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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esngin

[狮城随笔] [转帖]一个人跳舞不寂寞(长篇连载)——作者: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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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20:34:0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P>u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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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7:11:2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P><b>一边看一边回想着青岛的马路...海边....还有栈桥.......</b></P><P><b>怎么说也在那住了一个多月...</b></P><P><b>以后会不会去还是个问题呢.....</b></P><P><b>中南海..太冲....不适合我的嗓子</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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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1:28:5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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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FONT color=#8a4db3>9
在濟南的每一天我都覺得度日如年,我始終無法适應飯店里的這种工作方式。在你最餓的時候卻看著客人在津津有味的吃飯,當客人都走光了輪到自己吃飯的時候卻怎么也吃不進去,嗓子眼就好像被卡死了一樣。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困擾在我的內心很長時間,即使我离開飯店很長時間了我依舊想不明白。那就是為什么廚師給客人做的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唯獨做飯給自己的吃的時候就全變了。我不是對大鍋菜有什么偏見,我覺得大鍋菜雖然不會像小炒一樣美味,但也不能給我一种胃被強奸的感覺吧。我不承認自己嬌气,也不承認自己挑食。做服務員吃大鍋菜的生活讓我徹底的否定了飢不擇食的說法,那天我几乎餓的昏過去,可以看見那盆用爛菜葉子做的大白菜我還是沒吃一口。實在熬不住了就趁休息的時間和于樂一起到旁邊的小飯店點一個糖醋里脊,滿滿一大盤子我能一點不剩的全部吃光。于樂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了出來,劉暢,他們是不是虐待你?我從來沒見過你餓成這樣,簡直和六十年代出的難民一樣。我吞進最后一塊里脊,還沒來得及點煙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估計于樂這輩子也沒看到我這樣的表情,小臉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劉暢你沒事吧,哪里不舒服?還是食物中毒了?旁邊就是醫院啊,我馬上帶你去,你可千万別嚇我。我抹了一下眼淚說靠你才食物中毒呢,我好不容易吃了這么好吃的糖醋里脊,你竟然詛咒我食物中毒,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于樂這才恢复正常臉色,沒有食物中毒就好,要不再來一盤打包?我請客。 </FONT>
<P><FONT color=#8a4db3>我真的沒有食物中毒,我只是在吃糖醋里脊的時候想起南方了。他每次請我吃飯我都會點糖醋里脊,吃得滿嘴滿臉都是油汁,還故意不擦,挑舋似的看著他,我就是這樣不淑女,看你能怎么著?南方每次都會不說話的樂呵呵的替我擦干淨嘴巴,用比水還溫柔的眼神看著我,直到我感覺自己要被他看的胃穿孔了才買單。和南方在一起養成的豪放的吃相一直沒有改掉,所以我在于樂面前還是吃的油汁到處都是,還是自己不會擦干淨。于是在她說我吃的不像女人的時候我哭了,我似乎還能看到那雙溫柔的眼睛在我面前晃動,可是我卻触不到它。能触到那雙眼睛的是另外一個女孩,她叫曲瑤,有了南方的孩子,他們快結婚了。 </FONT>
<P><FONT color=#8a4db3>其他同事都挺佩服我的,每天不進食還能堅持站十几個小時,傳菜的步伐也算是矯健。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們我在外面偷吃糖醋里脊的事情,對于我的金剛不坏之身一直是個謎,沒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我還有于樂。和飯店里的服務員廚師相處的都挺好,他們都是善良簡單的人,沒有心計,和我一樣獨自在陌生的城市里出賣體力,拿一份微薄的工資。他們都是有理想的人,有的想攢錢讀書,有的想攢錢做買賣,所以他們比我省吃儉用,不會花十几塊錢吃一頓奢侈的糖醋里脊。唯獨我,在這個我不喜歡的城市里沒有什么理想和目標。如果非要讓我說出一個,那就是要忘記什么,用任何方式來忘記。我听說忙碌能轉移一個人的注意力,我就拼命的干活,一刻也不讓自己停下來,沒有客人來的時候我就看菜譜背菜名,我不能讓自己休息,我每天都做超負荷的勞動,只有這樣,夜晚的時候才能在硬邦邦的椅子床上很快睡著,不然就連我一貫喜歡的睡覺都會成為一种折磨。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我清楚再這樣繼續下去我的身體肯定會吃不消。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這么辛苦的勞動過,充分體會到了勞動人民的偉大,當然也肯定自己這輩子也做不了偉大的勞動人民了。因為我不能吃苦,唯一支撐我堅持吃苦的動力就是南方,我要忘記他。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從這段被遺棄的初戀中走出來,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這樣的苦。 </FONT>
<P><FONT color=#8a4db3>雖然我對老板說自己以前做過服務員,但我保證只要長眼的就能看出我在瞎掰。那天晚上客人有點多,飯店到12點多才打烊的,老板和老板娘的嘴都樂歪了,我從廚房到前廳和飛毛腿一樣的傳菜,恨不得是哪吒轉世長出個三頭六臂來。聞著菜香我真想一頭扎到鍋里去,真餓啊,我又在想糖醋里脊了,所以我只能讓自己拼命的干活,忙碌,即使餓的兩眼發暈,累得渾身酸軟。客人走光了以后終于輪到我們吃飯了,看著那一盆大白菜我簡直一丁點胃口都沒有,也許是餓過頭了,當一個人飢餓到極限有過了極限的時候便什么都不想吃。所以當那些服務員廚師朝那盆大白菜蜂擁而去的時候,我一個人默默的躲在廚房里洗碗。屁股底下的板凳搖搖欲墜,我估計再胖一斤就得坐到地上去,要是在青島的香港中路上就算要我躺下都沒關系,可是要我坐在廚房的地上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臟兮兮的不說,重要的還是滿地都是洗菜洗碗的污水,加上來回走動帶進來的泥土,簡直就是一個小豬圈。我真怀疑就是這樣的廚房里還能做出那么漂亮的菜,我估計要是客人不小心看到這壯觀的一幕,得百分百立馬扔下錢跑路。要是還能吃下去我真叫他爺爺,外加自己買單請客。看著兩臉盆還要冒尖的臟盤子臟碗我還是有點惊訝,挽起袖子的時候又有點崇拜自己,我這輩子加起來刷的碗也沒有這一次刷的多。多光榮啊,這件事情我一定要記錄在案,見到小飛的時候把每個刷碗的細節都講給她听,非讓她兩眼含淚的求我簽名不成。 </FONT>
<P><FONT color=#8a4db3>就我這樣的以前連廚房都不進的人還真把那兩臉盆冒尖的盤子碗給刷完了。我一看表,都凌晨兩點多了,我刷了兩個多小時的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簡直和做夢沒什么兩樣。看著案台上擺滿了白的發亮的餐具,我內心的感慨頓時排山倒海,比黃河長江還要洶涌。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能讓別人稱贊還是鄙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為什么要自己刷完這些餐具,難道僅僅是為了淡化,為了盡快的遺忘? </FONT>
<P><FONT color=#8a4db3>對這樣前所未有的勞動成果,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自豪感的,帶著這种自豪感我很快的睡著,沒有夢的夜晚,我睡得很香很沉。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看到老板娘和藹可親的笑臉了,劉暢,你一看就沒干過活,那些餐具得重新返工,你忘了用去污粉吧,茶漬都在上面沒洗干淨呢。 </FONT>
<P><FONT color=#8a4db3>我靠!雖然老板娘的語气里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可我還是想找個地縫立馬鑽進去,前提是如果我真能鑽進去的話。我看著一個小伙子把那些盤子碗的重新倒進盆里,心里那個難受勁就別提了。就好像眼睜睜的看著一万塊錢被倒進茅坑似的,心疼!還有,我不是忘記用去污粉了,而是我壓根就不知道要用去污粉。 </FONT>
<P><FONT color=#8a4db3>生活還在繼續,雖然比較難熬,雖然沒有時光如流水的那种感覺。時間就是這樣公平,公平的近乎殘忍,它不會因為哪段時間艱難就快點過去,也不會因為哪段時間快樂就放慢腳步。我雖然仔細的計算著來到濟南的日子,卻沒有留意日歷上的日期,我甚至是刻意的去回避一些時間,一些敏感的代表某一天的數字。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清楚的記得了那一天,南方和曲瑤新婚的日子。我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記性,為什么能忘記很多事情卻無法忘記這個微不足道的阿拉伯數字?那一天是南方的黃道吉日,卻是我的黑色星期五。早上我打掃衛生的時候摔碎一個煙灰缸,中午客人結賬的時候我多收了二十塊錢,被那兩個死三八給罵的狗血淋頭,晚上的時候請了假,一個人到酒吧里買醉,用第一個月的二百塊錢工資。還有就是,在南方和曲瑤洞房花燭的時候,我躺在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怀里。 </FONT>
<P><FONT color=#8a4db3>我就是要刻意的去糟踐自己,甚至有一种報复的念頭在里面。我用自己純洁的身體為南方的新婚祝福,我相信這份祝福會天長地久,我相信這份祝福是最真的,我相信這份祝福會一直守候在南方的身邊,即使已經滄海桑田。只是讓我看不慣的是那個占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看著白色床單上的鮮血,他用倆窟窿直瞪我,面如死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失血過多要死了。我估計他是被嚇倒了,怕我打110報警告他強奸。他XX的男人真沒出息!我在心里罵了無數句XXXX大爺之后,特別瀟洒的穿上衣服,表情酷的有點像冷美人,帥哥你別怕,我不告你強奸也不想敲詐。是我自己犯賤,和你沒關系。 </FONT>
<P><FONT color=#8a4db3>出了賓館大門我立馬蹲在地上哭了。是真的哭了,不是流淚而是抽泣,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很干脆的一點點的爆裂在濟南的夜色里,很疼很爽很痛快。對著天空我歇斯底里的笑,反正我本來就不是淑女,反正我當時就是想笑,哭完了不過癮還要放聲大笑。我想把天上的各路神仙全都笑下來,我要問問他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受到心碎的懲罰,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FONT>
<P><FONT color=#8a4db3>過了那個夜晚,我便再也呆不下去了。似乎我逃避的只是那一天而已,我离開青島來到濟南,被省會的人民群眾欺壓,在省會的馬路上過夜,和省會飯店里的廚師服務員一起吃爛葉子大白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逃避那一天,可我最終還是失敗了。我沒有躲過去,我高估了自己的功力。我沒有很多人想象中的率性和洒脫。我愛的是那么狹隘無力和軟弱。在心愛的人邁入幸福的殿堂的時候,我竟然高興不起來。小飛說的對,我他XX的就是一禍害! </FONT>
<P><FONT color=#8a4db3>于樂在車站給我送行,笑的既奸詐又淫蕩,劉暢啊劉暢,也不知道是誰說要在濟南安家的?靠,安家?他XX的王八蛋才會在濟南安家!你找個從小在濟南生活又沒有去過外地的人民群眾,問問他們天空是什么顏色的,他們肯定說是灰色的而不是藍色的。還省會呢,靠!于樂推了我一把,哎我說你這人怎么有點憤世嫉俗啊,濟南又沒招你惹你,你怎么把濟南人民都看的和你殺父仇人似的?得了不和你貧,你說你來濟南折騰這一趟干嗎?回去以后好好計划一下自己的生活吧,你現在已經是抓著青春的尾巴垂死掙扎了,還整天瞎胡鬧!我自嘲的笑了笑,青春的尾巴?青春的尾巴長著呢,就憑我這張十八歲的臉,還不得抓它個三五年的?于樂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再過几年就是八十歲的臉了,好自為之吧。听她那口气我都怀疑她有個同父异母失散多年的姐妹,名字叫小飛。 </FONT>
