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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城随笔] [原创]静止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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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2004 16:16:06|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也写个关于校园的吧</P>
<P>1
“妈的!”
“哇靠!你就不会句别的?”
“哈哈,他妈的!”
“酷!你!”
这是某一个星期一早上七点半我和歪理斯基的几句经典对白。
歪理斯基是我的室友,唯一一个和我一样懒的室友,但其实也不能这样说,因为他每次都美其名曰“等我”。其他的四个兄弟,早已无了踪影。我总是叫他们“人钟”,不信你早上六点半去操场,六点四十去水房,七点钟去食堂,七点半去教室,肯定能碰见他们,一逮一个准儿。记得有一次我去吃早饭,居然碰见了他们中的一位,我正纳闷,怀疑他时钟也有走错时间的时候,一看表,才发现自己的表停了,是我搞错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怀疑他们了。
我又胡乱地嚷了几句,翻身下床。我住的是上铺,但我腿长,每次都不踩栏杆,直接翻下来。对此,歪理斯基很是羡慕,因为他上身长下身短,胳膊长腿短,一副绝好的身材就这么长倒了。不过幸好他住下铺,要不然以他事事不服人的作风,早从床上摔下n次了。这时,他又从床上探出头来,流着口水看了一眼我的腿,我刚落地的腿也非常配合地抖了一下,也许是被歪理斯基灼人的眼神看多了的缘故,我的腿老是抽筋。
其实,歪理兄是真的在等我。他早已洗漱完毕,正躺在床上翻那几张不知被他翻过多少遍的《参考消息》。歪理斯基这个大号是其他几位兄弟送他的,据说此人满腹歪理邪说,常和几位大哥辩论,且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不过关于这些,我也只是听人所言,我只知道他爱说话,因为他嘴皮子薄,不充分利用可惜,而且也不费劲,至于具体他在说什么,我从没拿耳朵听过。不过,其他几位大哥却再也不能忍受他,五个人的辩论最后只变成歪理斯基一个人的独角戏,而且最严重的是,只要歪理一开口,宿舍里的人马上在一分钟之内走光,除了我。所以,自从我发现这一规律后,我一觉得宿舍里人多,太烦,就对歪理斯基说:“嘿,歪理兄,你对那什么什么怎么看?”马上,宿舍里只剩下我和歪理。于是,我变得心情开阔,赏心悦目地开始干自己想干的事,另一边,歪理高谈阔论,唾沫星子横飞,至于他讲的什么,我仍然没拿耳朵听过。只是他也不在乎,真不知他是讲给我听的,还是讲给他自己的。
但我还要说一句,他人不坏。
我端起脸盆,刚想去水房,电话响了。我知道是她的,但一时间,我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拿起电话听筒,又随手挂上。
“谁呀!”歪理在床上问。
“林淼!”
“哥儿们,你真行,我就特佩服你这点儿……”
歪理的讲演又开始了,我赶紧端了脸盆溜了出去。
五分钟后,我洗漱完毕,回到宿舍。
“……我就说我特喜欢你和林淼那样,谁也别太限制谁,你看那**和那**,恨不得长在一起,那叫一个恶心,你说是不是?”歪理从床上探出头,眼光射向我。我知道他这几分钟嘴就一直没停,一直都在和我说话,而我此时正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所以也只好配合地故作心事重重状,语重心长地说:“谁说不是!”
听了我这句话,他心满意足地把头重新缩回床上,继续翻那几张已不知被他翻过多少遍的《参考消息》。
我收拾好书包,走出了宿舍。
当我刚走出宿舍楼,只觉得身后楼内一阵骚动,脚步阵阵,尘土飞扬。
“你他妈的,总是这么不够意思,我都等了你半天,你可倒好,又不说一声就出来了。”歪理边跑边喊。
其实这个镜头已不知上演过多少次,他每次连台词都不改一个字。
我们俩就这么走着,也不知是去教室,还是去食堂,我不说话,歪理斯基唾沫星子横飞。忽然他停了下来,伸了一下舌头,一拐弯,不见了。一看,林淼正在不远处。
我心里想着应该为今天早上的电话道歉,但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转,往回走。结果也是很自然,没走多远,屁股上挨了一脚。
“干吗呀你!”
