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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zhxnn

[陪读话题] 神叨叨转几个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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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2013 15:28:47|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物件
  东北虽然地处偏远,但金国的国都建立在这里。二姨家的地点离那倒也不远。解放前,二姨家还真有几件老物件。这些老物件要是放在现在可是老值钱了。不过在当时,农村人是没人知道这些物件的价值的。有将宋瓷当咸菜罐子的,有拿黄铜镇纸来掩门的。这些东西在后来国内兴起文物热的时候,都被文物贩子装作收破烂的骗走了。别说农村人不收藏字画什么的,就手里的古钱,明朝大钱都一把一把的。有时候刨地还能刨出来些古墓,这些墓葬虽然陪葬少,但是什么镯子啦,簪子啦,玉佩还是有的。我自己特别喜欢这些东西,不像现在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一点质感都没有,参见各种古装剧里的装饰。

  二姨后来回忆说,自己家里有的都是平常的东西,但是年代应该够久远。就比如陪嫁的簪子,或者是传家的首饰手镯等。姥姥陪嫁里就有一只镶玉鎏金挂小米珍珍珠流苏的簪子,算是陪嫁里最贵重的。听说是家道还没败落时专门为了出嫁的女儿打的。传到姥姥这里应该也有三四代了。就出嫁当天戴了一次,随后就用红绸子包起来压在了箱子底。姥姥还有个玉的扳指。成色好不好不知道,但是上面有刻字,是绣犀两个字。也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本来是要留给姥姥的哥哥,但是姥姥的嫂子婆媳关系处的太差,娘家就偷偷的把东西塞给了姥姥。我查了一下,似乎清朝的武将里,有绣犀这个职位。级别不高。但是对应姥姥说祖上有做武官的话,应该是真货。

  这些老物件常经人手,慢慢的也就通了人气,有了灵气。怎么说呢,就是认主。姥姥这个东西,在生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就想好了传给大舅。大舅十几岁的时候,姥姥就拿出来。说是定亲以后就传给他。大舅好奇,也好玩,就跟姥姥求了来,戴在大拇指上炫耀。结果戴了没两天,手指头就针扎似的疼,扳指取下来就好了。大舅不信邪,又找了根红绳挂脖子上,然后脖子就酸得抬不起来。姥姥就知道,这东西不能传给大舅舅了。果然,结婚后有段时间大舅舅染上赌瘾,冬天没农活了就去打牌抽红,结果把姥姥送给大舅妈的一对银镯子见面礼都给赔光了,家里输的底儿掉。就跟魔怔了似的,不赌不行。要是这个东西传给了他,估计早就成了赌桌上的筹码,传家宝都输给别人了。

  后来这个扳指传给了小舅舅,什么毛病也没有,戴着也不疼不痒。小舅舅跟珍宝一样的珍藏着,直到文革,只要沾点古物的意思,都翻出来砸掉。小舅舅就把这东西给埋在了园子的豆角架下。东西小,那帮红小兵知道这家有传家宝,就到处乱翻,小舅舅就拿出一个长命百岁的小玉锁忽悠他们。这个东西就算保住了。可是后来风潮过去了,小舅舅再去挖,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初埋下去的小木盒了。舅舅说这个就是缘分断了,玉的东西本来就灵气重,知道躲灾,可能借了地气就土遁了。我听了无比的可惜,这个东西要是传到现在,我也拿到鉴宝上去,说不定我就一夜暴富了。哈哈。

  另外还有个搞笑的老物件的故事,说是屯东老刘家,老太太有好几十根银簪子,双股的缠丝的各式各样,是清朝乾隆年间的玩意。这老太太平时也不当好玩意,就拿来盘疙瘩纠(东北管妇女后面挽一个团的发型叫疙瘩纠)。遇到哪家的姑娘好看,就想给儿子说家里去。去相看也不管能不能成,先拔下头上的簪子送过去。也亏的那时候农村人都老实,要是不成的话,都给送回来。但也有眼皮子浅脸皮厚的就收下了。等她四个儿子结完婚,手头簪子少了一半。老太太还没事念叨呢,这些簪子都够给我孙子相看媳妇的见面礼了。

  后来实行公社了,什么都要票,粮票布票油票啥的,老太太家里不宽裕,就打这些簪子的主意,一会想吃肉了,就偷偷拿簪子去人家卖熟食的私下弄点猪头肉。于是簪子一根一根的减少。终于有一次,听说可以将银子首饰都换成钱,这老太太就把剩下的十几根全都给换了,换的钱转手就给儿子扯了布,做成了一件的确良衬衫!这败家老太太啊,这么多簪子拿到现在多少钱啊。再说是按银子克数换的,那老手艺手工加工的样式,就这么都融化成了为祖国四化做建设的银丝了。

  老太太糟蹋东西不少,老物件也有灵气。脑袋上剩下最后一根簪子,没事不是戳到手,要不就是划到脸。有时候放在炕上都只硌她一个人的屁股。老太太生气,就把这银簪子也交给银匠,打成了四五个掏耳勺。几个儿子姑娘家一家发了一个。都说银子的掏耳勺软和不伤耳朵。老太太的这些个就不行,能把耳朵掏出血,还不如火柴好使呢。我猜这个就是老物件的无声报复。你家里可有这种老物件么?

  以上都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有灵性,但都没太大的恶意。出土的老物件,从坟里挖出来的时候就带着原主人的怨气。这种老物件,没有一定功力的人,还是不要珍藏的好。
  二姨的屯子曾来过盗墓的。一对夫妻。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以为是逃荒过来的。后来就是因为他手里的一个出土物件犯了邪,大家才知道他干的是挖坟掘墓的缺德事。那时候农村都开荒种地,偶尔不小心挖到坟捡到点东西无伤大雅,但是专门以这个谋生就为人所不齿。这个家伙就在附近这几个屯子转悠。大的墓葬根本没有,但是中等人家,地主家的墓地还是挺多的。这家伙挖坟上瘾,有一次就开了坟,里面有一件陪葬。是个金项圈。这可是很值钱的玩意。这人也没避讳,出土后也不祭拜啥的,擦擦就给戴上了。回家以后还跟媳妇显皮呢。媳妇就让他摘下来好细看看。结果好像孙悟空的金箍一样,戴上了竟然拿不下来了。俩人费力的拔啊,弄得男人脸红脖子粗的,就是摘不下来。你说不到小手指粗细的金子能有什么硬度,再说带上去的时候还是活口能掰开的。然后这男人就觉得喘不上来气。越来越憋的慌。媳妇就说这项圈根本没箍住你脖子,你咋还喘不上气呢?就说话的功夫就看他丈夫连连张大嘴抽气,脸都憋紫了。

  媳妇没招,赶紧出去找人帮忙,这一下露了底儿,一个逃荒的哪里来的金项圈啊。俩人见抵赖不行,就都招了。村里人都恨得牙痒痒,但是看到男的这样子可怜,就请了大神过来。大神二神摆上场子,跳了起来。先头都是正常的请神儿的词儿。后来就越说越快了。仔细听竟然是:主上神灵请听清,这是缺德盗墓人,挖坟掘墓报应到,且看天理不饶人。挖人祖坟罪孽深,全然不知父母恩,畜生行径理应报,全看家有未亡人,今请神仙来判定,是死是活看天命,若有祖德照应到,留下一命警世人。

