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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12-2004 22:54:27|来自: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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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猖狂,天理难容。
也有很多朋友反对起诉。理由是:让他们出名,何苦来着。
我一直没有起诉,理由却与爸爸有关。爸爸在“文革”中受
了那么多苦,最后却原谅了迫害他的造反派头头。这事比我在做院
长期间为造反派学生解脱困难多了,因为被爸爸原谅的,是整整威
胁了我们全家十年之久的狰狞脸谱。
爸爸原谅造反派头头这件事,我曾经在台湾东海大学的一次
演讲中提到过。根据当时发表的记录,我是这样说的——
……父亲在“文革”十年中受尽苦难,多次都想自
杀,真可谓九死一生。待到“文革”结束,“四人帮”被
逮捕,上海清查“文革”中作恶的造反派,有关人员多
次询问父亲,“文革”中直接迫害他的是哪几个人,我父
亲总是说:“大概是几个年轻人吧,完全记不得了。不
能怪他们,‘文革’是上面发动的,他们年幼无知,响应
号召罢了。我如果不被关押,可能也很积极。”
他的这种态度使我很生气,几次盘问,他都不讲。我
想起我去农场前与父亲告别,曾去求过一个造反派,便
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父亲说:“问这个干什么?他那次
不是让我们见面了吗?挺好的青年,名字忘记了。”
直到去年,我收到—封来自甘肃的信。信中说,他
是我的忠实读者,但每次读我的书都感到深深的愧疚,
因为他是“文革”中斗争我父亲的造反派头头,给我们
家带来过不小的灾难。他说他见过我,还记得我去农场
前与父亲告别的可怜样子。信后,是他一笔一画的签名。
我犹豫再三,终于把他的来信、他的名字告诉父亲。
父亲根本没忘,听我一说,失神地想了一会儿,立即回
过神来问:“他怎么到甘肃去工作了呢?那儿离上海太
远了。你如果回信,一定代我向他问好。”
这时我看看苍老的父亲,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们
民族的灾难太多了,老人不想用仇仇相报来延续灾难。
他一再说忘了,是想让他的儿子们及早地走向祥和,走
向宁静。
于是,我在宁静中写下了那么多文章,在众多的读
者中拥有了一位甘肃高原的读者。
(一九九七年一月九日晚,台中市东海大学)
记得我刚刚收到这封甘肃来信时曾反复想过,写信的这个人,
究竟是我们记忆中的哪一个?是那个能言善辩、怪招迭出的戴眼镜
的圆脸矮个子男青年,还是那个长得极像我们学院工宣队头头的瘦
个子青年,或是另一个我当时没有注意的人?他本来完全可以不写
这样一封信来,但他写了,而且一笔一画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这
是他的勇敢,但对我们全家来说,他的来信,以及爸爸对他的原
谅,却是对灾难岁月的另一番承受。当年的承受不堪回首,现在要
重新唤起并立即抹去那番承受,无异于一场心理苦役,分量与以前
的承受一样重,就像把一副重担原路挑回。这是渗透到家门里的
事,信封内的事,老人床边的事,其间的隐痛难以描述。
正因为有过这样的承受,我对于震动海内外华文读书界的“石
一歌”事件也没有起诉。
“石一歌”事件发展的最高峰,是北京一家研究鲁迅的学术刊
物发表了一篇题为《余秋雨与石—歌》的大批判文章。文章在无限
上纲的声调中,不小心也泄漏了一点实情,例如,那个教材编写组
确实是按照周恩来总理的指示成立的,存世六年,我只在第一年去
YYePG, THE NEW EPAGE 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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