参加了乡试。<br/>  <br/>  考场设在县城,考上了就是秀才。拿到了师专毕业的文凭,可以去教私塾,也可以专升本。<br/>  <br/>  阿福,平时我对你怎么样?<br/>  少爷,我绝对不替你去考试,老爷知道了非打死我。<br/>  <br/>  监考秀才拿起庄择的准考证,对着蝇头工笔画像左看右看。<br/>  庄福低头答卷,运笔如飞。<br/>  抬起头来!<br/>  庄福抬头傻笑。<br/>  你的脸怎么了?比准考证上大这么多。<br/>  来路上有人抢钱,我总就带了买烧饼的仨大子儿,人抢了钱就打我一顿。现在还肿着呢。<br/>  <br/>  老爷,少爷中秀才拉!<br/>  好,好!放炮,掌灯,把祖宗牌位请出来。小王八蛋呢?<br/>  少爷上学还没回来。<br/>  快把他给我揪回来。<br/>  <br/>  少爷,老爷叫您回去,您中秀才拉。<br/>  噢,老王八蛋召我。哥几个回家了。老何,紫精大元帅给我好生照应着,少一根须子偶拔光你的胡子,少两根再拔光你头发。少一条腿我砍你一条,它有六条腿,你可就五条,不想光剩个脑袋就上点儿心。<br/>  <br/>  <br/>  德宗佑宁28年,庄择十八岁,参加了会试。<br/>  <br/>  考场设在省城,考上了就是举人,朝廷会分配工作,享受县团级待遇。<br/>  <br/>  阿福,平时我对你怎么样?<br/>  少爷,我绝对不替你去考试,我就是考也考不上。<br/>  我知道,你把城里最有名的枪手找来。<br/>  <br/>  帮帮忙嘛---朱大一枪,解元发慌,不找您找谁。<br/>  我已经收山了,不干了。我已经金盆洗手了,退出江湖了。我已经跳出名利场了。我要安度晚年了。另请高明吧。<br/>  我能找着人还能求您吗,你给介绍一个得了。中介费少不了您的,这一千两银子再原封捧回去,少爷非把我拧成猴不吃麻花嚼了不可。<br/>  罢了,看在你忠心侍主的份上,什么中介费我也不要了,我就破一次例,帮你家主子一把。话说在前头,先交钱啊。<br/>  <br/>  监考秀才拿起庄择的准考证,对着蝇头画像左看右看。<br/>  朱大低头答卷,运笔如飞。<br/>  抬起头来!<br/>  朱大抬头傻笑。<br/>  你的脸怎么了?<br/>  来路上有人抢钱,我总就带了住客栈的三两银子,人抢了钱就打我一顿。现在肿还没消呢。<br/>  你考秀才的时候就这么哭穷,今年怎么还不长记性?<br/>  是哪,抢我钱那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br/>  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准考证上是黑的。<br/>  这不是没地方住,急得嘛。<br/>  <br/>  老爷,少爷中举人拉!<br/>  好,好,好!祖坟冒烟了。放炮,掌灯,把祖宗牌位请出来。小王八蛋呢?<br/>  少爷上学还没回来。<br/>  快把他给我揪回来。<br/>  <br/>  麻烦姐姐通报一声,我家老爷召公子回去。<br/>  <br/>  我是真舍不得走啊!<br/>  小没良心的,要滚快滚,少在这里说便宜话。留着回家哄你家老王八羔子去!<br/>  我确实是真舍不得走啊!<br/>  <br/>  德宗神威三年,庄择二十四岁,去考进士。<br/>  <br/>  爹啊,我已经中了举人,按政策已经可以做官了,你干吗还逼我去考进士。<br/>  知县管个屁用,捞三年还不如我一个季度所得税。眼光要放远一点,要当就得当大官,从四品作起,这样才有前途。你老爸我的生意才有依靠。你去给咱家挣个状元回来,实在不行,榜眼探花也凑合了。<br/>  <br/>  庄老太爷清醒一阵迷糊一阵。做生意时清醒,对待自己的宝贝儿子迷糊,还以为他真的天资聪颖,不学亦能成材,满怀希望打发他上了路。<br/>  <br/>  殿试是读书人的最后一关,考场设在京城,通过了就是天子门生,有机会进入皇上担任名誉院长的翰林院进修,也可直接外放享受副厅级待遇,前途不可限量。<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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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6 23:13:00|来自:吉林长春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你就是不听劝,非要去考虑这些问题的话,那恭喜你,你有做哲学家的素质。但是有一条,既然准备仔细研究了,就要研究出个样子来。唱戏可以玩票,而这种人类最困难复杂的智力游戏是由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自打希腊有了泰勒斯,中国有了伏羲,叫得上名的哲学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不是自大狂,谁也不敢绕过这些牛人另起炉灶。