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狮城论坛

返回列表 发帖 付费广告
楼主: fanghomes

[狮城随笔] [转帖]上海宝贝

[复制链接]
发表于 17-10-2005 17:36:0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我给马当娜打电话,她还在床上,声音听上去含糊苍老,她听清是我打的电话后,使劲清了下嗓子,低声对身边的人(显然是男人)说:“亲爱的,谢谢你给我杯水好吗?”她问。
  然后她问我前一阵子在干吗,我原原本本把去海口找天天,天天进戒毒所,我蒙头写作告诉她。她显然大为震惊,“怎么搞的?哦,天哪。”她深深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嘘声。
  “事情正在好转,我相信他会恢复的。”我说,“你怎么样?”
  她哼了一声,“还能怎么样?我的生活永远被酒精和男人包围,永远是个幻觉,只到有一天在迷天迷地里随风而去,——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为此而感谢上帝的。对了,今天下午有空的话,我们碰一次面吧。我猜你的心里不好受,我也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去游泳怎么样?去东湖宾馆游露天泳,我有那儿的金卡。你知道,露天泳的好处就在于同时能娱乐别人和自己,女人想要简洁快速地吸引男人,除了大跳辣身舞,还有就是游露天泳!”她“哈哈哈”地笑起来,像好莱坞惊险片里的女主角。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34:4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0><TR><TD class=p3 align=middle width="100%">二十一 鸡尾酒</TD></TR></TABLE><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0><TR><TD align=middle width="100%"><TABLE cellSpacing=0 borderColorDark=#ffffff cellPadding=0 width=660 borderColorLight=#ffcc00 border=1><TR><TD width="100%">
          来吧,作家和批评家,用你的笔,写出预言。
                       ——鲍勃·狄伦
          爱把我们撕裂。
                       ——伊恩·柯蒂斯
          不同类的女郎,有不同类的名声。
                       ——萨莉·斯坦弗
</TD></TR></TABLE></TD></TR></TABLE>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34:31|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叫来侍者结账。今天是星期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一天。
  马克在朝我看,他脸上有种疑惑而急躁的神情。果然他站了起来,我把头扭开。侍者大步走来,把账单给我看,我掏出钱包,越想快点了事却越是抽不出人民币。
  马克终于走到我们面前。他做出吃惊的表情,“哦,这么巧,真是想不到能遇到你们。”他先向天天伸出手。
  我突然恨他恨眼前这一幕,恨这个德国人,他没有资格向天天伸出这双伪善的手。这双手曾经抚摸过这个女人的全身每个细节。在这个欺骗的时刻,这双手格外地刺眼。难道他没看出来,天天此刻是多么虚弱无助。上帝,我们刚刚进行了一场残忍的被爱撕裂的谈话。这个年轻男孩明天就要进戒毒所,我们全身都被绝望气息侵袭着,而这个让我看见自己可耻的纵欲的秘密场景的男人,却走过来,礼貌而虚伪地对天天说“你好吗”。
  就算他有l00个喜欢我的理由,他也应该忍住,就呆在那儿,离我们远远的,让我们安静地离开。
  我的神经崩得紧紧的,拉着天天的手,急速地向门外走去。马克跟上来把我们遗忘在桌上的一本书递给我。我轻声道谢,然后更加轻声地对他说:“走开。”
  晚上我们几乎都没合上眼,我们吻了一夜,唾液的苦涩弥漫了整个房间。我们的床就像一个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岌岌可危的孤岛。我们在彼此的爱情里避难。心碎时候会有噼里啪啦的声音,极轻极细的,像家具上的本质纤维裂开来,我向他许诺我会经常去看他,我会照顾好线团和我自己,我会写好小说,发奋地写,绝不会在任何噩梦里自甘沉沦,要相信自己是最美最幸福的,相信奇迹会发生。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发誓我会用开满紫色日光蓝的双眼,看着他的身影重现。
