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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城随笔] 【转贴】★☆七月七日晴☆★『==感人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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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39: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0">天晴 <br/> 第一部 年少<br/><br/>  爱情,就像初次尝到,那半熟的杨桃滋味,<br/>  酸酸的、涩涩的,却又忍不住想一再深尝,<br/>  流转在青涩杨桃、你憨甜笑靥间,<br/>  我初次的、纯净的爱情,<br/>  悄悄萌芽。<br/><br/>  一之一 天晴<br/><br/>  我叫沈天晴。<br/><br/>  若要说起我的一生,其实乏善可陈得紧,怕各位看得头重脚轻眼皮撑不开,就挑些重点来说好了。<br/><br/>  所谓的「一生」,其实也不长,目前为止,才过了十四个年头又三百二十七天八小时零五秒而已。<br/><br/>  首先,和所有人一样,我有一对慈祥和蔼的父母,还有一个很帅、很优秀,女生看到都会忍不住尖叫的哥哥。<br/><br/>  至于我,从小到大老师给的评语,大抵都离不开:个性冲动、顽劣难驯,宜多管教等等形容词,善良一点的老师,会说我活泼外向、 打抱不平。<br/><br/>  不过那有什么差别?换个好听些的说法而已,还是在损我。<br/><br/>  什么?不信让我来批注一下--<br/><br/>  活泼外向--等于我很皮,相当皮,皮到欠揍。<br/><br/>  打抱不平--另一个说法叫惹是生非,调皮捣蛋。<br/><br/>  最狠的是,国小五年级时的导师还在家庭联络簿上写着:冥顽不灵,目无尊长,行径嚣张,不知悔改,请家长严加管教,以免危害社 会善良风气。<br/><br/>  俨然把我写成了混世恶魔,连社会风气败坏、经济景气低迷都和我有关,再说下去,孔明先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中国五千年来的成 败兴衰都变成是我的罪过了,只差没要我切腹自杀以谢天下。<br/><br/>  我只不过在背后给那个老处女导师取了个「灭绝师太」的绰号,外加和同学赌她内裤的颜色而已,大家来评评理,这样有很罪该万死 吗?<br/><br/>  妈妈居然罚我跪,这也就罢了;要我明天向灭绝……呃,吴老师道歉,我也可以接受;写悔过书,小case,保证文情并茂直追与 妻诀别书;可是--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妈妈居然不准我吃晚饭,晚餐还故意煮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br/><br/>  这真是天底下最不人道的酷刑了!<br/><br/>  不过还好,哥哥总是会维护我,不管任何时候。<br/><br/>  小时候一再挨罚,常会哀怨询问:「妈妈,我其实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br/><br/>  「答对了!你是臭水沟挖出来的。」真过分!居然答得这么干脆,还一副「你这辈子就现在最聪明」的表情。<br/><br/>  相较之下,品学兼优的哥哥,相当适合被拿来当天神崇拜。<br/><br/>  而,我确实也这么做了。<br/><br/>  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家中务农,爸妈每天都好忙好累,没办法兼顾到我,我等于是哥哥一手带大的。对我而言,哥哥 不只是哥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不会像所有的人,去批判我的行为,而是用另一个角度看待我,包容我的所作所为。每当我又 闯了祸,在一堆皱着眉头看我的人里面,总会有那么一张面容,带着微笑,眼神充满了解与宽容,默默支持我。 <br/><br/>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他是我的守护神,也是我的避难所,每次只要有事,第一个赶来我身边的 人是他;闯了祸,第一个想要找的人,也是他。很早以前,我就已经领悟到,我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没有哥哥。 <br/><br/>  有一年穷极无聊,蹲在一旁看到邻居玩「新郎、新娘」的家家酒游戏,回来之后满口嚷着要嫁给哥哥,在那懵懂无知的年岁里,还不 太能理解「嫁」是什么意思,但是隔壁长我两岁的大毛,一副大人样地告诉我,「嫁」就是和最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 <br/><br/>  最喜欢的人?那不就是哥哥吗?<br/><br/>  所以我问哥哥,要不要「嫁」给我。<br/><br/>  哥哥说不行。<br/><br/>  「为什么?」<br/><br/>  「因为我是男生,不能『嫁』给你。」<br/><br/>  「那,我嫁就可以了吗?」<br/><br/>  「还是不行。」<br/><br/>  「为什么?」第一次觉得哥哥很龟毛,用力瞪他。<br/><br/>  哥哥轻轻笑了,摸摸我的头。「因为我们是兄妹。」<br/><br/>  兄妹?我歪着头思考,因为是兄妹,所以不能嫁给我最喜欢的哥哥吗?<br/><br/>  那年,我三岁半,第一次讨厌「兄妹」这个字眼。<br/><br/>在那之后的一个夜里,我半夜醒来,见不到哥哥,心慌地下床寻找,循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呆站在父母房门前,表情呆愣的他。<br/><br/>  「哥--」<br/><br/>  「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噤声。<br/><br/>  我听话地点头走向他,没发出一丁点声响,隐约捕捉到房内父母的谈话声。<br/><br/>  那年冬天很冷,哥哥低头看见我没穿鞋,把我抱起来,回到房间。<br/><br/>  我好奇地问他:「哥哥偷听……」<br/><br/>  「我没有偷听,是起来喝茶,不小心听到的。」他把我放在床上,蹲身拍掉我脚下的脏污,我两只小脚不安分地晃来晃去。<br/><br/>  「晴,别乱动!」他翻开被子,找到又被我踢掉的袜子,替我穿上。<br/><br/>  「嘻……哥哥、哥哥……」我撒娇地扑抱上去,在他脸上印了一串黏答答的口水吻。<br/><br/>  他从来不嫌脏,笑笑地把我塞进被子里,在我身边躺下。<br/><br/>  「晴,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诉别人。」<br/><br/>  「哥哥偷听的事?」<br/><br/>  「我没偷听,是不小心听到!」<br/><br/>  「没偷听……不小心?」<br/><br/>  「对,所以晴别说。」<br/><br/>  我绽开领悟的笑容,用力点头。「不能说,哥哥偷听……」<br/><br/>  「我、没、偷、听!」<br/><br/>  「不小心?」<br/><br/>  「对,不小心。」<br/><br/>  「不小心偷听?」<br/><br/>  「……」哥哥叹了一口气。「小小晴,你一定要死咬着偷听不放吗?」<br/><br/>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br/><br/>  我没告诉哥哥,其实,我也听到了。<br/><br/>  和哥哥一样--不小心,偷听。<br/><br/>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牢牢地记住了那个关键词眼,而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关键词眼。<br/><br/>  它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困扰着我。<br/><br/>  于是,我问哥哥:「什么是孤儿?」<br/><br/>  正在帮我洗澡的哥哥停下动作,奇怪地问我:「你哪里听来的?」<br/><br/>  「那天晚上,哥哥偷听……」<br/><br/>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吗?」<br/><br/>  「那什么是孤儿?」<br/><br/>  「孤儿就是……」他停了一下,帮我穿好衣服,斟酌着挑选字眼。「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亲人的那种……那种小孩……」<br/><br/>  「妈妈说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吗?」<br/><br/>  所以,爸爸不是我的,妈妈也不是我的,就连哥哥都不是我的,我,是孤儿<br/><br/>  哥哥突然不说话了,将我抱得好紧。<br/><br/>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懂得那个拥抱叫心疼。<br/><br/>  慢慢懂事,对孤儿有了更实质的领悟,也明白了那记拥抱的怜悯,反而没有太大感觉了,因为还来不及感伤,已经先有太多的感觉塞 进我心里,满得没有空间感受其它。<br/><br/>  到底是不是臭水沟里挖出来的,我不想去求证,因为就算什么都没有,我还是会拥有另一个人最真的疼惜,我从来就不孤单。<br/><br/>  哥哥,真的不只是哥哥了……<br/><br/>  那又是什么?我还没有个答案,但是在那之前,我下意识地藏起了历年来仰慕者要我转交给哥哥--不计其数的情书。<br/><br/>  国小四年级,死党说我哥很帅,老是借故要来我家玩,于是学期结束前,我和她切八断,绝交了,同时明白千古不变的道理--女人 的友情是相当薄弱的!<br/><br/>  国中一年级,我们班的班花倒追哥哥,我规定他不许再去学校接我下课,我自己会回家,哥还以为我不想再依赖他,迫不及待想展现 小大人的样子。<br/><br/>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让我的俊俏哥哥每天被一群花痴女用眼神强暴?<br/><br/>  哥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br/><br/>  我对他有相当强的占有欲,这点,我从不否认。<br/><br/>  渐渐的,我开始明白,这强烈的占有欲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在这少女情怀的十四岁……<br/></span>
发表于 14-5-2006 22:47: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12">交集 <br/>第二部  遥望<br/><br/>  光与影  昼与夜  潺潺流光的轮替<br/>  男与女  生与死  爱情天平的两端<br/>  天堂  地狱  我遥望着你  无法碰触<br/>  如此生死缠绵  却又  永不交集<br/><br/>  二之一 交集<br/><br/>  「晴!」由睡梦中惊醒,沈瀚宇失声喊出。<br/><br/>  坐起身,惊觉自己流了一身冷汗。<br/><br/>  沈瀚宇沉重喘息,伸手扭开床头灯,看了下一旁的闹钟,才两点半。<br/><br/>  他抹抹脸,擦去汗水,再也没了睡意。<br/><br/>  下意识地,右手又抚向大腿外侧。这个地方有道疤痕,深得刺目,是三年前那场车祸所留下的。<br/><br/>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感觉赤裸裸的痛楚又再度涌现,不是来自身体,而是胸腔之内的这颗心。<br/><br/>  昏迷了近一个月,再度醒来之后,他人在医院,他没追到她,甚至伤得动弹不得,哪都去不了。<br/><br/>  他终于看清,这是他们的宿命,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们没有抗议的权利,只能顺着往下走。<br/><br/>  他的抗拒,只换来这一身的伤。<br/><br/>  甚至,连见父亲最后一面,以及送终,都来不及。<br/><br/>  这个教训,很痛,痛得他不得不看清,并且接受事实——他,没有任性的权利。<br/><br/>  他懂了,也妥协了,那一天,在病床上,他不顾一身的伤,放声大笑,泪水笑得震出眼眶,医护人员全以为他在车祸当中受了太大的 惊吓,找来精神科医师联合会诊。<br/><br/>  他没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疯,只是清醒了,如此而已。<br/><br/>  伤好后,他比任何人都更用功,将全副心思放在课业上,除此之外,就是打工、赚钱,屏东老家的一切,记忆中夏日微风夹杂的青草 味、清晨公鸡的啼叫声、赤足踩在清澈溪水的感觉,以及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清颜……都被埋藏在内心很深很深的地方,时日一久,终 会淡忘。<br/><br/> <br/>  最后一年,他当上实习医生,因为必须轮班,早没有了正常作息,病人的突发状况,是不会顺应你的作息时间的。<br/><br/>  第四个月,他被调到小儿科。别小看孩子,以为很好搞定,事实上,他们要是哭闹起来,可不比大人能够讲理的,同期的另一位实习 医生就直呼吃不消,还问他是怎么搞定这些比撒旦更可怕的「恐布份子」。 <br/><br/>  他只是撤撇唇,虚应了句:「耐性吧!」<br/><br/>  有些人还在背后调侃,他不只在女人堆里吃得开,连对付小孩都很有一套,简直大小通吃。他们又怎么知道,他的妹妹就是他一手带 大的,安抚小孩的情绪,他有得是经验。<br/><br/>  这天,一所小学爆发营养午餐集体中毒事件,将医院挤得水泄不通,一群小魔头同时哭闹,几乎把人搞到快精神衰竭,好不容易忙完 所有的事,回到住处,他累得一沾枕就不想再动。