<P><FONT color=#8a4db3>怎么我認識的死党都是這副德行,郁悶! </FONT>
<P><FONT color=#8a4db3>火車上還是空蕩蕩的沒几個人。我比較了一下這一來一回時的心情,的确有了本質上的不同。來的時候我的心里還存著一絲渺小的希望,我以為自己真的可以走出愛情的囹圄,所以我可以洋洋洒洒的寫一路,最后再把它撕碎洒在濟南的空气里。回去的時候那僅存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從失望到絕望,我忽然發現撕碎不是已經成為過去的初戀,而是我的心。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于樂所說的青春的尾巴,不僅在垂死掙扎,同時還在玩命抵抗。我完全徹底的把全部賭注押在南方身上,押給我的初戀。最終我輸的一敗涂地,最后一點理智告訴我,總有一天我會從這种痛徹心扉的失戀中走出來。以后我絕對不會對任何愛情全身心的投入,我要學會保護自己,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這并沒有什么錯。 </FONT>
<P><FONT color=#8a4db3>經過五個多小時的大徹大悟,我終于有點茅塞頓開。下了火車看見大海的那一瞬間我真的很激動,我忽然想起安徒生筆下的海的女儿。她為了心愛的王子最終化作泡沫升上天空,所幸的是她還有超度靈魂的机會,多么感人的愛情童話,當時我讀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一邊往南方身上蹭著眼淚鼻涕一邊哽咽著發感慨,如果我是海的女儿,你是那個王子,你會讓我變成泡沫嗎?南方鄭重其事的看著我說會,我抹了一把眼淚后攥緊拳頭想揍他,他又一下子把我攬到怀里,暢暢,我會陪你一起變成泡沫。我破涕為笑說你這是在篡改名著。 </FONT>
<P><FONT color=#8a4db3>如今想想,這海的女儿真是名副其實的傻B,她在天上超度靈魂的時候,英俊的王子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愛對王子來說根本就是零,王子什么都感覺不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幸福,甚至自己的生命全都是這個善良美麗的海的女儿無私奉獻的結果。如果我是海的女儿,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海里呆著吧,既可以長命百歲又可以在無聊的時候浮出海面看看帥哥,這樣多好。 </FONT>
<P><FONT color=#8a4db3>站在海邊的公用電話亭里我給小飛打電話,我看到大海了,看到大海了!估計是我好久沒對小飛甩嗓子了她有點不太适應,反應半天后才說了句,去了趟濟南怎么和個農民似的,你沒見過大海是怎么著,真鄙視你,靠。 </FONT>
<P><FONT color=#8a4db3></FONT>
<P><FONT color=#8a4db3></FONT></P></TD></TR></TABLE></TD></TR></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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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1:30:1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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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島以后我下定決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不能一直這樣拽著青春的尾巴垂死掙扎下去,我必須要換被動為主動,讓青春的尾巴追著我跑。當然在這之前我經歷了一段鳳凰涅磐起死回生般的生活,個中滋味暫且不說,我身上那一條條清晰可見的肋骨就是我死死生生的最好見證。從而悟出減肥的最佳方法就是痛快的愛一場之后然后又被拋棄。當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把瀉藥錯當成安眠藥吞了一瓶,拉的几乎脫水,在醫院躺了几天挂了一堆吊瓶之后又重新開始活蹦亂跳了,用小飛的話說就是禍害活千年,王八的殼都老化了我還能拄著拐杖去泡帥哥。照顧我的小護士也挺逗的,說沒文化真是好,不識字還揀了一條命回來。我用手指扶了扶七百多度的近視眼鏡,就我這形象你也敢說我沒文化?當時黑不拉嘰的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字,誰讓安眠藥和瀉藥都長得一個模樣和雙胞胎似的,我看了看覺得差不多就直接吞下去了,連水都沒喝。要說我命大沒死成也是沾了粗心大意的光,和有沒有文化根本就毫無關系。 </FONT>
<P><FONT color=#8d3cc4>出院以后回到家,我信誓旦旦的把快長毛發霉的毛筆和宣紙翻出來,拂去上面的灰塵,揮洒筆墨咬著牙齒寫下了四個大字,從頭再來。然后鄭重其事的把它貼在牆上,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見。本來我想貼在客廳讓全家人集體共勉的,可是我這筆字實在沒有顏面在大庭廣眾之下露臉。都說字如其人人如其字,怎么在我身上就全部反了呢? </FONT>
<P><FONT color=#8d3cc4>几個月后我完全恢复元气,雖然還是瘦,可我又不穿露肋骨的衣服,瘦點就瘦點吧,反正不會影響市容。炎炎夏日我經歷了一場生死的輪回,秋天終于來到了,一年四季我最喜歡的就是秋天,青島的秋天迷人的好像小貝的眼睛,足以讓我沉迷的找不著北。我這人的确是有點花痴,在路上見到帥哥就駐足不前眼神痴呆的開始流口水。這也難怪,師范三年我面對的都是些什么男人啊,全是動物園級別的飛禽走獸,以導致我的審美眼光急劇下降,剛從師范畢業那會儿我看我爸的眼神都有點發直,想想真是后怕。 </FONT>
<P><FONT color=#8d3cc4>中秋節前夕我去一家電腦公司面試行政助理,這活儿說得好听點叫做文秘,說的難听點就是跟班,說的直接點就是跑腿打雜的。我瞅著人才市場上一顆顆攢動的人頭,一摞摞我听都沒听說的證書,心里頓時沒了底。就我這一個半文盲似的中專學歷能找個在辦公室打雜的活儿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气,人家遞上去的都是一疊紙,我遞上去的是兩張紙,身份證复印件和畢業證書复印件。輕飄飄的好像隨時可能被吹走了一樣。面試的時候我穿了一件藍色的小襯衣,頭發上打了點摩絲,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他們捏成什么樣我就是什么樣,用專業性的語言說就是可塑性非常大。給我面試的人力資源部經理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白白淨淨的,和我一樣穿著藍色的襯衣,我一開始還挺高興的,心想這個經理和穿情侶裝怎么說也得稍微照顧我一下吧,可是在我看到那件藍襯衣上面印著公司名字的時候頓時笑不出來了,發誓以后絕對不再穿這件襯衣,搞了半天和工作服是一路貨色,想想真是不爽。我利用十八歲的臉一個勁的對著經理綻放春天般的笑容,同時拿出我和小飛當年對付學生會那幫孫子的口才和他狂侃,我看那個經理差不多被我侃暈了,一邊把桌子上的香煙當成鼠標來回移動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鼠標怎么坏了。我一看他都這副德性了立馬打住,在心里不停的賊笑,就你小樣的還來面試我? </FONT>
<P><FONT color=#8d3cc4>几天之后我果然接到錄取通知,給我打電話的就是面試我的那個人力資源部經理,我一點也不惊訝,早就料到會被錄取,胸有成竹的一連几天沒出門,就怕錯過這個重要電話,又怕爺爺奶奶兩位老人家給我記錯了上班時間。我想打電話給小飛告訴她又有工作找著我了,剛按下一個號碼就想起小飛已經在新西蘭了。心里有點郁悶,我忽然發現除了小飛我還真找不到打電話的人,其實可以告訴沈娜的,不過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和她聯系了,她也不知道我去了濟南一趟又回來,然后吃錯藥進醫院了等等這些事情。對于一個整天和小學生打交道的人民教師來說,我的生活有點像一千零一夜,又有點像天方夜譚,我怕嚇著她晚上做惡夢,所以仁慈了一把沒給她挂這個電話。再說沈娜現在怎么樣了我也不知道,是另有新歡呢還是真要打算和那只猩猩一起創造出個山頂洞人來。我摸不准,也不想去猜測。陽關道和獨木橋,就是在一點點的疏遠中形成的。時間的确偉大。 </FONT>
<P><FONT color=#8d3cc4>新的生活總能讓人的心為之一振,可是振奮的時間并不太長,我一看見直線上級那張地瓜臉頓時泄了气,本來整天悶在辦公室里打雜就已經夠郁悶了,沒想到頂頭上司又是這副德性,讓我無聊的時候看帥哥養眼的机會都不給我,真是殘忍啊。這是青島一家挺大的電腦總公司,光是那些部門就夠我認一段時間的。我所在的部門是營銷中心,就是戰斗在公司前線的那种。我就是負責前線部門的后勤工作,整天泡在電腦前整理文件或者寫點公文,這些都難不倒我,在師范當班長的時候整天協計划書總結筆記的,和這些公文都是差不多的格式,換湯不換藥的事。所以我工作的得心應手,地瓜臉也對我的工作表現非常滿意,除了偶爾發郵件的時候冒出個錯別字什么的。有一次我發部門內部郵件,竟然出現了內衣兩個字,搞得我一頭霧水,我又不是用五筆,郵件里也沒有和內衣是諧音的詞。我真不知道是怎么敲出這兩個字的,幸虧這是在自己部門內部發,要是發給整個公司的郵件,我可真是出名了。辦公室里的几個經理全都是大男人,平時人模狗樣道貌岸然其實都是一群衣冠群獸,看見內衣兩個字一個個的眼睛和狼似的亮的發光,一個說是看著什么打什么,另一個說是想著什么打什么,最后輪到地瓜臉了,那?說了句穿著什么打什么。要不是看他是我上級現在又是上班時間我真想給他一拳頭然后說摸著什么打什么。其實想想還是我最流氓。 </FONT>
<P><FONT color=#8d3cc4>部門里的三個技術服務工程師倒是挺養眼,長得眉清目秀有點小帥,只可惜我不能經常看到他們,大部分時間工程師都是在外面跑,快下班的時間才回到辦公室。簡單匯報一下一天的工作情況就走人,于是我每天只有這么一丁點的時間是最幸福的,他們匯報工作的時候我得在旁邊作記錄,哪個匯報我就盯著哪個看,不僅可以顯示出我的禮貌認真,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享受免費的男色。 </FONT>
<P><FONT color=#8d3cc4>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首先打成一片的總是人民群眾老百姓。所以很短的時間我就和三個工程師熟悉起來,整個部門就我一個女的,用小飛的話說男人也有飢不擇食的時候,所以我很榮幸的成為他們唯一一個怜香惜玉的對象。好事少不了我,坏事也連累不了我,和他們在一起工作就覺得時間過的相當快,特別是禮拜六一整天的例會,要不是有三個帥哥讓我看,我鐵定就在地瓜臉的眼皮底下睡著了。工程師當中我有一個是看的最順眼的,也是最能讓我起色心的。他叫張鵬,有人的時候我表情嚴肅的叫他張工,沒人的時候就色迷迷的叫他鵬鵬,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么害羞的男生,竟然還會臉紅,他一臉紅我就覺得好玩,更想逗他了。逮著机會就鵬鵬長鵬鵬短的叫,一直叫到我都起雞皮疙瘩了才肯善罷甘休。想想還真是有點沒出息,就和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只是不管怎么鬧,我都會刻意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這是一种本能,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自我保護的本能。更何況公司制度里有一條是同事之間不能談戀愛。尤其像我這种管理部門文件,一不小心知道一點小机密的人物,更不能和工程師走得太近乎,不然會有泄露机密被殺人滅口的危險。要想和同事建立戀愛關系,兩個人當中必須有一個辭職,而我現在覺得工作比戀愛有趣,還有就是我覺得自己很難再去愛上哪個男人,我宁愿和很多男人都保持曖昧模糊的關系,也不愿意捅破那層窗戶紙。什么事情徹底的說明白了也就真的變得沒意思了。 </FONT>
<P><FONT color=#8d3cc4>三個月的試用期很快就過去了,我在充實和忙碌中度過了自己最喜歡的秋天,一切都很順利,部門的業務在不斷的擴大,我的工作越來越多,責任也越來越重,我在這個跑腿打雜的職務上做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更重要的是我開心,高興,累的時候可以對著地瓜臉開几句玩笑,困的時候可以給張鵬打一個騷擾電話,讓他早點回來因為我想看帥哥了。部門在壯大,地瓜臉笑得也開心,特別是最近又找了一個女朋友,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天追著我問哪個西餐廳有格調哪個咖啡館浪漫又實惠。我就把以前在雜志社寫過的那些餐廳酒店的全部介紹給他,我給他解答各种各樣戀愛中的問題,我甚至和他說起自己的初戀,唯獨沒有提起南方的名字,我不愿把几乎遺忘掉的東西又重新翻出來更新,那很殘忍,同時又很傻。比海的女儿還要傻。 </FONT>