“啊?不干吗!”
“那你干吗?”
我还想说不干吗,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就转回了身,可是她已经走远了。</P>
<P>林淼是我的女朋友,她是一个极泼辣又极单纯的女孩,北京人。记得我们这一届刚到学校时,她在学校里还造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影响,至于怎么造成的影响我无从所知,只知道走在校园里好多大二大三的男生都瞄着她。但我对她刚开始却全无印象,只记得她是团支部书记,向我收过一回照片,当时,她拿着照片还和我本人对照了一下。我当时不以为然。
我这个人对什么都不以为然。这是林淼形容我的。
后来,她好像对我很感兴趣。整天追着我就“不以为然”这四个字和我辩论,但我总是很少说话。我们就这样一直辩论到大一学年末。
一天,好像是期末考试前的一个傍晚,我从图书馆出来回宿舍,林淼正刚从浴室出来。看见我,她就趿拉着拖鞋端着脸盆,叭叽叭叽唏哩哗啦地向我跑来。我们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最后她笑了,用手拽了一下她那湿湿的还在滴水的头发,不知为什么,在那一霎那,我就这样被她给迷住了,我的整颗心都落在她那湿湿的滴着水的头发上,连笑都不会笑一下,任凭她转身走远。
她转身的时候,头发上有一滴水落在我的胳膊上,我就一直那么站着,看着那滴水珠,看着它慢慢地、慢慢地变小,变小,消失,最后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
晚上,我给林淼打了电话,说:“林淼,作我女朋友好吗?”
林淼说:“好吧,就这么定了!”</P>
<P>我决定为今天早上的事道歉。我不能无缘无故不接她的电话,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早就坐满了人,我尽量不去看那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其实也没有人看我,但我却总是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真的,是发自心底的恐惧,每到这个时候。这种恐惧使我害怕走进教室,害怕看那些坐在自己固定位子里一动不动的身体,我只想逃走,但我逃不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我,我越是想离开,腿就越不听使唤。于是每节课我都只能战战兢兢,心神不定,低下头,仿佛身边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我不敢不看,抬起头,看到的仍是坐在自己固定位子里一动不动的身体,即使抬头看了你一眼,那眼神也是毫无内容,而我心中的恐惧就更增添了一分。一下课,我赶紧逃出教室。</P>
<P>在校园里,我遇到了小曼,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她对我说她正准备考研呢,我当时真是吃了一惊,但想想也觉得实在是理所应当。她是我的老乡,和我不同系,她是我们那一年学校的省状元。我们的相识是从老乡会上她给我夹的一片松花蛋开始的,后来我告诉她,我最讨厌吃松花蛋,但我当时还是笑着吞了下去。
她是一个让捉摸不透的人,和她不熟的人总觉得她莫名其妙,难以理解。她有点男性化,个子很高,头发剪得很短,经常穿一双运动鞋。走在校园里,确切一点说应该是跑在校园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满不在乎无所谓的德性。据说她班里的男生都很怕她,一是她长的太高,男生们往她跟前一站就没了信心,二是她说话特利害,没说几句话,肯定说得你只想上吊。不过她一直和我关系不错,但却会经常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一次,我在食堂碰见她,没说几句,她就把饭盒摔在了我脸上,而我居然顶着一脸麻辣豆腐问她:“你怎么了?”我也奇怪自己居然这么能容忍她,但我还是容忍了。后来,她说我们成了铁哥儿们了。
不过,我和小曼的故事是完美的,而完美之处就在于她没有爱上我,我也没有爱上她。</P>
<P>我躲进图书馆,一直到午饭时间。
走进食堂,虽然个个窗口绿油油一片,但人气颇旺。我的食欲顿无,但还是拿起饭缸走了过去。虽然鄙人现在已是大三的一位学兄,但食堂挤饭的功夫还是没有练出来,经常被一群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们挤得没处躲没处藏。今天也不例外,饭缸里土豆炖牛肉,脚面上无数个鞋印。