<br/><br/>  「瀚宇,你吃过饭没?」一双小手推了推他。<br/><br/>  他闷哼一声,撑不开眼皮。<br/><br/>  刘心苹见他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轻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休息,我煮了点东西,就放在微波炉里,你醒了再热来吃。信箱的信我 帮你拿进来了,放在桌上,你有空记得看。」<br/><br/>  他没响应,恐怕早不知睡到几重天去了。<br/><br/>  刘心苹轻抚他沉睡的清俊面容,带着说不出的爱恋和心疼!<br/><br/>  「那我回去了。」声音轻得近似自言,她不舍地收回手,帮他关上了门。<br/><br/>  随后,沈瀚宇睁开眼,望向关上的房门。<br/><br/>  三年前他出车祸时,刘心苹成天在医院里照顾他,出院之后,更是嘘寒问暖,把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她一直都是这样,无 怨无悔地守在他身边。<br/><br/>  即使那天,他出其不意地吻了她,又在事后疏远她,没给一句合理交代,只伤人地说了句:「对不起。」<br/><br/>  他的行为很莫名其妙,她却不曾指责过他。<br/><br/>  她对他用情有多深,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其实没有想过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只要能看见他,为他做点什么,知道他过得好,她 就很欣慰了。<br/><br/>  齐光彦说,他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女人,死心塌地在爱他,要是不懂得好好珍惜,那真是笨得没药救了!<br/><br/><br/>这一点用不着任何人说,他也知道。就因为她太好,他才更无法随心所欲,宁可和任何一个女人交往,就是无法在她身边停留。他并不想 伤害她。<br/><br/>  想起她说的信,他撑起身体下床,拿起那叠信逐一观看,扣除掉水电费帐单、广告信函,他目光定在一封熟悉的地址上,再也移不开 。<br/><br/>  有多久了?这个遥远到几乎遗忘的地名,屏东……<br/><br/>  他闭了下眼,沉沉吐出一口气。<br/><br/>  多可笑?说要遗忘,却连看到地址都会呼吸困难,还说早已无所谓,他到底是在骗谁?<br/><br/>  努力控制轻颤的手,拆了信——<br/><br/>  瀚宇:<br/><br/>  母病危,自知时日不多,脑子浑浑沌沌了好些年,在即将走到人生尽头时,反而异常清晰,许多以前执着拘泥的事,在这一刻全都变 得好模糊、好渺小,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恐怕再也没机会了。<br/><br/>  最近,常常想起许多以前的事,脑子里最常浮现的,是小晴儿时的可爱模样,爱笑的小脸,像是世上没有什么烦恼能够困扰她,一直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口齿不清地冲着我喊妈妈,撒娇地伸长手要我抱的表情,不是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呢?我不是也疼了她这么多年,她 也喊了我妈妈,为什么要让血缘来改变这一切,忘了她曾是我最心爱的女儿? <br/><br/>  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可是我却残忍地拿她无法作主的事来苛责她,将我心里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有时看她流着泪,满 脸无辜地喊着妈妈,我觉得……自己好可怕,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br/><br/>  生了病之后,小晴从不怨恨我亏待了她,没有怨言地照顾我,一肩扛起所有的事,任我打骂奚落,还是固执地陪伴在我身边,我才恍 然惊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看着她白天坚强地面对一切,处理所有的事情,到了晚上就躲进你以前的房间,看着你们的合照一遍遍地 说:「哥,我很勇敢,很勇敢,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妈妈,会打理家里,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br/><br/>  我是多么骄傲,有个这样的女儿。瀚宇,妈妈做错了好多事,可是,我已经来不及补偿她了,那一天,我抱着她,后悔地痛哭,我走 了之后,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她一直哭着说:「妈妈,不要走,我只剩下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是一个人 ,因为她还有你。<br/><br/>  瀚宇,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快回来吧,代替妈妈陪伴在她身边,她现在非常需要你,妈知道,这个要求让你很为难,但是我宁可当 作你已经释怀,比起小晴所受的苦,我们这些又算什么呢?这是我欠她的,也是你欠她的,瀚宇,你可以答应我吗? <br/><br/>                                母字<br/><br/>  看完信,他整个人动弹不得,僵愣了好久,又将手中的信重看一逼,确定没读错任何一个字,他握紧了信,无力地跌坐在椅中,再也 厘不清又乱又麻的思绪——<br/><br/> <br/>  走出火车站,沈瀚宇的心境是说不出的复杂。<br/><br/>  当年离开后,六年当中,他不曾再踏进这里一步,这里变了好多,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的田间小路、晴爬过的每一棵树、那条他抓过 大肚鱼换来晴清灿笑颜的小溪……都不一样了,连邻里大婶与他擦身而过时,也认不出他来了。 <br/><br/>  一路往家的方向走,门前清楚的两个字落入眼底——忌中。<br/><br/>  他一悸,加快脚步奔去。<br/><br/>  屋子里静悄悄的,厅前陈设的灵堂,让他双脚几乎失去力气,提不起勇气上前,他——还是慢了一步!<br/><br/>  咬牙忍住悲伤,他点上三炷香,在灵堂前跪了下去,向母亲忏悔。<br/><br/>  他枉为人子,六年来,没尽孝道,还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br/><br/>  再三拜了拜,单手将香插上,他抹掉颊边的泪水,左右张望,寻找晴的踪影。<br/><br/>  大门是开着的,她应该在家才对。沈瀚宇绕到厨房没看见人,顿了顿,突然有所领悟,直接走向他的房间,开了门,眼前所看到的景 象,让他忍不住一阵鼻酸。<br/><br/>  傍晚夕阳照下亮房间,她就缩在阴暗的角落,怀中抱着相框,空洞的眼神找不到焦距。</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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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48: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height="100%"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4" width="99%" align="center"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valign="top" bgcolor="#f6fdfe" colspan="3"><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13">他放轻脚步,蹲在她跟前,轻喊:「晴?」<br/><br/>  她仰起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慢地凝聚影像。「……哥?」<br/><br/>  「对,是我。我回来了。」<br/><br/>  她吸了吸气,喃声道:「我……没哭,哥,我很乖……」<br/><br/>  沈瀚宇再也忍不住,眼眶一阵湿润,哽咽道:「没关系,哥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哭,在我怀里。」<br/><br/>  「哥!」一声呜咽逸出唇畔,沈天晴扑向他,失声啜泣。「妈死了……」<br/><br/>  「我知道!」沈瀚宇吸气,眨去泪光。<br/><br/>  「你不知道!我一直喊她,可是她不理我,爸死了,妈死了,你也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人要,这个屋子只剩下我,到了晚上, 又暗又静,空洞得好可怕,我想找人说话,可是……可是……」<br/><br/>  沈瀚宇一颗心拧得发酸,紧紧抱牢了她,默默陪着她掉泪。<br/><br/>  时间又过去多久,他没留意,眼皮又酸又涩,胸前湿了一大片,感觉她呼吸渐缓,他低下头去,发现她哭累睡着了。<br/><br/>  她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吧?眼下淡淡的暗影,让他看得心疼。<br/><br/>  他小心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拉好被子。他猜,她应该每晚都睡在他房里,床被、枕套一应俱全,就像他从没离开过这个房间……<br/><br/>  她睡得很沉,他没惊动她,悄悄走出屋外。向晚微风迎面吹来,不同于大城市的人车拥挤,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芳香,门庭前 栽了几株常绿植物,九层塔的浓郁香味扑鼻而来,他顺手摘掉几片枯损的枝叶,拿起摆放在角落的扫帚清扫满地落叶。 <br/><br/>  一颗青果子打到头顶,他仰脸看着上头的杨桃树。<br/><br/>  这株杨桃树,是他童年鲜明记忆之一,每当果子结实累汇的时节,晴嘴馋,常会脱掉脚下的小鞋往上丢,把杨桃打下来;后来,年纪 比较大了,爬树技巧愈来愈了不起,就会直接攀爬上树去摘,要他在下面帮忙接果子,还不准接不到。 <br/><br/>  每次经过这里,总要特别留神别被掉下来的杨桃打到脑震荡,爸爸曾说要砍掉它,但是换来他和晴一致的否决,只因为这是他们童年 最甜美的回忆,他习惯在夏日午后,坐在树下乘凉看书,而晴就会窝在他怀中睡午觉…… <br/><br/>  他想,这应该也是晴偏爱爬杨桃树的原因吧,他总能在每棵杨桃树底下找到她,屡试不爽。<br/><br/>  将枯叶扫到一角,隔壁妇人买瓶酱油回来,进屋前朝他这儿频频观望,最后终于决定停下脚步,走向他不甚确定地问:「你!是阿宇 ?」<br/><br/>  他抬眸,浅浅颔首。「阿婶。」<br/><br/>  「厚!你这小子。听说到台北去读书了对不对?这么多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邻居大婶与父母当了几十年邻居,等于是看着他 长大的,拿他当自家孩子,拍拍他的胸膛,上下打量。「不错,胸坎厚了,肩膀宽了,像个男人,可以扛责任了,你这次回来,要好好照 顾你妹妹,不要丢下她了,这女孩真是可怜,我看了都心疼……」<br/><br/>  沈瀚宇寂然,垂眸不语。<br/><br/>  大婶见他一径沉默,也不表示什么,忍不住数落起来。「你呀,不是我要说你,前途重要归重要.也不能丢着家里不顾啊,连父母病 重都不回来看一看,把重担全丢给小晴去扛,她一个女孩子,哪应付得了这么多,出事你要她找谁商量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 是很有责任感的孩子啊……」<br/><br/>  沈瀚宇默默听着大婶指责,没为自己辩驳。「阿婶,晴她——还好吗?」<br/><br/>  「哪好得了啊!你走了之后,你妈也不晓得发了什么神经,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只要不顺心就打小晴出气,刚开始你爸还会护着她, 后来你爸一死,她就连最后的依靠都没了。大概是你爸的死带给她太大的打击,你妈像疯了一样,脑子成天迷迷糊糊的,有时还会冲着小 晴喊狐狸精什么的,抓她的头发,又是打又是骂,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有一次还说:『你先是抢走我的丈夫,再来又逼走我儿子,我 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都没看到,她那个狠劲,还有看小晴的眼神有多怨恨,看得我们直发毛,不晓得她撞了什么邪 ,难怪小晴会觉得爸爸会死、哥哥会走都是她的错,呆呆地任她出气,也不懂得要躲,要不是我们左右邻居帮忙拦着,小晴早被打死了! <br/><br/><br/>&nbsp; 「还有两、三年前,她不是要上台北去找你吗?你妈快气死了,冲着她撂话,说她要是敢走就别回来,回来她绝对要打断她的腿!但 是她哭着说很想念哥哥,我以为你会把事情处理好,没想到你居然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回来,阿宇,你心肠几时变得这么狠,一点都不 管妹妹的死活,那次小晴被你害得多惨你知不知道?连我看了都不忍心,你怎么做得出来?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 <br/><br/>  原来……他走之后,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可是见了面,她为什么不说?如果他早知道……<br/><br/>  沈瀚宇握紧了拳头,沉恸地恍然想起,那时,她几度的欲言又止——<br/><br/>  不,她有说!