<P><FONT color=#8d3cc4>年初的時候因為工作需要部門得增加一個銷售經理,一听到要招新人了我就精神百倍,如果經理是個男的,又是個帥哥的話,那么我的工作環境又將愉快許多。這几天我沒事的時候就竄到人力資源部去打听消息,反正我和當初給我面試的那個經理已經混的熟了,他說公司能錄取我純粹就是我運气好,本來要錄取的那個女孩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因為部門急需一個行政助理,所以就讓我撿了一個便宜。說實話我一點也不覺得沒面子,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是需要運气的,一味的努力沒有用。這是我在濟南做服務員悟出的博大精深的理論,我那么努力的刷了兩臉盆冒尖的碗和盤子,就因為不太走運碰到一個眼神好的老板娘所以前功盡棄了,要是老板娘的眼睛和我一樣近視,我發誓絕對沒有返工這一說。 </FONT>
<P><FONT color=#8d3cc4>眼看著春節就要來了,這也是個銷售旺季,整個部門除了犧牲禮拜天休息時間以外還要加班加點,什么都加就是不加工資,私營企業就是這么壓榨員工。即使這樣我也覺得好,因為我不喜歡過年,我不喜歡看似熱鬧的表面下掩蓋的那一張張冰冷的面孔。老爸的工作和生活都出現了問題,具體什么問題我不知道,工作上似乎是和經濟有關,生活上似乎是和感情有關。前后夾攻讓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忽然之間變得很憔悴,憔悴的我都不忍心去看他。我宁愿看經理的那張地瓜臉。雖然丑,雖然讓人倒胃,但是卻很樂觀,我知道這是愛情的作用。 </FONT>
<P><FONT color=#8d3cc4>整個春節期間我都是在公司里度過的,義務加班,絕無怨言。最后連地瓜臉都被我的敬業精神感動了,主動申請總監獎勵我一百塊錢。我心里那個高興勁就甭提了,讓高興給沖昏了頭腦竟然忘記小飛回來了。所以當我听到小飛剛下飛机的靈魂出鞘的聲音就特別興奮,特別激動,雙手發抖熱淚盈眶,也顧不得甩嗓子了直接對著話筒就是一陣猛親,末了又加了一句我的初吻給你了你得負責。我听到小飛在那邊連續狂吐的聲音就更加幸災樂禍。不過她沒罵我是禍害還真有點不适應呢。 </FONT>
<P><FONT color=#8d3cc4>小飛知道我在電腦公司如魚得水的工作后很是高興,劉暢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因為你和我在一起,近朱者赤的緣故。可是我為什么總是考得不理想呢,因為我和你是好朋友,近墨者黑的緣故。我呸了一聲,我的工資都從試用期七百升到現在的一千二了,你這張嘴怎么還這么臭啊。小飛嘿嘿的淫笑著,我的最越臭你的工資就越高,所以我決定繼續真誠的詛咒你。小飛每次回國都會給我一些惊喜,我指的是感官上,上次她用一頭披肩秀發讓我著實跌了一回眼鏡,這次又用雪亮的光頭讓我心跳速度成倍的往上翻。我說大冬天你沒頭發不怕凍感冒了?小飛用鄙視的眼光看我,你真是落伍,我沒勇气讓身體全裸總可以讓我這頭皮透透气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還八十年代后的新新人類呢,我看你都快成化石了。我揮了揮手說不和你一般計較,我現在也算是坐辦公室的偽白領,万寶路拿來。小飛瞪了我一眼說你狠,都被罵成這樣了還是不忘問我要煙。我說那當然,煙是我的命,我与香煙同在。再說了,我工作以后忙得都沒時間抽煙,一星期能抽上一包就不錯了,真是越開始賺錢了連花錢的机會都沒有,越是不賺錢的時候到處都要花錢,真他XX的气人。我一邊說一邊點上一支万寶路,你和崗子什么時候結婚啊。打算移民新西蘭了?小飛一邊玩著打火机一邊拿白眼球橫我,你看你又落伍了吧,才多大年紀就想結婚啊,我和崗子說了,沒有一百万紐幣別他XX的想娶我。我說靠你這是嫁錢還是嫁人啊。小飛繼續朝我砸衛生球,你懂什么,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可不想過窮人的日子,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錢就是万能的。有了錢就擁有了一切,包括愛情,包括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FONT>
<P><FONT color=#8d3cc4>春節過完的時候,新招聘來的銷售經理也正式上崗了,他還沒進辦公室我就傻眼了,那不就是南方嗎?青島真他XX的小啊。 </FONT>
<P><FONT color=#8d3cc4></FONT></P></TD></TR></TABLE></TD></TR></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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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1:33:16|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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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晚上,我和南方又坐到了那間咖啡廳里,但不是原先的那個位子了,我以為再也不會去這間咖啡廳了,只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就好像我想不到有一天會和南方成為同事一樣,不過同事的關系也不錯,最起碼有公司的制度約束著彼此,同時也監視著我心底的最后那道防線。這与愛不愛沒有關系,我還做不到分手以后就是朋友的地步,那樣洒脫的簡直不是人。我只能做到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听南方對我說的話,而實際上我也的确是一個旁觀者。因為我沒有選擇,如果不做旁觀者,就要做第三者,我還不至于白痴到去趟渾水的地步,所以我用置身事外般的淡漠表情和平靜的心情去面對這個昔日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我覺得我真的長大了,成熟了,在對待愛情方面。 </FONT>
<P><FONT color=#a93cc4>我猜不到南方要對我說些什么,他是要和我一起分享新婚燕爾的快樂,還是要和我嘮叨敘舊。如果是前者,我還可以強顏歡笑的說几句祝福的話,可如果換了后者,我鐵定潑他一臉的咖啡。只是我既沒有祝福他也沒有潑咖啡,我听完南方說的第一句話就渾身僵硬的呆在座位上不會動了。他說,曲瑤死了。我繼續以老年痴呆的表情看他,順口又問了一句,孩子呢? </FONT>
<P><FONT color=#a93cc4>我從小就是一個瞪不起死活眼的人,老是在最不該多嘴的時候沒有保持沉默,我的那句話像是魔咒一樣讓南方渾身抽搐,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整個面孔因為痛苦而完全扭曲在一起,額頭上的血管一條條的全都繃得老高,雙手使勁的抓著百威啤酒,他再這樣抓下去真有可能把瓶酒瓶給抓碎。我只知道這句話是問錯了,可是卻不知道錯在哪里,我真的不敢繼續往下想,我怕再想下去自己都會瘋掉。雖然我和南方已經沒有什么關系,雖然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但是我不恨他,即使我無法坦然的祝福他可我也無法惡毒的去詛咒他,我還是希望他好,不管他以什么樣的方式去生活,我只要他能好,我希望他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雖然他的幸福不是我給的。可是南方卻過得不好,也不幸福,他的孩子比曲瑤的死給他的打擊更強烈。南方說,儿子活著,很健康,但是卻不是我的。我惊了,一把抓住南方的領口,你說什么,什么不是你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已經辜負過曲瑤,可她沒有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去愛你,為什么在她死了以后你還說這樣的話,你他XX的到底是不是人! </FONT>
<P><FONT color=#a93cc4>也許我的吼聲實在是太大了,引得周圍的人全部看我。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好像上次在這個地方南方和我談話的時候一樣控制不住。如果說上次的失控是因為自己的委屈和無辜,那么這次就是因為南方對曲瑤的背棄和詆毀。或許我該什么都不說,只是靜靜的听完他的話然后离開,我想讓自己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可我真的做不到,我一看到南方以前那些已經塵封掉上了鎖的往事片斷就全部跳出來折騰我,我真的想不到生活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嘲笑我,來懲罰我。在我的工作步入正軌心情也大有好轉的時候又像劊子手一樣開始迫害我,我搞不清楚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一只手還緊緊的抓著南方的領子不放,我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吼完以后我就說不出話了,本來該說話的就不是我,而是南方。 </FONT>
<P><FONT color=#a93cc4>就在南方甩掉我的手沖出去的時候,我听到外面轟鳴的雷聲,緊接著就是漂泊大雨。我扔了一百塊錢在桌子上也跟著沖進雨中。我看見南方蹲在一棵大樹旁劇烈的嘔吐,身體弓的跟個小老頭似的,我看了心里鬼揪似的一陣陣的疼。為什么會是這樣,連老天爺似乎都在證明南方所說的全部是真的,他沒有一點詆毀曲瑤的意思,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說,一個剛剛結了婚又添了儿子的男人,還沒有真正享受的家的幸福,生活就已經天翻地覆面目全非。他需要有個人听他發泄,听他發牢騷,听他怨天尤人,听他罵人听他哭泣。冬天的雨水格外冰冷,我的牙齒舌頭全部沾在一起分也分不開,可是我卻情不自禁的上去抱住南方,也許和愛有關,也許和愛無關。我知道我冷,我知道南方比我更冷,所以我去抱他,我真的不想在他病倒以后又送他去醫院,因為我真的很討厭醫院的那股來蘇水的味道。 </FONT>
<P><FONT color=#a93cc4>我扶著他上了出租車,他孩子一樣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躲在我的怀里,我怎么覺得自己和個媽似的。司机從后視鏡里一個勁的看我們,看了一眼又一眼。我頓時火了,你他XX的不開車看什么看啊,沒見過別人被雨淋?那司机的脾气很好,也不生气,不緊不慢的說大哥大姐我要開車你也得告訴我往哪儿開啊。這么晚了還能往哪儿開,往家里開!大姐你家在哪儿啊?我靠你都快當我爹了還叫我大姐!我用手摸了摸南方的額頭,燙的和火爐似的,真暖和。他趴在我耳朵邊小聲地說了一條街的名字,之后出租車就發瘋似的狂奔在冬日夜晚的漂泊大雨中。 </FONT>
<P><FONT color=#a93cc4>那晚我就和南方在他的新家里過的夜。我還能感覺到新婚的气息,房間家具全是新的,牆壁粉刷得雪白,都能映出人影。那么大的一幅結婚照貼在床頭上,看的我心里又一陣鬼揪似的疼,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坐在南方的新房里感受新婚的气氛。這多搞笑啊!可是生活就是這么搞笑,比趙本山表演的小品還要滑稽,我看著照片上披著婚紗的曲瑤,那么年輕漂亮,笑得那么甜蜜,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死了?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我把南方扔在床上,又拿了毛巾給他擦頭發擦臉,還給他換了一身干爽的睡衣,我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難堪不好意思。有那么一瞬間我就是把南方當成自己的孩子,他這個樣子讓人心疼。我把家里的燈全都關掉,只剩下那盞瓦數很小的床頭燈,南方的呼吸很虛弱,我忽然想起小飛經常說的一個詞,死了沒埋。我把臉貼在他的臉上,但是沒有吻他,就是這么貼了一會儿我都覺得自己和個狐狸精似的在勾引人家老公。我始終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肯定是南方吃錯藥了和我瞎掰,他以前就喜歡和我開玩笑,那次他爸媽出去旅游了,我就到他家去玩,躺在那張大的惊人的席夢思床上就不起來了,任憑他在廚房里喊破天的讓我端菜我就是裝聾作啞伴殘疾。最后我听到他一聲慘叫好像被砍了似的我才沖到廚房里去,結果什么事情也沒有,南方還沖我一個勁的奸笑,對你這樣的人就得用計,不然我累死了你都不知道。我笑嘻嘻的說當然知道了,因為我會餓的嘛。我真的希望他可以舊計重施一次,忽然從床上跳起來說暢暢我逗你玩的,我宁愿把他打成殘廢也不愿他像現在這樣燒的和個茶蛋似的躺著讓我占便宜。 </FONT>
<P><FONT color=#a93cc4>我這人就是想象力丰富,都這個節骨眼了我還能把自己想成是這間新房的女主人,要不小飛說我又當作家的天賦,每次我看愛情小說哭的一塌糊涂的時候小飛就在旁邊安慰我,騙子,他XX的作家全都是騙子啊,就會欺騙我們這种純清小女生的感情,你可千万別上當。可是,生活不是小說,生活一點也不會騙人,它不是那些吃飽了撐著的作家信手涂鴉編出來的故事,它比紀實文學還要真實,真實的任何人也無法篡改。當我听到從另外一間屋子里傳出來的哭聲時,我知道這一切全都是真的。那么惊天動地的哭聲,在這深更半夜的也只能是剛出生的孩子發出來的了。我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這哭聲讓我完全清醒了,我沖進里面的那間屋子里,看見搖籃里的寶寶,張著嘴一個勁的哭,哭的那么歇斯底里那么無所顧忌,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嗎?在哭著的寶寶面前我顧不了想那么多,我跪在搖籃旁邊,眼巴巴的看著他哭,看著看著自己也哭了起來,我一邊哭一邊覺得這日子真他XX的不是人過的。 </FONT>