我望眼欲穿,终于把林淼给挖出来了。她不理我,只是埋头吃饭。我知道她有时候很倔的,但我已下定决心道歉,所以只好一副献媚状:“还生气呢?今天早上是我不对,行了,啊?!”说完顺手夹走她饭盒里的一片火腿肠。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我极其配合地递上一只胳膊,她发泄地拧了一下,说:“要你记住!”就这样,那天中午她就又像一只树袋熊一样吊在我的胳膊上了。</P>
<P>其实,现在已经是大三的下学期了,大三的下学期非常可怕。
班上的同学都很有活干。只要长了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就考研考注会,有些品不端貌不正的就考托福考GRE。最后只落得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忙,只是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给自己,虽然有没有理由并不重要。
随着考研热,各种或权威或骗钱的补习班都出洞了,其宣传之火爆实在令人看不下去。经常是一个能嘬会侃的傻B带着几车废物利用的往年政治理论资料,然后背几个在任何地方都一字不改的笑话,最后,一切宣传活动就在众莘莘学子抢书的大场面中结束。各种宣传的广告纸也是铺天盖地,每天我扫地的任务很明显加重了许多,每每看着那一叠一叠的印着大红字的废纸,我就觉得中国的环境保护工作算是玩完了。宣传讲座听了,宣传广告看了,补习班报上了,钱也没了。但拜佛烧香,不远万里泰山黄山都去了,这几个钱又算得了什么?报上总比报不上好!那些没报上的,真像犯了单相思的呆子,看了戴眼镜瘦骨伶仃的就惊呼:“朱泰祺!”见了胖点爱傻乐的就大叫:“任汝芬!”发现有点老态龙钟走不大动路的就狂喊:“陈文登。”其状实在惨不忍睹!</P>
<P>我已经好久都没学习了。从放寒假回来,现在都快五一了,数学书我还没有摸过。我知道自己的素质,所以也不敢去亵渎她,而高中的时候也仅凭着能写几篇议论文而混在文科班,不伦不类,现在想想都觉得对不起老师。但林淼却不放过我,她仗着自己数学好,经常对我指手画脚。周末我藏在宿舍,她的电话我不接,她就虎虎地冲上男生宿舍,不顾躺在被窝里龇牙咧嘴的歪理把我拽到教室,其实我一直都在思考,她是如何冲过男生楼老太太那道防线而直接打入我们内部的。
林淼是很聪明的,这一点我得承认。而我也极奇怪她为什么没去当老师,因为她极具当老师的天赋,不但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而且思路清晰,表达流利,板书工整,只可惜我,听不懂。但最后在她的谆谆教导和严厉体罚下,我一咬牙,逼死数以万计的脑细胞,终于明白了一个什么“大数定律”。林淼也算没有对我彻底失去信心。</P>
<P>仔细想想,真不知林淼看上我那一点儿,有时看看自己,想想林淼,觉得她可怜得像窦娥。但林淼她爱我,我也爱她。
我最喜欢的就是拉着她的手穿过学校后门的一条街,去一个门面很小的面馆吃面。我们在路上躲避疯狂拉我们去吃羊肉串的新疆人和追着我俩疯跑的卖花的小孩。但她是绝对不允许我搂她的腰的,她说她很敏感,只对我一个人敏感,我一碰她腰她就受不了。我开始不信,但自从有一次她从椅子上掉下来只因为我搂了一下她的腰后,我就信了。但我还是喜欢拉她的手。大约两年来,我只吻过她一次,那是一回她又和我发倔脾气,原因都忘了,只记得我拉她的手,她就甩开,我再拉,她就再甩开,最后我真的被她气极了,非常用力地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过来,狠劲地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两下,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吻了她。但她那次没有生气,只说你打我屁股比我爸打得狠。
林淼对我,我有时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我真的搞不清楚,她特别能折腾,许多做法总是让我张大嘴巴。这一点,她和小曼很有共同之处,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林淼对小曼总是很友好。但令林淼最不满意的就是我的瘦,对此,她简直可以说是绞尽脑汁,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各种增肥资料和偏方。但我却丝毫不争气,一点胖的意思都没有。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位姐姐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教她了一个增肥三部曲,而正头脑发热的她居然如获至宝。就这样,第一个星期,我疯狂锻炼,疯狂吃东西;第二个星期,我疯狂睡觉,疯狂吃东西;第三个星期,一切恢复正常。然后再重复三部曲的过程。两个月下来,我的肥没有增起来,饭量却长了不少。看着这集睡、吃、锻炼、生活无规律于一身的综合增肥法的失败,林淼对我也彻底失去了信心,再后来每当看着我在食堂里大嚼大咽,她也只是发出无奈的叹息声。</P>
