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降头——烟烟の季节系列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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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分钟以后，张凡和叶子已经坐在了姜琳家装修豪华的客厅里。姜琳坐在正对电视的长沙发上，对面墙上挂着她的巨幅照片，背景是辽阔的草原和远山。张凡和叶子并肩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背后是巨大的热带鱼缸，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正在珊瑚丛中游来游去。
　　刚一见面，叶子就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3万多块钱，是老赵给我这个月的零用，听说你们这行接受委托的费用很高，请先拿去用，不够再说。”
　　张凡刚刚伸出手，背上就被叶子用力掐了一下，只好不动声色地把姜琳的银行卡推开，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姜，你是小舞的朋友，我们就先不谈钱的事，我们先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你说的‘大师’，我确实认识几个，但我希望你先找医生诊断一下，可能你先生工作压力太大，一时精神错乱，应该很容易治疗的。”
　　面对受了惊吓，有些轻微歇斯底里的姜琳，张凡颇有绅士风度地耐心听完了姜琳的故事（虽然在车上已经听叶子讲过一遍），还装模作样地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然后开始提问，“小姜，请你介绍一下你丈夫的公司背景和收入状况。”
　　其实来之前，张凡已经从数据库把宏盛地产，就是姜琳老公的公司资料下载到PDA里研究了一番，公司资料不多，只知道公司成立10多年，以炒地皮起家，收入丰厚，员工不多，经理赵祥盛今年46岁（比姜琳大了20多岁），公司背景简单标注为“官商”。
　　姜琳犹豫片刻，大概介绍了宏盛地产的情况，赵祥盛十几年前，从南方一家国有贸易公司辞职，来到本市，和一个在市政府当副处长的老同学合伙开了这家公司，赵祥盛在前台，充当名义上的总经理，而他的同学，则在背后操纵一切生意。当时地产投资很热，依靠老同学的消息和关系网，炒卖地皮，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后来，国家土地政策改变（其实是把交易的权利集中到更上层，买家也变成背景更雄厚的大资本家），风声也变紧，老同学激流勇退，先下海出来，把多年积累的资金逐渐转移国外，5年前移民去了。赵祥盛则留下来，把公司改名为宏盛地产，以在房地产行业和银行多年的信誉和关系，开始从事房产销售代理，经过几年苦心经营，公司发展到了30多人，个人的年收入也将近百万。
　　“收入百万，还只是小老板，和姜琳当初的理想还是有些差距的”，叶子偷偷地想。
　　“那么生意上有什么敌人或者对手吗？”
　　“没有，大家都知道老赵是个老实人，别人吃肉他喝汤，又不是开发商整天干些征地拆迁伤天害理的勾当，应该没有什么生意上的敌人。
　　“发现赵经理情绪不稳定有多长时间了？”
　　“其实老赵前几个月吃进了望湖名居的几套别墅，后来出了变故，价格一直下跌，所以这几个月都有点郁闷。但是这些别墅都是分期付款，压力不算太大，而且前些天听说有个客人对他的别墅有兴趣，出价不错，还很高兴了几天，大概生意没有谈成，这几天又不大开心。”
　　“几天前，什么人要买别墅知道吗？”
　　“大概10天前，什么人就不清楚。”
　　“这件事有点意思，”张凡合起本子（姜琳发现上面其实什么也没写），“我们会调查老赵（发疯）这事是不是有人为的因素，当然，也会尽快联系你要找的大师。有结果一定尽快通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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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琳收起茶几上的录音笔，对重要会谈录音是张凡的习惯，她也继承了下来，但是对于结束谈话感觉意犹未尽：“阿琳，你不是说有人暗害你们家老赵的证据吗，怎么没见你提起？”