  这一连串的词儿给大伙笑得,这夫妇俩羞愧的哑口无言。只面红耳赤的站在那听天由命。过会神儿到了。也是一通骂。说是打扰了灵魂安稳,人家特意报复。不过也没想弄出人命,教训一下长个记性。然后让这俩人准备酒水香烛元宝,且要将最近盗过的墓全部都重新盖土焚香请罪。这俩人这时候怎敢不应,全都答应下来。于是大神儿白眼一翻,神仙走了。这男人也白眼一翻,昏过去了。等醒过来,赶快买所需的物品。到各个坟前请罪。纸烧完了,这金项圈也拿下来了,俩人也不敢要了,恭恭敬敬的放回到墓里。算一算,最近盗墓所得都花在这些纸钱上了。所谓不是好道来的钱不得好花,就是这个道理。出了这个事情,俩人也没脸在屯子里接着待下去,收拾收拾东西灰溜溜就走路了。估计有了这个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缺德事了。

  自从鬼吹灯之后,好像大家都疯迷盗墓了,其实这个事情从古至今都是为人不齿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可想死后被人挖出来瞧瞧么?还是尊天敬地,心有神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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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2013 15:29:56|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南蛮子1
  在这先强调一点,对这个称呼来说,是中国流传的南蛮北夷的说法。并不是我本人对南方人的歧视。不过在北方,起码在二姨家这块儿,把所有的南方人都用南蛮子代称了。当然也带上了地域的色彩。今天说的就是一个南方人的故事。
  当时正值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姥爷去东山的地里干活,姥姥则带着几个孩子在屯子附近的地里翻地。每到这个时候,二姨总是觉得吃不饱。既过了年,已将肚子里的油水消耗的差不多了,又要每天干活。正处在长身体时候的孩子每天都很馋。每天干完活一回家,二姨恨不得守在灶台上等着饭好。偶尔做一顿熬白菜汤,姥姥往里放些荤油,二姨又恨不得姥姥多挖一大勺。
  这个春天尤其过得紧巴巴的,因为姥姥要送大舅去私塾念书了。农村虽说都是种地,但是心里还是认可读书高的。虽说不能出个秀才,但是识几个字,会打算盘会写对联,在屯子里就很受尊敬了。为了凑私塾的费用,姥姥把冬天存的肉干和一些干蘑菇木耳啥的都卖了。于是春天就更没有什么菜吃了。就在这个时节,遇到了这个南方人。

  姥姥正在靠道边的地里翻地,远远的看到大道上一个人影踟蹰的走了过来。近了一瞧,好像是一个要饭花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缝缝补补的破兜子,手里拄个拐杖,一手拿着个掉了茬的海碗,慢慢的挪着走过来。见到姥姥在地头翻地,就停了下来,看看姥姥放在地头的篮子。篮子里放着姥姥备的午饭,苞米面饽饽和咸菜疙瘩。这个女人就盯着食物看,但是却不开口像姥姥要。姥姥是个心善的人,看这这个女人蓬头垢面挺可怜的,就招呼她近前来,从篮子里拿了个饽饽和一块咸菜给她。她接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看样子是饿了好一阵了。(那时候要饭的就是要饭的,给他东西吃就行,都不挑的,不像现在,要饭的比给钱的有钱多了)吃的太急,被饽饽噎的直咳嗽。二姨有眼力见,拿着带的水罐子给她往破碗里倒了一碗水,这女人忙喝水将干粮顺了下去。一个饽饽吃完,姥姥见她没吃够,就又给了一个。那边大舅不乐意了。本来带的饭是按人头分的,给了她一个,姥姥那份就没了,再给第二个,不知道谁就得中午饿肚子了。不过在姥姥凌厉的眼神下,大舅也不敢说话,只能嘟着嘴上一边继续干活去。


  这女人两个饽饽吃完,才缓些精神。嘟囔着跟姥姥道谢。话一出口姥姥就知道这是个南方人了。不过那个时候南北交通不便利,姥姥也听不出她是哪里口音。她的方言味儿又重,只能听得懂是谢谢,但是问她其他的,就只能靠半猜了。姥姥见她可怜,身上衣裳也挺薄的,就说留她在家住一晚上,给她件厚点的衣裳。她也听懂了,很高兴的样子,然后就用方言说了一大堆,姥姥仅勉强听懂她是要帮姥姥干活。于是这个女人就拿起锄头跟着姥姥一起翻地,直到晚上跟着姥姥一起回家。

  为了招待这个女人,姥姥特意把留着种地时候吃的一点风干肉拿了出来,做了一锅白菜土豆炖肉。又贴得饼子。女人也没客气,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晚上姥姥给女人烧了热水,让她收拾利索了。这样一看,这个女人长的真的很秀气,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眉眼间一种沉静的气质。也没有一般女人躲躲闪闪的羞涩,就这么淡淡的随遇而安的样子。她说她姓杜还是邓大家就都没听清,最后还是二姨问:“是肚子疼的肚啊?”女人摇摇头,大家才确定她姓邓。她说是南方来逃荒的,但是人家逃荒都是拖家带口,她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却没说。她自己又没有一个确定的去处,姥姥看她的年纪有近三十岁,估计是已经成了家的。但是人家不往下说,姥姥也不好问,尤其是语言交流还不方便,姥姥就任由自己的疑问咽到了肚子里。

  姥姥留邓姑姑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地的时候,邓姑姑竟然扛着锄头跟着姥姥下地干活了。这可把姥姥难住了。要说呢,邓姑姑可怜,收留她住一阵是可以,但是常住的话,农村闲话就多了。尤其并不知道邓姑姑的底细。但是人家现在又着实没有地方可去,一个女人家,在这乱世道的时候,能让她再流浪到哪里呢?姥姥下地回家后,左思右想的想不明白,就去隔壁刘奶奶家里讨主意了。
  刘奶奶在今天早上就看到姥姥家来了个陌生女人,还帮着姥姥下地干活,还以为是家里的远方亲戚呢。听姥姥这么说,才知道是这么回事。这时候刘婶儿已经生了第一个小公子了,正喂奶呢。听见姥姥说这些,就过来说:“姐你真欠考虑了,这么大活人,你弄进家门来也不想想怎么安置。今天上午还有张三媳妇在那碎嘴说你要给我大哥找个小的呢。再说真是不知道底细。要我说你就拉下脸赶明直接让她走得了。就说住你家还有我大哥呢,不方便。”

  刘奶奶闷闷的抽着烟袋不说话,好半晌才说:“你听我的吧,这个女的是有来历的。要是能收留着,就帮衬一把。以后你家能借不少光。不过要是没这缘分吧,她这两天就能走。都看天意了。反正咱村里闲话就那么几天,谁家没个家长里短的。由着说去。你家老四也是个老实人,没啥不放心的。”