<P>(待续)</P>
发表于 15-5-2004 17:20:2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P>我曾经也是吃什么都不长肉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 终于开始长肉了 还长了好几斤,真是爽啊.</P><P>于是 我也没浪费,把肥肉当肌肉的材料练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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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5-2004 09:24:11|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极品MM的语言表达能力真强啊!</P><P>以一个女生的角度来描写男生的心理,佩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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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5-2004 13:03:4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2</P><P>很快,我期盼已久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到来了。林淼本来想和我一起度过一个甜蜜的美好假日,但天有不测风云,她父母逼她一起去外地旅游花钱买罪受,她无奈,只得悲切切地背着一个大书包走了。而我倒觉得无所谓,所以当天晚上,身在张家界的林淼给我打电话,说没几句就骂我没良心。但我还是觉得她不和我在一起没什么不好,只能说是如果能在一起会更好。我真的这样想。
但没有林淼的日子规律得百无聊赖!</P><P>第一天,我继承劳动人民的光荣传统,大洗衣服,大收拾房间,把歪理斯基吓得以为我和林淼吵架了,几次非常关切地问我,最后烦得我没法儿,只说了句我愿意。他讨了没趣儿,但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然后扔过来两双臭球鞋,说替我刷刷吧,我说去死。
第二天,我无聊得去了西单。也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无事可干。一出学校我才知道北京原来有这么多人,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专门从外地赶来观光的。总之,公车上,商场里,公园里,旅游景点里,一切能呆人的地方都呆满了人,每人都一副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模样,手持一瓶矿泉水无奈地喝着!
在西单逛了半天,只吃了半个冰激凌,但我还是深切感受到了我国政府采取的积极的财政政策和扩大内需的积极措施,而人民也好像都很有钱,见什么买什么,商家也是一个劲儿地挥泪、出血、跳楼,虽然卖东西时状如割肉,但点钱时嘴还是咧到了腮帮子。
我还是被弄糊涂了。
从西单随便坐了一趟车,坐到终点,一下车就被莫名其妙地拉上了一辆去野生动物园的中巴。我想反正也没去过,就去看看吧。
果然这个野生动物园与众不同,门票奇贵无比。很多人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但最后还是进去了,毕竟跑这么远连屁都没看着实在有点不值得。进了门就更加感受到这个动物园的独特,去别的动物园是动物关在笼子里,人参观动物,而这里是人关在车上的笼子里供动物参观。我趴在笼子的铁丝网上,看见猴子、老虎、狮子什么的蹲在路旁,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们。看着他们这么友好,我也不好意思不合作,于是在车里搔首弄姿,尽情表演,让动物们开了眼界。笼子外的动物们欢呼雀跃,笼子里的几个小孩和大人都被我吓着了。