<P><FONT color=#a93cc4>我束手無策,我不知道該怎么和這個還不滿一百天的孩子交流,我甚至連抱都不敢去抱他,這种嬰儿我向來都不敢碰,別說是別人的孩子,就是自己的我估計也不敢抱,我抱過一個剛滿月的嬰儿,渾身軟的和沒骨頭似的,我怕一使勁就把他捏的背過气去。我只能跪在地上和個傻B似的說,小祖宗你別哭了,我又沒奶你哭也沒用啊!我最怕孩子哭,那哭聲真的能讓我神經錯亂,我一神經錯亂了就特別有力气,所以我揪著南方的頭發就把他逮了過來,你還是不是人啊,這么小的孩子你把他自己放在家里?死了都沒人知道你懂不懂!他餓啊,你快給他弄吃的!南方還是呆著不動,頭發被我揪的跟鳥窩似的。我看著他這副死樣更生气,一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你不管我也不管,你是孩子他爸我可不是孩子他媽!我轉身走了出去,一邊抽煙一邊揉著通紅的手掌。然后我听到南方撕心裂肺的叫聲,我不是孩子他爸我不是孩子他爸…… </FONT>
<P><FONT color=#a93cc4>最后還是我把孩子抱起來的,我就是捏死他也不能讓他這樣哭死了,多難受啊。我一抱他才知道原來是尿了,又給換了一片新的尿不濕,然后翻箱倒柜的才找到一個奶瓶,用開水沖了几片餅干讓他吃了,我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多大,能不能吃餅干這樣的東西,不過看他吃了以后立馬不哭了是沒什么事情。孩子長的真可愛,小臉粉嘟嘟胖乎乎的。我抱著他的時候還用一雙小手摸的臉,嘴里咿咿呀呀胡亂叫喚,我越听就越覺得他是在叫媽媽,不過他叫錯人了。我親了親孩子的臉,又把他放回到搖籃里,把一個流氓兔給他摟著,孩子好像懂事了似的,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了我一會儿就睡了。我一看表都凌晨兩點多了,也真的該睡了。我也很困。我都做了些什么?伺候完了大的又伺候小的,我他XX的算個誰? </FONT>
<P><FONT color=#a93cc4>整夜我都沒睡,我怕睡過頭了早上上班會遲到。我走的時候南方還沒起來,我看見他閉著眼睛,但我保證他沒有睡著。我給他留了張紙條說別去上班了,我給你請假,好好照顧孩子。出門的時候我又悄悄的從門縫里看了一眼南方,他醒了,倆眼紅的和兔子似的。 </FONT>
<P><FONT color=#a93cc4>我是卡著點進的辦公室,地瓜臉正給工程師在開早上例會。我靜靜的坐在一旁又小聲對總監說,南方今天病了,請一天假。總監倒沒什么反映,我一看那四個開會的眼睛都變得賊亮,我一想自己也沒做錯什么事啊,于是理直气壯的繼續做會議記錄。散會以后地瓜臉把我叫到走廊上,神神秘秘的和搞地下活動一樣,劉暢,你說南方怎么了?南方,病了啊,要我給他請假。我一看地瓜臉還是那副神秘的表情,就壓低聲音問,經理,我是不是又犯什么錯誤了,你告訴我。他自己怎么不給總監請假?我不是說他病了嘛。我走的時候他還在睡覺呢,所以我就替他請假了,改天讓他補個假條不就行了?我心想這地瓜臉怎么這么三八啊,南方又不是他的直線下級該他鳥事了。可轉念一想,完了,這?鐵定以為我和南方同居,有見不得人的關系。因為南方的簡歷上寫著是已婚,但是沒寫喪偶。我想解釋一下我和南方的純洁關系,但是又有點理不直气不壯,雖然昨天晚上我們都沒做什么,也沒什么發生,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情又怎么能說的清楚呢?我倒不怕自己有什么緋聞,就怕讓他們誤會我和南方的關系而把我給開了,估計開南方的可能性不大,人家怎么說是結了婚的人,用這樣的理由開除他有點說不過去,我就不一樣了,隨便給我扣一個行為不檢勾引有婦之夫的罪名就能讓我走人。 </FONT>
<P><FONT color=#a93cc4>整個上午辦公室的气氛都很緊張,就連平時挺愛開玩笑的地瓜臉也開始玩深沉不說話。我看他是在想用什么理由把我開了,總不能說自己的直線下級做第三者吧,這樣他臉上也沒光。難不成還能讓我來個自動离職?我才不辭職呢,我清清白白做人哪儿也沒錯,我這一走不就明擺著我是畏罪潛逃?他XX的地瓜臉可真是奸詐,說什么也不能自動离職。下午兩點的時候南方來上班了,穿的整整齊齊干干淨淨,臉上的笑容也很有親和力,要不是那雙兔子眼我真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夢。趁沒人的時候我小聲問南方,你怎么來了,孩子呢?送我媽那里了。南方頭也不抬的回答我,那表情還真把我當成普通同事。我這才覺得自己很嫩,真的很嫩,還需要在社會中學習很多很多。 </FONT>
<P><FONT color=#a93cc4>整個下午的工作還是很忙,几乎沒有說閑話的時間,我和南方面對面的坐著,一人對這一台電腦。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反正我有點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嫌疑。沒有心思工作,又不敢抬頭,我怕一抬頭正好撞到南方的那雙兔子眼,我沒有辦法做到坦然的去面對,我更害怕地瓜臉從我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來。辦公室里看起來平靜輕松,但是一旦有了很小的事情就會變得危机四伏。他們會小題大做,听風是雨,在微笑的同時又狠狠的給你一刀,讓你死在甜蜜的陷阱中當一個徹頭徹尾的傻B。 </FONT>
<P><FONT color=#a93cc4>下班的時候我是和三個工程師一起走的,我知道南方就在我們身后,可就是故意裝傻充愣,還一蹦一條的挂在小帥哥的脖子上叫鵬鵬。張鵬紅著臉把我的胳膊掰開,結結巴巴的說,劉暢,要不,要不我,我辭職。我一听就樂了,沒事你辭什么職啊,你要跳槽也得先找好工作吧,現在市場競爭這么激烈,可不能沒著落。張鵬的臉紅的更厲害了,虧你還是,還實行政助理,公司的制度,記得,記得一點也不好。 </FONT>
<P><FONT color=#a93cc4>我一下子就愣了,這次是真愣了,不是裝的。我沒想到張鵬會這么認真,我胡亂說著打哈哈,要辭職也得我辭啊,你電腦技術這么強,公司需要你。說完我扭頭就跑,剛跑了兩步就听見有人叫我,劉暢,等一下。我以為是張鵬,裝作沒听見繼續跑。他再叫第二聲劉暢的時候我才听清楚那是南方的聲音,我不能再繼續裝傻了,回過頭去,除了看見南方那雙兔子眼以外,我還看見另一雙兔子眼,是張鵬的。完了,看來這回我真要自動离職。 </FONT>
<P><FONT color=#a93cc4></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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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1:34:1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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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雙兔子眼我都沒有理會,我知道不管為哪雙兔子眼停下來都是不行的。我只有像縮頭烏龜一樣選擇退縮,我承認自己在愛情面前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我不想把生活搞得太复雜,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也不想把心情搞得不舒服,我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愛一個人的時候就全心全意的去愛,沒有愛情的時候就全心全意的去工作,我一直以單細胞的思維生存在這個繽紛雜亂的社會里。我不會很辛苦的去适應一個環境,如果我發現自己在某個地方不能游刃有余快樂舒暢的生活,我就會逃避。獨自一個人遠遠的躲在沒有人的角落里,哭也好笑也好,那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怕承擔一些責任,那樣會讓我覺得很沉重。其實我的肩膀根本扛不起太重的擔子,心里也是,容納不下太多的人,還有感情。 </FONT>
<P><FONT color=#8f33cc>南方的事情我用了几天的時間才完全接受,之前我一直處于如夢如幻的朦朧中,分不清楚真真假假,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好像路燈底下的影子。那天晚上下班后我沒回家,把小飛叫了出來。我說你今天什么都不要問我,我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想一些事情,這段時間太混亂了。小飛摸了摸我的腦袋,你沒發燒吧,你想一個人想事情干嗎把我叫出來。我就是想讓你陪著我,我怕在想事情的時候有一不小心吃錯藥進醫院了,還有,我一直沒把你當人看。小飛跳起來掐住我的脖子,劉暢你很,今天你沒吃錯藥的机會了,我保准給你換成對的那一瓶。 </FONT>
<P><FONT color=#8f33cc>我和小飛并排坐在冰吧的小包間里,面對著已經被畫的亂糟糟的白色的牆壁,各自燃起一支煙。我說小飛你把手机給關了,我不想讓任何聲音干擾到我。她哦了一聲,關了手机后又往牆角里靠了靠,好像怕我精神失常把她掐了似的。我閉上眼睛,又看到咖啡廳里南方痛苦扭曲的面孔,又看到大雨中他一下子蒼老憔悴的身體,又看到他撕心裂肺的聲音,還有曲瑤,我之前沒有好好地看過她,但是我卻非常清楚的記得她在婚紗照上靚麗的容顏和幸福的笑臉。對于這樣一個以為人母的女人,我討厭不起來,也憎恨不起來,雖然是她從某种意義上毀了我的幸福,人都是自私的,把握自己一輩子的愛并沒有什么錯誤。我憎恨的是上天,是命運,它讓一個剛剛踏上紅地毯的女人,它讓一個即將要做母親的女人死于車禍。孩子的命很大,保住了,也正是為了保住孩子,曲瑤才死的。能讓一個女人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只有她的孩子了。曲瑤的死對南方的打擊很大,他年輕硬朗的面孔在一夜之間變得頹廢,原本挺拔的身軀也在一夜之間變得萎縮。他辭掉了原先的那份工作,整天把自己憋在屋子里對著孩子哭,還有抽煙。一張一張的翻看曲瑤生前的照片,每看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心被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塊。他甚至想到隨曲瑤一起死,如果沒有孩子的話。是剛出生的孩子給了南方生的勇气,他看著孩子的臉就好像看到了曲瑤一樣,因為孩子和曲瑤是長得那么相。沉迷了几天之后他重新開始生活,站在窗前推開窗戶呼吸清新的空气,刮掉了快成稻草一樣的胡子,重新換了一套干淨的衣服。最后把家里的電話線插上,又把手机打開。開了手机后發現有几十個未接電話,其中一大半是同一個號碼,很陌生,以前沒有記錄過。他正在想這個手机號到底是誰的,電話又響了,還是那個他不知道的號碼。接起來以后是個男人的聲音,說要和他談一談孩子的事情。南方挺納悶,就問孩子是我的我和你談什么?男人又說了,這個孩子也有可能是我的。挂了電話后南方一下子攤倒在地上,再看熟睡中的儿子的時候,就覺得惡心。 </FONT>
<P><FONT color=#8f33cc>那個自稱是孩子他爸的男人已經三十多了,而立之年。自己開一家貨貸公司,有錢有房有車,一年前离异,孩子判給了老婆。因為一次業務上的事情他認識了曲瑤,并且對曲瑤一見鐘情,天天鮮花電話,發起猛烈的追求攻勢,可是曲瑤對他的這些舉動并沒有任何興趣,堅決的回絕了這個成功男人的愛情宣言,因為她的心里始終沒有放下南方。可是那個男人并沒有就此罷休,用各种各樣業務上的借口去接近曲瑤,終于有一天在飯桌上他把曲瑤灌醉,在車上要了半推半就的曲瑤。等一切都過去之后曲瑤清醒過來了,狠狠的甩了男人一個耳光,罵了一聲無恥便下了車,蹲在路邊狂吐起來,這個時候正好被南方看見。南方扶起她又上了出租車,全都被坐在車里的那個男人看到了。 </FONT>
<P><FONT color=#8f33cc>曲瑤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只告訴了南方,她沒有去找那個男人,也沒有和南方說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始終深深的愛著南方,雖然自己的心里也不安,她以為等到和南方結婚以后,有了家有了孩子一切都會過去,包括那天在車上的恥辱。她很的不敢把那個男人的事情和南方說,她不想節外生枝出任何事情來破坏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而她也的确做到了,自己一個人去默默的承受內心的譴責,只是她沒有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南方的。她壓根就沒有去想這些,因為在她的潛意識里,她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南方一個人的,當然包括這個孩子。 </FONT>
<P><FONT color=#8f33cc>南方在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快瘋了,他一邊狂叫著一邊用拳頭去打那個男人,男人倒是冷靜很多,他不還手,也不還口。等南方打完了罵完了以后,他說,我還是想你告訴我孩子的血型。曲瑤是A型,我是O型。听完這些話以后南方徹底崩潰了,因為孩子的血型也是O型,而他的血型,卻是B型。 </FONT>