  这一番话把姥姥的心定住了。于是邓姑姑就在姥姥家留了下来。你别说,这邓姑姑干活绝对是好手,屋里外面都能拿得起来。人又干净利落,没几天,二姨几个孩子都跟她熟络起来。二姨没事就教她说东北话。还连猜带比划的问她自己得事。不过邓姑姑依旧说的很少,二姨问起来,她脸上就流露出一种哀伤,二姨就不敢问了。
  知道邓姑姑的本事是半个月后了。那天姥爷要上山去砍藤条搭豆角架,拎着斧子上山前,邓姑姑忽然把姥姥叫去,塞给姥姥一个三角形用红布包裹起来的东西,让姥姥给姥爷带上。姥姥知道一般这样的东西都是护身符,就问邓姑姑怎么回事。邓姑姑只说觉得心里不安稳,怕姥爷出事,多了不肯说。姥姥就不再问,把红包揣在姥爷的外卦里,让姥爷上山去了。
  同姥爷一起上山的还有两个人,都是屯里的。三个人上山就开始找藤条砍。干了一会,忽然听到上头林子响,三人就想上前去看看热闹,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几头狼在分扯一直兔子。几个人的脚步声惊动了进食的狼群,也是因为刚开春食物少,几头狼竟然发动了攻击,当下就扑倒了一个。姥爷走的慢,在后头,看情形不好忙翻身打滚躲过了一次飞扑。三个人挥舞手里的斧子跟几头狼斗了起来。最终砍伤了两头狼。狼群看占不到什么便宜,就嚎叫一声撤了。几个人都挂了彩。尤其东头孙大哥第一个被狼扑倒的,肩膀上被狼硬生生扯掉一块肉,血流不止。另外的牛大力被狼把左手腕子叼住,硬生生的给咬断了。姥爷忙下山喊人抬了他俩下山,但是由于出血过多,老孙哥还是在第二天晚上没了。牛大力也因此变成了残疾。姥爷腿肚子被狼掏了一口,但是比起老孙哥还是好很多,躺了一个多月不能干活,耽误了家里的春耕。不顾姥姥还是感谢老天。如果被狼弄死的是姥爷,这个家估计就倒了。

  从此姥姥知道,邓姑姑是有能力的,但是刘奶奶也说不出她得来历。白家仙请上身,只是说邓姑姑是道友,姥姥也不懂什么意思。刘奶奶说,年初白家仙就说姥爷有一难,但是遇到贵人可逢凶化吉。这个贵人应该就是邓姑姑了。邓姑姑后来还有很多的故事。并且本事比刘奶奶更大,我们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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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2013 15:30:5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血月
  二姨最喜欢在夏天的夜晚看天空。农村的天很澄澈,一条银带横跨中空,趁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总能让二姨感到浩远和沉静。不过农村的缺点就是蚊子太多,个头又大,每次晚上看星星的时候,身上总要多几个红肿的大包。这个情况在姥姥家装了玻璃以后彻底改善。
  还是邓姑姑提醒的,说好些农村也能装玻璃窗了。不过镇上的货并不多,得需要预定.而且买回来多大,就得按照多大的安窗户框,当时是没有上门服务量尺寸的。没安玻璃窗前,二姨家一直是糊的窗户纸,就是用牛皮纸浸上豆油,这样既能透亮还能防雨。姥姥的眼睛一直不好,也希望家里亮亮堂堂的。就狠了狠心,让姥爷去镇上弄两块玻璃窗。
  就这样,姥姥家是李家屯第一个安上玻璃窗的。只是一个屋里一块,其余的地方还是用窗户纸,就这样,已经很好了。可以从玻璃窗里看看院子里来了什么人,屋里的光线也一下子明亮了许多。更让二姨高兴的是,她可以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外面的夜空了。于是二姨睡觉的方向就与大家都相反,人家是头朝着炕沿,她是脑袋朝着炕上的窗户,只要躺下,就可以透过东屋的窗户(姥姥家一个屋里装了一个玻璃窗,东屋是下排窗户安的,西屋是在窗户中间加了框,在中间安的)看到外面明亮的夜空。有时候二姨还可以看到一闪而过的流星。每当这个时候,二姨就一脚把舅舅踢起来让他也看,只是流星的时间太短暂,等小舅舅揉着眼睛起来扒着窗户看得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于是每次流星闪过,都是二姨和小舅舅互挠的时刻,大晚上的弄得家里鬼哭狼嚎。哈哈。

  这一年的秋天,二姨准备搬到西屋和邓姑姑一起住。因为东屋的玻璃安的太低,只能头冲着窗户才能往外看,这样头冲着窗户容易招寒气。而西屋就不一样,在中间,正常躺下就能往外看。为了看外头,二姨特意让姥姥将挡窗户的棉帘子中间给空出个洞。(东北冬天太冷,为了保温,家里都会做和窗户一样大小的棉帘子,入秋后晚上就会挡起来遮挡寒气)
  邓姑姑在姥姥家住西屋,避嫌,一直是大姨跟着一起住,二姨就直接把大姨挤走。也是在同住的这几年,邓姑姑告诉了二姨很多事,二姨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嗯,类似于玄术一样的东西。
  晚上吃过晚饭,东屋的姥姥姥爷带着孩子早早睡下了。邓姑姑还点着油灯纳鞋底。忽然油灯没在无风的情况下,火苗闪了两闪,灭了。不过外面还有月亮,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忽然二姨觉得这月光不像平常一样明澈,似乎雾蒙蒙的样子。邓姑姑拿着火柴点燃了油灯,又从头上拔下银簪子挑了下灯芯,接着纳鞋底,一不留神就扎到了手。邓姑姑似乎感到了什么,就右手掐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就像受惊吓似的握住了手。然后惊慌的上炕向窗外望去,外面的月亮,那是怎样的月亮,二姨没法形容,暗沉沉的血色,阴鸷的挂在天上。周围的星星也都黯然失色。邓姑姑抓起二姨的手,似乎有些无措,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的早饭,邓姑姑做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然后,饭桌上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提醒姥爷最近不要去镇上,也不要走远。姥姥再问,她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与此同时,刘奶奶家也出了些问题。白家仙晚上给刘奶奶托梦,说最近世道乱了,它要进山修炼。家里有事情还是可以烧香请它过来,但是别人的事情都不管了。二姨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和血月有关。于是在晚上灭灯后问邓姑姑。邓姑姑只是叹气,然后说,血月是不祥之兆,应在大事上。但是什么大事她看不清。只是会有很大的血光之灾。却不应在近处。
  大约过了半个月,风声过来了。洋鬼子把京城攻陷了,烧杀抢掠,平民连着义和拳死伤无数。世道乱了。动乱波及到东北,各地的胡子响马都开始趁乱大兴抢劫。虽然姥姥家的屯子住的偏僻,但是从省城来乡下投奔亲戚避风头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也带来更多的现下局势的消息。姥爷只是个普通农民,吃饱穿暖的想过太平日子,并不多关心局势,但是这些动乱的影响就是经济疯长,钱毛了。于是全家又开始紧巴巴的过日子。二姨又瘦了下来。

