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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8:16|来自: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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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认为咱们这么做不对。”
葛占水知道,她是为前两天参保的事来的,她是个较真的人,这两天不定怎样堵闷着呢。
“说说,什么事不对?”葛占水问。
“老板,我知道这么说你心里不高兴,可作为你的助手,我不提自己的观点,而是一味地迎合你,就是失职。我们既然选择并且进入了大
卖场,就不能再沿袭小作坊的那一套了。”大概是激动,她自己起身从纯净水壶里接了一杯水,接着说,“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摩托罗拉年年
都推出新机型,微软月月都进行产品的更新换代,沃尔玛的连锁店已经开到我们家门口,可我们还在这里老黄牛拉犁,悠然自得地耕着地。”
她把椅子朝前挪了挪:
“这不再是改革开放初期了,那时花8元钱买件牛仔裤,转手就能卖到20元钱。按照帕罗托改进的定律,当社会进入转轨的初期,就是从A
状态进入B状态时,只要你进入市场,或多或少都会受益……”
那张干涩的嘴唇里滚出的文字,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按摩功能,葛占水浸入对往事的遐想里:他返城时已经快 30岁了,八年的知青生活磨掉
了他所有的幻想,只有本能的情欲还在没有幻想的躯壳里亮着灯盏。那时黄艳翠还没有嫁给他,他迫切地需要用钱来缩短漫长的考验期。为了
钱,准确地说为了他渴望中女人,他背着所有的人,开始了在旁门左道中的淘金史。
第一桶金是在家禽上掏得的,回想起来多少有点血和肮脏的味道。那也是挨近年关的时候,他偷偷地溜回从前的生产队,借着微弱的月光
,他的手摸进了老乡的鸡棚里。这一夜他从村东摸到村西,拂晓前麻袋都快撑破了。尽管他的脸、手背和脚踝被树枝、鸡棚挡板上的铁丝和开
镰刀后庄稼刀子似的残根割得伤痕累累,可心里却鼓动着抑制不住的激奋。
他把黄艳翠接进城里逛庙会。花12元钱给她买了一件红色的呢子上衣,她说要配个围脖就更好了,他赶忙买了条红围脖,她说她太幸福了
,她还要将这种幸福带到家里,她希望她最喜欢的外甥女过年时能有只红灯笼。于是,就跟变魔法似的,一只鸡,变成她手里提着的红灯笼。
她像一团火一样在城市空荡荡的街头燃烧,烤得他两眼通红。他心开始盘算一天开销是多少?手里的钱还能将这团火燃烧多少天?盘算的结果
让他心灰意冷……
“老板,你在听我讲吗?”刘梅试探地问。
记忆的链条遽然断裂。
葛占水撩起眼皮:“我累了,你就说我应该怎么办吧?”
“我认为我们首先对员工,尤其是高级员工进行轮训,这笔投资收益大于成本,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索洛有一个试验,在员工培训上投
入……”
“你去吧,”葛占水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由你负责,需要多少钱,我掏就行了。”
刘梅的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光彩,自从来到万生园超市,葛占水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态。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对她产生了深不可测的忧虑
和怜悯。
“对了——”他叫回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刘梅,“你让门口那个导购小姐也参加,我看她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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