<P><FONT color=#8f33cc>男人堅持要這個孩子,理由之一是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他的,理由之二是南方的經濟水平不能很好的負擔孩子。換句話說就是南方養不起這個孩子。他說孩子是他的,不想讓孩子一出生就過窮人的生活。南方一听頓時火了,這不是在羞辱他嗎?你有錢也不用連羞辱人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壯吧!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气把火气發到那個男人身上,也許潛意識里南方也覺得自己理虧。他只是默默的告訴自己,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也要把這個孩子拉扯大,并且要讓他過上富人的生活,就算自己吃糠咽菜砸鍋賣鐵也在所不辭。于是,這個孩子又重新讓南方燃起斗志,當一個男人的自尊受到踐踏的時候往往能激發出他們潛藏在最深處的動力,一种求生求榮的本能。所以南方才可以在瘋狂崩潰甚至死亡的邊緣重新站起來,找到了這份電腦公司月薪三千外加提成的工作。這份工作對南方的意義非同小可,因為這關系到自己的尊嚴,以及孩子的命運。他不想讓這個無辜的孩子生活在那樣一個男人身邊,雖然不是他親生的儿子,可是畢竟是他親手從醫生的手里接過這個小生命。他是無辜的,又是可怜的。從小失去母親已經是上天給他的最不公平的命運,他不能再讓孩子以后的生活遭受半點挫折和不幸。否則他無法對自己的良心有所交待。他的努力,他的奮斗,似乎都是為了一口气,人活著在很多情況下都是為了一口气。他努力做到把這個孩子當成是自己親生的,可是在心情懮傷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無法逃脫心魔的困擾,一想起孩子是在那种情況下怀上的他就無法做到坦然接受。工作的壓力和生活的磨難讓他陷入一個怪圈里,這個怪圈就是那個男人和曲瑤給他筑造的,也許他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孩子的身世,無論發生什么都是自己一個人去承受著,可是男人也是人,他們并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堅強,在某些事情上他們很脆弱,比女人還要脆弱。于是才有了我和南方重新做到咖啡廳里的那一幕。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許我是最合适的一個傾听者,雖然不是最好的,不是最稱職的,更不是最优秀的。但我的确和南方一起去承受了,他心里的負擔每減少一點,我內心的苦楚便增加一倍。可是我心甘情愿,因為我愛他,一直都在愛著他,雖然我不想承認,打死我我也不愿承認。我就是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真不愧是我爸的女儿。 </FONT>
<P><FONT color=#8f33cc>原來理順一件事情是這么累,特別是理順一件自己很難接受卻偏偏不是小說的事情。我覺得自己的頭都是昏的,眼前一個勁的冒小星星。然后就听見小飛說,劉暢你怎么了,有什么想不開的也不用撞牆啊,就算你要撞的話也得找面干淨點的牆撞吧,你看這牆臟的和你似的你也不怕對不住自己的腦袋。我這才知道眼前的小星星是怎么回事了,你娘的才臟的和牆似的,靠。小飛一听我這話就樂了,原來你還知道罵我,這就好。沒事了我們吃飯吧,我餓的都想啃牆皮了。 </FONT>
<P><FONT color=#8f33cc>之后我覺得工作再也沒有任何樂趣了。我甚至打不起精神看帥哥,也不愿意為地瓜臉的愛情出謀划策了,我真的有點神經質,看誰都覺得不順眼,有時候還故意找茬,地瓜臉找我談了几次話也不管用。我知道這份工作對我來說是不錯的,甚至連養老保障都有了,如果我像最初那樣認真塌實的做下去的話。可是我對那些基金保險的都沒有興趣,也不在乎,我就這么沒有任何后顧之懮的活著,因為我沒有什么負擔,我既沒打算給我家重新買套房子,也沒想讓爺爺奶奶過上舒适的生活安度晚年。我甚至有种非常不孝的想法,就是我爸老了送養老院,給爺爺奶奶一筆錢之后就走人,徹底的把這個家給拋棄了。我不是不想要家,我很想很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但是家的定義不只是表面上的,我要的家不是名不副實,我要的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有我愛的人,也有愛我的人。安靜祥和的,即使不那么富足。人民幣不就是一張紙上面印上毛爺爺的頭像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而且就是因為人民幣我的家才沒有了的,我真不覺得錢是個好東西,特別是在牽扯到利益沖突的時候,錢真他XX的比劊子手還要殘忍。 </FONT>
<P><FONT color=#8f33cc>真正讓我离開這家電腦公司的原因還不是我玩世不恭的工作態度,我再怎么胡鬧也有一條底線,我只是變得沒有以前積極了,只是變得少言寡語了一些,但是一些基本的必須的工作我還是完成的很好,地瓜臉也挺喜歡我的,他也不想隨便換一個秘書,還要重新培養重新交待工作,多麻煩。和我發生沖突的是總經理秘書,一個往三十上奔的女人,長了一張包公臉還沒有包公的鐵面無私,簡直就是人丑心更丑,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這?就是看我不順眼。我穿毛衣她說我袖子短了領子大了,我套件外套她又說太肥了顯得衣冠不整。實在沒辦法我只能穿上統一型號的工作服,結果她又說太臟了,用不注重外表的荒唐理由扣了我五十塊錢。看著全公司通報的處罰郵件气的我真想去抽她,地瓜臉看了看我的衣服說,也不臟啊,比我身上的還要干淨。我瞥了撇嘴不以為然,老子明天早上洗完澡什么都不穿來上班,看她還能說什么。 </FONT>
<P><FONT color=#8f33cc>接下來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公司成立什么行政助理團隊,真是天公不作美,隊長就是那個朝死里整我的總經理秘書。那天我去找她簽字,她恬了一張包公臉問我劉暢你是不是不喜歡穿套裝?我說是啊,穿著不舒服,覺得捆在身上似的。我只是實話實說,又不是針對她身上那套粽子套裝說的。那?當時沒什么,還說适應一段時間就好了,公司要給你們行政助理統一做套裝,我怕你不習慣所以和你說一聲,最好事先買一套穿穿試試。我說哦。心想要是公司真的讓穿的話我也不能不穿,我總不能為了不穿套裝而辭職吧,那樣我才真是傻B了。再說就我這小體型,穿上套裝那不是迷死一大片,不穿是給你們自信心。 </FONT>
<P><FONT color=#8f33cc>可是那個臭女人卻在背后說我坏話,在評定行政助理的時候,她和人力資源部經理狠狠的告了我一狀,原話是劉暢極力反對穿套裝,給整個行政助理團隊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于是我就這樣被開掉了,事先我并不知道是這個原因,我還以為是綜合素質沒有通過考核呢。离開公司的時候我還特別悲痛,心想一定要吸取教訓總結經驗。一個禮拜后從張鵬嘴里知道,原來是死女人在背后捅了我一刀子。張鵬把地瓜臉給我寫的离職鑒定給拷下來了,我看的時候差點就把電腦給砸了。還特意去找小飛想辦法怎么把她給做了。小飛嚇了一跳,劉暢你什么時候這么暴力了,跟黑社會老大似的。我哼了一聲說是從抵抗學生會那幫孫子的時候。 </FONT>
<P><FONT color=#8f33cc>我沒有找人去做那個三八女人,估計真要是找人的話十個也不夠做的,就她那小樣的大老遠的從東北來闖青島,還有本事跟我斗。只是我覺得犯不著這樣,我走的問心無愧,我自己安慰自己說就當是拿著工資學知識,我也的确在工作中學到了很多,軟件操作上的,銷售策略上的,團隊管理上的,這些我都學了,我相信總有一天會用到,那個時候我應該感激她,她又讓我學會了一點,那就是永遠不要把同事當作朋友。我真的很慶幸小飛不是我的同事,不然我將失去多么寶貴的一個死党啊。 </FONT>
<P><FONT color=#8f33cc>我离職那天所有的人都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我一個人拿著离職申請挨個部門的去簽字。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名字,稍微熟悉一點的就說,找著好工作要跳槽啊,年輕就是好,机會也多。我笑了笑沒說什么,我還有什么說的必要?最后我把申請交到人力資源部,那個給我面試的經理看了看我,眼神有些懮傷,是真的懮傷,我看的出他不是裝出來的。他說,劉暢,你很有能力,但是也太有性格了,你應該把自己身上的棱角磨一磨,棱角太明顯只能傷了自己。我笑著說謝謝。 </FONT>
<P><FONT color=#8f33cc>离開公司的時候沒有人送我,除了張鵬。他借上廁所的机會把我送到門口,我看到他的眼睛里一撥一波的蕩漾的全是不舍。我笑著說鵬鵬你不要這樣嘛,想我的時候隨時把我約出來喝咖啡。他結結巴巴的問我,如果,如果我一直……想你呢?我還是笑,那么你就開間咖啡廳,我去打工。 </FONT>
<P><FONT color=#8f33cc>冬季終于過去了,初春的夕陽依舊稀薄,卻不慘淡。走的那天我似乎笑的特別多,我一直沒有發現自己原來是這么愛笑的人。這也難怪,笑一笑十年少,不然我怎么能長一張十八歲的臉呢? </FONT>
<P><FONT color=#8f33cc>晚上的時候南方給我打電話,他說劉暢對不起,今天我沒有送你。我又在笑,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挂上電話我終于笑不出來了,今天一天我都在笑,唯獨在南方的電話之后。在他的眼里,工作比我重要,孩子更比我重要。這都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我認了。 </FONT>
<P><FONT color=#8f33cc></FONT></P></TD></TR></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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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1:25:1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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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FONT color=#8c44bb>7
我跟小飛說我把雜志社給炒了,她平靜的哦了一聲,早該炒了,又沒什么前途。我又說過几天就會去濟南,小飛還是平靜的哦了一聲,兩秒鐘之后來了個八級地震的聲音,我靠你說什么?去濟南?你傻B了是不是?老子可不會給你收尸。我笑笑說老子真是鄙視你,你怎么也和凡夫俗子似的把非典看得那么恐怖,不就是非典型性肺炎嗎?說到底就他XX的一個肺炎,我就是不去濟南也有可能的肺炎,我一天三包煙的抽你看我得不得!劉暢你是不是受刺激了,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反對,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啊,再說了我本來就是凡夫俗子血肉之軀,這沒什么不對,不正常的是你這禍害,濟南人民已經生活在水深火熱的之中了,你說你去跟著湊熱鬧瞎攪和什么啊,就算你要開創你的一片天地也不用去濟南吧,你到南方那邊的城市多發達是不是?濟南整個就是個農村!我一听也火了,你他XX的才是禍害。南方那邊的非典更厲害,你還讓我去南方,閑我死得慢了是不是啊!南方南方南方,南方你個大頭!我發現我的手抖得厲害,小飛沒想到我真的發火,語气嚴肅了點,劉暢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別逮著誰就朝誰頭上發火。我看你這几天就有點不正常,說話要么和死了沒埋似的,要么就和吃了炸藥包似的,你他XX的真以為自己是董存瑞?既然你不想和我說我也不勉強你,你決定的事情我也不能改變什么,保重吧。停了一會,小飛又說,走之前和我說一聲,雖然我不會去送你。我說好,然后又笑笑,老子十五年沒有坐火車了。身為山東人連省會都沒去過太說不過去了吧。小飛嗯了一聲,就再也沒說什么。 </FONT>
<P><FONT color=#8c44bb>我真的相信人要是倒霉了喝涼水都會塞牙的說法,和南方分手,雜志社辭職,老爸賣房子還債,這些似乎都是在同一時間里進行的,當然還有非典。几個月前我知道老爸要賣房子,但是遲遲沒有行動,我也沒當回事,現在人家都是買房子,我們家反過來要賣房子,這么個性的事情對于我爸這种古董級的人物是不會輕易去做的。可他就偏偏做了。而且還學我來一個先斬后奏。我不知道他的房子是怎么賣的,我只是和他一起去提了錢,知道房子賣了十二万。我說爸你把房子賣了干嗎?想再買一套大點的房子。我說哦。心想就你小樣的還騙我?不過我已經沒有精力去追究真与假,很長時間就有一种預感,我會离開這個家的,只是早晚的問題。去濟南只是第一步,以后我還會走的更遠,也許永遠也不回來也說不定。离開青島的前一天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淚水終于止不住的打落在皮箱上。因為什么流淚我不知道,是南方,還是房子,是對未來的迷惘,還是對老爸的失望?我真的不清楚,很亂很亂的。我只知道我要走了,只要离開這個家,离開青島,离開我所熟悉的一切,生活便會以另外一种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 </FONT>