这一天,可真累。</P><P>晚上,老妈打来电话,问我干吗不回家也不打电话,我说怕影响了你和我爸的二人世界,她骂了我一个狗血喷头。后来大姑也打来了电话叫我过去,我想好久都没有改善生活了,就答应了。
其实大姑是一个十分和蔼的老太太,我经常去她家,也不只是为了改善生活,有时好久不去也会想她。她爱摸我的头,完全忘了我是一个二十岁的人。关于大姑,好像很有一段传奇故事,我只偶尔听老爸说过一次,大概意思就是说大姑当年年轻漂亮,前途光明,却偏偏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很有问题的大姑父跑了,总之很悲怆的那种。
对于这个故事我很是感兴趣,但父母从没再讲起过,我也不敢再问。而看着大姑,此时的她早已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戴着花镜,我也没了听爱情故事的心情。就这样,我一直在心里留着这个朦朦胧胧的悲怆的爱情故事。在我的故事中,大姑永远年轻漂亮。
我爱去大姑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表哥。表哥是那种又高又帅的北京男人,二十七八岁,没有工作,没事炒炒股,玩玩游戏,上上网,我每次见到他都能见到他的女朋友,但每次都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人。其实,对于他那种享乐的生活方式,我是从骨子里就很反感的,但看着他不用强迫自己干自己不喜欢干的事,而且自由自在地玩着自己想玩的东西,我还是虚伪地在心里有一种嫉妒的感觉。于是,每次见到他,我时常表现出一副十分清高的模样,但又不免偷偷地多看他两眼。而表哥对我的热情背后也总有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因为他讨厌大学生。我知道他曾经上过北医,后来不知为什么主动退学了。我一直觉得他很像我,但我这样说时,他只说我很像他。
在大姑家昏睡了几天,五一长假就这么过去了。</P><P>回到学校,一切如故,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几天生物钟有点混乱,天一亮就困,天一黑就精神。林淼也回来了,晒黑了一圈儿,本来很柔的头发被山风吹得像一丛荒草竖在头上。她显然玩得很不爽,幸亏是她父母拉她去的,要是换了别人,估计祖宗都被她翻出来了。但是看着她,我只是笑。虽然没有告诉她,但我知道自己这些天很想她。</P><P>北京的天已经很热了。也许是因为热胀冷缩的缘故,现在的白天出奇地长,燥热伴随着每个人。而时间也仿佛很怕热,像一只蜗牛慢吞吞地爬着。我也像变成了蜗牛,一切行动的速度都变慢了,我老觉得这样的天总该有点什么事发生。
一天晚上,我正在宿舍玩电脑,小曼一头撞进来。我着实吓了一跳,她和林淼一样,我总也搞不懂她们是如何在男生宿舍出入自如的。
我说你怎么了。
她摇头。
我说你考研复习得怎么样了。
她还是摇头。
我说那你和我一起玩游戏吧。
她就趴在我面前的电脑桌上哭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小曼哭,虽然我总是希望她多哭几次。
后来她就站了起来,手扶在我的肩膀上,眼泪还在流着,站了好久好久,最后走了。</P><P>其实对于小曼,我很知道她,我知道她也一直这样认为。我想帮她,很想,但她这个人没有人能帮得了,除了她自己,这她也知道。总之,她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这就是她和林淼的区别。林淼的不可思议是因为她的单纯,而小曼的不可思议是因为她的自相矛盾。
她来自一个很闭塞的小城镇,但她却是一个很大气很有抱负的人;她从小生活在父母的溺爱中,但自由自在是她一直的梦想,虽然她知道自己已经习惯家的束缚,无法摆脱;她想做一个平凡的人,有人喜欢,有人爱,但她骨子里的那股天生的叛逆确使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人们害怕她的锋利她的直白;她想改变自己,但个性又注定她永远就是这个样子。于是,她整天就生活在幻想和痛苦中。
但她是无辜的。
我想帮她,很想,但她这个人没有人能帮得了,除了她自己。</P><P>林淼好像一直在找我,歪理斯基随口说。
我知道我和林淼之间又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时差。我们俩经常是这样,我打电话找她,她刚走,她到图书馆找我,我又去了教室……无奈,我咬咬牙起了一个大早,到她宿舍楼下等她。
“这些天跑哪儿去了你?”
“没!”
“没?那你跑哪儿去了?”林淼的经典问话。
“哪儿也没!”我的经典答话。
“没什么呀你!”
“就没什么呗!”
“算了!”