　　“啊，那是几个奇怪的电话，”，姜琳露出恐惧的表情：“是我的手机，口音很怪，听不出是男是女，阴森森的，总是在我下午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打过来，那个人很怪，很可怕…”，仿佛想起当时的情景，姜琳又打了个寒战。
　　“手机？，那还不简单，那个电话号码是多少？”，叶子看到朋友战战兢兢的样子，有点不以为然。
　　姜琳苦笑了一下：“当时显示的，是我自己的电话号码，所以才觉得可怕。”
　　叶子愣了一下，有些不自信：“难道是移动公司有人搞鬼？”
　　“也不是，挂机后，我看了一下手机通话记录，根本就没有这条记录。一开始以为手机有问题，用家里的座机拨了一下，手机的记录很正常。第一次我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恶梦，可是第二次电话来的时候，我明明正在厨房切菜，不可能睡着的。”
　　叶子一下兴奋起来，这可是亲身经历的灵异事件，“那电话说了什么？”
　　“…….”，姜琳欲言又止，看了看正安静听讲的张凡，微微有点脸红。
　　“哦，我出去抽颗烟，你们好久不见，再聊聊。”张凡很知趣，马上站起来。姜琳看看窗外炎热的夏日，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关系，你可以在那边饭厅抽烟。”
　　“不了，我不习惯在有空调的房间抽烟。”，张凡对叶子使了个眼色，“我在车里等你。”
　　
　　张凡走后，姜琳还是扭捏了一阵，叶子追问道：“电话到底是什么内容？”
　　“第一句话是我在看着你们….嗓音有点沙哑，很阴柔，感觉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开始讲述，姜琳仿佛陷入了梦幻：“然后，他重复了几句我和老赵头天晚上在卧室谈话的内容。”
　　“什么内容？”叶子赶紧追问。
　　“……”，姜琳的脸更红了，叶子会意过来，一阵语塞，支吾道：“是不是有人在你们卧室装了窃听器。”
　　“没有，第二天我请人检查了卧室，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第二次电话又打过来，重复了几年前我和老赵结婚前一次约会的对话，”，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那时候老赵还没有离婚，我们总是在不同的酒店开房间约会….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唉，”看到姜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叶子心一软，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接着说，电话和降头有什么关系？”
　　“电话的最后一句都是‘时间到了，赵祥盛将死于降头术…’。”，姜琳学着电话里的语气幽幽的说出来，让叶子也觉得阴森森的，不由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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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从姜琳家出来，一下进入夏日炫目的白光中，炎夏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在刚从空调房出来的冰凉肌肤上凝成了水滴，使她感觉皮肤粘粘的不舒服，这就是本市夏季特有的气候“桑那天”。大片水泥地面反射的耀眼日光使她睁不开眼睛，戴上墨镜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张凡没有坐在开着空调的吉普车内，他正背着手在对着对面花坛里的月季花出神。叶子过去拍了他一下，“在想什么，热死了，怎么不上车？”
　　 “在想那个把我拖进这件事的人。”
　　 “那个人还真神秘，姜琳打死也不肯说出是谁，和你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应该不多吧，好好想想。”
　　 “本市和我认识最久的人不超过6年，不过我已经猜出可能是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是谁？我认识吗？”
　　 “还不肯定，不过这个人应该很快会出现的。”
　　叶子上车，放开手刹，先不急着挂挡：“张凡，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张凡把头靠在头枕上：“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东西，谈不上信不信。怎么，小姜最后告诉你他老公鬼上身了？”