<P><FONT color=#8c44bb>我只帶了單程車費,我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去生活。如果生活不下去了也不會回來,因為我沒有錢。買上火車票的時候我還特別興奮,正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獨自坐火車外出呢,覺得自己很勇敢,可以和劉胡蘭之類的人物一拼。我在火車站給小飛打電話,她問我什么時候回來,我說不知道,反正買了火車票以后身上只剩下四十几塊錢了,怎么樣也得賺足了路費再回來吧。小飛嘆了一口气說你強,你是老大。最后又罵我不夠意思,都這么鐵的關系了還不和她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笑了笑,發生了什么都會過去的,如果說了以后就會改變的話,我肯定逮個人就說,還輪到你了? </FONT>
<P><FONT color=#8c44bb>應該給自己留下一點私人空間的。每個人的心底都該藏一點秘密,就好像私房錢一樣,不能讓人知道。南方就是我的私房錢,我怎么會告訴別人呢? </FONT>
<P><FONT color=#8c44bb>候車室里的人很少,人畢竟是怕死的,我看著那一個個大口罩就覺得可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該死的總會死的,不得非典也出車禍,不該死的就是得了非典也死不了。我的行李很簡單,提一個包背一個包,里面只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我不是去旅游的而是去流浪的。候車室里冷清的讓我很不習慣,豎著耳朵使勁听從青島發往濟南的火車,我看著陸陸續續往里走的乘客就有點納悶,喇叭里還沒出聲呢你們著什么急,又不是沒座位了。抬頭一看才知道,原來大屏幕上寫著發車信息,黑底紅字格外醒目,可我怎么就偏偏看不見呢。我一邊罵著自己白痴一邊往里沖,久違的火車就在我面前橫臥著,看得我激動了半天,瘋跑著找車門,看來十几年沒做火車還真有點不習慣。列車員阿姨沖我甜蜜的笑,我剛一上車她就把門給關上了。好險。我一看表,9點58分,還差一分鐘火車就要開動了。 </FONT>
<P><FONT color=#8c44bb>非典時候的火車很干淨,人也很少,我一個人橫著坐豎著坐都坐不過來,累的時候還可以把腳搭在對面的椅子上。舒服的和個大爺似的。呼吸平穩以后我開始靠在窗戶上想事情。的确,我真的該想一下我和南方之間。那天晚上在咖啡廳之后,我沒有再和他有任何聯系,我甚至在刻意的去遺忘那串記得滾瓜爛熟的手机號碼。南方說他不會換手机的,有什么事情可以隨時聯系他。還能有什么聯系呢?我希望他把所有的聯系方式都給換掉,這樣對我也是一种仁慈。我怎么也想不透這么恬靜的愛情會突然變得支离破碎,而且南方給我的理由是,曲瑤怀孕了,我必須和她結婚。 </FONT>
<P><FONT color=#8c44bb>這是我第一次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曲瑤。她平靜的接受了和南方分手的消息。那天他們在海邊談了很長時間,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有四年,四年的愛情已經開始變得平淡,几乎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女孩把自己的身體給了南方,在他們最愛的時候,南方答應在畢業后就和她結婚,然后一起創業。可就在南方大學畢業的最后一年,遇到了我。南方說自己也不清楚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也許是我身上的那种不同于其他女孩的气質,比如說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裝淑女,不會因為刻意的把自己打扮成美女,說白了就是青島的美女太多了,偶爾看見几個不是美女的,心里就有些動搖。他還說我不會照顧自己,所以就特別想去疼我,關心我。一來二去的就對我有了好感,然后就這么水到渠成的愛上了,愛得越來越深無法自拔的時候他終于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曲瑤。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傷害她,但還是說了,因為他不想要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 </FONT>
<P><FONT color=#8c44bb>之后的一些事情我都知道,南方的确和曲瑤沒有什么聯系了,偶爾的節日也只是簡單的祝福一下。有几次我問南方曲瑤有沒有男朋友,他也說不知道。我本來就大大咧咧的,況且南方這么老實,我根本就是對他一百二十個放心,相信他有什么事情都會告訴我的。南方也的确做到了什么事情都和我說,即使當時不說,過后也會說的。一天晚上南方在馬路上遇到曲瑤,看到她喝醉了,蹲在路邊吐得厲害,于是南方就上前問她有沒有事情,之后就像許多香港電視劇里演的一樣,男的送女的回家,女的酒后吐真言,趴在男的身上說還是深愛著他的。最后就干柴烈火凶猛的燃燒起來。 </FONT>
<P><FONT color=#8c44bb>早上醒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清醒了。彼此無言。南方起身上班,曲瑤繼續睡覺。如同陌生人一樣。之后他們沒有聯系。直到一個月后,曲瑤再次打電話給南方,說自己怀孕了。她還說了一句,我把第一次給你的時候,你就說會娶我。可是你食言了。這次我怀孕了,你還要負我一次?末了又墜上一句,南方我真的很愛你。 </FONT>
<P><FONT color=#8c44bb>于是,一年多的愛情終于抵不住四年的戀愛加上曲瑤肚子里的孩子,最終宣告破產。那天我看到他們手牽手的過馬路,其實是南方帶她去醫院檢查。我听這些的時候沒有曲瑤當初平靜。我當時都想問問南方,如果我也和你發生關系,也有了孩子,你會怎么選擇。他該不會說誰先生下孩子我娶誰吧。我并沒有做錯什么,可為什么總是扮演犧牲者的角色?我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FONT>
<P><FONT color=#8c44bb>窗外的田園風光讓人的心變得安靜,火車上的歌曲也很舒緩。整個旅途該是愉快的,我輕輕的嘆一口气,拿出紙和筆開始給南方寫信。寫了很長很長,一直寫到火車到站。然后把它全部撕碎扔到窗外。我不會給他看的,我只有在信中才可以默默的祝他新婚愉快,白頭到老。然后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我和南方的愛情,已經隨著五月的風飄散在另外一個城市里,全部都結束了,結束了。真他XX的快啊! </FONT>
<P><FONT color=#8c44bb>下了火車我頓時感到一陣悶熱,濟南和青島隔的也不遠,怎么這气候就相差得這么大,青島的五月是多么的風和日麗,涼風怡人啊。怎么這個號稱泉城的濟南卻是這么個鬼天气,又干又悶真是不爽。站在濟南的天空下我終于笑了。真不愧是省會啊,文化气息就是濃,滿大街的抗擊非典的橫幅,搞得和文化大革命似的。省會的人民真是朴素啊,80年代的小女孩大熱天的都包的和個粽子似的。省會的人民建設的城市就是与眾不同啊,我放眼望去連個高層都沒見到。滿馬路的灰塵,空气里都好像飄著一層灰,我還以為眼鏡臟了看不清楚,可是擦完了重新戴上去以后濟南還是沒變色。我忽然想起小飛給我講的一個笑話,說是外省的領導來濟南視察,一下火車不禁感嘆,省會就是省會,連農村都發展成這樣。坐在轎車上跑了半天,那領導又說,濟南多大啊,怎么跑了半天還是沒到市區? </FONT>
<P><FONT color=#8c44bb>我后悔了。剛一下火車就后悔來到濟南。早知道濟南是這模樣我真就跑到廣州深圳那邊的城市去了,管他什么非典不非典的。我是去一個陌生城市重新開始生活的,又不是下鄉种地的,干嗎來濟南啊?其實我現在后悔還來得及,立馬買車票走人,可是我就帶了單程車費,看來我真的要死在這個農村省會了。 </FONT>
<P><FONT color=#8c44bb>在落滿灰塵的公用電話亭我給于樂打電話,甩開嗓子就吼,老子我來了,他XX的這濟南怎么這么爛啊,估計八十年代的青島也就這樣了。那邊嘿嘿的笑著,來了就行了,廢話那么多。你以為你是來享福的?我一想也是,我的确不是來享福的,我是來調整心情重新生活的,換句話說我是來創造未來的。我多勇敢啊!真不愧是八十年代的好少年。 </FONT>
<P><FONT color=#8c44bb>于樂是我的初中死党,死的程度不亞于我和小飛。于樂考了高中有考了大學,正在山藝接受高等教育呢,想想真是今非昔比了。初中那會儿于樂的成績比我差一大節,轉眼几年過去了,人家本科文憑都要到手了,我還處于半文盲的中專學歷。什么世道! </FONT>
<P><FONT color=#8c44bb>在山藝門口我終于見到于樂,和濟南的很多大學生一樣,裹的和個粽子似的,我一看她那樣,本來想脫一件衣服的都不太好意思了。我怕被省會的警察叔叔逮起來說我調戲濟南群眾,行為惡劣勞教半個月。那我還不如得非典死了算了。我看著頭頂明晃晃的大太陽,一邊抽煙一邊喝剩了半瓶的礦泉水,什么事情都拋到腦后不管了,反正我找到住的地方了,那就是山藝對面的一個餃子館。運气還算不錯,剛下火車就能找到工作,服務員包吃包住,這對于一個只拿著單程車費來濟南重新生活的小青年來說多么幸運啊,雖然是睡椅子床,真的已經是不錯了。我很滿意。于樂顯然也很滿意,拍著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你本是挺大的,剛來濟南就找到住宿的地方了。我謙虛的揮揮手說哪里哪里,是金子總要發光的。說完就強烈要求吃飯。于樂哦了一聲半晌不說話,都坐在飯店里了才問我,找到住宿的地方和金子發不發光有什么關系?
  
   
雖然坐了几個小時的火車很累,但我還是要求于樂帶我到處轉轉。學校我是進不去了,非典全封校了,其實本來于樂給我弄張校卡還是可以進去的,只是我等她下課的時候在門口站了太久,門衛都認識我這張十八歲的臉,肯定知道我不是學校里的。我也不想一來了就給于樂惹麻煩,所以就逛完夜市又逛公園,直到于樂再不回校就要被處罰的時候我們才分手。她把我送到餃子館門口,讓我努力工作,明天再來看我。我說好,反正我也累了,在哪都能睡著。再說椅子床我還沒睡過呢,覺得挺新鮮。 </FONT>
<P><FONT color=#8c44bb>于樂走了以后我得到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那就是我今天晚上不能住在店里,理由是我下午沒上班。我一听就火了,你們怎么說話不算數啊,下午說得好好的,晚上又變了?你讓我上哪儿去睡?老板一擺手,那意思是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不管。服務員說你先把行李放在這里,明天早上九點過來上班,今天晚上就隨便找個地方睡吧,我們也沒有辦法。 </FONT>
<P><FONT color=#8c44bb>隨便找個地方睡?我連旅館都找不到我上哪儿去睡?就算我找到了我也住不起啊!我靠這就是濟南的人民,真他XX的牛B啊! </FONT>
<P><FONT color=#8c44bb></FONT>
<P><FONT color=#8c44bb></FONT></P></TD></TR></TABLE></TD></TR></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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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1:26:2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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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FONT color=#8f33cc>8
來濟南的第一個晚上,我是在山東人民廣播電台門口度過的。因為那里有燈光也有保安,我怎么說也不至于橫尸街頭。看著保安叔叔穿著制服的樣子真是帥啊,如果能請我到傳達室喝杯茶吃點點心那就更帥了。整個晚上我就在那條長長的街道上不停的走動,不敢走遠了,因為我听于樂說濟南最近的治安不是很好,前几天在某條街上剛剛被捅死一個人,當時我听了也沒什么,可真到了半夜三更一個人的時候就有點怕了,想想一把刀子硬生生的扎到肚子里那滋味就不好受,死都死的不舒服,這人可就真是慘大了。我都想好了如果有人要捅我我怎么說,我就說我得非典了,你捅死我沒關系,反正都是死,但是傳染給你就不太好了。我估計那歹徒連捅我的心情都沒了。再說我一看就是窮人,全身上下也沒五十塊錢,捅死我也不值得。要是劫色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雖然我談不上國色天香,但觀世音菩薩作證我也是個女的。小飛說過男人飢不擇食的時候我還有點机會。 </FONT>
<P><FONT color=#8f33cc>每個城市的夜晚都是相同的,再熱鬧的城市也會被這單一的黑色給徹底的淹沒。何況濟南的夜生活連青島丰富都沒有,我想找個酒吧勾搭個男人請我喝杯酒的机會都沒有,真是浪費了我這張十八歲的臉。昏黃的路燈把我的影子拉長了又縮短,縮短了又拉長。我不斷地變換姿勢,坐著,站著,蹲著,就差躺地上睡覺了。下半夜的時候開始起風,電台門口的那棵柳樹被吹得稀里嘩啦的。幸虧是五月的天气,樹上的葉子還算茂盛,要是深秋或者冬天我連個躲風的地方也沒有,真得被這鬼天气活活的凍死。客死异鄉多可怜啊。真的,我從來沒有這么熱愛綠葉,可是在風很大的凌晨,我見了這棵樹比見了親爹還親,躲在樹葉里面就不想出來了。可還是冷,我想起賣火柴的小女孩。比起她我就顯得有點背時,人家的那堆火柴還可以取暖,我這儿就一個一次性的破打火机,連取暖都不行。難不成我能把這棵柳樹給點著?越想我就越冷,越冷我就越餓,越餓我就越想吃肉,越想吃肉我就越想南方,我這人怎么這么沒出息啊! </FONT>
<P><FONT color=#8f33cc>第一次覺得時間過的真慢。不停的看表,連續的抽煙,看著火紅的煙頭我就開始想糖醋排骨,油膩膩的燒雞,還有熱的椰奶。我真的很餓,餓的連走的力气都沒有了。我開始后悔晚上沒有多吃點,開始心疼那些沒有吃完浪費掉的飯菜,早知道我打包了,在這個時候殘羹冷炙胜過雞腿漢堡。于是我在心里默默的背誦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并且發下毒誓,從今以后決不浪費半粒糧食,否則就讓我這輩子沒肉吃,下輩子當豬被人吃。 </FONT>