你有这个精神准备吗?而且到现在为止,这个问题仍然没有人解决,或者说,即使它解决了,也是相当个人的答案,无法写到纸上。只能作为个人体验带到棺材里。<br/>  我罗嗦这些,不是想阻止谁思考,我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无耻。我只是想说,读书真是一件好事,求知欲也不错,但是人类的每一点进步,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的那点小聪明和这个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个东西。人一定要努力。空无自性没有给我们努力的理由,空无自性同样也没给我们懈怠的理由。如果因为相信空无而自我放纵,正说明执着于享乐,这就与空无矛盾了。<br/>  在很久以前,我们这片土地上有另外一群人。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别人的身体,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但是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他们看得却很清楚。他们在空中自由的飘来飘去,除了镜子,他们可以穿过任何物体,包括同类在内。所以他们无论做什么也不会对周围的东西产生任何影响。只有当他们飘到了平静的湖面上时,才能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所以大大小小的湖泊就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在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同观赏自己和别人的倒影,品评一番。除了观察这个世界之外,观身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有这么一天,太阳很好,湖水比平常更清,更绿,附近的人就一起去观身。<br/>  “我们长得和所有东西都不一样,好奇怪啊。”<br/>  “有什么不一样?动物也一样有眼睛鼻子和耳朵。”<br/>  “我们的眼睛鼻子和耳朵比动物的好看。”<br/>  “不止是眼睛鼻子和耳朵,我们的胳膊、腿、还有手脚,都比动物的好看。”<br/>  “不是这样,拆开来看,我们的身体比动物好看不了多少,主要还是搭配得匀称,整个看起来好看。”<br/>  “那是你们自恋,只因为那是你们自己的身体,才觉得比动物好看。就算你比得过动物,你的身体比得上须弥山雄伟吗?比得上东海宽阔吗?比得上杉树挺拔吗?”<br/>  大家都嫌他杀风景。他只好离开了。<br/>  人们继续讨论。<br/>  “为什么这么美的身体只让我们看到,却不让我们拥有呢?”<br/>  “谁晓得!也许上天不想让我们太幸福吧。你看草被牛吃了,牛被狮子吃了,狮子又被苍蝇吃了,苍蝇被青蛙吃了,青蛙被蛇吃了,蛇被鹰吃了,鹰象我们一样飘在天空里,但是仍然有死在地上的一天。所以说所有有形体的东西,不是被吃了,就是自己死了,总归要消失。”<br/>  “你说的都是动物,须弥山也有形体,东海也有形体,衫树也有形体,怎么没见他们消失?”<br/>  “我听别人说须弥山原来是一片大海,东海原来是一片沙漠,衫树生长的地方原来是一片草原,可见他们都是从无到有生出来的,既然有了开始,应该会有结束。须弥山说不定又会沉入大海,东海说不定又会变成沙漠,衫树老了说不定会被山火烧掉。”<br/>  “你又没见到,怎么敢肯定?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有开始就一定有结束?”<br/>  “每件事都是这样啊!”<br/>  “不是吧?我可以说几个有形体而又永恒存在的东西。太阳,星星,还有大地。我从没听说过这些东西有开始,也没有见过任何一样的毁灭。”<br/>  “这个……太阳和星星到底有没有形体,好象还不忙下结论,也许天空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好象湖水照出我们一样映出了没有形体的太阳呢。至于大地,也许它的生命很长很长,到现在也一直没消失也是可能的。”<br/>  “那他们是怎么产生的呢?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产生的过程。”<br/>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产生的吗?不知道?