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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藤

[狮城随笔] 忘记融化的雪!(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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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5-2005 01:19:3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下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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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2005 11:44:2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P>二十三</P><P>  在纽约实习的这个夏天,回头想来可能是我和涂伟整个相爱过程中的华彩乐章。我们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尽情享受我们初绽的爱情。我们生活在这个喧闹的城市里,却又仿佛与世隔绝。我们的爱,让周围的一切,变得遥远而无法亲近。 <P>  在安达信的实习,对于已经有过审计经历的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况且,公司本来也对暑期实习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会做加减乘除,会用EXCEL作出漂亮的表格,一切就万事大吉。而涂伟的财务公司,也是如此。实习生只是部门经理年初制定的计划年底汇报的总结中一个小小的Bullet Point,仅此而已。所以,我们两个整天挂在MSN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其实,涂伟对于网上聊天这一活动是“深恶痛绝”的。他总说,在网上聊天都是那些吃饱饭没事做生活空虚情绪混乱的人种。我給他一下“佛山无影腿“,说他打击面积太大,因为那些人种包括他心爱的女子,即深情款款的我。他说,有事情打个电话不就可以了。我争辩,有些话在电话里面不方便说的。他憨笑,天天同桌打嗝,夜夜同床争被,知己知彼,还有什么不方便不好意思的。我暴怒,以“床禁”威胁之,他遂从。于是,我们经常的对话就是: <P>  宝宝:今天中午,你吃什么了?
  兔子:牛肉、白菜、太阳神。
  宝宝: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兔子:猪肉、芹菜、郑熙宝。
  宝宝:@_@ FAINT。
  兔子:啊,FAINT了,那就不聊了呗。 <P>  虽然,对于MSN上面的聊天,涂伟是百般无奈,被迫行事,但是我还是很喜欢那种他时时刻刻在我身边的感觉。有的时候,即使什么也不说,看看他在MSN上面笑嘻嘻的小绿脸,一种温馨便慢慢从冷冰冰的网络,由我的指尖渗入我的心底。恋爱中的女孩子是蜜糖,甜甜的腻腻的,黏人的。 <P>  大部分的时间,下了班,我们都会去纽约的China Town觅食。纽约的中餐馆多如牛毛,随手一拈,都胜过那个北方小城的湘园,龙园,熊猫特快之类。我们大快朵颐,发誓要把前半年被破坏的味蕾好好修复一下。一开始,涂伟总是习惯性的要付账,这个时候,我经常会抢着把信用卡塞到服务员手里。我们之间,虽然不是那么清楚明显的AA制,但也差不多是平分秋色。没有办法,这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前和成宇翔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而且彼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涂伟,也就在无可奈何之中,慢慢接受了我的经济“独立“和”自主“,由得我去,不和我来争。 <P>  心情好的时候,我会亲自下厨做饭。在家的时候,父母秉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一心要把我和弟弟培养成才女才子,所以家务基本上不在他们的教育大纲之内。现在,出了国,尤其到了那种几乎没有几家象样中餐馆的地方,一切只能自力更生。这半年来,我的厨艺倒是有了一丁点儿长进,只是一丁点而已。不过,聪明狡猾如我,当然深知,味道不太好的东西,如果有好的Presentation一样可以吸引眼球。有一次,上班的时候,我在MSN里面告诉涂伟: <P>  宝宝:今天晚上我做菜。
  兔子:啊,啊,啊!好啊!: P 做什么好东西吃?
  宝宝:二十四桥明月夜。
  兔子:啊?后面有没有我最喜欢的“玉人何处教吹箫”? 嘻嘻。;)
  宝宝:当然有啊。你最喜欢的“吹箫菜”,怎么可以没有。
  兔子:还有什么菜?
  宝宝:还有长河落日圆。
  兔子:还有没有更火爆的菜式?
  宝宝:如果你答应今晚你洗碗,我就再做一个“玉臂千人枕”。
  兔子:哇!我要“七窍流血”了。我答应,我答应。盼望早点下班。
  宝宝:好,下班见。 <P>  吃饭的时候,涂伟发现了这一个惨淡的事实。二十四桥明月夜,其实就是十二个扬州狮子头。玉人何处教吹箫,是豆腐炒芦笋。长河落日圆,咸蛋黄炖肉末饼。至于,他心心念念的“玉臂千人枕“则是地道的清淡上海菜,百叶包。吃完饭,我悠然自得的看电视,瞟一眼边洗碗边”抹眼泪“的涂伟,偷着乐。涂伟看我一副小狐狸的样子,更卖力的表现他的”落寞“。于是,一场喜剧,欢乐上演。 <P>  晚上,我们经常挤在一起看电视或者看租来的VCD。涂伟会洗好各种水果,逼迫我吃。不太爱吃水果的我,每每反抗抵赖,他总是好言利诱道,“总比吃药强”,同时又威逼,“不吃水果会老的快。你老了,我就要去吃嫩草啦。” 气得我不知道该先吃水果,还是先拧人。 <P>  入夜,关灯睡觉的时候,涂伟总会说,“宝宝,闭上眼睛。” 我问,“为什么?”。他答,“怕关灯的那一刹那,灯光刺了你的眼睛。” 虽然搞不清楚,他从哪里学来的奇谈怪论,我还是乖乖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心底因他不经意的关心而涌起的浓浓的感动。突然之间,我喜欢上了那个成语――相濡以沫。 <P>  周末的时候,我们会睡个大大的懒觉,携手去SOHU地区吃个Brunch,然后在午后的阳光里面,手拉手,踏着石头铺出来的小路,一家一家画廊看过去。我们并不是附庸风雅,或者喜欢鉴赏艺术,我们只看我们喜欢看的,管他有名气没有名气。我们讨厌过于写实的油画,尤其是静物写真,不明白干嘛要对着一个水壶一个篮子,大费周章。我们喜欢由纽约街头涂鸦发展而来的POP ARTS,喜欢它的自由和张扬,喜欢它几笔勾勒出来的勃勃童心。 而后,逛累了,我们就去路边的意大利咖啡馆喝摩卡或者卡布其诺。我开始慢慢知道,涂伟喝咖啡一定是不放糖的,而他也开始慢慢记住,我喝咖啡是一定要放很多糖的。 <P>  日子过得闲适又惬意。我几乎以为,时光会在那一瞬间凝固成永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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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5 19:48:0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二十四</P><P>星期五的早上,办公室里面洋溢的临近周末的轻松,每个人都乐颠颠的,全无工作的热情。如往常一样,我在MSN里面,一把揪住刚刚才冒出头来的涂伟: </P><P>  宝宝:喂,你怎么这么晚才上来?