<P><FONT color=#8f33cc>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我實在是凍的受不了,真的怀念剛下火車時濟南的天气,多溫暖,多陽光啊,唉,真是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懂得它的寶貴。人就是這么賤。電台門口停著几輛出租車,進進出出的一些做夜間節目的主持人。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就上車了,看得我心里一陣陣的排山倒海,和抽筋似的難受。我連個出租車司机都不如,人家在車里還可以睡一會儿,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幸虧這會儿沒下雨,要是來場暴雨不把我弄死才怪。我看著開出租的司机挺帥的,就想過去和他套套近乎。我說現在也沒人坐車,我能不能進去坐會儿?太冷了。我用前所未有的溫柔似水的眼睛看著他,可那?就當我是空气,擺了擺手說不行。架勢就和餃子館的老板似的。我靠,濟南的男人多正經啊。要是好色一點點我也不至于在馬路上站個通宵了。 </FONT>
<P><FONT color=#8f33cc>最后一支煙抽完的時候,我終于看到了灰白的天空,覺得真是親切。我用寒冷和飢餓換來了一天的第一縷曙光,想想也值得。對著初升的太陽我痛快地伸了一個懶腰,找了最近的一個吃早點的地方添飽了肚子,估計那會儿能讓我吃飯,就算我叫爺爺喊奶奶都行。飢餓的滋味真他XX的不好受啊。我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淪落到挨餓受凍露宿街頭的地步。我除了用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這樣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慰自己,沒有別的辦法。顧不得又困又累,不到九點我還是去了餃子館,這可是我在濟南的第一份工作,關系到我的食宿問題。比雜志社編輯的意義重大一百倍。雖然我很想睡覺,但我也只能強大精神,裝出昨天晚上睡在席夢思床上又做了一個好夢的樣子。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知道,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中,沒有人會同情你可怜你。弱者永遠只有被欺負的份,要是我把刀架在出租車司机的脖子上,他不止讓我上車,還得免費把我拉到星級酒店給我付了房費。我一邊揉揉黑眼圈一邊微笑著對前台的小姑娘打招呼,她也給我一個甜美的笑,但是接下來的話就讓我再也笑不出來了。她說店里暫時不需要服務員。然后就禮貌的遞給我行李對我說再見。我要是有勁的話真能把他們老板拖出來海扁一頓,欺負人也沒你這樣的吧,先失信讓我露宿街頭整夜沒睡,緊接著又說不需要服務員讓我走人。耍人耍的也太過分了。我接過行李說了聲操,大義凜然的走了出去。 </FONT>
<P><FONT color=#8f33cc>一出門看見明晃晃的太陽我就蔫了。坐在路邊發呆。怎么辦?我必須找到一個包吃包住的地方安下身,不然再在廣播電台門口站一夜,估計那保安真得把我請到傳達室問話了,再說我能不能站一夜還是個問題。走,死也要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我就不愛信這么大的濟南我就找不到容身的地方。當年紅軍叔叔兩万五千里長征都走下來了,吃草根啃樹皮也一樣活下來了,我怎么就不行?想想就有了精神,愛國教育還是有用的。 </FONT>
<P><FONT color=#8f33cc>濟南的每一條街道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我只能按照昨晚于樂帶我走的路重新再走一遍,我不敢坐車,那樣會錯過很多家飯店。我只有一步一步的走,遇到一家飯店就進去問他們要不要服務員。非典時期飯店的生意本來就不好,我走的頭重腳輕雙腿發飄還是沒找到工作。中午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在頭頂,我真想躲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場。什么叫做人情冷漠,走出家門一個人又餓又冷又沒錢的時候就全知道了。 </FONT>
<P><FONT color=#8f33cc>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不記得走了多少站路,我終于看見一家飯店的門上貼著招聘服務員的信息,那個興奮啊,我估計和看見自己高中狀元差不多。希望,即使有一丁點的希望也要去試一試。我推開飯店的大門,前廳很寬敞很干淨,卻很冷清。中午的時間几乎是沒什么人的。但我還是聞到從廚房里飄出來的菜香,我又餓了。吧台的老板娘是個四十几歲的中年女人,長的瘦小精致,很善良的樣子。我說阿姨你們這里要服務員嗎?我當時說的楚楚可怜,可我真的不是裝出來的,我本來就很可怜,眼看就要吃不上飯了又沒地方睡我能不可怜嗎?我終于遇到好人了,老板娘說可以讓我在這里工作,包吃包住但是沒說工資。我也顧不得了,還什么工資啊,能給我個睡覺的地方,又不至于挨餓我已經阿彌陀佛了。确定自己找到工作了以后,我又試探著問,可以讓我先睡會儿覺嗎,昨晚我一夜沒睡。阿姨很吃惊,問我怎么回事。于是我就把那個狼心狗肺的餃子館給痛罵一頓,阿姨听了在一旁也為我抱不平,說他們的老板真不象話。我心想你別給我伸冤了,我現在只想睡覺,等我睡飽了和你一塊去抄了那家餃子館都行。 </FONT>
<P><FONT color=#8f33cc>第一次睡在四張椅子搭起來的“床”上,雖然很硬,但我還是很快的睡著了,阿姨給我找出毛巾又幫我蓋好。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動,差點就哭出來了。每個城市都有好心人,要是我昨天晚上就找到這家飯店,也不至于露宿街頭那么慘了。 </FONT>
<P><FONT color=#8f33cc>在异鄉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開始了。這也意味著新生活的開始,我沒有和他們說以前在雜志社做編輯,也沒有說為什么會來到濟南。我什么都沒有說,因為我想忘記以前重新生活。在陌生的城市一切都可以從零做起。我不知道自己是站在怎樣的起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路會沿著起點通向何方,我更不知道終點會落在哪里。我只知道路是自己選的,就要一直走下去。我選擇了一條背井离鄉的漂泊之路,所以我始終會走在路上,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我把自己的初戀遺棄在那個海水湛藍,綠樹紅瓦的美麗城市,我還是不愿承認是初戀遺棄了我。我并不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在愛情面前,我脆弱的一碰即碎。 </FONT>
<P><FONT color=#8f33cc>這家飯店名字叫賽御膳,口气大的欠揍。可就是這樣一家飯店收留了我,老板是一個五十上下的高大男人,長得白淨斯文,但愿不是和我一樣是個斯文敗類。他讓我明天開始工作,今天晚上可以先睡在這里,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問了兩次你确定我可以住在這里?明天開始工作?他笑呵呵的說,小姑娘你放心,今天晚上你不會再露宿街頭了。我樂得差點就摟著他脖子叫爸了。 </FONT>
<P><FONT color=#8f33cc>把行李放好之后我去找于樂。她瞪大了眼睛听我講完了昨晚的經歷。我以為她會同情加自責,沒想到于樂和小飛一樣沒人性,劉暢,人長的丑就是安全啊。要是我肯定不敢在馬路上站一晚上,就是有保安我也不敢,保安也是男人啊。然后又鄭重其事的問我,你會刷碗嗎?我白了她一眼,靠,刷碗我再不會我還怎么混啊。于樂有點不太相信的撇嘴,我也懶得理她。獨自抽著生平抽過的最劣質的煙。我已經從四塊五一包的中南海降低到一塊五一包的大雞。這是吃苦耐勞的第一步,從抽煙開始。 </FONT>
<P><FONT color=#8f33cc>你要在濟南呆多久?于樂問我。我看看漆黑的天空,不一定,說不定我就在濟南安身了。我放假了你也不走?嗯,誓死不走。靠,我才不相信呢,我看你也不像是端盤子刷碗的料,我敢打賭你不到我放假就走人了。我走?我上哪儿去啊?你別告訴我讓我打道回府,老子就算餓死也不回去。我現在是背水一戰,除了起早貪黑賣體力我根本就沒別的選擇。這是濟南啊,又不是青島。要是在青島我身無分文也不怕,隨便打個電話就有肉吃有房子住。 </FONT>
<P><FONT color=#8f33cc>我握緊了拳頭用力錘了一下牆,雖然很疼但我沒有叫出聲,我知道今后有很多疼的時候我都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都要自己去默默的承受。生活就是這樣一步步走出來的,闖出來的,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會一個人走下去,義無反顧。 </FONT>
<P><FONT color=#8f33cc>不知是白天睡多了還是有心事,那個晚上我失眠了。躺在椅子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又不敢翻來覆去的,我不斷的提醒自己這不是家里的席夢思,翻几個身就會從裂縫里掉到地上去。窗外有很響的汽車鳴笛聲。不斷的干擾我的思緒,劣質香煙的煙霧彌漫了整個包間,還有客人用餐后的味道,加上被子,如子上的那股亂糟糟的難聞的味儿,我要是還能睡著真就成豬了。我想我還需要适應,就好像要适應失去南方的日子一樣,我需要時間。 </FONT>
<P><FONT color=#8f33cc>早上九點的時候我起床開始打掃衛生。掃地擦地擺桌子,我好像重新回到了學校大掃除的時候,這要比大掃除好一點,畢竟沒有該死的學生會給你扣分。明顯的睡眠不足,黑眼圈遲遲不消,端詳著鏡子里面穿工作服的自己,還真有點像那么回事。反正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飯店的服務員,職業特征相當突出。十點多的時候吃早餐。我一看那一大盆咸菜加好几盤子饅頭就傻眼了。吃饅頭就咸菜,有沒有搞錯?就算沒有面包牛奶好歹也來根油條,來碗豆漿吧。這飯讓人怎么吃,我靠。 </FONT>
<P><FONT color=#8f33cc>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其他服務員大口大口的吃著饅頭咸菜,看著他們的吃相我真怀疑那是面包加奶酪。怎么可以吃得這么香呢?我也試試吧,和入鄉隨俗一個道理,我得盡快适應這种生活,絕對不能搞特殊,別人能吃下去的我也可以,我又不比別人少什么消化系統。雖然這樣安慰鼓勵自己,可那些飯還是很難下咽,意思的咬了几口饅頭就不吃了,對面的一個廚師看了看我,劉暢你就是餓的輕了。我吐了吐舌頭沒說話,我的确是餓的輕了,要是換做露宿街頭的那晚,就是干啃窩窩頭我也吃的下去。 </FONT>
<P><FONT color=#8f33cc>非典的時候飯店沒什么生意,可就是這樣我也得在門口站直了。偶爾來個客人就拉開門說歡迎光臨。想想我還真沒干過伺候人的活。要是我不退學,這個時候我肯定是站在教室門口而不是飯店門口。我面對的一定是祖國未來的花朵而不是這些拽不拉嘰的客人。從雜志社編輯到飯店服務員,我怎么好意思開口說我的工作經歷?不用和別人說光我自己想想就覺得丟人。 </FONT>
<P><FONT color=#8f33cc>這一天我過的無所事事,唯一讓我提起精神的就是小飛的電話,死党就是死党,我告訴她飯店電話的當天她就慰問我了。我大概的講了一下我在濟南的不幸經歷,小飛听的那叫一個痴迷,要不是你親口對我說這些,我還真不相信你能讓濟南人民給禍害了,我一直以為你能禍害濟南人民。雖然小飛的口很臭,可我還是愿意听。特別是她那句你給我銀行賬號,我給你匯款。听的我几乎落淚。 </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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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0-2004 11:24:06|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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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FONT color=#912bd5>6
自從工作以后我的電話就特別多,每天吃完晚飯我就坐在床上接電話,搞的跟電台主持人似的。其實我的嗓子也真的挺像主持人的,小飛說我不現原形光听聲音那真的能迷死一大群,我明知道她在損我可還是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己就是一含苞未放的花朵,我再怎么影響市容那也是十八歲的臉啊。再說我也沒到影響市容的地步,頂多就是走馬路上被警察叫住說我衣杉不整,罰倆錢完事。 </FONT>