她有试着让他了解她的处境,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或者说,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下意识里不敢去知道,这样他就不必 为难、不会心痛……他真是该死的自私!<br/><br/>  她满心以为哥哥会保护她,所以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可是他又做了什么?!<br/><br/>  他不敢想象,临上火车前,盼不到他的晴,会有多怨恨他——<br/><br/>  邻家大婶拍拍他的肩。「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小晴好歹也是你疼到大的妹妹,该怎么做,你自已知道。」<br/><br/>  沈瀚宇没吭声,呆立在原地。<br/><br/>  时间又过去多久,他没留意,最后一抹残阳没入地平线,四周悄寂,只剩他浅到不能再浅的呼吸声!<br/><br/>  「哥?」轻细的叫唤夹杂着不安,在他身后响起,他回过身,一道纤细身子扑向他,他没站稳,跌退了几步,抵上树干才缓住冲力。<br/><br/>  他险险抱住她,困惑地低头凝视她满脸的惊慌。「怎么了,晴?你不是在睡觉吗?出来做什么?」还连鞋都没穿,雪白的足踝踩在落 叶上。<br/><br/>  「我……醒来没看到你……以为你……不见了……」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将他抱得死紧,止不住恐惧。<br/><br/>  沈瀚宇一阵心痛。<br/><br/>  她以为他又像六年前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所以才会害怕得连鞋都没穿,满屋子寻找他?<br/><br/>  当初……她也是这样在找他的吗?<br/><br/>  他收紧了手劲,低哑地承诺:「别怕,晴,我如果要走,会让你知道的。」<br/><br/>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她把脸埋进他胸前,闷闷地道。<br/><br/>  说她回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他,可是,他却整整让她找了六年。<br/><br/>  「这次不会,我发誓!」<br/><br/>  沈天晴仰头,不确定地看着他。<br/><br/>  沈瀚宇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发。「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br/><br/>  她想了想。「哥想吃什么?」<br/><br/>  「我记得巷子口出去,转角的地方有一家卖鸭肉面的,我们以前常去吃,好久没去了,不晓得现在是不是还开着?」<br/><br/>  她点头。「还开着。」<br/><br/>  「那我们去吃。你进去穿鞋,我在这里等你。」<br/><br/>  她犹豫了下,双手迟迟不敢放开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又是他支开她的籍口。<br/><br/>  沈瀚宇看穿了她的想法,索性和她一同进屋,穿了鞋,再拎件薄外套给她穿上,关好门,回头牵住她的手,步行而去。<br/><br/> <br/><br/>  吃过晚餐,一路散步回到家门前,她看着未及一个人高的围墙,忽然冒出一句:「以前出去,忘了带钥匙的话,哥都会先翻墙进去, 然后再帮我开门。」<br/><br/>  沈瀚宇斜瞥她一眼。「你忘了带钥匙?」<br/><br/>  她没回答,沈瀚宇挽起袖子,一提气,靠臂力跃上墙头,俐落地翻过墙的另一面,再由里头开了铁门让她进来。<br/><br/>  他站在庭院,正思考着哪一面窗没锁上,可以让他顺利进到屋内,谁知她从容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他傻眼。这家伙——<br/><br/>  洗过澡,他要她去睡,他来守灵,但是没多久,他又看见她穿著睡衣走出来。<br/><br/>  「哥,我没有办法睡。」总是担心,一闭上眼他就会离法,一堆奇奇怪怪的梦困扰着她,她怕极了梦中不断哭喊,哥哥却头也没回, 决然而去的画面……<br/><br/>  沈瀚宇靠坐在墙边,想了想,说道:「进去拿条薄被,到哥这里来,我抱着你睡。」<br/><br/>  「好。」她很快地拿了被子,卷坐在他身边,沈瀚宇帮她盖好被子,搂着她轻轻拍抚。「睡吧,有哥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br/><br/>  虽然冰冷的地板不比床舒服,但是因为身边有他,他温暖的体温让她安心,四周静悄悄的,她涌上浅浅的睡意。<br/><br/>  「晴,你睡着了吗?」过没多久,他出声喊她。<br/><br/>  「还没。」她低应。<br/><br/>  「那你听我说,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感觉到她身体迅速僵硬,他掌心安抚地挲揉她背脊。「处理好妈的后事,你和我一起去台 北。」<br/><br/>  沈天晴抬起头,错愕地盯住他。「你!你说什么?」他要她跟他走?她有没有听错?<br/><br/>  「你现在只剩我这个亲人了,我当然要照顾你。」<br/><br/>  「可是——」她惊疑不定,垂眸怯怯地说:「你现在已经扛得起我这个负担了吗?」<br/><br/>  沈瀚宇一愣,旋即心痛得说不出话来。<br/><br/>  他没想到,她一直把他说过的话记在心上,将自己视作一个累赘、一个负担!<br/><br/>  他真想一刀捅死自己!<br/><br/>  「晴不是负担!你对我来说很重要!」<br/><br/>  「可是,这样哥会很累……」虽然她很想和哥在一起,想到心很痛很痛,可是哥负荷得起吗?<br/><br/>  她干么要理会他累不累?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啊!<br/><br/>  「我现在一个人住,不会像以前那么不方便了,而且也当了实习医生,虽然收入并不高,但是要维持生活并不困难,你什么都不用烦 恼,只要过来跟我一起住就行了,其它我会安排好。」<br/><br/>  「真的……可以这样吗?」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要再等更久……<br/><br/>  「嗯。只是要委屈你,没办法过得很好,不过再过一年,等我拿到医师执照,情况应该会好转。」<br/><br/>  「没关系。」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br/><br/>  她安心地窝回他怀中,沈瀚宇拉高被子,密密裹覆住他俩,下巴抵靠着她发顶心。「晴,你会恨我吗?」<br/><br/>  「恨你?为什么?」她将脸贴在他颈侧,安适得想睡。<br/><br/>  「我知道,妈妈对你并不好,可是,我却在那时抛弃了你,没能及时保护你……」<br/><br/>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哥哥也很为难,如果有办法,你不会不管我,从小,哥哥就很聪明,每次做错事的人都是我,所以 我相信哥哥作的每个决定,一定都是对的。」<br/><br/>  对的?天知道!<br/><br/>  她对他一向都深具信心,不曾怀疑过,但事实上,他错得好离谱!<br/><br/>  如果她知道,在她说服着自己要懂事、要体谅哥哥时,他只是因为龌龊的思想,因为莫名其妙的顾忌而袖手旁观,放任她受苦,恐怕 ,她就会恨死他了吧?!</span><br/><!--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td></tr><tr valign="bottom" bgcolor="#f6fdfe"><td colspan="3"><!--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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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50: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16">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齐光彦已经阵亡了!<br/><br/>  挡不住这张嘴,他改弦易辙。「时间不早了,晴,你是不是该睡了?」<br/><br/>  「我要多听一点哥哥的事,还不想睡。」<br/><br/>  「由那家伙嘴里出来的话通常没什么营养,不听也罢!」<br/><br/>  「那我听刘姊说——」<br/><br/>  「晴!听话。」<br/><br/>  沈天晴不情愿地闭上嘴,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他。<br/><br/>  「想去我房里睡吗?」他问。<br/><br/>  她点头。「可不可以?」<br/><br/>  「睡内侧,不然你会滚下床。」<br/><br/>  「谢谢哥!」<br/><br/>  等她消失在门后,沈瀚宇回头,接触到两张错愕的脸孔。<br/><br/>  「你们!不会睡在一起吧?」齐光彦结结巴巴,严重口吃。<br/><br/>  「我们从小就睡一起,我还帮她洗过澡、换过尿片。」<br/><br/>  「那是小时候啊,她现在都这么大了……」刘心苹欲言又止。<br/><br/>  沈瀚宇淡瞥他们一眼,淡淡地道:「再大都还是我妹妹,她刚到陌生环境,我陪她有什么不对?」<br/><br/>  「可是……」兄妹感情再好也有个底限,他们这样会不会……亲密过头了?<br/><br/>  齐光彦吞了吞口水。「那个……你们……真的是亲兄妹吗?」<br/><br/>  看穿他满脑子春色,沈瀚宇将报纸卷了卷,直接砸过去。<br/><br/>  刘心苹沉然不语,若有所思地凝视他,并没错过他紧抿的嘴角间,那抹不轻易察觉的苦涩……<br/><br/> <br/>  送走了客人,沈瀚宇进房巡视,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替她拉好被子,走到窗边点了根烟,徐徐吞吐。<br/><br/>  好久没抽烟了,以前在课业及生活压力最大的时候,都甚少碰触,他不知道其它人为什么抽烟,但是对他来说,抽烟能够让他感官麻 木,脑子完全放空——<br/><br/>  「哥!」<br/><br/>  「烟味呛醒你了吗?」他赶紧拈熄黑暗中唯一的微弱火光,将窗户开到最大,让晚风吹散房内仅余的烟味。<br/><br/>  她摇头。「哥,你为什么要抽烟?」<br/><br/>  「看身边朋友抽烟,自然而然就会了,那只是一种抒解情绪的方式,你放心,我很少抽。」<br/><br/>  「你现在情绪不好吗?」<br/><br/>  「没有,你快睡觉!」沈瀚宇丢掉烟蒂,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br/><br/>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另一边的床位轻微下陷,沐浴过后的男性清香回绕鼻翼。<br/><br/>  一阵静默过后,她轻轻开口:「哥真的——交过很多女朋友吗?」<br/><br/>  他一僵,盯视她侧身的背影,低应了声:「嗯。」<br/><br/>  「为什么?」<br/><br/>  「因为寂寞,因为想要人陪。」因为害怕!被世界遗弃的感觉。<br/><br/>  「那爱呢?哥爱过她们吗?」<br/><br/>  爱?他被问住了。<br/><br/>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他只是需要有人能够抱着他,以人类原始的体温相互慰藉,赶走内心那一大片空得发慌的 冷寂!<br/><br/>  换她不说话了。<br/><br/>  沈瀚宇闭了闭眼,胸腔闷疼。「晴会不会觉得哥很烂?」别说她了,连他都唾弃自己滥情的行为!<br/><br/>  她突然转过身,将他紧紧抱住。「我一直以为,被遗弃的人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哥哥也被遗弃了——」<br/><br/>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沈瀚宇一愕,旋即心痛地紧抱住她。<br/><br/>  她懂……她竟然懂!<br/><br/>  遗弃她的这六年,他同时也遗弃了自己,将心放逐在无边的寂寞与罪恶煎熬中,这是惩罚,他从来就不比她好过。<br/><br/>  「心苹姊!不一样吧?」冷不防的一句话,问愣了他。<br/><br/>  他松手。「怎会这么说?」<br/><br/>  「我感觉得出来,哥对心苹姊不是全然不在意的,那为什么你可以和这么多女生交往,对心苹姊就不能随心所欲?以哥的个性,愈是 在乎的人事物,愈会往心里藏,考量得太多,反而不敢轻易去争取,我猜得对不对?」心,隐隐疼着。六年,能改变多少?是否哥哥早已 不再是她的?<br/><br/>  他哑了声,一句话都答不上来。<br/><br/>  良久、良久,她轻声叹息!「哥,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br/><br/>  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br/><br/>  幽幽浅浅的间句在黑暗中荡开,荡进他震颤的心扉,反复低回。 <br/>&nbsp; <br/>&nbsp; <br/>守候 <br/>齐光彦成了沈家的常客,三天两头门槛踩得劲之下,天晴自然而然也和他熟了起来,由最初「哥哥的朋友」的身分,晋升到可以谈天的熟 人阶段。<br/><br/>  齐光彦是标准行动派的人物,说要帮天晴熟悉环境,就真的列了一张计划表,按表行事,相处久了,她也慢慢知道,齐光彦毕业后的 一年,存了点钱,也打出名号,便积极地和朋友合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经营得还挺有声有色的,难怪他会说帮她安排工作不是难事。 <br/><br/>  以世俗标准来看,他的条件已经是一时之选,未来的前途是无可限量,有一次还半开玩笑地对她说:「现在发现你齐哥哥我是世纪潇 洒纯情优质美型男还不迟,看在你是我好友的妹妹,又长得甜美可人的分上,让你享有优先预定权,要不要?