  兔子:小姐,我也是要干活的嘛!老板刚刚才巡视过,我就跑上来了。
  宝宝:哦。这样子啊。今天晚上干什么?
  兔子:吃饭,打嗝,看电视,骂人,睡觉,打呼。
  宝宝:你能不能艺术一点啊?我们去百老汇看歌剧,好不好?
  兔子:行!我们就去百老汇睡觉打呼。
  宝宝:我吐!
  兔子:我接!
  宝宝:FAINT。不和你说了,我去网上订票。 <P>  我就是喜欢涂伟这一点。无论我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无论我想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以为奇,都会说好。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你老是顺着我,陪我干这干那的,不会觉得烦人吗?” 他笑嘻嘻答,“我喜欢体验不同的事情,尤其是你喜欢的事情,就象饲养员需要很用心了解猪的习性一样。” 我怒视他达五分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甜蜜还是生气。 <P>  晚上,我们一起去百老汇看音乐剧《THE RENT》。其实,我也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百老汇长什么样子。因为,舍不得花钱去买昂贵的前排座,我们只能坐在距离舞台“八英里”处,并且斜视演员。看一堆分不清楚眼睛鼻子眉毛的各色人等,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又笑又哭,我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的英文听力,还没有好到,理解他们口齿不清的歌唱演绎。为了不让涂伟嘲笑我“附庸风雅”、“装腔作势”,“花钱来睡觉打呼”,我只好正襟危坐,努力撑住快要掉下来的眼皮。真是比上课不睡觉还受罪。偷眼看涂伟,他好象还挺认真,没有昏睡过去.我颇为怀疑,他是否真的看得有滋有味。。 <P>  中场休息,走出门口,在走廊里面,我们不约而同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涂伟看着我,眼里都是促狭,“走吧,我们到别处睡去吧。床总比椅子舒服吧。” 我故作镇静,“干嘛,还有半场没有演完呢。唱的多好啊。” “哦,鸟叫的不错,就不知道都叫些啥了。” 涂伟拉我往外走。我半推半就,“多没修养啊,多没气质啊。人家还以为我们不懂艺术呢。” 涂伟深知我心意,給我台阶下,“是我,是我!是我没修养没文化,这哪里比得上咱们京剧啊。” 我顺着杆子往下溜,“那也是。和我们泱泱五千年文化比起来,这就浅薄了。走吧!” <P>  出了剧场门口。我们把撕碎了的门票,抛向天空。门票一片一片飘下来,象一朵朵的雪花,洒在我们头上。我们相视大笑,嗨,原来我们都不乐意 “牛长犄角,整这洋事” 。“哇,会不会有红袖章老大妈来罚款啊?我们乱扔纸屑。” 我警觉的四处张望。涂伟一把拉起我,作出亡命天涯状。“哈哈,哈哈。” 我们又跑又笑,简直岔了气。 “时间还早,我们去哪里?” 我看看手表,才九点半。“去喝酒喽。” 涂伟建议。我们两一拍即合,去时代广场那家名叫“燃料”的酒吧。 <P>  周末晚上十点,“燃料”酒吧,正是热气腾腾。“燃料”其实是一个跳舞酒吧,里面一半是吧台和高脚凳,一半是用栏杆围起来的高出个几英寸的舞池。年轻的美国男孩女孩,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热力四射的群魔乱舞,不由让我想到那个疯狂的电影《AMERICANPIE》里面的那群美国高中生。 <P>  “喝酒,喝酒!” 涂伟挤近吧台,要了两瓶HEINEKEN出来。“好,我们不醉不归!” 我豪情万丈,仰头就是一大口,“我喝醉了,你不能把我卖了啊!” 我“警告”他。“不会,哪里可能。” 涂伟很夸张的用眼睛“逡巡”四周那些火爆辣妹,“我看,在这儿,把你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算了,留着自己享用吧。啊~啊~” 他的话结束于一声惨叫之中,因为我又拧人了,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练习,我的拧人技术更上一层楼。 <P>  “喝酒,喝酒!” 涂伟又去买了两瓶酒回来,不怀好意的劝我多喝一点。从小不沾酒的我,在第一瓶啤酒下肚后,已经开始不停的笑不停的说话了。“我要去跳舞。” 我站起来,拿着HEINEKEN,摇摇晃晃的往舞池里去。“我也要去跳舞。” 涂伟学着我的样子,亦步亦趋。 <P>  从小学到中学,学习好又乖巧的孩子就经常被选中参加各项学校的活动和表演。我就拉过队旗团旗国旗,唱过《歌唱祖国》《长江之歌》,跳过《我爱北京天安门》《解放区的天》等等。记忆是一样很奇诡的东西。有些事情,你在当时忘记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却在某些时刻,不经意的全部记起来。就象现在,我把小时候跳过的舞蹈全部记起来了。我就着完全不搭界的音乐,跳完《我爱北京天安门》,又跳《北京的金山上太阳升》,然后再跳《渔舟唱晚》,就差上演《红灯记》了。我洋洋自得于自己居然能创造性地把我们的民族舞蹈融入美国的POP音乐里面,琢磨着该去哪里申请个专利什么的。“Oh! That’s hot! That’s amazing! ” 我古里古怪的舞蹈居然还引起一些共鸣,有些美国孩子在边上鼓掌。“Yes!! I know! She is hot. She is my girl!!” 模糊中,我听到涂伟很大声很自豪的告诉他们。 <P>  跳疯了,玩够了,喝醉了。我们走在午夜的纽约街头。我拉着涂伟的手,还在意犹未尽,“我不知道我还挺能喝的。而且,还能跳舞。哈哈,如果别人在刚才的酒吧看到我,一定要吃惊死了。一定都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疯,象个野丫头。” “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开心最重要了。” 涂伟摸摸我仍醉红的脸,“看,多好。你看到自己另外一面了。或者,这是真实的你,疯疯的野野的。” “你喜欢吗?你喜欢,我文雅的时候,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追问。“只要是真实的你,我都喜欢。” 涂伟的语气充满了纵容,“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真正是你自己,而且过得很开心的。即使,以后我们分开,我也要让你对自己说,涂伟不是最好的男人,却是最让你开心的男人。” 瞬间,这个男人让我想到了“深情”,这个我以为不会在“油腔滑调”的他身上发生的单词。“不要,我们不会分开的。”我急急捂住他的嘴,心里一阵慌乱。“你这个小迷信。我说分开就分开啊。“ 他握我的手,紧紧捂在他胸口,仿佛一生都不会分开。 <P>  是的,亲爱的你,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就此站成纽约街头铜的雕塑,唯有近千华摄氏的高温,方可以将我们熔化剥离。只是,亲爱的你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无意的一句,竟是一语成蹇。 <P>  回到QUEENS小小的公寓,洗了个热水澡。我们都了无睡意。涂伟说,“我給我爸妈打个电话。” “好啊,那我上会儿网。” 我知道,一般来说,涂伟的家电没有半个小时是完不了的。 <P>  边看电视,边开机,上网,电脑自动登录MSN。MSN发生“咕咚” 一声,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低头一看,成宇翔!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关掉了电脑声音,并且看了看涂伟。他正在电话上说的起劲。 <P>  宇翔:好久不见,熙宝。
  宝宝:嗯,好。
  宇翔:你改名字成宝宝了?很可爱。
  宝宝:哦,是吗。
  宇翔:你最近周末很少上网啊。
  宝宝:哦,是啊。最近很忙。 (我想,以前孤单时候,整天挂在网上。现在,周末和涂伟一起,日子过得象飞一样。难怪,人们说,幸福的人是不上网的。)
  宇翔:我现在每个周末都上网,希望能碰到你,告诉你一件事情。
  宝宝:什么事情,写个EMAIL不就好了。
  宇翔:我想亲口告诉你。
  宝宝:????什么事情?