<P><FONT color=#912bd5>那些翻來覆去的電話全都統一模式,先寒暄几句然后進入正題,就是你們雜志接不接投稿?我忽然覺得這師范學校真的挺鍛煉人的,還沒踏上社會就變的這么勢力,怎么我從師范退學的時候就沒一個人打電話問問我以后打算怎么生活?我一邊皺眉一邊擺手說不接不接,完了就准備把電話給挂了。誰知那邊吼的和地震似的,不接你個大頭!我一听是小飛的聲音立馬換了個聲調,我發現我也挺勢力的。我說您老人家怎么有時間給我打個電話了?靠,我還想問你呢,你又沒手机,我白天也找不到你這禍害。到了晚上你家電話就跟熱線似的,我他XX的在電話旁邊都坐了半小時了,一個勁的按重撥。我一听心里頓時安慰許多,覺得自己真成了電台主持人。于是拿了個枕頭抱在怀里准備和小飛煲電話粥,我幸虧沒手机啊,要是有手机的話那還不得把大半月的工資給墊進去?小飛在那邊笑得挺奸詐,听那笑聲我就覺得沒什么好事,干脆把枕頭扔在一邊也不和她扯馬拉松了,開門見山的問,說吧,別拐彎抹角的了。又要讓我替你背什么黑鍋?我听見小飛的聲音立馬變了,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劉暢,你說憑我們三年中專的死党關系,再加上我出國這段時間距离產生美的效果,我能讓你替我背黑鍋嗎?我小飛是多么仗義的人你是知道的,想當年在學校那會儿……我一听她又要開始遙遠的追溯了,馬上轉換話題。我估計再這樣繼續听下去非得口吐白沫不行。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婆婆媽媽的煩死了,你家錢多不在乎電話費我還得睡覺呢。爽快!明天上午九點中山路車站不見不散,我要買很多東西,親愛的你陪我逛街幫我提包。愛死你了再見。小飛机關槍似的說完以后就把電話給撂了。要不是我實在很累想睡覺真能打過去電話狂罵她。但凡和我有一點點接触的人都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陪人逛街。哪個人要是看我不順眼拉我去逛街比甩我兩巴掌都解恨。我又納悶了,最近好像沒做什么對不起小飛的事情啊。她憑什么這樣折磨我?真是沒天理! </FONT>
<P><FONT color=#912bd5>周末的晚上睡得特別香,睡前還接到南方的電話,他那句暢暢我想你比整天打廣告的腦白金還管用。我一靠到枕頭就開始做夢了。我夢到自己穿了一套洁白的婚紗,走在層層疊疊的云朵里,和一個男人手挽著手,那個男人高大英俊,他對我溫柔的笑,說要愛我一輩子。我仔細看男人的臉,卻看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南方沒有這么帥。我使勁盯著他的臉,一直看一直看,越看越模糊,最后我終于看清楚了,那不是古天樂嗎?我一高興惊叫了起來,這一惊叫我就醒了。 </FONT>
<P><FONT color=#912bd5>我不是被自己的叫聲惊醒的,而是被電話鈴給吵醒的。我一接起來就听見小飛爆炸一樣的吼聲,我靠劉暢你耍我!我一看表正好九點半,放下電話刷牙洗臉梳頭穿衣服,九點三十七分終于坐在出租車上。我一邊點煙一邊說師傅您快點,我朋友被車撞了我得到醫院看她。司机一邊加速一邊問我,中山路車站上還有個醫院?我跑了八年出租怎么不知道?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娘的怎么這么多話,讓你快點就快點。
要是小飛真被車撞了我就坐火箭去了。 </FONT>
<P><FONT color=#912bd5>  我記得青島的交通不怎么堵的,自行車也不多,也沒三輪。可是我怎么就偏偏赶上塞車?我在車上如坐針氈,一邊看表一邊慶幸自己沒有手机,不然這會儿小飛打來電話我可真沒法招架。她溫柔起來還真是小家碧玉,要是野蠻起來我看當潑婦她媽都夠了。我把腦袋探到窗外想看看這車龍什么時候才能散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看到南方在离我十米多遠的地方正准備過馬路呢,他身邊那個女的我也看著眼熟,就是那個自學考試坐在我旁邊的女生,因為南方的關系我多看了她几眼,所以,我判斷,就是她,沒錯。我的身體在看到他們的一瞬間就軟了下來,我甚至自欺欺人的說是看錯了,因為我近視的很厲害,自從有一次在馬路上叫錯人之后就再也不敢昂首挺胸的走路了。可是,我覺得我沒錯,在我擦了擦眼鏡重新戴上去的時候,車龍也散開了,車子也開始跑了。我回頭,看見他們的手是牽到一起的。我還看到南方的四分之一個側面,他在笑。 </FONT>
<P><FONT color=#912bd5>之后的路很暢通。我真怀疑那斯即使不是故意走的這條路,讓我看到了那一幕。下車的時候我差點忘了給錢。還是小飛給我開車門的時候提醒我的,已經遲到了,也不差付車費這點時間了。我机械的拿錢,看見出租車司机一個勁的朝小飛笑,就差問一句,你不是被車撞了嗎?下車以后我朝小飛大吼,你他XX的干嗎叫我陪你逛街!我要是不陪你逛街也就不會遲到,不會遲到就不會做出租車,不坐出租車就不會塞車,不會塞車就不會……我說不下去了,蹲在地上用手抱著頭。小飛被我罵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也陪我一起蹲下,小聲問,劉暢,你怎么了。說實話我真不習慣小飛和我細聲細語的說話,她一對我溫柔我就覺得她受了什么刺激,可是,今天受刺激的人是我。我想哭,卻怎么也哭不出來,也許我是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哭。我說,小飛,我沒事,抽一支煙我就陪你逛街。 </FONT>
<P><FONT color=#912bd5>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家,我怕回去早了接到南方的電話,我不知道該怎么去說,我能裝作若無其事嗎?還是毫無掩飾的質問他?他會承認呢,還是會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為自己解釋和開脫?我不想知道,不想去面對,所以,我把電話線給拔下來了。一整夜我什么夢也沒做,因為我根本就沒有睡著,靠在床頭上抽煙,累了就躺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偶爾听到爺爺的咳嗽聲。我知道他是被煙給嗆的,當初爺爺知道我抽煙,比我爸還惊訝,他說自己要了一輩子的好,沒想到竟然有個會抽煙色的孫女。我只是靜靜的听著,不承認自己錯了,也不保證以后不抽煙。因為我覺得沒錯,因為我不會戒煙,我不想欺騙他們。和老爸,和爺爺之間的代溝永遠也無法逾越,我不理解他們,他們也不會理解我。我很想走,如果沒有南方的話。我記得他曾經那么深情的看著我,說愛我。我還記得他說會給我一個家,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他愛說等我工作穩定了就把我帶到他家去,鄭重其事的把我介紹給他的父母。我從來沒有那么相信過一個男人的話,對于那個女孩,我一直是心存愧疚的,我不是一個喜歡和人爭,喜歡和人搶的人。如果要公平競爭才能得到南方,我宁愿退出。我相信愛情不是爭來的,那是一种心与心之間的默契。我問過南方是否還想著以前的那個女孩,他說會想著,但是不會喜歡,不會愛。我沒有絲毫的不舒服,我喜歡南方這种誠實的品格,他有什么事情都不會瞞我,都會對我說的。唯獨這次。也許他還會對我說,只是我不知道,是否還會給他這樣的机會。 </FONT>
<P><FONT color=#912bd5>我知道我會給的,而事實上我也真的給了。因為我覺得什么事情都應該弄得清晰一些,特別是感情上的。要是這樣稀里糊涂的分手,簡直和死不瞑目沒什么兩樣。這段時間我想了和南方之間的很多事情,我們在一起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我和他似乎沒有吵過什么架,唯一一次不愉快就是一起看世界杯的時候,中國對巴西的那場,看完以后我們就坐在青島大學的石凳上,特別郁悶。雖然我看不懂球,但是愛國心還是有的。我和他誰都不說話,夕陽從頭頂照射下來,我忽然覺得有些傷感,這是我和南方在一起的時候唯一一次覺得傷感,其他的時間都是快樂的,開心的。一年多的時間好象流水一樣,平靜的几乎沒有暗涌。這樣的愛情,在別人眼里根本就沒有不走向婚姻的理由,就連我自己也覺得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嫁給南方。真有點沒出息,不過這也沒辦法,我不是一個事業女性,也不想在商場上打拼什么,我只想有個安穩的家,平淡的過一輩子。可是生活似乎總是喜歡我和較真,我越是想平淡,它越是不平淡。我知道南方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我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現實。我沒有怪他,我很想祝福他,可是我說不出口,我還是做不到那么釋然那么洒脫。咖啡廳里縈繞著熟悉的音樂聲,几乎每個周末的晚上我都會和南方坐在這間咖啡廳里抽煙聊天。老板都認識我們了,每次都會給我們留出固定的位子。這次也不例外,只是他不知道,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會再來這間咖啡廳。 </FONT>
<P><FONT color=#912bd5>末了,南方問我,有什么打算?我笑了笑說去濟南看朋友。他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劉暢,現在可是非典時期,濟南已經發現一例非典病人了,你不能去濟南。我又笑了笑,他現在已經叫我劉暢了,不叫我暢暢了。就算分手了也不用這樣吧,我做錯了什么。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告訴南方!我終于控制不住,因為我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堅強。我無法接受南方對我所說的一切,真的無法接受。我想了無數個我們分手的理由,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的臉在燈光下變得暗淡,劉暢,對不起。我搖了搖頭,沒有誰對不起誰。你記得要對自己所說的所做的負責。別去濟南了,行嗎?我去哪儿該你屁事!你難道讓我留在青島看你們結婚嗎?還要我親自給你敬酒?還要我做你的伴娘!我甩開南方的胳膊,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發現在關鍵時候我還是有點帥的。 </FONT>
<P><FONT color=#912bd5>第二天我去雜志社辭職。這是我上班以來的唯一一次遲到。劉洋那張地瓜臉就好像當年的校長一樣染了葉綠素,看得我直樂。我目不斜視的坐在電腦前,調出這一期雜志的稿子,劉洋這?還不知道我是來辭職的,穿著睡衣褲就開始給我交待下一期的任務,劉暢,如果你愛的人結婚了,新娘不是你,你怎么辦?劉洋有點嚴肅的看著我,他交待工作的時候就是這种找打的表情。我白了他一眼,愛怎么辦怎么辦,該我鳥事。他的表情就好像吃了蒼蠅屎一樣,我琢磨著他是看我有點張狂了,想殺殺我的銳气,所以就痛斥我這一期的稿子沒有寫好,從選題策划到文字標點,最后竟然還扯了几個錯別字。我正一肚子火沒處發呢,他這樣說不明白著是找抽?我說劉洋你丫的吃炸彈了還是怎么著,選題策划是你同意了我才做的,文字標點要主編說了算,你他XX的算哪棵蔥?老子賺稿費的時候你丫的還不會拿筆呢!錯別字有專門校對的,礙你事了?老子今天不是來听你放屁的,老子今天是告訴你,我不干了! </FONT>
<P><FONT color=#912bd5>拍完桌子以后我立馬就走了,那速度簡直前所未有。我怕劉洋反應過來以后抽我,他一個大男人五大三粗的還不把我打的去不了濟南?衡量利弊以后我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再說了我也沒吃虧,臨走的時候還能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以泄我心頭之恨也是不錯的。用小飛的話說就是不罵白不罵。 </FONT>
<P><FONT color=#912bd5>一個禮拜以后我接到劉洋的電話,讓我去拿工資和這一期的雜志樣刊。然后又破天荒的請我吃了一頓飯,更破天荒地給我點煙,有點最后的晚餐的味道。酒過三旬的時候我知道了劉洋的一些事情,父母离异,他跟著父親,三個月前父親又去世了。三個月前?我仔細的想著三個月都發生了什么,劉洋回北京了一次,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憔悴了很多,當時我還幸災樂禍的在心里說活該呢,現在想想真該五馬分尸。他說,劉暢,其實你工作的很出色,文章寫的也很好。一直做下去肯定會有很多成功的机會。我說沒什么的,机會多的是。心里的PH值迅速下降,酸楚的讓我想流淚。以前我每次吃話眉之類酸的食物就會流淚,南方就會用手指擦干我的淚水,笑著說丟丟丟, 這么大了吃話眉都哭。一想起南方我的眼淚又來了,真他XX的不爭气。我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告誡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就是分手嗎?不就是他要結婚嗎?有什么大不了的!世界上的好男人多了去了,我一張十八歲的臉怕什么!那么早結婚當家庭主婦才惡心呢!劉洋一邊抽煙一邊看我的手在用力擰著大腿,臉色由紅變紫,劉暢,你沒事吧? </FONT>
<P><FONT color=#912bd5>我沒事,真的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呢?我早就想离開了,我完全可以离開家鄉离開朋友离開親人,自己開拓新的生活。有南方的時候,我可以和他一起跳交誼舞,如今失去了,我同樣可以跳舞,一個人跳舞一樣可以博得觀眾熱烈的掌聲,我一點不覺得失去一個舞伴就成了小丑。真的。只是,我還不能适應獨舞時的那种孤獨,或者是寂寞。長期的一种依賴失去了,我需要時間去忘記,去重新開始。 </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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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10-2004 14:33:4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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