　　 姜琳把录音笔递给他：“都在上面，不过先不要听，听我说快一点。”
　　 “你先开车，咦，我们去哪？”
　　 “去7医院，我想先去看看阿琳的老公。”
　　 张凡若有所思的看了叶子一眼，叶子一边开车，一边简单把姜琳关于奇怪电话的故事告诉他，然后问他：“你信不信？”
　　 “很有趣，我很喜欢这个说法，”张凡狡猾的笑笑：“关键是你信不信。”
　　 “我碰巧看到过一个关于降头师的故事，据说降头师可以令人自伤，那个故事里中了降头的女人自己破开肚子，取出胎儿，献给魔鬼”
　　 “哦，知识面还挺广，”叶子听不出张凡是否在讽刺，只好接着听他说，“为什么不带上小姜，不是说她中午也要去医院看她老公吗，带上她一起不是更方便？”
　　 用意被看透，叶子略微狼狈：“小姜一夜没睡，一大早又回来找钟点工打扫房间，找人修防盗网，累坏了，想休息一下再去。”
　　 张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叶子终于撑不住：“我不相信姜琳会害她老公，但她是我好朋友，我还是希望证实一下，她不在场应该方便一点。”
　　 张凡眼里笑意更浓，但不再追问，叉开话题：“赵祥盛离过婚吧，他前妻呢？他还有其他家人没有？”，一边把录音笔的耳机放进右耳。
　　 “阿琳说他前妻是大学教师，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但阿琳不认为赵祥盛的前妻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离婚时没要一分钱，只是带走了孩子。不过那个女人有个妹妹，经常怂恿赵祥盛的女儿来找些麻烦。赵祥盛还有个弟弟也在本市，可能对哥哥变心离婚不太满意，对阿琳不太友好，总是在哥哥面前说姜琳是为了钱。”
　　 “果然是麻烦的家务事啊。小舞，听我句劝，别陷进去，赶在警方出结论前以C类结案吧。这么离奇的自伤，公安大哥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张凡一边说，一边按动快进键，跳着听最后一段对话。
　　 叶子叹口气，C类案件是公司接受业务时，因为线索不足，或者触及某些强大的背景，主动中止调查的结案方法，通常只提交一份到停止日为止的调查报告给客户，同时退还定金。她还是不太甘心，问：“你说警方会有什么结论？”
　　 “警方不会认可任何超出常识范围的故事。而且，某些至幻剂也会产生这种疯狂自残的效果，你听说过LSD的事吧。这些药物应该是能被检测出来的。”
　　 “LSD？你是说中央情报局当年的实验？阿琳哪里能弄到这种药物。而且这种方法也太显眼了一点。”
　　 “嘿，现在可不是60年代，实际上随处可见的K粉摇头丸之类的药物也可以归属为至幻剂一类的。更直接一点，赵祥盛的伤不算太重，应该很快会醒来吧，他不会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察觉的….咦，录音里怎么没有说他们两口子床上对话的内容？原来她也没有告诉你啊，哈哈。”
　　 “偷窥狂！”叶子伸手去K他的头，车子晃动了一下。张凡赶快喊道：“看着路！对了，我中午还要去交报告呢，你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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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稳住了方向，沉默了一会，语气温和的叫道：“张凡。”
　　 “什么？”，张凡不解。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许小姐？”
　　 张凡诧异：“嗯？为什么问这个。”
　　 “你最近这个月好像只有去见许小姐的时候才打领带吧。”
　　 “尊重客户啊，很奇怪吗？最近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客户啊。”
　　 “是你推掉了好几个委托吧。从来没见过你见那个客户会这么紧张的哦。”
　　 “我紧张吗？那见笑了，不过这单生意金额确实比较大，10万块啊。”
　　 叶子轻轻笑了一下，不再说话。男人啦，只是要说个“喜欢”就这么难吗？
　　 “到了”，叶子叫道，前面7医院崭新的18层住院部大楼出现在眼前。
　　
　　 赵祥盛住在医院的贵宾房，近年来市内几家大医院都建立了所谓贵宾房，据说按照3星级宾馆的标准装修，当然收费也是向3星级宾馆看齐，空调，彩电，冰箱，独立卫生间一个也没有少，还有漂亮护士的特别看护。走进装修豪华的病房时张凡嘴里啧啧称奇，看来恨不能突发急病在这里住上几天。正好一个小护士正在给赵祥盛量体温，张凡立刻满脸堆笑迎了上去：“护士姐姐，我大哥怎么样了？”