我拉着她一起去吃了早饭。
吃早饭时,她告诉我她父母要她考托福出国,她要去报一个补习班。讲这些时,我看得出她很有热情,而且可以看得出,对于这件事,她是已经决定了。我不忍心冷落她的兴奋,哼哈地应付了几声。
这是我和林淼认识以来,第一次她没和我商量就做了决定的一件大事。
我心里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我没有说出来告诉她。因为我知道林淼是最单纯的,她可能丝毫还没有想过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想过。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一个周末,我和林淼顶着烈日,怀揣着和烈日一样火热的热情前往了所谓的托福根据地----新东方学校。在那座传说得都有点鬼气的大楼里,我陪着林淼走完了所有能走的楼梯,进了所有能进的门,问了所有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最后,一人喝了一瓶矿泉水。林淼报上了暑假新东方学校的托福补习班和10月份托福考试的名。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俩都累得精疲力竭。走在那条熟悉的通往学校的街上,我没有习惯性地去拉林淼的手,因为我们俩都抱了满怀的复习资料和磁带。虽然很累,但能看出林淼的兴奋,是小女孩对一切新鲜事物都表现出来的那种兴奋。我盯着她看,她也毫不躲避我的眼光,也看着我,笑着问我她是不是好傻。
我真的相信林淼从没意识到这一切对于我和她都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林淼用心地准备托福,我也在她的影响下学习用功了许多,每天和她上自习到十一点。对此歪理斯基很是羡慕,只恨自己无佳人相陪,于是整天扮酷,穿得不伦不类,在大一女生面前摇摇晃晃。我在自习室里也经常能碰上小曼,她好像变得很沉默,看到我和林淼也只是淡淡一笑拍拍我们的肩膀就过去,她现在经常背一个大帆布书包,里面塞满了考研参考书,有一次我开玩笑地拎了拎,发现很沉。
我对小曼说你玩真的啦!</P><P>也许小曼真的想改变自己了,也许她已经改变了。但我知道她并不快乐。
一天,莫名其妙地,小曼居然请我和林淼吃饭。我和林淼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有点手足无措,但还是去了。吃饭的时候,小曼很高兴的样子,她喝了很多酒,不停地说着话,笑着。最后当她又劝我和林淼喝酒时,我对林淼说:“你先回去,我和小曼有话要说。”
然后,我就和小曼走在大街上了。她还是不停地说着,不停地笑着。
我说:小曼,你怎么了?
她就一下子停住,不再说,不再笑,表情严肃得吓人。接下来,我和她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只是那么走着,都低着头。
也不知走了多久,小曼就停下来,一只手习惯性的搁在我的肩膀上说:你说我在干什么呢?从一上大学开始,我的心就没有了,再也找不到,有的只是无理由的空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该说点什么,整个人、整颗心都空空的。你说我他妈的是怎么了?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了。但我就只想像平常人一样快乐地活着,什么也不想。如果你现在叫我选择是做一个痛苦的人还是作一头快乐的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想让自己像其他人那样,快乐地平淡地活着,有人爱我,有人在乎我,然后就死去。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的心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我感到空虚,真的空虚,不是有时候,是每一天,每一刻。
她就这么一口气地喊着,声音有点颤抖。
我真的被她给吓住了,不是因为她今天的反常。而是她说的这些话仿佛一下子揭走了我心上某个地方的伤疤,那个伤疤已经早被自己遗忘或者刻意遗忘了,可是今天,小曼就这么无情地揭开了它。我的心很疼,很空,像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就什么都别想,像其他的人一样,像我一样。”
“但我做不到。”
说这句话时,小曼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我,而我却只能回避她的眼神。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竟是那么软弱。
那天晚上,小曼第一次和我说了那么多的话,但她没有哭。
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也像其他的人那样有点怕小曼了,我怕她的锋利和直接,怕她无情地再次揭去我隐藏已久的伤疤。再后来,我遗忘了关于小曼的那件事,也忘了自己的那块伤疤。
一段时间,小曼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P><P>期末考试拉锯战又开始了。我和林淼也不再去上自习,在教室里热得比上蒸笼还难受,一丝风都没有,摸哪儿都烫手,摸哪儿都是一手的土。我们俩一人卖了一个大塑料水桶,考完了一科就各自钻回自己的宿舍,提上一桶凉水,把脚搁进去,然后就一边泡脚一边看书。
考试的过程真是忘得特别快,具体的题目一出考场就全忘光了。
于是,大三的日子就在炎热中莫名其妙地溜走了。
“我这个暑假决定回家。”我对林淼说。
“好吧,反正我上补习班也不能陪你。”林淼淡淡的,可能面对离别,她还是意识到什么。
就这样,我没有像以前一样留下来打工而回了家。
我想,没有林淼的日子注定百无聊赖。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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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5-2004 13:02:3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第一次尝试这种角度来写作</P><P>多少有点不成熟</P><P>希望大家多点鼓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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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5-2004 13:05:27|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up.....