要不要?这么棒的男人,不 早点定下是你的损失哦,想预约请早!」<br/><br/>  她只是笑,被他耍帅的动作逗得开怀。<br/><br/>  除了心苹姊,她后来又认识几个人,包括宛萱姊——哥哥的前女友。<br/><br/>  那是一种女人特有的直觉,看穿宛萱姊心里还是放不下哥哥,问她为什么会同意分手,她说——<br/><br/>  「分手是我提出来的。」<br/><br/>  「什么?」<br/><br/>  「我不否认,我到现在还是很爱他,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br/><br/>  「哥哥做了什么?让你……」<br/><br/>  「没有,他什么都没做。所有人都说他花心,结束一段感情之后,总是能很快地再开始另一段,但是交往当中,他从不曾脚踏两条船 过,而且对女朋友是绝对的温柔体贴,好到没得挑了。」<br/><br/>  「我不懂……」既然他这么好,她又深爱着,为什么要离开?<br/><br/>  林宛萱笑了。「就算再爱他,都还有基本尊严,他心底藏着一个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因为他藏得太深、太好了,可是一个真 正用心在感受他的女人,看得到这一切,我不清楚这女孩是谁,更不懂他既然爱得这么深,为什么不干脆去找她,反而和一个又一个他并 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交往,我只是清楚的知道,他人在我身边,灵魂却是远扬的,我甚至觉得他是在透过我想念什么人,我不想再当替身 了。<br/><br/>  「你相信吗?提分手时,我流的泪不是为自己哀悼,而是为他心疼,他心里其实很苦,我甚至担心,我走后,连个情绪寄托都没有的 他该怎么办?有时看着他荒芜空茫的眼神,觉得他像是掉进大海的落水者,见着了浮木都会攀住,不管那是不是他要的……他从来就无心 要伤害任何人,只是太无助,心太慌,只能紧紧抓住任何一个能给他温暖的女人,不让自己被淹没在冰冷荒凉的孤寂之中……」 <br/><br/>  「是吗?」她怔仲听着,想起那晚他们的对话……「如果是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他。」她舍不得。<br/><br/>  林宛萱摇头苦笑。「你年纪还小,不会懂的,爱着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是很苦的一件事。」<br/><br/>  「我懂!因为能待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有些人连守候的立场都没有,想念成了一种奢求,其实只要能看见他, 知道他生活过得怎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br/><br/>  她振振有词,林宛萱听愣了,开始用全新的眼光审视她。<br/><br/>  「你!心里有人了吗?」那样坚毅的神采、执着的眸光……这不是一个不解人事的少女能说出来的话。<br/><br/>  她抿抿唇,回道:「从小到大,我身边只有哥哥,不曾有过熟到可以深交的异性。」<br/><br/>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一个不识情滋味的少女,怎可能散发出这样的光彩?那是一种为爱燃烧的执着啊……<br/><br/>  既然是沈瀚宇的妹妹,果然也逊色不到哪里去,沈天晴!她是一个奇特、耐人寻味的女孩。<br/><br/>  除了林宛萱之外,她还认识了好多新朋友,有男的、女的,大多是沈瀚宇熟识的,每个人也都拿她当自家小妹疼爱,除了沈瀚宇这层 因素外,当然也因为她有颗玲珑慧心,自然就能吸引别人的靠近。<br/><br/>  她喜欢亲近他们,因为他们代表了哥哥这六年的生活,由他们身上,她可以更了解哥哥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感觉又向他靠近了一大步 ,补足六年的空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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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49: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15">吃过饭后,沈天晴在厨房洗碗,齐光彦随口问:「这一次,你打算让她待多久?」<br/><br/>  「不知道。」<br/><br/>  「不知道?」刘心苹不解。<br/><br/>  「就是没有一定期限的意思。」沈瀚宇答得理所当然,顺手翻动整齐叠放在旁边的报纸。<br/><br/>  「真的假的?」上一回的记忆犹新,对于这两个兄妹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表达万式,齐光彦可不抱任何希望。<br/><br/>  「她想走也没地方去了。」沈瀚宇加注说明。<br/><br/>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留她下来。」<br/><br/>  沈瀚宇皱眉。「我并不是迫不得已才收留她,你不要把晴讲得像是累赘。」<br/><br/>  哟,现在可宝贝了?怎么他们看到的不是这样?<br/><br/>  齐光彦斜斜挑眉。「那上次是谁爱理不理,把她打包丢上火车的?」<br/><br/>  「我!」正想再说什么,目光瞥见报纸上的红笔记号,他注意力转移,瞪着求职栏的内容。<br/><br/>  刘心苹好奇地凑上前去。「咦?天晴要找工作啊?何必麻烦去翻报纸,看她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我认识的人多,帮她安排不是问题。 」<br/><br/>  「嘿咩!不然我们事务所那里也可以给她安插个位置,现在求职陷阱那么多,晴丫头一个漂漂亮亮的稚嫩娃娃,从来没有在都市生存 过,很容易被骗的,你当哥哥的人要乡留意一点……」<br/><br/>  话还没说完,沈瀚宇一把抽过报纸,直接往厨房走。<br/><br/>  「晴,这什么?」<br/><br/>  沈天晴奇怪地看了他扬起的东西一眼。「报纸啊!」<br/><br/>  「我是说里头的内容!你想找工作的事,为什么没先和我商量?」<br/><br/>  「需要吗?我想说,如果我出去工作,可以减轻你的负担!」这是理所当然的啊,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br/><br/>  「谁要你减轻我的负担?我说过,你只要安心住下来就好,其它我会处理,你为什么不信任我?」<br/><br/>  「天晴也是好意,你不要凶她,先冷静下来——」见场面僵了,刘心苹赶紧上前安抚他的情绪。<br/><br/>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要你太累,而且我成天在家里也没事做……」<br/><br/>  「谁说你没事做?我已经计划好了,你给我好好念书,明年参加考试,继续升学。」<br/><br/>  「我不要!你知道我从小就不爱读书,读那么多书对我也没用嘛!」<br/><br/>  「你不爱读书?真的是这样吗?沈天晴,你要骗谁都可以,就是别妄想骗我,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其实是因为家里环境的因素,想 让爸妈全心栽培我,所以从不在课业上费心?」<br/><br/>  「才不是这样!」她张口辩解。<br/><br/>  「是不是我心里有数!晴,你喊了我多少年的哥哥?这不是白喊的,我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更多,你的聪明才智并不下于我,我都 能读到大学,你为什么不行?就算你不爱读书,那绘画呢?你从小就爱涂鸦,我生气时还可以画图逗我笑,这难道不是你渴望的吗?听哥 的话,考上美术系,可丛让你画得很尽兴。」<br/><br/>  「我不要!那是你以为的,我又没有答应,我那么笨,一定考不上的,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讨厌读书!」要真听他的去念书,那学 费怎么办?虽然哥说得轻松,但是她不会无知到不晓得这是多沉重的负担,她不要哥为了她累坏自己。 <br/><br/>  「你要逼我说重话是不是?沈天晴,你知不知道有个只有高职毕业的妹妹很丢脸?你要是考不上,出去不要说我是你哥,很没面子! 」<br/><br/>  「瀚宇!」<br/><br/>  「沈瀚宇!!」两道声音同时阻止,这番话就真的伤人到很欠揍了。<br/><br/>  沈天晴咬着唇,心里难受,但是不敢哭出声。<br/><br/>  哥哥说:嫌弃她……<br/><br/>  气氛僵凝了三分钟,兄妹两互瞪着,没有人妥协——<br/><br/>  这样还是说服不了她吗?这固执的丫头——<br/><br/>  沈瀚宇叹了口气,投降了。<br/><br/>  他上前一步,搂她入怀,终于松口说出心里的话。「对不起,哥不是故意要说那些可恶的话,伤到你,我道歉。我明白你是在替我着 想,但是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因为没能及时发现你的处境,让你这六年过得很辛苦,我已经很气自己了,所以我希望可以尽其所 能地让你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连在我身边,都还让你委屈,我会无法原谅自己,你懂吗?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听我的,好不 好?」<br/><br/>&nbsp; 「可是——」她犹豫了。答应,会让哥好过一点吗7<br/><br/>  她由他怀中仰眸审视他。「那不然我们各退一步,如果我考上了,在不影响课业的情况下,你让我打工——」<br/><br/>  他才刚张嘴,她立刻接续:「就算是学习人生经验,这样没什么不好。」<br/><br/>  刘心苹把握时机打圆场。「好啦,瀚宇,我看就这样说定了,大不了工作的事我来安排,我会帮你看好妹妹,一根寒毛都不少,这样 你总可以放心了吧?」<br/><br/>  沈瀚宇敛眉凝视她,沉声道:「那你要保证,有问题一定要马上告诉我,不可以隐瞒。」<br/><br/>  「我保证!」沈天晴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br/><br/>  沈瀚宇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br/><br/>  「那好,既然要念书,那课本的问题得再想想办法。我记得我有个朋友,她妹妹去年刚考完,高中课本应该还没丢,我去问看看能不 能弄几本来。」刘心苹偏头开始思索起来。<br/><br/>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刘姊?」<br/><br/>  「不会啦!」刘心苹笑笑地挥手。「你是瀚宇的妹妹,我也就当是自己的妹妹,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不要跟我客气。」<br/><br/>  沈天晴抬眼看了下兄长,沈瀚宇清了清喉咙,别开眼。「晴,你先去洗澡,其它的我们讨论完会告诉你。」<br/><br/>  她点头,乖巧地走出厨房。刘心苹随后也要出去,他突然喊住她——<br/><br/>  「心苹,谢谢你。」<br/><br/>  没等她有所反应,他率先走在前头,而身后突然被道谢的人愣得回不过神来。<br/><br/>  为他付出那么深的感情、做了那么多的事,他从没向她道过一声谢,而现在,她不过是帮了他妹一点小忙而已,他却轻易开口表达谢 意了?<br/><br/>  难道说!他的妹妹对他来说,比他自己更重要许多?<br/><br/>  齐光彦拍拍她的肩。「习惯就好。」天晴对沈瀚宇的影响力有多大,三年前他就见识过了。<br/><br/>  沈天晴洗完澡,坐到沈瀚宇身边,加入他们的讨论,他看了她一眼。「去加件衣服,免得感冒。」<br/><br/>  「不会。」她懒得再动,直接靠向他,沈瀚宇单手搂住她提供温暖,将刚拟好的进度表凑到她面前。「我想过了,你毕业有一段时间 ,要自己温习会比较吃力,我工作忙,不能完全兼顾,小齐和心苹答应义务家教,小齐虽然看起来人痞痞的,史地方面还挺强的,文科就 去问心苹,数理方面我会负责。」<br/><br/>  沈天晴小心收好进度表。「谢谢你们。」<br/><br/>  「客气什么!我在想,既然你要长期定居,改天我带你到处走走,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你哥有自己的事要忙,也不能什么事 都仰赖他,你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圈。」齐光彦抢着回答。<br/><br/>  沉天晴仰首看向哥哥,征求他的意见。<br/><br/>  沉瀚宇想了下,点头。「多认识几个朋友,开拓视野也好。」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跟她说话,日子难免寂寞 ,就让齐光彦去处理这个问题好了。虽然这人的形象很禽兽,但基本上,人格操守他是信任的,否则也不会和他成为好友了。把晴交给他 ,他并不担心什么。<br/><br/>  「那些朋友,哥也认识吗?」她好奇地问。<br/><br/>  「认识啦,都是一些大学同学居多,有的还和你哥交往过,到现在还对他旧情难忘咧!」<br/><br/>  「真的吗?」她偏头求证,沉瀚宇不自在地别开眼。<br/><br/>  「你听他在胡扯!」<br/><br/>  「我胡扯?你才说话凭良心,佳仪没和你交往过吗?韵如又是你的第几任女友?还有,上次见到宛萱,她说现在想起你心还会痛,和 你爱过这一场,就很难再对别的男人动心……你要不要才教教我,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换女朋友比谁都还快,面且每个和你交往过的女 人,对你永远只有怀念,没有怨恨?」<br/><br/>  沈瀚宇呛咳了下。「你一定要在我妹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吗?」