　　 “你叫谁姐姐，也不看看你这么老了，对了，你们是病人什么人！？”小护士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显然，在这个环境对于笑眯眯占便宜的人见得多了。
　　 “我哪么老了？”张凡一时语塞，一边摸自己的脸，一边委屈的问叶子，看到他傻傻的样子，叶子忍不住莞尔一笑，那个小护士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啊，护士同志，我是病人的弟弟，这位是他小姨妹。”张凡换成彬彬有理的面孔，指指叶子，对护士说，然后转向叶子，“小舞，大哥还没醒，你是不是先去问问医生？”
　　 叶子应了一声，转身去找医生，张凡趁机在床边一张软椅上舒服的坐了下来：“护士同志，我哥麻烦你啦，您贵姓？”小护士又是一笑，“叫我小李吧，别什么同志同志的叫，怪难听的。一家子都是怪人，听说你哥自己把手咬下来了？”
　　 张凡立刻露出神秘的表情：“这可是很恐怖的经历哦……”
　　
　　 叶子知道张凡能问出她想知道的信息，放心出门去值班室找医生，医生正好去查房了，只好一间间病房去找，不料刚转过电梯口，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望湖公安分局刑警队队长雷汉。
　　 身材彪悍的雷汉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地刚从电梯出来，一眼看见叶子，就叫住了她。他是张凡在警方的几个好朋友之一，和叶子已经很熟悉，据说还是本市各分局最年轻的刑警队长，据有巨大的上升空间。
　　 可能因为在医院，雷汉一反常态压住了他的大嗓门，“小叶，你怎么来了，是看朋友吗？”
　　 “看个朋友，你在这办案吗，那不打扰了”不知为什么，叶子不太愿意在这里见到雷汉，敷衍一句就想离开。
　　 “没事，这个医院是我们的法医协作单位，昨天一夜没睡，趁过来办事，找他们借张空床打了个盹。”
　　 “什么案子这么忙？”，叶子心里嘀咕，不会是姜琳的事吧。
　　 “你没听到什么传闻？就是那个午夜奸魔，入室抢劫强奸的案子，省厅都下人督办了。”
　　 “啊？”叶子松了口气，“那个事啊，报上登了，这两个月连着出了3、4起入室抢劫单身妇女的事，要广大女同胞注意，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报上不是说警方已经有线索，正在加紧破案吗？”
　　 “那是局里发的通稿，现在实际上已经有7宗案子。局里正要限期破案，所有警察都忙翻天了。所以你最近下班早点回家，晚上千万不要外出。”，雷汉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布满红丝的眼睛。
　　 “啊，”轻轻惊呼一声，叶子突然想起张凡最近抢着给她配了笔记本电脑，每天早早催她下班回家，让把资料带回家去做，还每天让她搭顺风车到小区门口的事。有了笔记本电脑以后，工作量突然加大了许多，每天都搞到很晚，叶子一直在骂他吸血鬼，原来也算是件用心良苦的事，也亏了那个猪头，不禁暗暗一阵感动，柔声对雷汉说了声谢谢。
　　 “小事情，没关系啊，不用谢我。”面对突然的温柔，雷汉疑惑的看看叶子，“实际上，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雷汉看着叶子，少有的扭捏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你是为赵祥盛的事来的吧，张凡来了没有？”
　　 “啊！？”，叶子一头雾水，“你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为了‘午夜奸魔’的案子，我正好在清风所辖区蹲点布控，听说了姜琳的报案，马上赶到现场，当时男事主已经被派出所110值班人员送医院了，幸好当时110刚在小区处理完一桩打架的报案，及时赶到，而且处置果断，那时男事主腕动脉已经自己被咬断，再晚几分钟可能就来不及了…”，雷汉摇摇头：“现场真像个屠宰场，血迹斑斑。我拍了几张数码照片，还来不及冲印，回头可以E-Mail给你们。”
　　 “噢！原来是你让姜琳找张凡的啊？”叶子恍然大悟：“你怀疑赵祥盛是被人暗害，不是在怀疑姜琳吧？”
　　 “这事先别告诉张凡，我还有别的事想找他。”
　　 “张凡可能早就猜到了是你，你还有什么阴谋，这么简单的家庭成员谋杀案，对你雷大侦探，心里肯定早有了嫌疑犯，还‘好心’让张凡去赚3万块钱？你这不是滥用职权吗！”，叶子产生被愚弄的气愤。
　　 “我…”雷汉苦笑了一下，“我已经被连环奸杀案弄得焦头烂额，普通家庭纠纷，谋杀未遂辖区派出所就能搞定，我们刑警队根本没有兴趣，更不会你找们这种私人公司插手！你实在是冤枉我了。”