  我爱你,我的爱就是这样的。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地送他到了戒毒所。他们在一个本子上查到了天天的名字,那是我预先登记的。一些在他们看来不必要的行李被退了回来,铁门缓缓地合上,在一晃之间,我们对视了最后一眼。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34:5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呆在屋子里披头散发地写了一星期。这期间没有一个电话来打扰,没有人敲门(除了小四川送饭的服务生和一个收扫街费的居委老太)。我恍恍惚惚,像在一片泥浆上滑行,从这扇门到那扇门,从这种真实到那种虚构,我几乎没有付出过多的力气,是我的小说本身在推动我的滑行。
  我放弃了修饰和说谎的技巧,我想把自己的生活以百分之百的原来面貌推到公众视线面前。不需要过多的勇气,只需要顺从那股暗中潜行的力量,只要有快感可言就行了。不要扮天真,也不要扮酷。我以这种方式发现自己的真实存在,克服对孤独、贫穷、死亡和其他可能出现的糟糕事的恐惧。
  我经常趴在稿纸上睡着,把脸颊睡肿一块,有时在深夜墙上钟的银色针指向12点后,会有幻听出现。那种声音重复出现,像隔壁邻居家的那个中年机修工人发出的呼噜声,也像远处建筑工地上彻夜轰鸣的吊车的声音,又像厨房电冰箱静电器的声音。
  有几次我实在忍无可忍,放下笔蹑足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我希望那里面藏了一只老虎,它会向我扑过来,用那身金色的皮毛捂住我的口鼻,使我窒息,然后毫不犹豫地强奸我。
  事实上我在这种无可言状的幽闭状态中得道升仙了。我想天堂也不过如此,自由自在,无所顾忌。没有男人会注意你的发型和衣着,没有人挑剔你的胸部是否丰满,眼神是否够飘,没有一个又一个应酬饭局要赶,也没有警察阻止你举止发狂,没有上司监督你的工作进程,没有黑夜白昼之分,也没有人再来榨取你的所有的感情。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35:0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被自己的小说催眠了。为了精妙传神地描写出一个激烈的场面,我尝试着裸体写作,很多人相信身体和头脑之间存在着必然的关系,就像美国诗人罗特克住在他的百年祖宅里,对着镜子穿穿脱脱,不断感受自己的裸舞带来的启示。这故事可信与否不得而知,但我一直认为写作与身体有着隐秘的关系。在我体形相对丰满的时候我写下的句子会粒粒都短小精悍,而当我趋于消瘦的时候我的小说里充满长而又长,像深海水草般绵柔悠密的句子。打破自身的极限,尽可能地向天空,甚至是向宇宙发展,写出飘逸广袤的东西。
  这也许对我来说犹如一句上帝的口号,但我还是在试着做。小说里一对男女在大火蔓延的屋子里抱作一团,他们知道已无法离开这里,火封堵住了所有的门窗和楼道,于是他们只能做一件事,在大火中心疯狂做爱。这是我众多前男友中的一个告诉我的故事,发生在他家附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34:1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人在朝我这边看,我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失魂落魄,表情凶恶,眼里还有泪光点点。我想我真是愚蠢极了。我们明明是那么相爱。
  “CoCo。”天天的表情依旧十分冷静,“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各自的差异,我说过我们是两种人,虽然这不妨碍我们相爱,你是精力充沛,一心想有所作为的女孩,而我则是无所企求,随波逐流的人,哲学家说‘一切都来自于虚无’,虚无感强调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让说这话的人去死吧,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看那些书了,你要和活生生的人在一起,你要多做体力劳动。我爸经常说:‘劳动使人健康’,你要的是阳光和草地,还要有所有寻欢作乐的幻想。”我飞快地说着,像一架缝纫机在暗夜里挣扎轰鸣。
  “比如明天你就该去那该死的戒毒所,在里面参加一些拔草的轻度劳动,和大家一起唱歌,等熬过那段可怕的日子,我会鼓励你和别的女人多多交流,但绝对不许爱上她们,必要的话,我会找妓女,只要你能全面地恢复正常人的健康。”我边说边哭,四周墙上方的镜子都一片模糊。
  天天抱住我,“你疯了。”他从口袋掏出手帕给我擦眼泪。
  我泪眼蒙胧地看着他,“我是疯了,因为你也疯了。”
  一道紧紧盯着我的视线从餐馆一侧映射到我对面的镜子上,在我的注意力被稍许分散的一刻,我看到了马克。他和一个朋友模样的中年洋女人坐在一起。他盯着我看的时间想必已很久。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35:17|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担架抬出那对恋人的时候,他们赤身裸体拥得很紧,烧焦炭化的身体嵌进了对方的身体,无法分开。男孩与女孩都不到20岁,是本市重点大学的学生,恰巧是个周末的晚上,女孩父母照例去天赡剧院看戏。男孩来到女孩家,他们总是在一起看电视,听音乐,聊天,当然他们会像所有年轻人一样做些温柔缠绵的事,然后那场大火从楼下的公用厨房蔓延开来,火势在木质建构的房子里很容易扩散,当夜的风又特别大,他们一直都没有觉察到危险,直到屋子里的空气突然燃烧起来。他们知道已无法离开这里,火封堵住了所有的门窗和楼道,于是他们只能做一件事,在大火的中心疯狂做爱。然后我的鼻子里真的闻到了那种焦味,还有燥热的绝望的气息。