  宇翔:我终于被哥伦比亚大学录取,而且拿到签证,八月底要来美国了!
  宇翔:熙宝,我要来美国了!!!!! <P>  “宝宝,和谁聊天呢。这么晚了,睡觉了。” 也许是太过于专注,我尽然没有发现涂伟已经讲完了电话,站在我的身边。这时候,整个电脑屏幕上,就开着一个聊天窗口,里面就是成宇翔这一句 “熙宝,我要来美国了!!!!” 他还为了表示他的兴高采烈,用了粗体红色16号字。我手忙脚乱的关闭聊天窗口,不小心打翻了桌上我们平时放硬币的小铁盒,硬币洒了一地板,在午夜发出刺耳的滚动声。我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我在慌乱什么。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向涂伟解释,会不会越描越黑。 <P>  涂伟看了一眼满地象跳蚤一样乱蹦的硬币,皱眉,“看你,怎么这么粗心。算了,明天再说,乖乖睡觉去。” 我心虚的关了电脑,爬上床去。也许,他根本没有看到,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再说,根本没有什么啊。成宇翔,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来不来美国,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长舒一口气。 <P>  顷刻,我的手机,发出夜半歌声。涂伟伸手帮我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瞟了一眼,说“UNKNOWN NUMBER,应该是国内用IP卡打来的。” <P>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蓦然发现,涂伟的声音里面有一点点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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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6-2005 19:48:51|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二十五</P><P> “郑熙宝!你死到哪里去了!”电话那头传来,嘹亮的男声,“爸爸妈妈都急坏了,还以为你在纽约被人先奸后杀了呢!” 
  “熙磊,你怎么说话的。这么说姐姐。不会触霉头啊!” 妈妈训斥弟弟,一把抢过电话来,“喂?熙宝啊?”  </P><P>  “哦,妈妈。”我欢天喜地的叫了一声,悄悄松了一口气。我想呢,不应该是成宇翔,他不会知道我手机号码的。我看一眼涂伟,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他自己的莫名紧张,还是对我那个大呼小叫没心没肝的弟弟。 <P>  “熙宝啊,你在纽约最近怎么样啊?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回家。” 妈妈问。
  “我挺好的。就是最近有点点忙。” 我心虚,羞愧。是挺忙的,忙着和涂伟在纽约歌舞升平,花天酒地,所以打电话没有以前那么勤了,难怪人说女生外向。 <P>  “哦,忙点好。实习的时候,要虚心向别人学习,不懂就问。一个人在国外,要懂得照顾自己……” 妈妈一贯的例行教育,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涂伟在边上,恶作剧的挠我痒痒。我拼命忍住笑,象他打个“嘘” 噤声的手势。要是让妈妈知道,深更半夜,我旁边还有一个大男生,估计妈妈要驾驶直升机一头撞向我的公寓了。哎,每每念及父母多年的教育,我叹气问涂伟,如何向父母交待,涂伟就会一本正经得和我执手相看,道,“宝宝,你就告诉二老,最严酷的家教,也抵不上爱情的力量和人、性的光辉!” 我掩面狂笑。当然,我还是不敢当面告诉妈妈,我和涂伟已经好到朝夕相处了。 <P>  “熙宝,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妈妈好象觉察到我在电话那头喜笑颜开的样子。“没有,没有。我在听。最近,心情很好而已。” 我忙掩饰,顺势拨开涂伟的魔爪。“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上个礼拜,小成到家里来过了。” 妈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考取了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说是马上要来美国了。” 妈妈顿了顿,仿佛在等我的反应,“他向我和你爸爸承认错误说,以前他年轻气盛,有很多事情处理方式不恰当。结果搞得两败俱伤的。其实,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矛盾。以后,他出来后,你们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妈妈一厢情愿的还想把成宇翔和我拉在一起。“妈,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这么夸张?成宇翔居然登门道歉!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哦,他都跟我们解释了。他和那个女孩子没有什么的。那时候,他只是心情不好。他们很快就不好了。的确,他的这种做法是不太妥当。但年纪轻的人,都会犯点错误的……” 妈妈一个劲得帮成宇翔说好话。这种事情,居然他也好意思跟我父母说?!我听得有点齿冷。“ 妈妈!我在这里已经有男朋友了,他是我的同学。成宇翔来不来美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打断妈妈,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我说給妈妈听,也是说給自己和涂伟听。“哦!” 妈妈恍然大悟,沉吟片刻,“ 你个孩子!早不说。反正,随便是谁,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你是我的女儿,妈妈没原则的,总是站在你这边的。哈哈。” 自从我来美国,今晚,妈妈笑的最舒心。我感动,鼻子酸酸的,“妈妈……你自己保重。”  <P>  挂上电话,我坐在床头,不肯入睡,“涂伟,我突然觉得很想家,很想爸爸妈妈。” 我鼻子嗡嗡的。涂伟紧紧抱了我一下,仿佛一个无声的安慰,一个长久的承诺。 <P>  有时候,我觉得,中国的语言真的很有神韵。譬如说,快乐快乐,就是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意思。和涂伟一起度过的这个夏天用“白驹过隙”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转眼我们的实习已近尾声。 <P>  自从那个晚上在网上碰到成宇翔之后,他只写过一封EMAIL給我,告诉我他来美国的航班。我看了看日历,正是我在纽约实习的最后一个星期。我不特别热衷于我们的重逢,所以也就客客气气的回了个EMAIL祝他一路顺风,说很不巧,他来的那个星期,我们实习生会被集体空运到佛罗里达晒太阳,所以抱歉不能来接机,有机会在美国再碰面吧。我故意没有留下我的手机号码,想聪明如他一定会明白我只是客套客套,仅此而已。 <P>  实习最后一天。安达信纽约分部。 <P>  被佛罗里达的太阳晒的红通通的实习生们在会议室一长溜的排排坐。平时叽叽喳喳的美国孩子,此刻都紧张的没了声音。如往年一样,公司让我们去佛罗里达HAPPY完之后,会在实习最后一天宣布,你能不能被正式录取。 <P>  实习生们一个一个按姓氏排序,被Senior Manager单独召见。出来的人,光看表情,就知道几家欢喜几家悲了。我的Last Name是Zheng,所以几乎排到了最后。这一个等待的过程真是漫长而艰涩。我想起,第一次签证,我排在领事馆外面的那种心情,如此相似。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想籍此分散一些注意力。我发短信給涂伟,“To Two Way: I am so nervous! From Baobao” 涂伟很快回了一条短信, “To Baoba Don’t be nervous! Be brave, girl! I am here with you. From Two Way.“ 我忐忑不安,问涂伟,“To Two Way: Will I get the offer????? From Baobao. “  涂伟鼓励我,对我信心满满,”To Baoba Of course!! You are best of the best. From Two Way. “  <P>  这一刻,涂伟和我如此贴近,他就在我身边,在那个小小的手机屏幕后面,安安静静陪我一起度过这惴惴不安的时光。 <P>  “Miss Zheng? Come on in! ” 终于到我了。 我深呼吸,露出完美的微笑。
