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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12-2004 12:36:43|来自: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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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领导,倒是需要有一些勇气的。
最叫人瞧不起的,是泛涌在这些造反派首领背后的一大堆浑
浊的泡沫。如果说,几十年后时过境迁,我还能与当年的造反派首
领握手叫声“老同学”,甚至成为朋友,却绝不可能对那堆泡沫这
样做。学生中打人打得最多、最凶的,一定是那些哭着、喊着的
“反戈一击”者,他们一开始不敢参加造反,后来看到形势大变,造
反成了最安全的选择,便转过身来大打出手,而且主要是打老师。
更让人恶心的是老师队伍中的某些人物,起先也许是以揭发别人来
自保,后来便一发而不可收,天天揭发,月月揭发,年年揭发,揭
发对象全是同事。再加上一些卑劣的人事干部,三天两头从档案里
抛出几条没头没尾的材料,变成大字报公开张贴,于是“专案组”
林立,“批斗会”不断,任何最不可能成为斗争对象的人也不能不
天天提心吊胆,全院终于陷入了一种彻底的混乱。
据我所知,上海和外地的绝大多数高校,情况基本相同。
什么是“文革”灾难的民间版本?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
请研究者们注意这样一些场面,而这些场面并不仅仅出自我们学
院——
一位文质彬彬的老者站起来,指着另一位站着的老者柔柔地
说:“我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与反革命分子潘汉年的关系。那年他
来这儿,你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与你随意说笑,我虽然听不见,
但相信反革命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临走时拍了一下你的肩膀,
你难道能否认,这不是一种责任的交托?”
一位中年女子对着另一位也是中年女子的负责人喊一声“你
无耻!”让全场吓了一跳。接下去的愤怒话语是:“你居然当着那
么多干部的面公然说,你年轻时翻过那本书!作为一个干部,作为
一个领导,作为一个女人,你居然说得出口!广大革命同志,你们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书吗?我实在说不出口,但今天只能红着脸说出
来了:金——瓶——梅!”说完她似乎要立即晕倒在台上,好像
猛烈的怒火已经烧干她的精力,好像她说出那三个字已经使她丧失
了全部贞操。一位惊慌不已的女学生把她扶了起来。
这次飘然上台的是一位副教授。当时评个教授很难,因此副
教授已经满头白发。他在规劝他的一位好朋友:“只要放下包袱,
再大的错误也能得到革命同志的原谅。作为老朋友我请你回忆一
下,一年前你曾经在教研室提议,开一个毛主席诗词讨论会。毛主
席诗词只能学习,怎么能讨论呢?难道你心中觉得还有争议的余
地?因此你提出这个议案后,我沉默。我只是沉默,没有斗争,这
是我的问题,我今天应该向毛主席请罪,但是,你呢?” ’
一位记性好得出奇的先生又抢过了话筒:“忘了?你可以健
忘,却不可以抵赖。我提醒你吧,是在十三年前,一九五四年三月
十六日下午三时二十分左右,你说了一句有关刘少奇的奉承话。在
第二会议室,你坐向朝南,左边三个人,右边两个人,名字我就不
一一点出来了,由他们自己站出来揭发。你说那句话之前还清了
两次嗓子,讲完后喝了一口水,茶杯是蓝色的,你真的忘了?”
两个戴塑料眼镜的学生搬着五六本书、一大堆杂志、教材上
台了,这种情况很少见,像是当场要公布什么罪证,全场立即安静
下来。其中一个皱着眉头说:“‘文革’以来,大家热衷于批判走
资派,但是大学和其他单位不同,最需要批判的是反动学术权
威!”这话初一听有一点逻辑,发言者感觉到大家的注意力已被调
动,口气更加昂扬起来:“什么是反动学术权威?那就是假权威,
不是权威!我们战斗队经过四个月的艰苦努力,已经从全校教授、
副教授的著作、论文、教材中找出他们是假权威的证据六百多条,
YYePG, THE NEW EPAGE 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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