　　 “那你找我们做什么？”，叶子真的摸不清头脑了。
　　
　　 “我找张凡帮忙，是因为我怀疑，这是本市这个月以来发生的第四起‘性质残忍’的自杀案件…”，雷汉小心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出谜底。
　　 叶子一下子被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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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杀还有性质残忍的吗？”，叶子不解的问道。
　　 “比如赵祥盛这种自杀方式，如果是他自己真实意志的选择，应该可以称之为‘性质残忍’吧。实际上，本辖区最近另外两起自杀事件虽然具体方式不同，性质上同样很残忍。我查询了其他分局的情况，只有江南分局回复，他们那边也有一起类似事件，也就是说，本市在一个月内，至少出现了四起原因不明的自杀事件。”
　　叶子好奇：“那，那些人是怎么自杀的。”
　　 雷汉露出‘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表情，继续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偶然发现这些相似的自杀事件，怀疑它们可能另有背景，甚至可能会有更多来历不明的自杀事件出现，当然有责任进行调查，但是我的身份有一点麻烦…”，这个粗壮的汉子叹了一口气，露出颓丧的表情。
　　 “啊？”，叶子更不明白：“你是警察，查案是你份内的事情，会有什么麻烦？”
　　 “就是因为我是警察，才会有很多束缚。现在关键是这些案件根本无法立案。各辖区派出所都希望作为单纯的自杀案件处理。你知道现在局里搞‘命案必破’的承诺制度，各个单位都签了军令状，对于命案的立案都很慎重。我向分局主管领导汇报了这些疑问，局里的意思也是不便立案侦察。一是因为现场调查和法医检查的结论都是自杀，二是现在有关系列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件，分局压力很大，这是全市各警种的统一行动，如果在本辖区出了纰漏，没法交代。局里命令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这个奸杀案子，不允许节外生枝，唉，这个案子也头疼，我都3天没怎么睡觉，更别说洗澡换衣服了。”
　　 叶子这才闻到他身上呛人的汗酸臭，起先还以为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呢，不禁同情地点了点头，明白了雷汉的处境，随即又怀疑到：“赵祥盛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真有你说的那么复杂的背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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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汉从夹着的老板包里拿出折叠得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这些案子的资料和现场照片都在这里，你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建议你吃饭前一定不要看那些照片。还有，我让已经派出所把赵祥盛的血样送到市法医中心去检测了，结果应该很快会出来。赵祥盛的案子至少说明了一点，在实施自杀行为的时候，他不具备自主意识。所以现在赵祥盛这事如果真和其他自杀事件相关的话，他应该是个重要线索，现在就希望他早点醒过来。”
　　叶子恍悟到：“你是让我们帮你看着赵祥盛不要再出意外吗？”
　　 “不是，赵祥盛我已经交代医院特别监护了。我是希望你们，呃，看你能不能说服张凡接受我的委托，调查这四起自杀事件是否有什么联系，还有，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所以你骗姜琳拿钱出来，专门请张凡就是为了这点事？”
　　 “我可没骗她，只是告诉她这事有蹊跷。再说有钱张凡还不见得干啦，当然没钱他肯定不干。这混蛋什么都无所谓，每天吃吃睡睡混日子等死，还他妈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雷汉悻悻地骂道，然后期待地看叶子：“你能说服他接这个案子。”