当然,所有人一开始就是在半空飘着,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产生的。我们的生命太长,所以记忆太短。只能记得几个月之内发生的事情。太阳和星星也一样。这些东西离我们太远了,只能看不能想象。”<br/>  “天空好象不该是湖泊吧?如果是这样,那湖泊里会映出天空,天空里也会映出湖泊,湖泊里再映出天空……这样下去我们应该在湖水里看到无数个自己才对。”<br/>  “那也不尽然,可以肯定的是,天空离我们很远。我一个朋友有一次一直向上飘,一直飘到天黑还没有找到天空,上面风很大,他怕被吹得四分五裂,只好又退了回来。天空和湖泊离得这样远,天空里的湖泊一定看起来很小,那我们就更小了,看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br/>  “我们这样争论不会有结果的,我听说创造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就住在须弥山顶,只要去问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住在湖泊一样可以反映万物的迷宫里,进去的人全都迷了路,好多人再也没出来过,侥幸逃出的人都说那是噩梦,连回想当时的情景都不愿意。”<br/>  天黑了,观身的人们停止交谈。有的留在湖边睡觉,有的回到喜爱的地方睡觉。<br/>  有一个人离开了大家,他被造物主的目的折磨得睡不着。他决定去须弥山看看。<br/>  去须弥山是一段很长的路,他知道必须作周密的计划。<br/>  天亮时他和尽可能多的人交谈,一方面询问去须弥山的路,一方面询问周围湖泊的分布。对前一个问题大家都说不上来什么,但是有很多喜欢旅行的人热心的回答了他后一个问题。<br/>  他就这样准备了一个月,终于动身了。<br/>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br/>  他的计划是先访问周围的十几个湖泊,向住在那里的人询问同样的两个问题,然后顺藤摸瓜,直到找到须弥山。<br/>  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很多人都听说过须弥山,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在哪里。更要命的是这世界上似乎有数不尽的湖泊,他原来的住处周围虽然只有十几个湖泊,但是每个湖泊周围似乎都有十几个湖泊,有的甚至达到几十上百个。他不怕这些,因为每个人都有无限的生命,湖泊虽多,他的命更长。他害怕的是自己的记忆力不可靠,没找到须弥山以前就忘了自己旅行的目的。他最害怕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须弥山,所有的努力都化做泡影。<br/>  他改变了旅行的方式,以正午的太阳为路标,他开始一直向北走,他觉得须弥山最可能的位置,要么在世界的尽头,要么在世界的中心。<br/>  他越走越偏僻,到后来再没有一个人,连树木,动物,岩石都没有了。<br/>  他闯进了一片沙漠,其中只有沙丘的影子。他无法判断方向了。<br/>  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一点声音。<br/>  他觉得四周根本没有尽头,好象就要蒸发在惨白的阳光里。<br/>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开始怀念和朋友们一起在树林里看日落的日子,在断崖边看彩虹的日子,在湖边观身的日子。<br/>  他想飘起来,离开炙热的大地,但是头顶的阳光仿佛一面没有缝隙的银网,把他牢牢扣在地面上。<br/>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想到了死亡。<br/>  难道我是第一个死亡的人类吗?<br/>  一阵狂风袭来,沙丘开始缓缓移动。<br/>  这沙漠不是只有沙子和太阳,不是他的葬身地。<br/>  他振作精神,追逐着那道风,终于逃出了沙漠。<br/>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看到那片只有白雪的大地时,他没那么害怕了。<br/>  他穿过一片雪地,穿过无数的海岛,又穿过一片雪地,最后回到了原地。<br/>  周围的人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有很多人已经把他给忘了。<br/>  他回到自己常睡的那棵树上,开始思考。<br/>  这大地就算不是个圆球,也是个圆桶。<br/>  他仰望蓝天,几秒种后,他向着高空飘去。<br/>  地上的花草,树木,动物越来越小。他渐渐看到了高山,大海和平原。<br/>  风越来越大,他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成随片。