<br/><br/>  怪了,为什么每次只要在天晴面前提他的风流情史,他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表情说有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br/><br/>  「行不正、坐不端还怕人说?天晴,我告诉你,我虽然看起来很能玩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很纯情的,哪像你哥,表面上是正人君子, 私底下玩得比谁都狠,这叫人不可貌相!」</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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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48: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14">猜心 <br/>处理完母亲的后事,沈瀚宇带着妹妹一同北上,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傍晚时分。<br/><br/>  「你先去洗澡,等一下哥带你去吃饭,顺便添购日用品。」他拿出新的毛巾、牙刷,指了指角落。「浴室在那里,有问题再叫我。」<br/><br/>  她才刚转身进浴室,电话就响起来。<br/><br/>  「沈瀚宇,你终于在家了!这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都不接电话!」才刚接起电话,另一头齐光彦的声音就狠狠轰来。<br/><br/>  他将话筒拿离一臂之遥,以免耳朵被震聋。<br/><br/>  「喂?喂?沈瀚宇,你还活着吗?」<br/><br/>  「谢谢你的乌鸦嘴!」他没好气地。「家里有点事,我回屏东一趟,你找我干么?」<br/><br/>  「这就要问你了,去哪里也不交代一声,人家心苹找不到你,都快担心死了,跑来问我,要我打听一下。」<br/><br/>  沈瀚宇盯着地板,低哝:「我和她又没什么,干么要向她交代?」<br/><br/>  「沈瀚宇!你说这是人话吗?心苹对你多好,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br/><br/>  「我没要她对我好。」<br/><br/>  「你!」齐光彦用力吸了好几口气。「人家心苹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最难得的是,她这几年始终对你死心 场地,只要是男人都该感动地叩首谢恩,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br/><br/>  「我没有不满,只是……」他叹了口气。「你不了解的。」<br/><br/>  算了!懒得和他多说。齐光彦改口问:「心苹今天生日,约了阿华、阿泰、晋祥、佩如、思莹、宛萱他们去钱柜帮她庆生,要不要一 起来?」<br/><br/>  「不了,反正你们人多,不差我一个。」<br/><br/>  「人多不是重点,你才是她最想看到的那一个。」<br/><br/>  沈瀚宇又无言了……<br/><br/>  「一句话,到底来不来?」那态度摆明了他敢说不,会有人亲自去他家强押他出门。<br/><br/>  「真的不行,我妹在这里,我不能丢下她。」<br/><br/>  「噢,原来小美女来啦!」齐光彦的猪哥性立刻展露无遗。「那有什么问题,就带她一块来嘛!我好久没看到她了,一定比三年前更 漂亮了吧?」<br/><br/>  「不行,晴不认识那些人,她会不自在。」他摇头打了回票。「还有,我妹漂不漂亮与你无关,收起你的口水。」<br/><br/>  齐光彦喃喃咕哝了声,还不死心地ㄌㄨˊ他。「真的不来吗?」<br/><br/>  「我决定的事几时打过折扣?」挂上电话,回头发现沈天晴站在后头。「怎么了?还缺什么吗?」<br/><br/>  她摇头。「哥,你有事就去,我没关系的。」<br/><br/>  「没有,你想太多了。」拿出吹风机,向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哥帮你吹头发。」<br/><br/>  她慢吞吞地走上前,轻吐出一句:「我可以自己吹……」<br/><br/>  「好,那你自己来,我去洗澡,十分钟后准时出门。」<br/><br/>  「哥……」<br/><br/>  他在浴室前回头,见她欲言又止。「怎么了?」<br/><br/>  「我来这里……会干扰到你原来的生活吗?」<br/><br/>  沈瀚宇顿了顿,看穿她心灵深处的惶恐,面色一整,凝肃地告诉她:「晴,我希望你记住一点,在这个世上,你只剩我一个亲人可以 依靠,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是兄妹,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这个事实,我答应过爸,只要我还有 一口气在,就会照顾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你懂吗?」<br/><br/>  「嗯。」她笑了,用力点头。<br/><br/>  沈瀚宇及时将书房大致打理了一逼,翻出一床棉被要她将就一下,日后有空再重新布置,拜齐光彦时常厚着脸皮过来打扰之赐,该有 的都不缺。<br/><br/>  十二点过后,沈瀚宇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翻了个身,盯着桌上的萤光闹钟。<br/><br/>  「哥——」轻细的叫唤响起。<br/><br/>  沈瀚宇坐起身。「怎么还不睡,又认床了?」晴从小就是这样,初到陌生环境会有不安全感。<br/><br/>  门推开一小缝,沈天晴抱着枕头站在门边。「哥,我可不可以过来跟你睡?」<br/><br/>  他不答,直接朝她伸出手,她吁了口气,飞快上了床,双手缠抱着他,躲进他怀中,安心地闭上眼。<br/><br/>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改不掉这个毛病,那要是换了环境,你是不是就整晚不用睡了?」<br/><br/>&nbsp; <br/>「有什么关系?哥以前都会抱着我睡……」<br/><br/>  「问题是你现在长大了啊!」<br/><br/>  「再大都还是你的妹妹啊!」她理所当然地响应。<br/><br/>  他笑了。「是啊,再大都还是我的妹妹。」他们兄妹要一直相互扶持,不离不弃,这是他答应过爸爸的。<br/><br/>  沈瀚宇搂住她拍抚,呵护她入睡。<br/><br/>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她又再一次回到他身边了——沈天晴在心底满足地喟叹。<br/><br/>  就算只当兄妹也好,至少她看得到、碰触得到他,不用每夜梦着他,却总是无法靠近,梦醒之后只剩满心的惶然恐惧……<br/><br/>  跌入梦乡前,她无意识地喃喃问:「哥,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对不对?」<br/><br/>  「是啊,再也不分开了……」他叹息,凝视她漾开浅笑的憨甜睡颜,胸口泛着又酸又甜、近乎疼痛的幸福感觉……<br/><br/>  他会用全部的力量守护她,再也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苦,只不过,这辈子他将永远只能以哥哥的身分守在她身边。<br/><br/>  永远。<br/><br/> <br/>  沈瀚宇打了另一把钥匙,大致告诉她住家附近的地形,安顿好后,交代她有事等他下班再说。<br/><br/>  她看得出来,哥上班之前很走不开,担心她人生地不熟的……<br/><br/>  其实他是担心过头了,这几年没他在身边,她长大很多,也懂事很多,哥哥忙工作上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她会让他看见她的成长,不 用他分神挂心。<br/><br/>  所以,她利用了他不在家的时间,不但洗衣、拖地、擦窗、整理屋子,还找到了市场的所在位置,买了菜回家,准备帮他做一顿香喷 喷的晚餐,慰劳他一天的辛劳。<br/><br/>  中午的时候,他不放心她,忙中抽空打了电话回来问她午餐吃了没?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还告诉她,晚点会回来带她出去吃晚餐, 要她先想好要吃什么……<br/><br/>  她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心满意足地微笑。<br/><br/>  虽然只是两、三道再平凡不过的家常菜,一点也不吸引人,但是哥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因为那是她为他做的第一顿饭。<br/><br/>  听到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她跳了起来,开心地冲上前迎接。<br/><br/>  「哥,欢迎回家!」她扬起甜美的笑,迎接他的归来。<br/><br/>  沈瀚宇接受了她热情的拥抱欢迎仪式,笑道:「今天还好吗?」<br/><br/>  「很好啊!我有洗衣服、擦桌子、拖地、整理客厅,还有帮你缝扣子哦!」她仰头,扳着手指一一细数。<br/><br/>  「这么了不起啊?」他一脸稀奇。「那我现在闻到的香味呢?」<br/><br/>  「那是我煮的晚餐,你去洗一下手就可以吃了。」<br/><br/>  「难怪大老远就肚子饿了,来吧,让我看看你煮了些什么。」沈瀚宇揽着她的肩走向厨房。<br/><br/>  「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我们两个人而已,随便吃吃就好。」她添了饭递给他。<br/><br/>  沈瀚宇望住她,眸光柔了。<br/><br/>  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动作、再平凡不过的几道菜肴,却让他有说不出来的感动……<br/><br/>  因为有她,再一次让他感到有家的感觉,以及被人等待的温暖,胸口那颗死寂已久的心,再度活了起来,有了温度。<br/><br/>  捧起饭碗正要开动,门铃声响了起来,他们对望一眼。<br/><br/>  「你先吃,我去看是谁。」<br/><br/>  他放下碗筷起身,门一开,齐光彦立刻跳出来。「圣诞老公公送礼来喽!」<br/><br/>  沈瀚宇白他一眼。「神经病。」离圣诞节还早得咧!<br/><br/>  身后的刘心苹扬了扬手中的外食盒,柔雅地解释:「昨天听光彦说你妹来了,我想说你平时都不怎么注重三餐,总不能要天晴也陪你 随便吃吃了事,所以和光彦买了点东西过来。」<br/><br/>  「不用了,晴有煮。」他淡淡地说完,回头继续吃他的饭。<br/><br/>  刘心苹困窘地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沈天晴听到,赶紧出面化解尴尬,拿出几个盘子说:「刚好给我们加菜,如果不介 意的话,一起过来吃嘛!」<br/><br/>  「还是我们的小美人比较懂人情世故,不像某人——」齐光彦适时一顿,瞥向某一方,意思很明显。<br/><br/>  沈瀚宇埋头吃饭,完全充耳不闻。<br/><br/>  一整个晚上,他几乎只吃沈天晴做的菜,若不是沈天晴主动挟到他碗中的话,别的菜他恐怕连碰都不会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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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53: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21">「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br/><br/>  「瀚宇!」<br/><br/>  「喊哥哥!我的名字不是你叫的!」<br/><br/>  「不要再拿兄妹当借口了!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想再当你妹妹!」<br/><br/>  「如果不当兄妹,我们之间就什都不是了,你要这样吗?这是你希望的吗?」<br/><br/>  「你!」他固执得让她生气!<br/><br/>  被逼急了,她管不得其它,冲动地拉下他的头,凑上嘴。<br/><br/>  思绪,一片麻。<br/><br/>  脑袋当了机,失去运作能力,他只能凭着本能,拥抱这个揪住他整颗心,让他不能呼吸的女孩——<br/><br/>  温软唇腔带给他最销魂的甜蜜滋味,这些年来寻寻觅觅,找的也不过就是这种能够让他神魂震荡,不顾一切去沉沦的感觉,但是绕了 一大圈,才悲哀地发现他仍在原点,依旧只有最初的那个女孩,才能给他最真实的悸动…… <br/><br/>  他收紧臂弯,失了自制地与她纠缠,双手顺着柔软的曲线游移,贪渴得想感受更多,补足这些年的酸楚等待,指掌顺着衣衫下摆深入 ,碰触到柔软浑圆,她没有穿内衣……<br/><br/>  他倏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她,呼吸浊重地喘着气。<br/><br/>  「这样还叫什么都没有吗?你会这样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br/><br/>  「我会!」他真的会!他甚至可以麻木地和不爱的女人做爱!<br/><br/>  「既然这样,那你在顾忌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第一个!」<br/><br/>  「沈天晴!」他大喝,退开一步,歪让她再靠近。「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一个好女孩,不该随随便便跳上男人的床!」<br/><br/>  「为什么心苹姊可以,我却不行?你不公平!」