　　 “他不干还有我呢，”叶子挺挺胸：“你刚才说，现在发生了四件奇怪的自杀事件你有些理由怀疑这些事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希望我们能够证实――或排除是不是这件事很简单么正好最近我事情不多就帮你查查好了”，叶子拍拍雷汉的肩膀，以宋世杰解说式的速度打了包票，“协助警察也是市民的责任嘛，记得完事要请我吃饭！”，顺手从雷汉手里拿过那个沉甸甸的纸袋。
　　 这时，赵祥盛的病房传出一阵手激烈的机枪扫射声，雷汉和叶子对视苦笑了一下，是张凡的手机铃音，那个瞌睡虫睡着的话，只有这样的铃声才吵得醒。
　　 “肯定是那个香港人打来的，张凡下午要和他们一起出差到H市。”，叶子向雷汉耸耸肩：“反正那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你要不要和张凡打声招呼？”
　　 雷汉一时间表情复杂：“不用了，”他随手又把纸袋有拿了过来，“我还是有空亲自和张凡讲，有事先走了，这边帮忙看着点，回见！”
　　 叶子一脸委屈地看他匆匆走开：“靠，不相信本小姐的能力，张凡那家伙不过运气好点，论打架，还不如我呢。”
　　 雷汉嘀咕到：“好运气才是无敌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才会死的很难看。”
　　 张凡一边情意绵绵地和小护士告别，一边掏出领带打上，一眼看见叶子：“我要请日晟的人到福盛楼一起吃中饭，你要不要一起去？对了，护士说赵祥盛情况稳定，应该很快会醒。”
　　 “不去了，我还是在这里等姜琳吧”，叶子轻轻嘀咕一声：“就知道吃。”
　　 张凡没有听到最后一句，依然情绪很高：“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我就自己去了，车厢行礼我拿走，车留给你，下午我就直接走了，自己小心点，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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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福盛酒楼的大厅里一样环境优雅，铺着厚厚地毯的大厅，各张桌子之间的距离超过3米。围坐在巨大的10人圆桌的一侧，已经酒足饭饱的张凡正和日晟电子经理许美智小姐的助理唐宁谈论有关在本市合资的事情，风趣的谈吐让从人才代理机构临时聘用的秘书小何不住抿嘴发笑。气质淡雅的许美智一边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把玩着酒楼精致的茶杯。
　　
　　 张凡正要招呼服务生撤掉桌上的残菜，雷汉从进来，直接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着点头向日晟的几个人致意。他已经抽空洗了澡，换过衣服：“我是公安局的雷汉，不打扰你们吧。为了一桩案子，想请教张凡先生几个问题。”
　　 许美智担心地看了张凡一眼，见他满不在乎地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反正我们也吃完了，不过你最好长话短说。”
　　 雷汉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再一次彬彬有礼地分别向许美智等人道歉，给足了张凡面子，在面对许美智的时候，被她的美貌和娴静的气质震慑，微微愣了一下：“是这样的，张凡先生学识渊博，对本市商业方面的情况了解很多，我们警方有事也经常借助他的帮忙，也算是老朋友了，真的抱歉打搅了你们。”
　　 许美智微微向唐宁看了一眼，唐宁会意：“我们早就吃好了，谢谢张先生的款待。我们这就回酒店，待会再联络。”，许美智也起身向雷汉微微点头招呼了一下，3人一起离去。
　　
　　 等3个人一出门，张凡就翻脸到：“雷老总，办案办到饭馆来了，想蹭饭事先打个招呼啊….”，雷汉截住话头：“不说我还忘了，我还没吃饭呢，这有鱼有肉的…服务员，给加套餐具！”
　　 张凡看着雷汉狼吞虎咽，阴阳怪气地说：“小心点，别噎着，不要钱的饭好吃罢？你最近很闲吧，那个强奸犯逮住啦？”
　　 雷汉塞了一嘴的菜：“忙的连觉都没的睡，跟你嫂子一周没照面了，所以才要求你帮忙那。不是刚刚帮你介绍了一笔生意。”
　　张凡点点头：“姜琳的事，果然是你在捣鬼，说说有什么阴谋。”
　　雷汉费力的咽下口里的东西，赞了一声好吃，队里的兄弟半个月没正经吃饭了，然后把牛皮纸袋推向张凡，简要介绍案情：“赵祥盛的事你已经知道了，简单说，最近还有3起类似自杀事件，一个跳楼，一个自焚，还有一个把自己活活给煮了，当然，可能还有其他我们没有掌握的自杀事件。这些自杀的特点，没有遗书，好像都是突然起意；亲人都不知道自杀原因，不欠钱，没失恋什么的；还有，过程都很残忍，怎么说，都对自己够狠…你可以看看照片。我怀疑，除了宗教狂热，正常人即使发疯，也做不出这样的事。还有，尸检没有发现他杀迹象，没有药物反应。这些人也都没有家族精神病史……”