  二姨说,她还见过一次血月,是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毛月亮。她就知道,国家又要出大事了。我不知道这个是否有据可查,还是当时只有李家屯这出现了这样的天象她看到了呢?别人都没有看到?现在已经无处可问。但是,二姨描述的这轮月亮,却还是让我恐惧至今。

  二仙洞
  李家屯是四面环山,北山是离村里最近的山,比较低,也没有太多的草木,西山有通往外地的路,只是近些年通了公路,这条路才渐渐的荒废了。最陡峭最少人去的是南山,林子茂密,狼啊狐狸啊的野兽居多。还有一个人们不愿意去的理由,就是二仙洞处于南山。
  相传山里修炼,真的修出了两位神仙。当时这两位仙人就是选择了南山的一个山洞而居。邓姑姑说,南山是至阴至阳之地,如果有仙缘且有机缘,找对了地点修炼,是可以事半功倍的,但是如果道行不够,则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村里的老人都嘱咐自己家的孩子不要往南山跑,就是放牛放羊,也不要往南山去,因为比较邪性的事情基本上都发生在南山上。偏偏二姨这个捣蛋鬼,出去惹了一次大祸。

  这年立秋,二姨嘴馋,想去山上摘托捧吃(是一种红色的,像山梅一样的果实,一堆小圆珠簇成一团,底下绿色的叶子托着,这边就叫托捧)。于是叫了郭大明和刘小儿还有张丫,四个人奔山上就去了。西山通外头,往来的人过山道就顺便进林子里将这些野果都采的差不多了。北山就在村后头,离村子近,小孩子家里不让远跑,只能上北山上玩,这些野果都没熟透就被遛没了。所以二姨瞄准的是东山,几个人在山上边走边找,找到了直接摘下来塞嘴里。二姨个头没有郭大明和刘小儿高,看到了托捧树这两个家伙总是能摘到顶尖上最红最大最甜的。虽说能从郭大明手里抢几个,还是吃的不痛快。况且东山陡坡多,很多托捧是你看得找摘不到的。
  溜了一圈下来,二姨舔嘴咂舌的没吃够。但是道边上能摘的都摘了。于是二姨的虎劲犯上来。非拖着三个人往山里走。刚开始从东山山梁上横穿,三人也没啥反应,倒是一路的穿山找到了不少的山里红。几个人边吃边摘,将衣服兜揣的满满的。不知不觉的就越走越远,等反应过来,大家都吓得冒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大家都没瞅,竟然走到了南山地界来了。张丫胆小,忙催着找下山的路回家。可是几个人是穿山过来的,一时哪里能就找到平时下山踩的小道。几个人一劲儿的乱钻,抬头一看,灌木丛遮掩间,前面一个山洞赫然在目。怕什么来什么,几个人竟然直接钻到了二仙洞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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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4-2013 13:30:3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版版,你弃楼鸟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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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4-2013 13:42:1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karen.evon 发表于 24-4-2013 13:30
版版,你弃楼鸟哇?!

不会不会,还有很多故事要和各位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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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4-2013 13:45:1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山洞平时在山下看时,就阴森森的,远远的被弥漫的雾气笼罩。这近来一瞧,是洞里丝丝的往外冒寒气,应该是洞里洞外有温差,加上洞里潮湿,就形成了雾气。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啥主意了。刘小儿打小就是孩子头,野得很。曾经几次撺掇屯子里的孩子跟他去南山二仙洞探险,每次都因为有孩子害怕去家长那里告密而使得计划流产。这下子歪打正着的到了二仙洞口。兴奋的话也说不明白了。指着二仙洞就说:“那,那,那不是二仙洞么?咱进去看看吧?要是遇到神仙,给咱点宝贝,咱们就本事了!”张丫胆小,摇头不同意,二姨却跃跃欲试,不顾着后面张丫频频的拉她的衣角,点头就同意了。刘小儿又问郭大明,郭大明从小就是刘小儿的跟屁虫,是从来不敢明着反对刘小的任何决定的,只能怯怯的点头。这下三比一,张丫就是不跟着进去,自己也不敢一个人找下山的路,只能咬牙同意。几个人就近撅了几根胳膊粗细的松木杈子,刘小儿用随身的火折子给点上了。别说,到了秋天了,这松树都分泌很多的松树油,一点就着,就是黑烟熏得慌。刘小儿打头,二姨第二,郭大明断后,几个人鱼贯而入。

  洞里的气温明显比外面低很多,一进去就一股潮气铺面二来。几个松明子火把照得并不亮堂,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洞是天然形成的,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上方石块都是不规则的凸起,还很锋利,如果是个头稍高的大人进来,不小心就会被碰个头破血流。好在几个都是半大的孩子,个头不高,身子又瘦小。郭大明细心,提醒着小心周围的石壁,大伙赶紧拿着火把凑近了一瞧,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土蛰子。这是北方的一种虫子,学名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褐色的身体大概半厘米那么长,口器很锋利,平时爱在阴凉的石头底下或者草根下做窝。不小心被咬到的话,伤口会红肿很久,体质不好的人皮肤还会溃烂。不过这种虫子一般不群居,不知道这个山洞有什么吸引了它们。二姨是不怕这样的虫子的,但是张丫就吓得连连后缩。刘小儿为表示自己的气魄,拿着松明子就往石壁上燎,烤得这些虫子四散而逃,来不及跑的被烤的丝丝冒响,空气中混杂着松油和烧烤的味道。

  几个人继续向前,脚下有碎石,二姨不小心就滑倒了,手触地一阵钻心的疼,一看,手已经被锋利的碎石划了一道血口子,二姨忙用嘴将血嘬出来,呸呸的吐在地上。用撕下袖口将手包起来。伤口挺深的,血还是渗出来。张丫吓坏了,就想拉着大家往回走。二姨却不甘心了,都已经受伤了,啥也没探着不是白疼了。继续走!

  洞越走越深,看走向是往下去的,山壁断断续续的有裂缝延伸。宽的裂能爬进去一个人。走了几十米,忽然前面就出现了岔路。几个人不知道往那边走,二姨随便指着左边的说:“咱先进这个,回来再进那个看看。对了,火把别全点着,灭两个留着回来点。于是张丫和郭大明把手上的火把在石壁上捅灭了。”
  火光暗下去,几个人继续前行。洞里开始出现穿堂风似的呜咽声,石壁也越来越潮湿,甚至在石缝间都有滴水了。又走了几十步,郭大明忽然停下来说:“不对啊,你说这是修炼仙人住的地方,咋一点人气都没有啊?再说这里这么潮,还能住人?”二姨打断他说:“你傻啊?二仙洞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人家修炼时未必这样的。再说故事里不都说了,一个洞走啊走啊的就见到白光了,然后才能到神仙住的地方呢。往前走吧。”