他没有抵抗风的肆虐,任由它把自己越吹越高。直到穿透云层。<br/>  穿过云层,脚下的云很象大海。<br/>  天黑了。<br/>  他没有去追逐太阳,而是继续向上飘。不顾彻骨的寒冷。<br/>  他飘了七天七夜,忽然感到一阵轻松。<br/>  他终于摆脱了大地的束缚,看到了那个不动的太阳,和脚下缓缓转动的地球。<br/>  他仔细看着脚下的兰色球体,直到一道夺目的闪光闯入他的视线。<br/>  他知道那就是须弥山,造物主的所在,这样辉煌的光芒只有他才配拥有。<br/>  他掉转头,向着那束光飘去。<br/>  <br/>  须弥山山顶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山腰是皑皑白雪,山脚和四周是茂密的丛林,丛林周围是广阔的沙漠,沙漠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须弥山耸立在中央,好象世界的帝王。<br/>  他很奇怪,这些都不足以阻挡人类的飘移,为什么没人愿意来呢?<br/>  他飘落到山顶。山顶上有个洞,洞口有一面镜子。<br/>  他没见过镜子,但他知道那和湖泊差不多,只是不受风雨的影响,因为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br/>  山洞里确实是个迷宫,除了镜子就是镜子,镜子里有无数的镜子,他也在镜子里看到了无数的自己,一层套一层,直到消失在黑暗中。<br/>  他闭上眼睛,伸出手去,指尖传来的坚硬的触感是他从没体验过的,他把手掌贴上去,全身都颤抖起来。<br/>  迷宫里没有路,只有镜子。<br/>  他慢慢摸索着前移,穿过镜子时,他感觉自己几乎要碎了一样,穿过镜子,镜子中依然是镜子。他知道现在后退还来得及,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迟早会迷失在镜子中。他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穿过一个又一个镜子。四周越来越黑,除了虚空和他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br/>  终于到了完全黑暗中,视觉没用了,他唯一能感受到自己还存在的方法就是不停碎裂在镜子与虚空的交界处。他觉得这种碎裂的感觉似乎重复了几百万次,精神已渐渐崩溃。<br/>  一道闪光从他眼前划过,快得象是没出现过一样。<br/>  但他知道那确实出现了,重新振奋起来的精神就是证据。<br/>  <br/>  他走进一片树林,和他住的地方很相似,甚至连湖泊的大小也很相似。<br/>  湖水里的他看着他,微微笑着。<br/>  “你终于来了。”<br/>  “你是谁?”<br/>  “我是你的假身,和你在别的湖水里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假身就是假身,谁都知道那是假的。”<br/>  “可你和我明明是两个人,你不受我牵连,你是自由的,怎么会是假的呢?”<br/>  “你也是自由的,为什么偏要自寻烦恼呢。”<br/>  “我从没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我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连一只蚂蚁都能在地上打洞。”<br/>  “可是你拥有不死之身,逃脱了生灭法则,你为什么不尽情享受眼前的一切呢?”<br/>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是这样,我想知道我为什么想知道我是谁,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有这一连串的想法,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没有尽头的。我想要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我想知道一切!”<br/>  “即使以死亡为代价?”<br/>  “死亡?象动物那样永远消失?”<br/>  “凡有形者必有始,有始者必有终。”<br/>  光滑的皮肤渐渐泛起皱纹,线条分明的身体消瘦下去,满头黑发变得花白。<br/>  湖水里的声音随之苍老:“这就是有形的宿命。抛弃你的无影身,在三万六千个日升日落之间,如果你没能找到答案,就会和我一起腐烂掉。”<br/>  他不再犹豫,投入湖水里,和假身化为一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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