  “Sit down, please. ” 整洁斯文的Senior Manager迅速浏览我的简历和实习过程中的Performance Review,然后抬头看着我,“Welcome to Andersen!“
  “You mean I got the offer? ” 这一切简单得不真实,看着放在眼前的Offer Letter,我幸福得要昏眩。
  “Yes! Congratulations! ” 经理站起来和我握手,祝贺,同时表明了送客的潜台词。
  他瞟一眼墙上的钟,好象在说,已经12点半了,都饿昏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Thank you, Thank you. ” 我赶紧拿起Offer letter, 转身就走,生怕他再要了回去。 <P>  一出门,手机在我的口袋里面震动。呵,涂伟这家伙,倒是会挑时间。“喂!我拿到OFFER了。” 我没看来电是谁,拿起手机,就对着话筒宣布。“Congratulations! That’s great!” 咦,不是涂伟。这家伙从来不喜欢卖弄E文的。“哪一位?”我忙变回淑女,夹起尾巴。“是我,你已经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我是成宇翔。“ 电话那头传来幽幽的低沉的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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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6-2005 23:42:4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二十六</P><P>“成宇翔!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呵呵,你以前接电话第一句话都是问我,你在哪里?” 成宇翔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几分无奈几分落寞,“我打电话到你家,熙磊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今天是你在纽约的最后一天。”
  “哦~~这样子。” 我心里臭骂郑熙磊这个叛徒,决定从回国礼品单上删除他要的PLAYSTATION和MP3。
  “熙宝,我现在在纽约,我真的很希望在你离开纽约前,见你一面。” 成宇翔见我迟迟不问他在哪里,开始陈述,“我知道,你其实不愿意见我的。但是,你不是曾经一直说,最看不惯男女之间爱情没有之后,就反目成仇吗?更何况,我们的分手,是当时无可奈何的决定。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许,你还一直耿耿于怀,今年春节,你打电话来,她给你难堪的事情……” </P><P>  “不是。我已经忘记了。” 我打断成宇翔的话,“我没有介意。即使当时介意,现在也不会了。更何况,她并没有什么错。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有权利捍卫自己的爱情的,只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 成宇翔,难道你不明白,当时让我伤心的其实是你,而不是她吗?我想起当晚的伤怀。 <P>  “那么,熙宝,我们见一面,好吗,就象老朋友一样。从上海千里迢迢,跑来异国他乡,就是碰到一个旧日的校友,也值得庆贺一下,更何况……” 成宇翔说的动情,居然有点点哽咽,“也许,明天,你离开纽约后,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聚。” <P>  “好吧~” 说完后,我深深的叹息。谁说,眼泪是女人的致命武器,男人用来一样,效果卓然。我心软了,分不清是为了成宇翔,还是为了我已经逝去的初恋。 <P>  我坐在自己的CUBE里面,发呆。总觉得,答应和成宇翔见面,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然而,我又找不出一个冠冕的理由来拒绝。哎,“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张艾嘉仿佛给了我解释,让我坦然了一些。 <P>  “宝宝,在干嘛呢?” 涂伟在那边一贯的兴高采烈。
  “哦,上班啊。“ 我心不在焉地接听手机,上面已经有好几个MISSED CALL FROM TWO WAY了。
  “没事的。不要郁闷了。” 涂伟以为我这么失常是因为没有拿到OFFER。
  “哦,不是。我拿到OFFER了!” 我终于找回一些知觉,骂自己不是人,不应该让涂伟这么担心。
  “那你不早说!你这死丫头!害我上网找了半天笑话,准备讲给你听,逗你乐。” 涂伟在那里笑骂,“今天晚上,去哪里大吃一顿啊?你做东。” <P>  “哦,不行啊。我今天晚上,公司里面要开实习生的欢送会,我要参加的。你知道的,人际关系还是要搞好的,尤其是我已经正式进入公司了。” 我急急忙忙一口气说完这个理由,心里却痛成一团。你在干什么啊,郑熙宝。你在欺骗他,那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你真是荒唐! <P>  “哦,这样子~~” 涂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想些什么,“没事的,傻丫头。我们改天再庆祝好了,反正一定是你请客。老板过来了,我挂了。” <P>  手机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涂伟已经挂了电话好一会儿。我茫然的坐在那里,陷入一种空前的混乱。我拿起手机,切换到Received Calls页面,把光标反复在涂伟和成宇翔的电话号码间来回移动,犹豫不决。 <P>  终于,深呼吸,我拨通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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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6-2005 23:43:51|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二十七</P><P> “喂~“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一直守着电话机似的,才拨通一秒钟,就接了起来,“什么事?宝宝。” 
  “你知道是我啊。”
  “当然,有来电显示的嘛,笨笨。” 
  “我~我~”我斟酌着该如何开始坦白,“你知道,成宇翔来美国了,现在在纽约。”
  “嗯,知道。那天晚上,他在MSN里这么大的字,我三丈外都看见了。” 涂伟轻松的笑,开着玩笑。
  “他~他~”我象一个还没有准备好,就被迫坐在考场里的可怜孩子,“他约我今天晚上见一面,我、我、我答应了。”
  涂伟在电话那头沉默,我紧张的结巴起来,“对不起,我一开始,没有对你实说,我、我、我怕你会介意。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你要是生气,我、我就不去了,或者,或者,你陪我一起去?”