一下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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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5-2004 20:50:5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想张肉[em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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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5-2004 22:08:2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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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5-2004 12:16:0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3
回到家,父母着实兴奋了几天。他们俩像两个孩子似的整天围着我没完没了地折腾。也难怪,自从我上高中一直到现在,暑假就没怎么回过家,而寒假也只是象征性的在家呆几天。所以,这次我的决定让他们很是欣慰,大有养儿防老老有所养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的盛况。但没过几天,大伙儿的新鲜劲儿都过去了,每个人都像这盛夏的天气,很是烦躁不安。
老爸在一个不大的图书馆上班,也许是樟脑的气味闻多了的缘故,他整个人变得总是很沉默。但他很爱下象棋,一有空就拉人到家里或跑到别人家去下象棋,要么就手持一本什么“象棋技巧”之类的书苦心钻研。老妈是镇上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可能是在医院整天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小护士,回到家也惯性似的数落我和老爸。老爸是早已习惯,对她女高音式的喊叫充耳不闻,棋艺大长。而我却惊异于女人的变化之快,后来我从电视上学来了一个很女人的词,叫“更年期”。渐渐的,我变得也和老爸一样,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
但我们爷俩儿的不屑一顾却丝毫没有减轻她发泄的欲望,她仍是一贯地喊叫着。经常是邻居们从外面听到我家屋内噼哩啪啦一阵混乱,以为我们家打起来了,冲进屋一看:我安详地歪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时发出“嗤嗤”的笑声;我老爸坐在里屋写字台前,正手持一本“象棋技巧”之类的书苦心钻研;而我老妈此时正一手拿一铁勺,另一手举一铁铲,对着蜷在墙角的那只狗大喊大叫:“你们这些王八犊子,整天就知道气我,我睁着半只眼睛都看不上你,我弄死你都不吃那肉……”
每每这时,我总是十分怀念童年时爸爸伴奏妈妈唱歌我跳舞的情景。但是现在想起来却缥缈得像昨晚的一场梦。
母亲有时也会安静下来和我聊天,但我总是心不在焉。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坐在老妈的身边认真地听她唠叨她们医院的那些破事儿。对此,老妈也深有体会,她说现在她最大的痛苦就是后悔没有生个女儿出来。对于这件事,她好像一直耿耿于怀,一有空就拿出来说一通。最恐怖的是有一次,她向我和老爸炫耀她在医院的本事,大概意思就是说她神通广大,对女人生孩子一类的事颇有见术,但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有生个女儿出来,好让她将来以尽自己做母亲的伟大天职并且显示自己的神通本领。直到听得我肉皮发紧汗毛直立。
最后我忍无可忍说:“没有女儿,不是还有儿媳妇儿呢吗!”
“一边儿去,儿媳妇儿能和自己亲闺女比吗?你小子不会现在就忘了你娘了吧……”她的嗓门立刻提高了八度。
我赶紧住了口,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P><P>但这些日子,我想的最多的还是林淼。尤其是在晚上,当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身边只有黑暗包围着我的时候,她的点点滴滴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个傍晚她湿湿的滴着水的头发,她捉弄我时那坏坏的笑,她发倔脾气时那撅得老高的嘴……关于她的一切她的点点滴滴总是那么容易就轻易跑进我的头脑中来。
我发现,我是真的在想她。
但我没有给她打电话,她也没给我打。</P><P>没有林淼的日子规律得百无聊赖。</P><P>林淼的电话还是来了。
她说你好吗?
我说很好。
她说你想我吗?
我说很想。
然后她就哭了。她说你干吗老这样对我我知道你那么爱我你干吗老表现得那么满不在乎我就讨厌你的满不在乎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你在乎我我要你在乎我……
我一句话也没说,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我放下电话,一时间没了思想。我对父母说我出去一会儿,就走出了家门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当夜去北京的火车。</P><P>林淼一看见我,就拼命跑过来抱住我,她满脸的泪水,哭得一塌糊涂。
她说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根本就没意识到你是从家里坐火车赶到北京来看我的我只知道你在等我我就出来了直到我挤车时才发现有些不对但我相信是你相信你会来找我……
我说是我是我来了。
我们就一直那么抱着,林淼满脸的泪水,哭得一塌糊涂。</P><P>这也许是我那个夏天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也是我为林淼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P><P>漫长的假日在百无聊赖中度过了,回头想想,却好像只有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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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5-2004 14:33:5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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