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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7-2012 11:47:09|来自: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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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夜袭
照例,天彪镖局往福州走的是水路。这个夜里,镖局的船泊在兴化县涵江三江口港口,该港口刚通商不久,人流较稀。
上半夜,欢腾迂回的莆仙戏的锣鼓声隐隐传来,镖师们在他乡的泊墩之侧,倒不觉得如何寂寥。
夜渐渐深了,远处的锣鼓声歇,一切陷入了沉静。只有那船头的渔火还在不安分地摇摆着着纤细的身子。
“有人劫镖——”几个值守的伙计几乎是同时大喊,紧接着是几声“啊,啊”的痛叫声,似是多人受袭。
众人知道有劫镖的强人到来,当即纷纷跃起冲了出去,镖船上的灯笼全亮起来。曹彪大声喝道:“大伙儿抄家伙,护镖!”话音刚落,三徒弟朱玉明、四徒弟唐芽和五名趟子手,将船舱中央的十个大箱子围了起来。
曹英一边拔出长剑,一边问道:“爹,是哪一路的?”曹彪皱眉道:“还不知道,这一路也不踩盘子,就这么说到便到。”
一拨人随曹彪赶到甲板,只见在甲板值守的四个兄弟,都被打得倒在地上挣扎着,显然受伤颇重。只听得甲板上上“咚咚咚”接连声响,又有多名大汉从迫近的一艘船上跳过来,一色黑衣打扮,手执利刃,一字排开站在船头。
曹英提棍扬臂,意将直直刺出。曹彪脸色凝重,低声喝道:“别胡来!瞧我眼色行事。”那帮黑衣大汉望着众人,一言不发。
这时从对方船上又跃来一个汉子,中等身材,四方脸庞,脸上的皮肤粗糙,两只眼睛深陷,好像好几夜没睡上安稳觉。
这人飞跃身形快极,足尖一点,哧一声便稳稳当当落地。曹彪见他露了这手轻功,知道来者不善,拱手说道:“恕在下眼拙,请教朋友尊姓大名?”
只听他说道:“在下姓连名海平,老兄自是曹总镖头了?”
曹彪听闻原是称霸兴化湾和湄洲湾一带的海蛟连海平,心中暗叫“不妙”!当即笑道:“原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老大,幸会幸会。路经贵地,如有不知轻重之处,恳望恕罪。”
这连海平手戴碧玉戒指,长袍上闪耀着几粒黄金扣子,手持长戟,神情自在,哈哈一笑,指着站在船头的一排黑衣汉子,说道:“弟兄们饿了几天肚子,想请曹总镖头赏口饭吃。”
曹彪道:“连老大言重了。英儿,取一百两银子,请连老大慰劳弟兄。”他这是按着江湖规矩行事,但瞧对方的神情声势,决非上百两银子所能打发。
果然连海平仰天哈哈大笑,说道:“上回曹总镖头已经赏赐手下兄弟喝酒,兄弟是领情的。不过这回姓连的本事虽小,区区百两,倒还不稀罕。”
曹彪这才记得去年护送黄乃裳先生回乡,海上遇到的匪徒也是海蛟手下,心想这伙人怎么总跟自己纠缠。
只听连海平又说:“可是上回曹总镖头护的是人,这趟保得可是整船的珍宝,不要说朝圣龙纹扁壶和阿嵯耶观音雕像两件天价古董,就是给我一箱寿山石,我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曹彪心中嘀咕:“此人信息倒灵,怎么把我的行踪打听得清清楚楚?”眉头一皱,仍按护镖规矩说道:“曹某有幸,今日又交一位朋友。不知连老大有什么吩咐?”
连海平道:“吩咐是不敢当的,只是在下生来见财眼开,无价之宝打从鼻子下过,不取天诛地灭。但曹总镖头既然称朋道友的,这样吧,在下只取一半,二一添作五,就随便扛五箱好了。”
曹彪心里冒火,表面仍淡淡说道:“连老大是不肯留一点余地了?”
连海平愕然道:“怎么不留余地?我不是说取一半,留一半?咱哥儿俩有商有量,有情有义。”
曹英勃然大怒,抢上两步,以棍指着连海平,喝道:“你是什么狗屁东西,没听过天彪镖局的威名么?”
连海平道:“听过又怎样?!”身形忽地晃到船艄,挥戟将镖旗的旗杆一斩两段,锦织旗帜铺在船板上,他还伸脚往上用力一踏。这当真是犯了江湖大忌,镖局人众一见之下,登时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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