　　 张凡无动于衷：“那你们警方立案去查啊，你雷队长不是警界奇才，全市最年轻的队长吗？”
　　 雷汉大怒：“要能立案，谁他妈来找你，这不是立不了案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局里那些破事，稳定压倒一切，谁愿意把定了案的自杀翻过来，况且还可能有宗教背景！”
　　 张凡神色不变：“那关我屁事，我不碰跟警察有关的案子。上次那件破事我被关了十几天，你还没忘吧？”
　　 雷汉尴尬一下，随即振振有辞：“都好几年了，还记得，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再说，保护市民也不只是警方的责任。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如果撒手不管，有更多的人自杀，你不内疚吗？”
　　 张凡笑一笑：“自杀的人多了，我内疚得过来吗。快点吃，吃完我下午还要和美女一起度假去，有事下周一回来再说。”
　　 雷汉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他妈赶上抗日肯定是一汉奸，一点同胞感情都没有。操！如果是那个叶凤舞也自杀了呢？她可是已经答应帮忙查这个事。她的脾气你也了解，哼哼！”
　　 张凡微微一愣：“她查就查呗，就两三天能出什么事。”，口气已经软了下来。
　　 雷汉阴阴地一笑，突然从纸袋里抽出一张照片，伸到张凡年前。正好张凡背后一个服务生路过，瞟了一眼，立刻脸色发青，匆匆跑开。
　　 “如果小舞变成这样……”，雷汉冷冷地提示到。
　　张凡一言不发地看了几分钟照片，正当雷汉慢慢地担心自己策略失败的时候，突然抬头妩媚的一笑：
　　 “死鬼，这么危险的事也让人家去干，好讨厌哦。”
　　 咣当一声，雷汉差点摔倒在地。随即高兴道：“你答应接手了？不去出差了？”
　　 张凡不再理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安排H市那边接待日晟的人，然后再打电话给许美智道歉，有事不能陪她去H市出差，把联系人手机发短信给她。
　　 雷汉乘机在旁边大吃，等张凡忙完，抽空提醒他：“不去出差就赶去医院，那边来电话，赵祥盛再次自杀，正在抢救。”
　　 “妈的，如果这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回头有你好看。操，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女人，他妈又被你搅了。”，张凡从脚边拿起行李，把牛皮纸信封收入包内，匆匆离去。
　　
　　 “先生，谢谢，1100块。”，服务生把帐单送到雷汉面前。
　　 “1100块，就这么3－4个菜？”，雷汉惊的跳了起来。
　　 “先生，请看帐单，这是打过折的价格，4个鱼翅捞饭352，一个中华鲟两吃…”服务生依然满脸笑容。
　　 “够了够了，不用念了”，雷汉苦着脸，一手抱头，打断了服务生，一边嘟囔道：“又不是没吃过，就是没自己掏过钱。”声音放大：“把这些全部给我打包带走，”掏出钱包，底气立刻不足：“我是公安局的，没带够钱，能不能签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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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凡打车直奔医院，在车上发个短信给日晟的秘书小何，一会儿，“嘀嘀”短信回来，张凡一看，先愣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笑笑，拍司机，快点快点，我赶时间。
　　
　　 赵祥盛大概在张凡离开医院后不久醒来，第二次自杀，这次他咬掉了自己的左手。当时叶子在值班室和医生聊天，病房只有一名看护在场，正在吃盒饭，看见赵祥盛的疯狂举动，立刻上前制止，但是被赵祥盛推倒，医院的医护人员和保安立刻闻讯赶到，但是无法阻止赵祥盛――陷入疯狂且而大无穷。等到强行注射大剂量的镇静剂将赵祥盛制服后，他的左手也不见了，他好像直接把左手插入了喉咙，满口都是骨肉的碎块，病房鲜血四溅――看来昨夜2000CC血液白输了，更严重的是，左手的肉块堵住了气管，出现窒息现象，医院立刻采取措施进行抢救。