  终于,坦白了,我反而平静下来。原来,坦白从宽,是指坦白的人,自己心理上会“从宽”,会“舒坦”。
  “呵呵,宝宝,别傻了。去吧,我那么小气?大老远的咱们从东半球跑到西半球,碰到一个以前认识的人,也应该好好聚一聚吃一顿饭。更何况,他是你的过去呢?”男人们的理论倒是惊人的一致。“去吧。他是你过去经历过的人和事,我不能够也不可以将他从你的历史里剥离出来,彻底删除掉。甚至可以说,他造就了你现在的一部分性格,就象,青青改变了我现在对待某些事物的态度一样。我如果回到北京,在街上看到青青,也会拉她去吃饭的。呵呵。去吧,我就不去了。他一定不高兴看到我的。就象,那时,你也会不高兴听到那个女孩突然间从电话里面跳出来一样。”涂伟的声音平静而温暖,如温柔的手指抚平我心里的皱褶,“去吧,早点回来。如果晚了打电话,我来接你。哦,他也是刚刚到美国,很多事情会不适应。大家出国都不容易,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让他直说好了。大家今后都是朋友。”
  “嗯,涂伟,你真好,你真的不生气。” 我仍不放心的要确定一下。
  “呵呵,真的不生气。” 涂伟想了一下,“ 如果,你不打这个电话来,我也许会生气。但是,是生气你不告诉我。”
  我笑,“呵呵,我知道,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你知道就好,臭宝宝!”涂伟也笑,接下去,他突然变得很认真,“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能感觉到你刚才说了假话,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安。所以,我一直等你自己来告诉我。” 
  “是吗?你这么了解我了吗?甚至能够看出我在说谎?” 
  “嗯,了解一个人的程度和时间不一定成正比的。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了解过他身边的那个人。了解一个人,需要99分勤奋和1分灵感。”涂伟盗用爱迪生的句子,“而我恰巧是那个有一点灵感,又肯花功夫的人。”
  “涂伟,我觉得我很幸运。” </P><P>  呵,是的,我觉得我是如此幸运,被上天眷顾着,有这样一个他,用宽容和了解的心灵来爱我。我祈祷,我们的爱情,如永远不会蒙尘的水晶,透明而澄澈。 <P>  多年以后,我仍不能忘记涂伟这一翻关于勤奋和灵感的对白。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动人的情话,虽然,他一直宣称他是一个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 <P>  下班后,我在公司的大堂里面,看到了等待我的成宇翔。 <P>  半年多不见,成宇翔并什么没有特别的变化。他还是一贯的斯文,整洁,妥当。一副无边框的眼镜,让他更多几分书卷气,象唱《爱如潮水》的张信哲。当然他没有张信哲那种漂亮华丽的高音。他有着低低沉沉的嗓声,倒是和他高高瘦瘦的形象有几分脱节。此时,他正斜斜靠在最边上的玻璃门边,看外面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下班的人潮。从电梯里面不时涌出来的纽约各大公司的职员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带着点冷漠骄傲,走过他的身边。即使没有如以前那样西装革履,他在这些人中也一点不显得突兀,仿佛他天生就该是他们中的一份子。精英主义。这个单词突然闯入我的脑海。是的,如果说,我一直在找一个单词来概括成宇翔,或者成宇翔们,这可能是我找到的比较准确的一个单词了,精英主义。他身上有着这一群人的特征,好的或不好的 ,优秀坚忍,也冷漠自私。 <P>  走出电梯的一刹那,我几乎有种错觉,觉得我走出的是上海安达信的办公楼,成宇翔在大堂里面不耐烦的等待磨蹭的我下楼。当时,上海安达信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同一个TEAM里面的TEAM LEADER和TEAM MEMBER是不可以谈恋爱的,如果被发现了,就要被换到不同的TEAM去。我们当然不愿意被分到不同的TEAM,那就等于说是出差到不同的城市,在不同的时间加班,可能十天半个月的都见不到一次面。所以,每一次,都是他先走。然后,我收拾收拾,和Manager寒暄几句再下去,以表示我和成宇翔之间的“清白”。那时候,他总是在大堂里面等得不耐烦,说我寒暄的火候掌握不好,害他等得山茶花儿也要谢了。 <P>  现在,他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态,在安达信的楼下等待我。只是,上海和纽约,过去和现在,时间和空间,都已经改变。 <P>  “嗨!没有等太久吧。” 我要用很大的力气,才可以轻松的说出一句嗨。
  “哦,没有。山茶花还没有谢。” 成宇翔转过身,用当年我们习惯的句子。(他就是用一朵山茶花开始我们的爱情的。)
  “呵呵,一路上还顺利吗?在这里住的地方都找好了?什么时候开学?” 我努力避开往事的影子,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寒暄。
  “都挺好的。”成宇翔仿佛并不配合我,他仍专注的望着我,企图找回一些过去的感觉,“你好吗?能够再见到你,真象大梦一场。当时在上海,我以为,我们从此要远隔重洋,不能再聚了。”
  “你不是一直说,只要你努力,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吗?” 我指的是他出国这件事情。
  但是,他好象误会了,以为我给他暗示,“是吗?只要我努力。是啊。”
  我在心中大呼糟糕,慌忙澄清,“哦,是的是的。你看你不是到了你梦寐以求的哥伦比亚大学吗?TOP 10 MBA啊。很牛的。”
  “呵呵,哦,是的。” 成宇翔知道我在躲避,也就不再逼我,“你看,我妈妈让我带给你的。她一直很喜欢你,当你自己女儿一样。” <P>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上海太平洋百货浅紫色的购物袋。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杭州的小核桃,苏州的白糖杨梅,上海的五香豆,居然还有一整套蜡笔小新的动画片VCD。我想到,最后一次去成宇翔家,他妈妈拉着我的手,比成宇翔还伤心的样子,说再也看不到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看蜡笔小新笑成一团的样子了。现在,我在纽约再次看到蜡笔小新的VCD,我的眼泪当场就涌出来了,想想自己真是没有出息。 <P>  成宇翔习惯性的伸手给我抹眼泪,“还象以前一样爱哭。”