  几个人听她这么说,只好跟着战战兢兢的往前走,前方的石壁忽然变得很低很窄,竟然走不过去了。
  郭大明有些丧气,回头跟大伙说:“咱走错了,应该走另一边的。往回走吧。”二姨不死心的拿着火把往里照照,看实在没法钻进去,才作罢往回走。不一会就走到了刚才的分叉口。手里的火把已经快烧到头了。刘小儿将郭大明手里的火把点上,自己的随手扔在了地上。几个人又钻进旁边的洞里。这个洞却明显干爽很多。地上也相对平坦。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二姨发现石壁上似乎有刻画着什么东西。于是忙指挥郭大明将火把靠近了看。这一看几个人都吓的倒吸一口冷气,石壁上竟然刻画着各式各样的骷髅头,还都缺胳膊断腿的。有些像是受刑,有些是被野兽叼着。都是用炭笔画上去的,不仔细瞅可瞅不出来。张丫顿时就吓哭了,哭咧咧的拉着二姨往回走。郭大明转头就吼了一声:“别尿叽.(东北管哭叫尿叽)这点东西怕啥,就是吓唬胆小的。你过来拉着我,咱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啥名堂。”二姨心里也突突的,不过自己也张罗进来的。就没说话,反而将张丫手里的松明子抢过来点上,自己打头往里走。

  越走越胆颤,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二姨总隐隐约约听见洞里面有咳嗽声,像是有人用手捂着嘴闷闷的咳嗽。她转头问郭大明:“你们听见啥没?”郭大明几个都摇头。二姨也以为自己是疑心生暗鬼了。就没细想继续走。忽然一阵冷风卷过来,顿时二姨的火把呼的一下灭了。后面郭大明手上的也被卷的忽闪忽闪的。二姨这一下真的吓着了。猛的扔了火把往前跑。结果脚下一拌,摔了一跤。二姨忙摸索着爬起,手边却按住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在这暗黑的山洞里压根看不清什么,二姨终于吓哭了。

  过了一会,后面才传来郭大明他们的叫喊声,在这山洞里远远的将回音传过来,更加恐怖。终于一股火光,几个人追了上来。郭大明着急大的声说:“二蛮(形容人比较厉害比较横,这是二姨野出来的小名儿)你跑啥啊。吓死我们了。啊,你手里拿得啥?还不快扔了。”二姨缓过神,借着火光一看,自己受伤的手里竟然捧着个骷髅头,俩眼洞黑汪汪的正冲着自己呢。二姨哇的一声将骷髅远远的扔了,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声了。张丫忙到二姨跟前,从兜里掏出个半黑不白的手绢给二姨擦眼泪。那边刘小儿拿着二姨扔下的火把,往前照着看,然后兴奋的说:“你们过来看。这有俩副骨头架子呢。果然。前面不远,一堆腐烂的稻草堆上,躺着一副骨头架子,而第二副,明显是被二姨这一跤给弄零散了。刘小儿果然胆大,看到死人骷髅也不怕,还四处翻看有没有啥新鲜玩意。一会就翻倒一个镯子,不像金银倒像是石头的,这家伙在衣服上蹭了蹭就揣在兜里。郭大明见了说:你咋拿死人东西啊?不怕丧气。刘小儿满不在乎的说:“咱进洞找仙人东西,现在仙人没找着,就找着俩死人,要是真是这俩人成仙儿,他们东西也能沾点仙气,我拿回去给我妈看看。说不定是好玩意。”二姨没空听他俩吵架,进了这个洞一来她就毛毛的, 刚才被骷髅一下,更是胆色全无,这时候只想着回家。于是搀着张丫站起来说:“行了,看也看了,啥也没有,咱回去吧,吓死我了。手还疼,回去得让我姑给我上药了。”

  郭大明也没话,举着火把就往回走。刘小儿打后跟上了。可是这回去的路却特别长,二姨觉得应该走到岔路口了,时间比来的时候长多了,前面还是深幽幽黑洞洞的,不见一点光。这边郭大明也心里嘀咕了:咋还没见到岔路呢?要按时间早该到了啊。火把已经烧了一半了,进来的时候才烧两寸长啊。于是招呼几个凑在一起,把自己得火把灭了,留了刘小儿的。说:“是不是不对劲儿啊,咋还没到岔路呢。我算计着早该到了啊。”张丫本来就胆小儿,刚才已经吓的够呛了,这时候听这话,更是憋不住就哭出来。刘小儿咋哄都不好使了。二姨也怕得不行,因为都觉得时间肯定够长了。

  刘小儿哆嗦着嘴唇说:“咱,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吧?刚才那俩人不让咱出去啊?都是二蛮把人骨头整散架子了。人家不干了。”二姨呸一声说:“别吓唬人,你咋不说是你拿了人家东西人家不让你走呢?快去吧拿的东西还了。”刘小儿胆大归胆大,到底是个孩子,遇到这事,也知道肯定啥地方不对了。于是就说:“那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回去把东西还了吧。”张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敢往回走。二姨也不敢回去,郭大明看看二姨,看看刘小儿,说“你拿得东西,你自己去还。我们在这等你,火把给你一个。反正就一条路,你快跑过去,扔那就往回跑。她俩都吓坏了,我得陪着。”刘小儿一咬牙,点上火把飞快的往回跑,约莫一袋烟的功夫,眼见着火苗由远及近,刘小儿白着脸喘着粗气的跑回来说:“扔回去了,咱再走走看。”说着把火把灭了。几个人就靠着郭大明的火把继续往前走。一面走,张丫一面念叨“神仙,我们不是故意的,你让我们回家吧”,二姨也被带着,哆嗦的跟着嘟囔,再也不敢了啥的。终于,前面出现了刚进来的岔路口。几个人跟疯了似的大叫,然后就用冲刺的速度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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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4-2013 13:47:1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前面的郭大明跟被踩着似的猛然刹车,就在洞口不远,几个人看到土蛰子的地方,地面上乌压压的一片,全是土蛰子。铺满了到洞口的路面。几个人都傻眼了。这要说冲过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不挨咬是肯定不行了。再说这阵势太麻应人了。就连郭大明一时都不敢下决心往外跑,何况是女的张丫和二姨。这帮土蛰子听见人声,开始流水般的涌过来,速度不快,但是阵势庞大。刘小儿怕极反笑:“嘿,这帮虫子还他妈记仇啊,不怕我再烧你们。”回身点上火把就往地上燎,火到之处虫子纷纷烧焦,只是刘小忘了他自己在洞里,风往里吹,加上他是把火把往地上杵,这一下子不单烧到了虫子,把自己得胳膊也燎了。一受疼火把就掉在地上,滚进了虫子堆。只听滋滋的燎虫子声,然后火把就渐渐的熄灭了,地上不一会就又爬满了虫子。郭大明一跺脚说:“不行了,咱就得快点冲过去,咬着就要着吧,不然就憋在洞里了。说着猛的一拉二姨,飞快的开始加速跑。就这么十几米,二姨已经感到腿上爬满了土蛰子。蛰的腿肚子一阵阵钻心的疼。冲出洞口,几个人跟犯了羊角风一样满地乱蹦,互相拍打着身上的土蛰子。等弄完了,眼见天都擦黑了。