<br/><br/>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br/><br/>  「那你爱她吗?」<br/><br/>  他一怔,僵硬地别开脸。<br/><br/>  「你并不爱她,对不对?那为什么要和她上床、让她当你的女朋友?」<br/><br/>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读好你的书,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br/><br/>  「那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她用力吼出来。<br/><br/>  他愣住,无言以对。<br/><br/>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一夜为什么要流着眼泪,那么伤心地吻我?那些女人你明明一个都不爱,可是你却宁愿和她们在一起,也不 肯回头看我,接受我真的有那么困难吗?」她哀怨地问他,眼泪顺颊而落。 <br/><br/>  「就因为是你名义上的妹妹,所以就不能爱你吗?这是多么不公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们,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她们交换, 就算只能陪你一段也好,总好过现在,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好,却连伤心的立场都没有,我才是那个爱得最悲哀的人……」 <br/><br/>  「够了,晴,不要再说了!」他蹙眉,压抑地低吼。<br/><br/>  「你会心疼吗?那些被你弃如敝屣的感情,你曾经在意过吗?」指尖抚上他痛苦深蹙的眉宇,她凄楚地笑着,泪也落着。<br/><br/>  沈瀚宇抓住脸上深情抚触的小手,闭了闭眼,逼回眸中的水光,再睁开时,深处压抑着挣扎,他退开一步,拉出距离。<br/><br/>  「不要逼我!晴,我真的试过,但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你只能是妹妹……」<br/><br/>  「你骗我!」她绝对不相信他一点也不爱她!<br/><br/>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不敢再看她伤心欲绝的面容,他抛下她,转身离开,步伐踩得决绝!<br/><br/> <br/><br/>  习惯了他在深夜造访,当看见门外一身湿透的他,刘心苹没有疑问地收容。<br/><br/>  他热烈地拥抱她、纠缠、热吻,用着几乎焚尽一生热情的方式,疯狂地与她缠绵,来势汹汹的情欲,几乎令她无力招架。<br/><br/>  屋外狂风骤雨渐歇,而屋内狂涛骇浪的激情也逐渐止息,刘心苹起身,披上睡袍下床找医药箱,坐在床边帮他上药。<br/><br/>  刚刚开门,看到额头流着血,淋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他,简直吓坏了。<br/><br/>  「怎么弄的?」她一边问,撕下透气胶带固定纱布。<br/><br/>  「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树枝刮伤。」<br/><br/>  处理好伤口,她关注地问:「发生什么事了?」<br/><br/>  不然他不会在台风夜来找她,她感受得到他一身绝望无助的气息。<br/><br/>  他抱着她,在她体内纵情时,眼泪没有停过。<br/><br/>「没有。」他转过身,蒙头想睡。<br/><br/>  「不要瞒我!」她不容他逃避,伸手扳过他,正奸望见两颗眼泪由他眼角滑落。「瀚宇,你这样让我很担心。」<br/><br/>  「我只是……想麻痹而已。」用感官的极致去麻痹心灵的绝望,他知道他很烂,但是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够忘却痛苦,不去想起那 张泪眼凄伤的清颜,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烂!<br/><br/>  「是因为小晴吗?」她语出惊人,换来他惊愕的瞪视。<br/><br/>  「不必那么惊讶,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互动太不寻常,不是一般兄妹该有的。」<br/><br/>  「……」他轻笑,用没有灵魂的空洞神情。「你要我说什么?承认自己很变态吗?」<br/><br/>  她摇头,轻声道:「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你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很多朋友都说你不好,奉劝我别对你认真。但我总是固执地认为 ,你不是那种玩弄女人感情和身体的人,虽然你的恋情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一段接一段,从没见你失意过,可是——我还是不相信, 如此温柔的男人,会坏到哪里去,那,到底是为什么?你不爱她们,却和她们交往的动机在哪里? <br/><br/>  「我一次次地观察,一直到后来,总算明白,她们都有个共通点,在某些地方像极一个人,也许是眼睛,也许是鼻子、嘴巴、眉毛、 神韵,甚至是微笑时两颊浅浅的酒窝,你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去拼凑记忆中深深想念的女孩的模样,寄托内心深处无法宣泄的情感。偏偏 你又矛盾地知道,无论再像,她们都不是她,也无法取代她,于是,你一次又一次犯着相同的错,也一次次地失望,飘泊的感情无法停靠 。其实,你从来就不是他们所以为的滥情,相反的,你就是因为用情太深,才会把自己陷在绝望的感情漩涡中,回不了头。 <br/><br/>  「我嫉妒那个幸运女孩,也很气她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你,让你伤透了心,不得不在别的女人身上疗伤止痛。直到看见小晴,再慢慢去 拼凑那些你交往过的女孩的模样,我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是我都不例外,你曾经说过,我有一双很美、很有灵气的眼睛,所以你总是会不 经意地抚着我的眉失神。也许连你都没发现,只有在那时,我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丝爱恋的痕迹,却不是针对我,而是在透过我,去看那 个你深深爱恋,却一辈子都无法碰触的女孩。我不嫉妒她了,甚至同情她,虽然她拥有你的心,但是她和你的距离,比我更遥远——」 <br/><br/>  「够了!」他愤怒地打断。从没有一个人,将他剖析得如此透彻,甚至连那些他不敢面对的隐晦心事,都被赤裸裸地揭露开来,无所 遁形……<br/><br/>  与其说愤怒,倒不如说是恐惧,恐惧透过她雪亮的眼,让他更加看清自己……<br/><br/>  「我说这些,不是要揭你疮疤,只是想告诉你,我懂你的无助,所以不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让你有支撑下去的力量。」她的温 柔如流水,轻轻抚过他的脸庞,流进心底,包容他无法见容于世人的黑暗灵魂。 <br/><br/>  一阵水雾浮上眼眶,他悸痛地抱住她,颤抖地哽咽道:「为什么不是你……」<br/><br/>  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它?<br/><br/>  刘心苹张开双臂,收容他的软弱,他像个孩子似的,埋在她柔馥胸怀中无助地落泪——</spa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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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52: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20">「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是爱情遗弃了他们……<br/><br/>  温热的感觉涌上眼眶,跌落在她水光氤氲的眸中,交融了他与她的泪,跌出眼角,他抱紧了她,炙痛心屝地吻住她的唇。<br/><br/>  无声的泪一颗颗落着,在他们交缠的唇齿之间,咸咸涩涩、苦苦甜甜,交织成揪肠蚀心的酸楚……那是爱情的滋味,对他们而言极尽 奢侈的爱情滋味……<br/><br/>  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一整夜,天亮前,他走出房门,同时,将那些酸楚的、深情的、甜蜜的一切,留在昨日的夜里,那些说不出口的 纠葛心事,再一次压回深不见底的灵魂深处,永不开启。<br/><br/>  他去了齐光彦的住处一赵,大清早被吵醒的齐光彦一脸困倦,搞不清楚状况地看着门外的他。<br/><br/>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看是认真的吗?」<br/><br/>  「嗄?」清晨六点整按他家的门铃,就只为了问这个?他咬着牙,没好气地回答:「很认真!认真到就算你半夜三点来按门铃,我也 不敢抡拳揍未来的大舅子!」<br/><br/>  「好,那就放手去追求吧,追得到,她就是你的了。」他表情空寂,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br/><br/>  齐光彦又愣住了,仅余的睡意全吓跑光光。「你说真的还假的?」之前不是还誓死反对,只差没和他翻脸吗?<br/><br/>  「再认真不过。」<br/><br/>  「有附带条件吗?」突然对他太好,他会怕怕的耶!<br/><br/>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给晴幸福,永远永远不要让她伤心。」<br/><br/>  「那有什么问题,大舅子!」齐光彦眉开眼笑地喊了声。<br/><br/>  「不用叫得太早。等追到手再喊也不迟。」<br/><br/>  「安啦、安啦!你等着看好了!」沈瀚宇肯点头就已经成功一半了,还有什么问题!<br/><br/>  「还有,没结婚前,你给我规矩点,不许对她乱来,否则你皮就绷紧一点,我的手术刀还没解剖过活人!」冷冷地说完,他转身离去 。<br/><br/>  喂,这种威胁很变态耶!<br/><br/>  齐光彦还想上诉,一腔不满憋在胸口。<br/><br/>  清晨薄雾尚未散去,他独自走向那片雾茫,丝丝凉意沁入肌肤,但是他并不觉得冷,因为灵魂早已寒透。<br/><br/>  他太高估自己,以为够理智,把持得住,却悲哀地发现,面对她,他完全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可丛让灵魂沉入罪恶的深渊,从此不见 天日,但是她呢?她还那么年轻,有好长一段美好的未来,怎能拖她下地狱,陪着他万劫不复? <br/><br/>  他早就该放手,让给得起的人,去许诺她另一段充满希望的人生,而他相信,齐光彦可以。<br/><br/>  <br/>  哥在躲她!<br/><br/>  很快的,沈天晴就发现这一点。<br/><br/>  他近乎刻意地将两人独处的时间缩减到最少,以往还可以偶尔一同吃个饭、逛逛街,现在不是多了刘心苹,就是邀了齐光彦作客,有 一回还将电影票扔给齐光彦,让他陪她去看电影。<br/><br/>  哥到底在做什么?他想把她推给齐光彦,是这样吗?<br/><br/>  他难道不晓得,除了他,她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他该知道,这样做会有多伤她的心!<br/><br/>  可是如果不是,为什么最近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少了,和齐光彦在一起的机会却愈来愈多?这难道不是他刻意促成的?<br/><br/>  他的做法,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她的心。<br/><br/>  有一回,四个人约了一同出游,他却在用餐时,临时说要看电影。<br/><br/>  好,她也没意见,可是他竟拒绝她同行。<br/><br/>  「为什么?」她用受伤的眼神瞪着他。<br/><br/>  「小晴晴,你得体谅一下恋爱中的男人,你这样寸步不离当个超强电力的飞利浦,会剥夺你哥的『幸福』!」齐光彦笑得很暧昧,一 副过来人的了解表情,把刘心苹调侃得羞红了脸。<br/><br/>  「是这样吗?」她目不转睛地直视沈瀚宇,非要他亲口说出来。<br/><br/>  沈瀚宇避开她的目光,干笑道:「还是男人比较了男人,我们要去看十八禁电影。」<br/><br/>  笑得那么假,他到底在骗谁?<br/><br/>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放心去『自由发挥』吧,我和小晴会自己打发时间。」齐光彦正中下怀,笑得合不拢嘴,顺手搭上沈天晴的 肩。<br/><br/>  这算什么?她不是泥偶娃娃,任他们捏圆搓扁!<br/><br/>「我不要,你们要去就去,我会自己回家。」挥开肩上的手,她冷着脸起身,奔出餐厅。<br/><br/>  「喂,小晴!」齐光彦一惊,赶忙追上去。<br/><br/>  「这样好吗?」刘心苹忧虑地问。这样会不会造成小晴对她的不谅解?就算要撮合她和齐光彦也有更好的方式,没必要引起她的误解 ,认为他见色忘妹,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br/><br/>  可是,他好象就是存心这么做……<br/><br/>  她淡颦起眉,看了远去的身影,再看看身边无意识地握紧椅子扶手、强自压抑的沈瀚宇。<br/><br/>  其实,他才是最想追上去的人吧?<br/><br/>  当发现追上来的人是齐光彦时,她的心冷了。<br/><br/>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追来又有什么用?