  以前!我一下子惊醒,是的,现在不是以前。我忙侧过头,躲开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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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6-2005 21:20:5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二十八</P><P>  我以为我做得不露痕迹,成宇翔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手象是电影画面定格一样,停留在半空几秒钟,然后无力垂下。他把手藏进裤兜里面,“哎,走吧。” 他的背影有点僵硬。 <P>  我们来到时代广场附近一家名叫“沙坪坝”的川菜馆。在这寸土必争的曼哈顿市中心,这一家中餐馆开得相当不容易。整个店面很小,大概只有我一室一厅的公寓那么大。楼下只摆了两张桌子。走上狭小的楼梯,上面几乎是一层硬生生加出来的阁楼,稍稍高一点的人就要弯一下腰进出,里面很居家的放着几张红木的桌椅。整个“沙坪坝”看上去更象是住家,而不是饭店。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在曼哈顿的灯红酒绿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家川菜馆。我喜欢上“沙坪坝”,不光是因为它的川菜做的很正宗,更因为它让我想起上海的旧式弄堂和外婆家的阁楼。 <P>  “这里很不错啊。” 成宇翔打量四周,“还记得,那年上海流行各种各样的馄饨,什么吉祥馄饨,大大馄饨之类的。我们公司后面的弄堂里,有一户人家在自己家里开了张妈妈馄饨,你最喜欢吃了。我们中午老是跑去吃。那家人家,好象就是这个样子的,阁楼上面,摆几张桌子,只不过装横得没有这里好。” 
  “对啊对啊,那馄饨真是好吃。我还说,斯是陋室,唯馄饨飘香呢。”我很开心的回想起上海的快乐往事,“只不过,后来,城市改建动迁,要把那些弄堂什么的都拆了,挺可惜的。”
  “没有,弄堂没有拆!你走了后,有人灵机一动,旧物利用,那里变成了弄堂里面的新天地酒吧。我在那里喝过一瓶啤酒,要60块人民币!”成宇翔说,“不过,你一定会很喜欢那里,你那么小资。” 
  我刚要对我头上“小资”这一顶帽子进行有力的反驳,我们的菜上来了。成宇翔,向我端起茶盅,“以茶代酒,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好!”我爽快得一口喝下微苦的茶水,“为我们的友谊!”
  成宇翔放下茶盅,不易察觉的苦笑了一下,突然问,“他叫什么名字?”
  “嗯?哦,涂伟。我同学。”那时候,我正把筷子伸向豆瓣鱼,全神贯注的想从哪一部分下筷比较好,所以我的回答根本是巴普罗夫的条件反射。等我把那筷子鱼放进嘴里,我才意识到,成宇翔问我的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果然是资深审计师,可以不露痕迹的问出关键性问题。)我想,如果我是江姐,一定不用竹签子,只要给我一盘豆瓣鱼,我就会不经大脑思考的全部招了。
  成宇翔一言不发,直直的看着我,好象在判断我刚才的回答。我突然觉得,既然他问了,我就该进一步陈述一下,“嗯,他叫涂伟。是我在美国的同学。他对我很好。” 我发现我说的全部是屁话。
  成宇翔还是直直的看着我,一言不发,许久,他直接了当的的问,“我还有希望吗?熙宝。”
  我也看着他,“时光可以逆转吗?”
  他又苦笑,“不能。” <P>  接下去,我们都刻意回避那些敏感的话题,把刚刚冒出来的往事的头颅狠狠压进水里,让它窒息。我们不痛不痒的评论现行美国教育制度和中国会计准则,八卦以前公司里的某某和某某结婚了现在谁谁又到了美国。整顿饭吃得小心翼翼又索然无味。我就此发现一个道理,就是分了手的老情人最好不要再见面,除非两种情况,一种是彼此真的相忘于江湖,可以坦坦荡荡作了真朋友,另一种是藕断丝连伺机想要旧情复燃的。除以上两种情况之外,其它纯属自找尴尬和麻烦。 <P>  出了“沙坪坝“,曼哈顿已经是灯火阑珊。
  我伸出手去,想就此和成宇翔握别。
  他还是把手藏在裤兜里面,“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刚到美国,路还不熟悉。况且纽约的地铁很复杂的。”我拒绝。
  “纽约的地铁再复杂,还能比过上海的弄堂小巷?熙宝,纽约晚上不安全,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成宇翔坚持。
  “真的不用了。现在还不太晚。我住的地方很安全的。”
  “熙宝,你就让我最后再送你一次吧。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成宇翔,抬起头望向天空,语气里面尽是悲伤。
  我心软了。 <P>  我们并排坐在地铁里面,沉默。地铁一站一站的从曼哈顿到QUEENS。我看对面的窗户上,印出我们两张没有表情的脸。在上海,我们不止一次的并排坐在地铁里面,我对着窗户上他的影子作鬼脸,他就笑。 <P>  从地铁站出来,我们沿着有路灯有树影的街,回去。我看到树影里,两个刻意疏远分开的人影。在上海,我们不止一次走在路灯下的树影里,我总是让他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重叠,说我们合为一体了,他就从后面温柔的抱着我,齐步向前走。 <P>  那些往事啊……无忧无虑的点点滴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敲打我记忆的门。 <P>  到了我的公寓门口,我们面对面站在路灯下,互相凝视。
  “我到了,再见。你多保重。” 我想转身。
  “熙宝!”成宇翔一把拉住我,“等一下。让我再看看你。” 他焦急而渴望。
  我摇头,“宇翔,再见。” 
  突然之间,成宇翔不顾一起的抱住我,低下头来,亲吻我的唇。 <P>  因着往事的催眠,我有很短一瞬间的迷惑。然而,我抬头,看见我公寓窗户里那一盏亮着的灯,猛然从荡漾的往事之中清醒过来。我用力推开成宇翔。而他仿佛用尽全力一般,想要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P>  “他妈的!你放手!”成宇翔的背后遭到重重一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怒不可遏的男人,涂伟,呆住了。
  “妈的!小心老子废了你。”涂伟粗暴野蛮得象电影里面的古惑仔,挥拳又给成宇翔胸口重重一击。 <P>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有涂伟陌生的粗鲁,把我吓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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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6-2005 20:54:3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二十九</P><P>  也许有一类男生从小到大一直循规蹈矩,以彬彬有礼为准绳,字典里面从没有“打架”这个词汇。成宇翔恰好就是这一类男生。他错愕的看着涂伟,不知该如何应对。 <P>  “妈的!你这个孬种。” 眼看涂伟又一拳要打向成宇翔,我慌忙拉住他,“涂伟,够了!不要打了!” 由于冲力过大,我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也跟着摔了出来,
  “你们不要打架。” 我哭着求他们,拍开两双同时伸过来要拉我的手。 <P>  “我没有跟他打架!”