  几个人破衣烂衫跟叫花子似的回来,在道上就遇到了接他们的人。原来几个孩子吃饭时候不回家,家里人都开始找了。有个放牛的说隐约看到南山山道上有几个孩子来着。这边邓姑姑就很肯定的说这几个孩子进洞了,非拉着大人一起来找。果然就在下山的道上遇到这几个倒霉孩子。每个人回家都挨了顿打,本来以为这次探险就此结束也算圆满。却不知道更可怕得事情在后面。

  二姨回家当晚上就发起来高烧,满嘴的胡话,说什么要盖房,铺炕。半夜烧得嘴上的皮都干了。姥姥知道这是吓着了,忙去找刘奶奶。到了刘奶奶家才知道,刘奶奶下晌就坐马车去邻县的姑娘家看外孙子去了。得在姑娘家过年呢。于是姥爷又连夜套上车赶去接周老太太。到人家已经半夜快凌晨了,人家黑灯瞎火的赶忙起来开门,又点灯请进屋,却见老太太卧病在床,不能过来。姥爷看着周老太太极力想起身但是实在支撑不住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将兜子里的十个鸡蛋放在炕沿上,道了声扰,默默的退了出来。一路长吁短叹的回到了家,却见二姨已经安静的睡着了。两耳,两鼻翼,眼睛上方,嘴唇下分别插了银针。姥姥见姥爷回来,忙拉着姥爷到了东屋。小声跟姥爷说:“这是她姑给弄的。你走了以后,她姑就闷不声的坐了一会,眼见二丫头越来越烧越来越闹,下决心似的从她那包袱里翻出个纸包,里面就是这针灸的东西,你别说,她给扎上后,二丫真就不叫唤了。我又拿酒给二丫搓了好几遍身上,烧也降下来了。她姑说等你请回来人再说。周婶没请回来?”

  姥爷摇摇头说说:“老太太病着,都起不来炕了。我把鸡蛋放下就走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明天能不能好。就会惹祸。这回好了我好好给她揭层皮,让她张长记性。你去跟她姑说,先睡吧,明天再看。”姥姥答应着过来西屋,看见邓姑姑借着油灯的光在一张黄表纸上画着什么,见姥姥进来忙收起来。姥姥让邓姑姑歇着,看看明天二姨能不能清醒。又说了周老太太病了不能来的事。邓姑姑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俩人各自吹灯睡觉。


  其实二姨整个折腾了半夜,加上后来姥爷回来开门折腾,这一宿大家都没睡多少觉。早上就起得晚。姥姥起来做饭的时候先去西屋看了看二姨,二姨正睡得安稳,枕头旁边一个空水碗,水底子似乎有些纸灰。邓姑姑在一边正叠被呢。见姥姥进来,轻声说“没啥事,我给她喂了点水,还睡着呢。”姥姥点头出去,熬粥做菜。等大伙都起来吃头晌饭的时候,二姨也哼哼唧唧的醒过来了。见大家一个个黑眼圈,她还咯咯咯的乐。眼看着她好了,姥姥拿着笤帚疙瘩照着屁股就一阵猛抽。打得二姨满炕打滚。还是邓姑姑拦下来,给二姨盛了一碗粥让她躲炕里吃去。姥姥犹不解气,边吃饭边数落二姨:“整个家里就你野,成天给我闯祸,一点正事不干,没事跑山洞里当野人去呐?你说,整个屯子都知道你疯起来没边儿。就不能让我省心烙印的吃顿饭。你说你们在洞里都作啥妖来?”

  二姨一边飞速的往嘴里扒拉粥,一边躲在邓姑姑的背后,趁姥姥不注意从桌子上迅速的偷夹一筷子咸菜。等两碗粥下肚才跟家里人把洞里的情况说了。邓姑姑听说他们鬼打墙的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吃完饭,二姨忙抢着收拾碗。一边讨好的冲姥姥笑。谁知道受伤的手疼,一下子把碗给摔了。又惹的姥姥追上来一顿打。二姨觉得这是她打小长这么大,挨打最多的一年。等姥姥出完气了,邓姑姑才把二姨单独拉出去细问,包括洞里都是怎么样的,刘小儿拿的镯子是怎样的,怎么还回去的。后来怎么出了那么多土蛰子等等。二姨有的能描述清楚,有的却又说不清楚。只好跑去找刘小儿张丫她们,想通过他们一起跟邓姑姑说明白。而这一出去才知道,另外三个人无一例外的都高烧,刘小儿最重。现在还在炕上躺着,脑袋上敷着凉井水投的毛巾。二姨忙回家告诉了邓姑姑,邓姑姑秀气的眉毛又拧了一个结。

  想了一会,邓姑姑对二姨说:“刘奶奶出门了,周老太太又过不来,这几家都得着急死了。二丫你去鸡窝里摸三个鸡蛋来,一会我烧了你给他们送去。”二姨听话的去了。不过姥爷昨天去请周老太太的时候,已经拿走十个鸡蛋了。二姨找来找去就找到两个新下的鸡蛋。拿过来给邓姑姑。邓姑姑拿着鸡蛋,进屋里用毛笔在蛋壳上画画,二姨好奇想问,却被邓姑姑凌厉的眼神给吓回去了。画完了,就扔在灶坑了将鸡蛋烧熟了。整个蛋壳烧的黑乎乎的,也看不到邓姑姑画的东西了。邓姑姑让二姨马上把鸡蛋给刘小儿和郭大明送过去,一定要看着他们吃下去。二姨虽不懂为什么,但是看邓姑姑的表情也知道这事很重要,就忙不颠的赶紧过去。郭大明还好,烧已经退了,正喝粥呢,看到二姨送来的鸡蛋就赶紧扒了吃了。但是刘小儿却还昏昏沉沉的躺在呢。刘大妈正在旁边看着呢。见二姨进来,也顾不得抹眼泪,忙问二姨是不是发烧了。二姨点头,刘大妈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问是咋治好的。二姨眼珠子一转说:“你得让他吃东西啊。我就是发烧迷迷糊糊的,我妈硬喂了我一碗粥,我躺了一上午就好了。”刘大妈赶紧招呼刘家老大去熬粥。一会功夫粥熬好了。二姨把鸡蛋扒了,捏碎了和在粥里,让刘大妈给强喂了下去。别说,刘小儿喝完了,也安静下来了。刘大妈这才松了口气,又唠唠叨叨的说二姨:“以后你们疯可选地方吧,这是你们命大,神仙洞能让你们胡钻啊?”