<br/><br/>  这样的状况一再发生,齐光彦亦步亦趋,固执守候,而沈瀚宇和刘心苹亲密的形影时时出现眼前,不曾顾虑过她的感受,她再迟钝也 看得出他的决心,无所谓了,反正麻木的心,已经无法再更痛了。<br/><br/>  直到这一天——<br/><br/>  气象报告说有台风形成,大约傍晚登陆,沈瀚宇当天没值班,早早便回家,预先做好防台准备。<br/><br/>  吃过饭后,两人各自回房。这种情况已经维持有一段时日了,以前还会在饭后一起坐下来聊聊琐事,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各自 为政。<br/><br/>  更晚时,风力转强,几株脆弱的树枝被吹断,掉在铁窗上,稍稍吓到了他。没多久,连电都停了,四周一片漆黑,大概是强风不晓得 破坏了哪里的供电系统吧!那是台电该烦恼的问题,反正他们有准备蜡烛和手电筒。 <br/><br/>  就寝前,他谨慎地再次巡视屋内一圈,确定门窗都有锁好,正要回房,经过浴室时,里头传来轻细的叫唤:「哥……」<br/><br/>  他停住脚步。「什么事?」<br/><br/>  「那个……我在洗澡,里头太暗,我衣服不小心掉在地上,湿掉了……」她声音困窘。「你可不可以……」<br/><br/>  他帮她接口:「要拿衣服吗?在哪里?」<br/><br/>  「衣柜,在第一格。」<br/><br/>  他点头,到她房间打开衣橱,顺手挑了最上头那件她常穿的家居服,看着旁边整齐叠放的内衣裤,犹豫数秒才问:「贴身衣物要不要 ?」<br/><br/>  「……不用了。」叫他做这种事,简直羞愧欲死。<br/><br/>  沈瀚宇拿好衣服,轻敲门板,背过身去,将衣服递出。<br/><br/>  浴室门打开一小缝,她不敢探头看他,伸手靠感觉去摸索正确位置,一接一放间没拿稳,衣服掉在地上,偏偏两人太有默契,一个开 门、一个转身,同时弯身去捡——<br/><br/>  画面定格!<br/><br/>  足足有五秒钟,谁也无法有更进一步的反应,然后,他像失手杀了人般,仓皇狼狈地转身逃开,回房将门紧紧关上,闭眼重重喘息。<br/><br/>  尽管只是一眼,也足够他将赤裸娇躯一览无遗,牢牢映入脑海!<br/><br/>  从没想过。那个他亲手洗过澡、换过尿片,流着两管鼻水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也长大了,有了成熟女子该有的诱人体态,足丛让任何身 心正常的男人发狂——<br/><br/>  停!沈瀚宇,你在想什么,这是意淫!你怎么可以有这么下流的思想!<br/><br/>  他一手按住狂跳的胸口,皱着眉,深感自厌!<br/><br/>  敲门声在身后响起,他差点失声尖叫地跳起来。<br/><br/>  「什……什么事?」像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他远远退开,瞪着房门,声音低沉慌乱得连他都不认识。<br/><br/>  沈天晴主动旋开未上锁的门。<br/><br/>  「你……你……很晚了……那个……」他语无伦次,心头慌得发麻,这一刻他绝对不适合与她独处。<br/><br/>  「你在紧张什么?」相较之下,她沉着多了,定定审视着他。<br/><br/>  「我!没有啊!」<br/><br/>  「没有吗?我是你从小看到大的,这么熟悉的一个亲人,就算无意间看到我的身体,了不起就是尴尬而已,只是妹妹的话,你根本不 需要那么大反应!」<br/><br/>  「我说我没有!」<br/><br/>  沈天晴没将他强烈的否认放在心上,继续说道:「你是在骗我?还是连自己都骗了?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表现得如此失常。你其 实不如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乎我,对不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坦白面对,已经存在的东西,不管你怎么极力否认,它还是存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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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52: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19">瀚宇,你没事吧?」她弯身关切地俯视他。<br/><br/>  他摇头,抬眸看着这张没有疑问的绝美容颜,她的眼中正盛满不容错辨的忧心与关怀了<br/><br/>  这样一个高雅、聪明、内外兼具的女子,不论爱上任何人,她都可以很幸福,为什么!偏偏要爱上他?<br/><br/>  沈瀚宇眸光一黯,探手拉下她,出其不意地吻上红唇。<br/><br/>  她微愣,刹那的恍神,只感觉到他唇腔的温度。柔软的探触,芳心泛着酸楚疼痛的幸福,几乎想就此沉沦不醒——<br/><br/>  但,也只是瞬间而已!<br/><br/>  她用力推开他,想也不想地挥了他一记巴掌。「沈瀚宇,你把我当成什么!」<br/><br/>  他直视着她,神色没半分改变。「你还爱我吗?」<br/><br/>  又一记巴掌造访他另一边脸颊。「你混帐!」他凭什么这么问她?凭什么?<br/><br/>  「我懂了。」他贴头.站起身。「对不起,我不该来的。」<br/><br/>  这是他个人的悲哀.不该拖任何人下水。他没有权利要求她的无怨无悔,她也没有义务永远守候。<br/><br/>  他就这样走了?<br/><br/>  刘心苹瞪着他落寞寂寥的背影,一瞬间的心酸揪紧了芳心。「沈瀚宇,你站住!」<br/><br/>  他停住,才刚回身,柔软温香迎面扑来,怨怼地捶打他。「你好过分!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先是莫名其妙地吻了我,又不给 一句交代地疏远我,假装一切都没发生,我不怪你,因为感情的事勉强下来,看着你女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再一次又一次地分手,我只 能静静守在你身后,陪着你在感情世界中浮沉……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这样戏弄我很好玩吗?就因为我爱你,所以你就可以这 样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我也有尊严啊!你还要糟蹋我的感情到什么地步才罢休?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爱你,看到你幸福就够了, 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有这么难吗?为什么要失魂落魄地跑来找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明知道、明知道我看了会心疼,明知道我放 不下你,明知道……我已经爱到连尊严都没了……」<br/><br/>  她放声痛哭,每说一句就捶一下,他也没反抗,由着她发泄,直到她捶累了,双手不知几时缠上他腰际,紧紧拒着。<br/><br/>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瀚宇捧起她泪痕斑斑的面颊。「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伤害你。」带着满心歉疚,低头吻住她。<br/><br/>  她闭上眼,流着泪,心碎酸楚地响应他,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拥抱他的机会,她不想放开,她知道这样很傻,但是就算只有一 夜,只要能真真实实地拥抱他,以她的体温去温热他空凉的心,她愿意! <br/><br/>  「心苹——」他及时打住,神情复杂地凝视她。「如果我是你,会立刻放手。」<br/><br/>  「我知道。」但是她不想。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仰首主动接续未完的吻。<br/><br/>  这一夜,她成功留下了他。<br/><br/>  <br/><br/>  事后,她进浴室冲澡,围了条浴巾出来时,他已经穿回衣服,沉默地在床头抽烟。<br/><br/>  她注视着烟雾弥漫中的面容,他什么都不说,就只是神情凝重地猛抽烟。她苦笑,不打算为难他,主动开口问:「要回去了吗?」<br/><br/>  他抬头,瞪着她。<br/><br/>  这句话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在问他:就这样了吗?一如数年前,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br/><br/>  「不要这样看我,你知道我没有表面上的潇洒,我也想任性地留住你,但是,我可以这样做吗?你允许我这样做吗?」<br/><br/>  沈瀚宇静默了下,熄掉烟蒂,认真地望住她。「心苹,我很感谢你这样对我,总是在我最寂寞无助时陪伴着我,看着我身边的女人来 来去去,你从未离开一步,我不否认,今晚会来找你,是在藉由另一种方式逃避某些事情,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可是你还是留下了我,在 我需要你的时候,用你的柔情拥抱我,给了我女人最珍贵的爱情与纯真,就因为这样,你的无私宽容才更令我汗颜——」 <br/><br/>  「你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他不需要有压力,更不需要愧疚,尽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br/><br/>  「但是我想。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最爱我、而我也该去爱的女人是谁,所以我想真实地面对你,也面对我自己。」他站起身,一步步 坚定地走到她面前,指着胸口一字一句说道:「里头的这颗心破了一个洞,不论你给得再多,付出得再完整,都填不满它,我是个残缺的 男人,所以不敢轻易拿这样残缺的自己去亵渎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而我,什么都没把握给你,也许执著到最後,你什么都得不到,就 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br/><br/>  刘心苹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动容地直摇头,眼泪甩出眼眶。「没关系,没关系——」<br/><br/>  沈瀚宇捧住她的脸,拇指划去上头的泪痕。「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对我而言意义是不同的,虽然那还不是爱情,但是我希望有一 天它会变成爱情,你愿意陪我等到那个时候,和我一起修好这颗心的缺口,再将你完完整整地放进来吗?」 <br/><br/>  她咬著唇,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再点头,眼泪落得更急。<br/><br/>  他沉沉叹息,收拢双臂,将她密密圈抱住,已经分不清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多怕这一回,会再误了一个好女人……<br/><br/>  每错一次,便要多背负一分愧疚、一分罪责,心已千疮百孔,他真的希望这一回能有所不同,他不想再错下去了,那种一再寻觅却总 是落空的感觉,好苦,好折磨—— <br/>&nbsp; <br/>失衡 <br/>第三部 秋缠<br/><br/>  如果,我还能再多活一天,<br/>  我要勇敢告诉你——我爱你!<br/>  将我最后的、仅有的二十四小时的美丽献给你,<br/>  等待来生,化为秋蝉,为你吟唱一个夏季的缠绵。<br/><br/>  三之一 失衡<br/><br/>  在前往英国受训前的最后一个礼拜,沈瀚宇和沈天晴之间的关系,有意无意地疏离了。<br/><br/>  他忙,她也忙,少有机会坐下来谈心;共处时,也常陷入僵冷怨言的局面,当她用若有所思的眼神,不发一语地审视他时,他会下意 识规避。<br/><br/>  记不得从几时起,她再也没去和他共睡一张床,或许是发现他身边睡了另一个人,再也没有她容身之地。<br/><br/>  记不得从几时起,她的笑容少了,或许是从那一晚,她问他——「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随着他的无言,她的笑容也沉寂了。<br/><br/>  她不再喊他哥哥,从那一天发现刘心苹站在他身边,很甜、很幸福地唤他时,就不再喊了。<br/><br/>  心苹姊那一声柔柔的「瀚宇」,也许融了他的心,却炙痛了她的魂。<br/><br/>  于是,她也试着让那声缠绵的音律由她口中唤出,换来的却是他指关节轻敲上她额头,严肃纠正:「我是你哥耶,没大没小!」<br/><br/>  不一样的,不论怎么喊,都不可能一样,别人倾尽温柔的呼唤,能够换来他轻怜蜜意的拥抱,而她,得到的只有训斥。<br/><br/>  不是她不想亲近他,而是他将心层层封锁,不容她靠近。<br/><br/>  分离前的这一个礼拜,原本该好好珍惜,却虚掷在无言的僵凝之中。临行前,她请了半天假陪他到机场,在他上飞机之前,以只有他 听得见的音量,幽幽告诉他:「无论如何,我等你。」<br/><br/>  他没回头,而她的泪,落在他不愿眷怜的身后。<br/><br/>  三个月后,他如期回来,心苹姊说要在家里准备几道美食给他接风,用着让她椎心的甜蜜口吻,问她瀚宇喜欢吃什么……<br/><br/>  她以为可以由他眼中读出思念的痕迹,可是他回来了,第一个拥抱的人是心苹姊,思念的痕迹留给了那个他怀抱中的女人。<br/><br/>  她,什么都没有。<br/><br/>  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眼波流转间交换无尽默契,她的心好痛!痛得超乎她所能承受的预期,浓稠的苦满得几乎泛出喉咙,她必须拿些 什么,将它压回胸臆,于是那瓶为他准备的红酒,有大半瓶入了她的腹。 <br/><br/>  她的思念,没人可以说;她的温柔,没人可以收留;就连心痛,都没有表达的余地——<br/><br/> <br/>  送走了客人,沈瀚宇将醉得一塌糊涂的天晴扶进房间休息,拧了条热毛巾帮她擦脸。<br/><br/>  「你一定要让我操心吗?不会喝还喝那么多……」他叹气,拂开她汗湿的发。<br/><br/>  她今晚的反常,恐怕连光彦和心苹都察觉了。<br/><br/>  光彦私底下还扯了扯他衣袖,悄声问他:「你确定小晴是第一次喝酒吗?」一不留神,大半瓶就让她解决掉,大家全被她吓坏了。<br/><br/>  「据说是。」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抽掉杯子,不让沈天晴再沾一口。<br/><br/>  她瞪着他,满脸的哀怨,他装作没看到。<br/><br/>  分离了三个月,他该做的是和女朋友厮磨缠绵,倾诉别后相思,可是他却送走了女友,留在这个喝得烂醉的丫头身边!<br/><br/>  沈瀚宇,你在做什么?<br/><br/>  沈天晴,你又在做什么?<br/><br/>  他闭了下眼,矛盾的心已经给不了自己答案。<br/><br/>  起身想换掉冷了的毛巾,她探手扯住,不让他走。「宇!」<br/><br/>  他僵住,无法移动。<br/><br/>  她纠缠着,将脸埋在他肩头。「我不要喊哥哥,你本来就不是我哥哥,为什么要逼我接受兄妹身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 好不甘心,如果我不是你妹妹,就有立场和她们公平竞争了对不对?」 <br/><br/>  「晴……」明白是一回事,亲口听她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他震撼着,发不出声音来。<br/><br/>  「我不要当兄妹,我只想爱你,用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心情,我明明比你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都还爱你,从小就爱,好多年、好多 年了……为什么你看不见,宁愿拥抱她们也不看我一眼……不,你其实看见了,你比谁都清楚,可是你不要我……你不要我……十五岁那 年丢弃了我,二十三岁这一年,又一次丢弃了我……」</spa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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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5-2006 22:51: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span class="tpc_content" id="text18">缺心 <br/>大一结束,沈天晴以亮眼的成绩领取奖学金,同时拿着成绩单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挑眉向哥哥炫耀:「我没丢哥的脸哦!」<br/><br/>  沈瀚宇不遑多让地递出一张人事命令,笑道:「哥也没让你丢脸。」<br/><br/>  这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摊开来。「你要去英国受训?」<br/><br/>  「你不要紧张,才三个月而已。院长曾经暗示过,等受训回来,我的职务和薪资会有所更动。」<br/><br/>  「噢。」可是!三个月耶!中间刚好卡到她的生日,今年他又没办法陪在她身边了。<br/><br/>  她有些小失望,不过想起哥哥的前途,她强自绽开笑颜,不想绊住他。<br/><br/>  为了庆祝沈天晴的成绩优异、同时也替沈瀚宇送行,一群人兴致一来,约了到钱柜唱歌唱通宵。<br/><br/>  毕竟是年轻人,疯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一不留神,大伙儿都有几分薄醉,开始抢啤酒杯的抢啤酒杯,抢麦克风的拚命飙歌飙到破嗓。<br/><br/>  「我的歌、我的歌啦,你不要抢!」一脚踢开学弟,林宛萱夺魁,得意地扯开嗓门,唱着唱着,声音开始哽咽,原本故作无谓的表情 ,由脸上崩坍——<br/><br/>  「你像过去那样走来  紧紧用双手将我环绕<br/>  你的温柔其实如刀  要我还你怎样的笑<br/>  我明明都知道  这将是最后的拥抱<br/>  你给我一个圈套  我不能跳不能遁逃<br/>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  我想留的你想忘掉<br/>  曾经幸福的痛苦的  该你的该我的  到此一笔勾销……」<br/><br/>  迷蒙的眼,在空中舆沈瀚宇交会,泪水自脸上从容决堤。<br/><br/>  吵杂的包厢淹没了她无声的泪,只有沈天晴——<br/><br/>  她看到了。<br/><br/>  <br/>  「你知道,那首歌是唱给你听的。」<br/><br/>  「嗯。」<br/><br/>  喧闹的包厢之外,走廊尽头传来轻浅的男女对话。<br/><br/>  「我真没用,连想好好为你唱首歌都做不到。」她自嘲。<br/><br/>  「小萱——」<br/><br/>  身体一阵虚浮,林宛萱软软地将头枕靠在他肩上,一如还恋爱时那样。<br/><br/>  「今晚去你那里,好吗?」她伸手,圈住他的颈子。<br/><br/>  「你醉了。」沈瀚宇轻扶住她的腰。<br/><br/>  她随意抵靠在墙上,缠在他身上的手没放。「我没醉,你知道我的酒量,这不足以使我醉。我只是想再抱抱你,感受你的体温,这样 而已。」<br/><br/>  沈瀚宇低头凝视困在墙与他之间,她醺红的醉颜。<br/><br/>  「我们分手了。」他轻声提醒她。<br/><br/>  「我知道。但是你想要有人陪,不是吗?」<br/><br/>  「不能是你。」既然试过,清清楚楚知道给不起她要的,再去利用她的深情予驭予求,填补自身的空虚,这种行为太卑劣。<br/><br/>  是啊,这就是沈瀚宇,他有他的人格、他的原则,也是这样的他,让她泥足深陷,爱得毫无理智。<br/><br/>  「从分手到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曾经想念过我、有过一丝丝心痛的感觉吗?就算只有一点点?」<br/><br/>  「……」<br/><br/>  「你知道吗?有时真的很恨你,恨你太诚实,连欺骗我都不愿意。」他从来都没有骗她,是她太傻,以为只要他和她肯努力,终究会 盼到期待中的爱情降临。只是,她终究还是失败了,代价是一身的伤,这从来就不能怪他。 <br/><br/>  「虽然分手是我提出的,我也不曾后悔作下这样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给不起我要的爱情,可是你知道吗?不管再过多久,看着这张 俊俏的脸孔,心还是会痛得没办法再故做潇洒……」<br/><br/>  沈潮宇只是沉默,安静、有耐性地听着她说。<br/><br/>  她苦涩轻哼。「多可笑,以为自己够理智,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如果现在你要求复合,我想我一定会答应你 ……」<br/><br/>  他不语,而她也没期待他表示什么,径自接续。「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像我爱你那样地爱我,我也不可能迁就那 样残缺的感情。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分手吗?因为你没有灵魂!我明白你很努力地想爱上我,但是眼睛骗不了人,你没有心、没有灵魂,只 要你一天找不回来,你就永远没有办法去爱任何一个女人!」<br/><br/>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眼前这张至今依旧爱得心口发痛的俊颜。「每一个你交往过的女人都恨不了你的原因,就是在于你很认真地看待 每一段感情,你从来就不是在玩爱情游戏,爱不了我们,你心里比谁都苦,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恨,甚至心疼着这样的你。瀚宇,我能问吗 ?那个让你失了心的女人,是谁?」<br/><br/>&nbsp; 「……不能。」他轻轻吐出两个字。<br/><br/>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这是你心灵深处谁也碰触不了的禁忌,但至少我有权利知道,你会和我交往的原因,是因为『她』吗?有时 我会觉得,你是透过我寻找着什么……」<br/><br/>  他垂眸,拇指指腹沿着她优美的唇形轻轻挲抚。「你微笑时,颊畔会有浅浅的酒窝……」<br/><br/>  难怪,他总是看着微笑的她失神。<br/><br/>  勾下他的头,她主动吻住他微凉的唇,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好好记住与他缠绵的感觉。<br/><br/>  沈瀚宇没有拒绝,轻拥住她,描绘他最爱的优美唇形,同时也尝到滑过相贴唇畔间,她心碎的泪。<br/><br/>  「不管如何,你给过我最美的回忆,我由衷感谢,不管那个人是心苹还是任何人,我都希望你能早日寻回那颗遗落的心。」她松了手 ,离开他的怀抱。「我先回去了,帮我跟大家说一声。」<br/><br/>  「我送你回去——」<br/><br/>  她摇头,微笑婉拒。「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可以先走?」<br/><br/>  「可是你喝了酒!」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br/><br/>  「还没醉到回不了家。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不爱,却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吗?这样的温柔对女人而言,其实更残忍,有时冷酷 一点,反而是解脱。」<br/><br/>  他无言了,默默看着她……<br/><br/>  「再见了,我最爱的男人,祝你幸福。」恋恋不舍地吻了下他的唇角,越过他,独自走向没有他的人生。他没挽留,倚在墙边,目送 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收回目光,转身想回包厢,冷不防地对上一双清眸—— <br/><br/>  一张不言不语、幽然与他对望的清韵容颜……<br/><br/>  他心脏一阵揪沉。<br/><br/> <br/>  一直到回家,沈天晴始终没多说什么,异常地沉默,他不晓得,她到底站在那里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她不说,他也不问。<br/><br/>  连齐光彦都察觉到他们气氛不对劲,频频关心探问。<br/><br/>  从进屋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阳台抽烟,沈天晴洗完澡出来,在他身后站了好久,他都没发现。<br/><br/>  「你现在的心乱,是为了宛萱姊吗?」<br/><br/>  一不留神,烧到了底的烟屁股烫到手指,他回神,赶紧拈熄。<br/><br/>  「心苹姊的爱,你战战兢兢,不敢接受;而宛萱姊的爱,你接受了,却还不起,她们都是你在乎的,你却谁都伤害了。」<br/><br/>  不敢迎视她过于清亮的明眸,他狼狈地移开,再燃起一根烟。「你才几岁,懂什么爱情?」<br/><br/>  「我懂!你知道我懂!我不像你,不敢面对,只会逃避!」<br/><br/>  他一霞,用力吸了口烟,再沉沉吐出,像要将心乱如麻的思绪,也随着废气一同释出体外。<br/><br/>  沈天晴凝视着缭绕烟雾中,朦胧的俊秀容颜,叹息轻问:「哥,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会不会把心藏得太深,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br/><br/>  他爱的是谁?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br/><br/>  他爱谁,这点从来就无庸置疑,但是,他能说吗?<br/><br/>  如同上一回,他无法响应,只能沉郁地吸着烟。<br/><br/>  「哥,你不能这样,想要谁,要表示清楚,否则,你爱的人随着你隐晦不明的态度摆荡不安,得不到确切答案,你不爱的人又无法彻 底死心,你这样!会让每一个爱你的人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说着,声音隐隐哽咽,背过身去,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br/><br/>  「晴——」他黯然,伸出了手,却没有立场给予抚慰,凝视着她清寂的背影,迟迟无法给她一记拥抱。<br/><br/>  「其实,那些爱你的人未必真的奢望得到什么,她们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答案而已,有这么难吗?」字字句句全是不可错辨的怨怼 ,他不是不懂,只是——<br/><br/>  晴,对不起。<br/><br/>  他无声地,在心中轻轻说着无法出口的亏欠。<br/><br/> <br/>  深夜里,门铃响起,刘心苹卸了妆,才刚躺上床,就被逼着离开温暖的床铺。<br/><br/>  没料到的是,门外站着的人——<br/><br/>  「瀚宇?」她惊呼。几个小时前才刚从钱柜分开,实在料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br/><br/>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br/><br/>  「好啊!」伸手拉他,发现掌温出奇的低,将他按坐在椅中,抚上他的脸,也是冰凉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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