  “这小子欠揍!”
  涂伟和成宇翔面对面,怒目而视,象两座一触即发的活火山。 <P>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成宇翔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我,故意忽略涂伟,“熙宝,我很抱歉,是我情不自禁。” 
  “哼!情不自禁,禽兽不如。”涂伟在旁边冷冷的说。
  “请你尊重我们的过去!” 成宇翔又生气又狼狈,“这社会不是靠拳头来解决问题的。”
  “我尊重你们的过去,也请你尊重我们的现在。”涂伟斜眼看着成宇翔,满是不屑,“你配吗?你配我尊重你吗?这要在国内,看我怎么灭你这丫。妈的。” <P>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涂伟,这个他是如此陌生。涂伟曾经说过,他在大学里面有过荒唐胡闹的日子,我也只是一笑置之,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此刻,他在我面前,清清楚楚演绎着他的另外一面,其效果还是让我吃惊了。小时候,我是乖孩子好学生,长大后,我亦是中规中矩的生活工作。我向来和打架滋事的人群生活在平行的世界里面,曾经以为,我的世界永远不会和那一类人有交集。而成宇翔,是我这个世界里面的人。 <P>  成宇翔,惊讶的看看涂伟,又看看我。最后,他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睛,“熙宝,你那么优秀,细腻,敏感。他配不上你。”
  “妈的,你丫罗唆什么呢。是个男人,就有话冲我说, 别在那里叽叽歪歪的挑拨离间。”涂伟气得几乎又要打人。
  成宇翔还是不理涂伟,仿佛他不存在似的,“熙宝,我走了。你多保重。” 他转身看都不看涂伟,从背后对我挥挥手,自言自语的念着,“如果你不能爱我,就请原谅我的痛苦吧。”  <P>  听到这一句最初成宇翔和我定情时念过的诗,我的心如同被重重一击,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P>  “什么乱七八糟的,爱啊,痛苦的……酸气冲天,不讲人话。”涂伟显然对于成宇翔的方式,很不以为然。
  “这是泰戈尔的诗。”我听到自己语气冷冰冰的。
  “狮子的诗又怎么样?妈的,整天不好好说话。上海男人就是这个德性。叽叽歪歪的,喜欢玩阴的。”我为成宇翔最后那一句诗歌掉的眼泪,惹怒了涂伟,他开始口不择言。
  “上海男人怎么了?别忘了,我还是上海男人生的呢!”我对他的区域偏见非常反感,这是哪跟哪啊。
  “那个上海男人是什么好东西了!打着爱情的旗号,偷偷摸摸亲别人的女人。”
  “我知道,今晚上,他是越界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多了解一点感情,多理解我一点?” 
  “妈的,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他都抱着亲你了,你还要我理解你?是不是有一天说他情不自禁,要强迫你上床,我还要理解你?”
  “你、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啊。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情。”我被涂伟说的头痛欲裂。
  “怎么不是一回事情!只是程度不一样,其性质根本是一样的。要我理解个屁!”
  “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好吗? 你不是很宽容的吗?你不是说,不能也不可以剥离我的过去吗?你不是很能了解感情吗?” 我几乎是哀求着涂伟,希望能够结束这一场伤筋动骨的争吵。
  涂伟看着我不停不停的哭,要拿他的衣服给我抹眼泪。我倔强的扭过头去。
  “是,我不能也不可以剥离你的历史,但是这不等于过去可以妨碍现在。情不自禁根本是一句不负责任的屁话,一块肮脏的遮羞布。”涂伟意识到自己狂怒时的过激,开始慢慢找回一些逻辑,“有些原则是不能碰的。如果,我再看到青青,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我决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即使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她。这是做人的原则。” 
  “是,是,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事情。”我虚弱的承认错误,虽然还是觉得涂伟的理论似是而非的,我只是不想再争论,觉得心力交瘁,“我们不吵了,好吗?我很怕看到你那个样子,很陌生。”
  “对不起,宝宝。”涂伟紧紧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好象要揉碎我一样,“我看到他亲你,就好象一把刀插进我的胸口。你知道吗,宝宝。” 
  “嗯,我知道了。但是你凶起来真的很吓人。”我在涂伟怀里哭得象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我一定好好和你讲道理,一定不会那么凶了。”涂伟轻轻拍我的后背,“你以后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被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欺负了。” 
  “成宇翔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只是一时冲动!”我知道我的话一定会再次惹怒涂伟,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承认我初恋的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怎么不卑鄙无耻!你还在帮他说话,还要我理解他?”如果,涂伟全身的毛又集体竖了起来,“你看他……” 
  “别说了,我累了,不想讨论了。“我打断涂伟,全身虚脱,只想逃避这个争论不清的话题。
  “好,我们都不提了。”说完,涂伟一把把我象一袋大米一样,抗上他宽阔的肩膀,“走咯,宝宝!办事去了。”我使劲拍打他的背,“坏蛋,坏蛋,放我下来,我头晕啊!”他不理会我,大踏步的走上公寓的楼梯,进门,把我扔到沙发上,然后,用他的唇极温柔的覆盖我的。 <P>  透过他柔软的头发,我看到,天边的云慢慢淡去,月亮清亮如水地照射进来,一如我和涂伟最初那夜的月色。我叹息,是啊,我什么都不愿意想了,什么都不愿意争了,只想游荡在这一片月色这一片爱里。 <P>  我和涂伟的一场风暴,就此过去。然而,那无法达成共识的话题,如同玻璃窗户上的一道极细小极细小的缝隙,留在了那里,虽无法察觉,却真实存在。 <P>  暑假结束,我和涂伟,回到那座北方小城。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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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6-2005 20:55:1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三十</P><P> 念书的日子,总是单纯快乐而又简单,一如美国北方这座朴实的小镇。 </P><P>  回到学校,我不想公开和涂伟住在一起,心里总还是觉得“同居”这个单词怪怪的。反正涂伟和我都签了一年的LEASE,不可能退了房子,我们就过着那种间或相聚,偶尔分离的生活。我们都认为,给彼此留一点空间,会使我们更加亲密。我们会各自去学校上课,在教室走廊里面碰到,象普通同学一样说,“Hi, How are you doing today?”。我们眼底的微笑,会泄露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甜蜜。 <P>  有时候,晚上写作业写到一半,我会突然很想他。于是,我会穿上外套,慢慢走到他家门口,在楼底下学猫咪叫,等他从窗口探出头。从我家到涂伟家,开车就五分钟,走路却起码要半个小时。那时候,我从不觉得路很长,想念着他,信步而去,好象只是极短的一程。他每每心疼责怪我说天气冷,路又长,还不安全,想他只要打个电话,他就会开车过来。我却总会固执的告诉他,是我想你,所以是我要来看你,不是你来看我。他说,有什么区别呢?我说,有的,有的,我想你,我来看你。他就摸我的脑袋说傻丫头,那么多古里古怪的名堂。更多的时候,涂伟会在做完功课后,半夜跑来,在楼下用手电筒三长两短照我的窗户,我就穿着睡衣蹑手蹑脚下楼去给他开门。每次U-Turn就会惊醒,跟着跑到门边,蹭涂伟的脚,喵喵的讨好他。房东老头睡得迷糊喊,“U-turn, what are you doing there. You freaking cat!” 我们偷偷摸摸的相视而笑。 <P>  拿到了OFFER的我,不再紧张我的GPA,开始胡天黑地的睡懒觉,大模大样的上课迟到,还偶尔“生病”不能出席。每个人都以为我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其实根本不是,学习只是我到达目的地的手段和途径,这是涂伟对我的评论,我也不否认。 <P>  上课的时候,我会经常开小差,在笔记本上面涂鸦一些诗歌。下了课,就用键盘输入电脑,用EMAIL寄给涂伟看。涂伟总是笑我是汪国真叔叔的衣钵传人,又笑我离这么近,还喜欢写EMAIL。我说,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在英文满天飞的教室里,用母语写诗给他,一种温暖又独特的感觉。 <P>  我常常梦想未来。告诉涂伟,以后我们有自己的家,一定要有大大的窗户和宽敞的窗台,我喜欢坐在充满阳光的窗台上,看散文念诗集。涂伟总是笑着接,嗯,对对,宝宝要一袭白衣白裙,坐在阳光里面念汪国真诗集。我恼羞成怒,因为我最最讨厌汪国真的媚俗,认为涂伟破坏我的美好形象,每每气得要拧他。涂伟就会大笑着抱住我说,宝宝,过日子不光是念诗,我更喜欢回到家,看见你穿着碎花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我白他一眼,美的你哦!心里却涌起淡淡的温馨,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一扇门,轻轻推开,里面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家,飘着花香和饭香。 <P>  那座小镇,并没有太多让人兴奋的事情和景物。不上课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会开着车子,在那个小镇随意“散散步”。我们都喜欢兴致所至的开车到处乱逛。我经常是到一个路口,就手一指,“我要往这里”或者“我要去那里”。涂伟总是好脾气的答应,“好!我们就去这里”,“行!我们就去那里“。 涂伟有着惊人的记路和认路的本领,尽管我如此瞎指挥一气,我们还从来没有迷失过方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称涂伟是我的骆驼。我尤其喜欢,那些有很多上坡和下坡的路,每每到下坡,涂伟就会把车子挂到空挡上面,让车子自己滑下去,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我就发出开心的惊呼。涂伟笑我是一个傻丫头。我却还是着迷于这种简单的上坡下坡的游戏。 <P>  我们还喜欢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开车去附近的一个网球场。在空无一人的网球场,涂伟会让车子象旋转木马一样,在原地打转。于是,我就看到周围的景色不停的旋转变化,唯有他微笑的脸凝固在我的视线里。他问,“象不象电影蒙太奇?” 我点头,不肯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他说,“每个不同的镜头里面都有我,我在每一个不同的镜头里面凝视你。浪不浪漫?” 我笑,“浪漫浪漫。” 于是,他夸张的长长舒一口气,“哎,终于为宝宝做了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我笑而不语,默默感动。我知道,我每每抱怨他不够浪漫,他虽然总是满不在乎,说浪漫不能当饭吃,但是,他还是会为我用心去营造一个女孩子梦想的浪漫。涂伟,你知道吗?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我曾经一心追求的浪漫只是一时的情绪,而那个肯用心为我创造浪漫的人,才是我最该珍惜的。只是,这一种领悟,总是来得太迟。 <P>  秋天的时候,我们开车沿81号公路,去山里看彩色的树叶。阳光下,树叶有一种全力绽放的美丽。涂伟说,他更加喜欢树叶,因为它们对于生命更加认真更加用心。不象春天的花,一朵两朵的开得敷衍了事。他说他喜欢作事用心的人。没有地图,我们就在没有坐标的山里,手拉手,走走停停。累了,我们就躺在铺满落叶的湖边,看蓝天白云。最后,我眼前的蓝天白云,变成涂伟深情的眼睛温柔的脸庞。我耳边的清风,变成他湿润的呼吸。我说,别!他说,上帝创造亚当和夏娃,并没有给他们一栋屋子和一张床,只给了他们有很多很多树木的伊甸园。于是,我微笑,一瞬间看到了上帝的伊甸园,我是他的夏娃,他是我的亚当。 <P>  这样的日子,如同一条潺潺的河流,我们躺在河底让时光我们身上轻柔的流淌,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激情,没有什么生死契阔的冲击,只有流水般的柔情点点滴滴沁入我们的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充溢了每一个细胞。纽约的那一场风暴好象从没有发生过,好象我们前世来生的就该如此度过每一天。 <P>  然而,即使在这样美丽的日子,我们还是会吵架,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激烈的争执,每一次都让我觉得很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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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6-2005 10:04:5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没了...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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