  二姨嘿嘿的傻笑着跑出来,又想着张丫没吃鸡蛋,会不会还发烧呢。就趁着刘大妈不注意,跑人家鸡窝里偷了个鸡蛋,然后一溜烟的跑回家递给邓姑姑,邓姑姑也没问鸡蛋的来处,照样画了一回,烧了递给二姨。二姨又去张丫家给张丫吃了鸡蛋。别说,邓姑姑的鸡蛋真的很好用。几个孩子到傍晚都好了。家里大人也放心了。二姨终于觉得自己把自己惹的麻烦给解决了。却不知道更麻烦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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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4-2013 13:48: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姨开始做噩梦。梦里有个人,总是要让二姨给她盖新房子,还让二姨伺候她捶背铺床。二姨想跑,梦里的人就发出桀桀的笑声,那笑声直让人心里发寒,二姨就猛地醒过来,然后一脑门的细汗。身旁睡着的邓姑姑觉轻,起来帮二姨擦汗后就问怎么回事。二姨就说自己老做同一个梦,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但是二姨就是很害怕。邓姑姑叹口气说:事情还没完啊。你惹了这么个追帐鬼啊。看来要好好的超度了。二姨懵懵懂懂的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觉得邓姑姑似乎在下决心似的,看看二姨又看看窗外。

  当月十五的早上,邓姑姑忽然说要去赶集。二姨本来想跟着去,但是最近老做噩梦,一直睡得不好,身体也就又懒又沉。这十几里的山路怕是走不下来。在邓姑姑答应给她买糖人后,二姨老实的等在家里。下午,邓姑姑提了一包东西回来。除了吃的用的,还有一包黄表纸,一包香,一包朱砂。
  姥姥和刘奶奶谈过,知道邓姑姑是有本事的人,看到她准备这个,也没多问,就跟没事似的照常做饭。邓姑姑似乎松了一口气。让二姨早点睡觉,晚上招呼她起来有事。
  月已当空,月华如水。二姨被邓姑姑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来,穿戴好了出来到了院子里。秋天的夜很凉,还没起风二姨就猛地觉得浑身很冷。就在这时,邓姑姑忽然从手中抽出一张画了红色符咒的黄表纸,迎风一晃,并没有用洋火,这道符自己燃烧起来。然后邓姑姑开始绕着二姨走一种奇怪的步子,走走停停,前进几步还退几步。邓姑姑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绕着二姨走了一圈。绕完二姨走了一周后,邓姑姑开始念一种二姨能听懂却不明白的咒语,二姨越听越烦躁,似乎耳朵里有什么东西拼命的往出挤。猛听得邓姑姑说了一声:敕!耳边忽然就清净了。然后二姨就觉得浑身暖暖的。也轻松多了。邓姑姑却显得很累,几乎抬不起来手。她歇了会,然后支使二姨将一包黄表纸烧了。并把纸灰给埋了。

  回到屋里,二姨就上炕睡下了。这一觉睡的香甜,再也没有梦到奇怪的人。邓姑姑等二姨好了之后才告诉二姨怎么回事。
  当时二姨的手划破了,血粘在了骷髅上,那个鬼魂根据血气纠缠上了二姨。怎么说呢。二仙洞里的两具骷髅的确是想修仙成道的人,但是他们的机缘不深,最终没有修成,反而因为南山的阴气被困住成了冤鬼。好不容易遇到了二姨,就纠缠着二姨,因为死的时候是在山洞,睡的是稻草铺,就想有房子有炕。于是二姨就梦到人家管她要房子要被子。邓姑姑本不愿意显露自己的本事,(这里的原因在邓姑姑的故事里会细说)但是当时只有她能救得了这几个被鬼缠的孩子。于是邓姑姑就做了法,将冤鬼给超度了。具体的做法二姨并没有细说。但我知道二姨是懂得。因为后来,邓姑姑相当于她的师傅了。

  二姨还问了邓姑姑,为什么二仙洞里会有很吓人的壁画,邓姑姑告诉她,修炼的人总要过自己心魔这一关的,心魔一起,众鬼丛生。他们画的就是自己所想的地域。看他们的心魔甚深,的确无修炼之根。只有突破了关口,才能够得道。只是修炼不是寻常人能够完成的。所以他们只好做了孤魂野鬼了。
  二仙洞就到此为止了。多少传言成就了神仙,其实只是人间的鬼魅作祟。不过我去姥姥家的时候,还是不敢去二仙洞去探探。听说里面已经成了蝙蝠窝了。希望哪天,真的能从里面走出位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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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4-2013 13:48:3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屋。

  村东头,有一间废弃的老房子。泥坯子的草房,窗户纸已经撕烂了。房顶的稻草已经腐旧发黑,黝黑的窗户框子就像两只空洞的大眼,幽幽的盯着过往的村人。村里人走到这里都要绕道,有追赶鸡鸭到这里的人,过来也先要喊一嗓子壮壮胆,然后哼上两句歌提提神,这是规矩,是给屋里人提个醒,我是路过的,马上就走,不要惹事。
  这个屋子就是村里的鬼宅。因为闹鬼,一直没人敢拆,就算来了叫花子,村里人宁愿将山上的窝棚倒出来给他们暂住,也不会让他们住在这个地方。屋子一直弥漫一种阴冷悲凉的气息,尤其是冬天晚上,呜呜的北风穿堂而过,这屋里就附和着唱起鬼歌。
  二姨曾经缠着刘奶奶给讲鬼屋的故事,刘奶奶每次都愣神,然后哀哀的叹气。最后啥也不说。就摸着二姨的头说:“丫头,这屋子的事情别打听了,怨气太重。白家仙都不愿意管啊。说是机缘不到,没办法让里面的东西超升。你们可别去那里撒野。这屋子吞了咱们屯子俩人,外面儿的花子在里面不知道死了几个。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二姨很少见慈祥的刘奶奶这么严肃的说话。于是记得牢牢的。在刘小儿和大明闹腾的最欢的那两年,再怎么探险都不敢跨越鬼屋这个雷池一步。这里也算是李家屯的禁地了。每次有外人来或者外地媳妇进家门,村里人必定第一个提醒不要去这里或者附近。慢慢的,村里人就形成了默契。但禁忌也就是禁止人进去,至于为什么禁止,这鬼屋为什么荒废,又为什么闹鬼,连村里最喜欢八卦的大婶子们都讳莫如深。

  直到后来邓姑姑的到来,鬼屋的事情才算真相大白。而邓姑姑也通过自己的能力,将这个鬼屋的戾气化解,还了李家屯一份宁静。从此,全村的人都对邓姑姑敬服,再也没有人私下说她和姥爷的闲话。邓姑姑就算在李家屯扎根了。
  原来这东头的屋子,原来是一户姓牛的外户人家过来盖起的。李家屯比较好客的,有很多外屯的,外地的过来这里开荒种地。当时好信儿的大婶儿们看到一对儿夫妇带着一个小女孩,扛着大包袱,赶着一头猪过来,就知道是外地过来扎根的。于是热情的帮他们安顿。又打听出这对夫妻是分家出来的。也没啥家底,就想靠着力气开荒种田。庞爷当时还年轻呢,庞爷的老叔在村里管事,就号召大家帮着这对夫妻盖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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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4-2013 13:49:4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农村盖房也挺讲究的,什么动土上梁时辰啊,放锅时辰啥的。但是对于外来户,这些能简化就简化了。就是尽快盖好能住人就行。当时给这一家子搭了个窝棚先住下。然后几个人就挖土伐木的准备盖房子。那时候的可不是砖瓦房子,都是泥坯子,和上稻草沫子晒干,然后用木钉子夯实,外面再抹上一层粘土。炕也都是土炕。磊好了上面铺上一副自己编制的土席子,烧火燎干了。铺上被子就能睡。