  我放下笔想,如果我和我的爱人在这房子里面会怎么样呢?无疑,我们也会这么做的,因为别无选择。惟有这种入骨入髓的方式可以抵御住对几秒之后就要降临的死亡的极度恐惧,在弗洛伊德的建立起来的形同垃圾的理论体系中,只有他提到的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之间的神秘关联是我深深信服的。
  记得那次草地派对上马当娜当众问了一个问题,“如果1999诺查·丹玛斯的世界末日预言真的被证实的话,那最后你会选择做什么?”然后她大声地自问自答,“当然是 Fuck喽!”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26:5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0><TR><TD class=p3 align=middle width="100%">十八 爱的两面</TD></TR></TABLE><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0><TR><TD align=middle width="100%"><TABLE cellSpacing=0 borderColorDark=#ffffff cellPadding=0 width=660 borderColorLight=#ffcc00 border=1><TR><TD width="100%">
          我们是情人。我们不能停止不爱。
                      ——杜拉斯
</TD></TR></TABLE></TD></TR></TABLE>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27:3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马克嚼着口香糖,泰然自若地向我们打招呼。把他的太太介绍给我和朱砂。“这是伊娃”,伊娃的手拉着他,比我在照片上看到的还要美丽丰满,一头淡黄色的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束成一束,耳朵上有一排银色耳钉,黑色毛衣更加衬托出她的白皮肤,那种白色在阳光下有蜜汁的芬芳,使人有做梦般的感觉。
  白种女人的美可以沉掉千艘战帆(如特洛伊的海伦),相对而言,黄种女人的美则是紧眉俏眼的,总是像从以往香艳时代的月份牌上走下来的(如林忆莲或巩俐)。
  “这是我公司里的同事Judy,这是Judy的表妹CoCo,一位了不起的Writer。”马克说。伊娃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微笑着,握了握我们的手,“这是我的儿子B.B。”他从童推车里抱起小孩,亲了他一口,逗了一会儿,然后把孩子递给伊娃,“我该上场了。” 他踢踢腿,微笑着斜瞥了我一眼,拿起一包衣物走向更衣室。
  朱砂一直在跟伊娃聊天,我无所事事地坐在一边的草地上,回想了一会儿,觉得从见到马克的妻子第一眼开始,我就没有原先预想中那么嫉妒,相反我也喜欢伊娃,谁叫她那么美,人们总是喜欢美丽的事物的。或者我真是个不错的女孩,看到人家家庭美满我也觉得欣慰?哦上帝。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我的视线一直都紧盯着马克,他在足球场上来回跑动的身影健康生动,那一头金发在风中飘扬,飘扬的也是我的一场异国情梦。他的速度、肌肉和力量己公开展览在百余名观众眼前,相信很多体育运动实质上是一场集体参与的大型性狂欢,看台上的球迷和场上的球员一起兴奋得难以抑制他们身上的肾上腺素,空气里飘来飘去的也就是这种气味。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17-10-2005 17:27:1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得两年前我被杂志社派到香港做一组关于“回归”的特别采访,每到深夜结束一天的工作,我就会坐在维多利亚港的石阶上抽着烟凝视星星,仰得脖子差点断了。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处于如此这般的浑然忘我的境地,一瞬间忘却周遭万物的存在,连自己也忘却。脑袋里大概只剩下一些疏淡的蛋白细胞在静悄悄地呼吸,就像一丝蓝色的烟雾静悄悄地升起的那种情景。
  写作使我时不时处于这样的状态,只不过我是在低头俯首地凝视一些星星,它们闪烁在一些即兴出现的文字里。我觉得那一刻自己涅槃了,就是说,我不再对疾病、事故、孤独甚至死亡感到害怕,统统免疫啦。
  而现实生活总是与愿相违的。我透过一个窗户,我看到人影幢幢,如黑黝黝的树枝交叉在一起,我看到爱我与我爱的人,充满渴望、遥远的而受难的面孔。
  在浦东美国学校的操场边上,我遇见了马克一家。马克今天看上去格外帅气,可能与明亮的阳光和四周自然怡人的环境有关。这一所专向外籍子弟开放的贵族学校仿佛建立在云端,与凡俗生活的浮尘隔离,整个校园有种水洗过般的清新,连空气都仿佛消过毒。这要命的上层阶级情调。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会员 新浪微博登陆

本版积分规则

联系客服 关注微信 下载APP 小程序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