  这俩人看着也实在,看到大伙积极帮忙盖房子,愣是要将自己那口半大的猪宰了请大伙吃肉。大家伙忙笑着推辞。她媳妇牛嫂子做得一手的好菜。当下就拿出钱来去镇上妖了(称的东北话)几斤肉,给大伙做猪肉大葱的饺子。再买上几瓶好酒,那就是东北的饺子酒啊。帮忙的人都喝得脸通红的,也别说,东北人一顿酒就能挖心掏肺的跟你交朋友,还老铁了。大伙一看牛哥喝酒的家事,就觉得这个人可交。于是房屋盖成,大家满满的放了几挂鞭炮。牛哥牛嫂和小女孩就在村东头住了下来。


  开始几年,他家日子越过越红火,牛哥待人大方,牛嫂待人热情,邻里之间处的都特别好。但是后来,牛哥的脸就总是阴沉着,牛嫂也渐渐的没了笑模样。牛哥分家就是因为是家里长子,但是牛嫂几年却只生下一个丫头片子。这在当时重男轻女的社会,受了很大的压力。尤其是牛嫂的婆婆超级严厉,有一次过年又为此念叨,牛嫂忍不住回嘴。结果老太太大动肝火,为此竟然分家,跟小儿子小孙子住,将牛哥牛嫂给赶出门来。

  于是生儿子成了牛嫂的一块心病,她到处求医问药,总是不好用。家里的小女孩到了三岁才起了个望儿的名儿,一听就是为了心底的愿望。刚搬来这几年,牛哥还有盼头,希望离开家里的压力,换个环境牛嫂能生个儿子。但是几年了,牛嫂肚子还是不见动静,牛哥就忍不住了。开始在家打妻子骂女儿。说牛嫂就是个丧门星,为了她他几年不能回家看老娘;又说女儿是赔钱货,除了吃啥也不行。总之将家里闹了个鸡飞狗跳。牛嫂自觉理亏,又没有章程跟牛大哥叫板,只能搂着女儿忍着。村里人头里还来拉架劝和,但是看的多了,也就不在意了,任由他们去吵。


  这天,又是大年夜,牛哥在外面喝了一斤的白酒,回家开始发酒疯。又想起被赶出家门的事情,气不顺于是拎着鞋底子照着女儿身上不分轻重的打起来。牛嫂护女儿,忙拦在头里和牛哥撕吧起来。边拦着边说:“平时你发疯就发,今天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让我们娘俩好好过年了?”
  牛哥喝了酒,听这话更生气:“你们要过好年?当时在家也是过年,你就跟我娘顶嘴。闹得过年分家,还咋想好好过年?”本来喝了酒手下没轻重,一手就将牛嫂推了个跟头。正正的牛嫂的后脑勺就撞上了灶台。一声不吭的就倒下了。牛哥吓得立即醒酒,但是牛嫂的血已经流满了厨房的地面,顿时呆住了。
  望儿眼见着妈妈的惨死,想起打出生起,自己跟老叔家的弟弟就是不同的待遇,想起在奶奶家奶奶的白眼,想起自己亲爹没事就拎起来的鞋底子。顿时红了眼。嗷的一声就跳起来,到厨房拎起菜刀就往牛哥身上砍。牛哥因为牛嫂的死都愣神了,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就这么被亲闺女给用刀活活砍死。厨房的血啊,都流到了屋外。
  等邻居听见声音赶过来,都被屋子里的惨象给吓傻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见望儿自己满身的鲜血,手里拿着菜刀发怔。和着外面零零散散的鞭炮声,这个年,笼罩在不详的阴影里。

  牛哥牛嫂死的太惨,而且死在喜庆的大年三十。屯里人都不知道咋办好。庞爷的老叔出面,让各家摊钱给牛哥牛嫂打了个棺材,买了寿衣。在南山选了个地方,大年初三就草草出殡。这望儿从被大伙拉出来就一直呆呆的。谁问也不说话,也不吃饭。大伙给她带上白孝帽,出殡让她哭爹娘,她却一声不吭。只在坟前狠狠的将白帽子撕碎了。大伙都以为她疯了,这个小孩儿怎么处理也难坏了屯里人。要说养吧,谁家也不愿意要个砍死自己亲爹的疯子,要说不养,念及牛哥牛嫂这些年的好,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于是大家就商量着先让望儿吃百家饭。等过了十五,让庞爷老叔带着村里人和望儿去找她奶奶。看看老家人能收留不。

  出了十五,庞爷的老叔选了几个人跟他去,其中就有刘奶奶。那时候刘奶奶刚嫁过来,但是心眼齐活,会说话唠嗑,庞爷老叔也怕自己几个爷们去报丧,人家家里受不了,找个女人缓和一下。大约走了一天半,才到牛哥的老家屯子。望儿根本就不记得奶奶家的位置了。于是大伙一家家的打听过去,终于找到了老牛家。
  一进屋,只见小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女满满当当一屋子,正喜气洋洋的吃晌午饭呢。见到来了一群陌生人领着个小丫头,都愣住了。还是望儿的老婶儿眼尖,认出了望儿,忙将众人往屋里让。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知道咋开这个口。老太太看来人的这个架势,似乎明白了,于是将小孩子都支出去。刘奶奶怕吓着老太太,瞄着老太太的眼色慢慢的将事情讲了出来。果然,老太太一听,立马就抽了过去。一家人掐人中灌水的给救了过来。结果老太太一转醒就伸手去摸自己的烟袋锅子。照着望儿的脑袋就抡了下去。那是黄铜的烟袋锅子啊。这一下子望儿的脑袋立即出血,顺着脸就淌下来。望儿依旧不哭,也不躲,就这么直直的站着。老太太咬牙切齿的指着她骂;“你就是我家的丧门星啊,和你死妈一样一样的啊。就是来害我家的啊。我一个儿子就被你们这么整死了。你个逼崽子还有脸回来?你就应该碰死在你爹棺材上啊。天打五雷轰的不孝子啊,杀爹害娘的种啊。”说着扑上来还要打。众人忙拉开来,却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劝。连伶牙俐齿的刘奶奶都没词儿。毕竟真的是望儿砍死了自己的亲爹。即使大伙能理解当时望儿的心情,却还是不能认可她得行为。

  老太太骂够了,也哭够了。让媳妇给大伙烧水做饭。招待完了以后,大伙留下望儿准备告辞。老太太忽然板起脸来指着望儿跟庞爷老叔说:“把你们带来的这个畜生带走。我家不能留这个不是人的玩意。你们去把她给我卖到窑子里去。要不回去直接扔山里喂狼。我恨不得活撕了她。”那边望儿的老叔也别过头去,她老婶想说话,却看看婆婆,婆婆积威犹在,最终把话咽了下去。

  庞爷老叔看到这个状态,知道望儿在这是不能待下去了。没办法只好把望儿领回去。回来的路上大伙都默不作声,看到这家的样子,谁也知道望儿以后怎么办。结果就在回来过山的路上,晚上打尖的时候。望儿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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