　　 张凡来到医院时，抢救正在进行中，叶子正在病房外陪着叶子刚刚赶到的姜琳，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姜琳还算平静，叶子则脸色不佳――赵祥盛发作时碰巧在场的她已经把刚吃下的午饭都吐了出来。
　　 姜琳面色平静地和张凡打了招呼：“真是麻烦你们了，没耽误你的工作吧。”，一时让张凡印象略有改变，大款的老婆，有些还是通情达理的。他一边让叶子到值班室喝杯水休息一下，一边拍拍姜琳的胳膊以示安慰，劝说了几句，凑近一点小声问：“呵呵，你的那张卡带了没有….”，突然屁股一疼，挨了叶子一脚，又吃了叶子一个白眼，然后被挤到一边。
　　 这时，医生从病房出来，宣布赵祥盛去世。本来医生施行了气管切开术以保证呼吸，然后清除呼吸道的异物，正在手术将要成功完成时，赵祥盛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据说当时他突然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好像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断了气。
　　
　　叶子一脸疲惫地和张凡从姜琳家里出来，忙了一下午，直到赵祥盛公司的人赶来
　　帮忙。本来叶子想要留下来晚上陪姜琳，姜琳看她也很疲倦，就说要先一个人静一下，晚上再打电话叫表妹过来陪她，让她回去休息，两个人才告辞出来。
　　 叶子发动汽车，问张凡：“去哪？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你现在应该还没有胃口吃晚餐吧，那我们回公司看看雷汉的材料。”
　　“还是被雷汉留下了，你的许小姐呢？自己去度假啦？唉，‘美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张大头’”，叶子揶揄道，借以放松心情。
　　 张凡眼睛突然一亮：“差点忘了，”，拿出手机拨号：“欣欣花店吗？我要送花到…什么？下班了，我找你们赵老板，我是谁？张凡！喔，是你呀，小丫头。我要送什么花？那就送玫瑰吧，几朵，你看着办吧，不要一大把那么多，差不多就行了，啊？卡片上写什么，让我想想…”，叶子凑过来唱：“爱你一万年。”，张凡不理她：“别写中文了，太俗。写英文吧，写什么，一下子我哪想得到，你平时不是爱听英文歌吗，帮我找句歌词，感人一点的，地址是鹤舞宾馆1208号，许小姐，哦，有个英文名，你记一下，May，M－A－Y，赶快送，啊，谢了，回头请你们吃饭。”
　　叶子斜眼看他：“许小姐没去H城啊，你魅力还很大嘛。咦，还没见你给女孩子送过花呢？”
　　张凡得意：“送花那么老套的活，我从来不干，今天这是特殊情况。”
　　叶子撇嘴：“切！从来不送花？那怎么和花店的MM那么熟？”
　　
　　在公司会议室里，张凡把资料从纸袋里抽出来，不留神照片散落一桌，叶子拿起一张：“没什么恐怖的么，谁拍的，抓拍的这么好。”，拿起第二张，看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冲到屋角对着垃圾篓吐了出来。张凡狡猾地微笑一下，从包里掏出小酒壶倒了一点到她的茶杯里，过去帮她拍背：“不行就不要硬撑了，来，簌簌口，要不我看照片，你看文字资料。靠，我本来没事，看你吐得这么痛快，搞得我也想吐了。”
　　叶子硬撑着说：“我没关系，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张凡打开投影幻灯2合1的投影仪，把照片按编号，放了第一张投射在墙上，这一张就是叶子称赞抓拍得好的那张，画面对焦不太清晰，但正好拍到自杀者跳楼的瞬间，一个人张开双臂，从楼上俯冲而下，双腕喷出两团血雾，好像特级飞行的战机拉出的红烟。叶子看着资料介绍，这是一个目击者抢拍到的画面，死者是从一栋8层的建筑跳下，当时邻近一栋写字楼23层正好有人在窗口休息，那个目击者休息时习惯眺望这栋8层建筑楼顶花架上的绿色植物以放松眼睛。当时他看到死者直接走到大楼边缘，直觉怀疑他可能跳楼自杀，但不敢肯定，于是回座位取了数码相机，用变焦镜头观察，准备报警。不料死者几乎没有犹豫，就从楼顶跳下，跳下前咬断了双手的腕动脉。措手不及的目击者立刻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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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号照片是迅速赶到的巡警所拍，是一个远角。死者可能在空中翻过身，仰面躺在水泥地面，身下是一大滩血迹，看起来好像躺在一张红色的床单上。死者落地时身体略有挫动，在头部附近的地面上，粘稠的血浆中粘着碎肉和头发，由于巨大的震动，死者双眼突出，仿佛死不瞑目。
　　 张凡拿着激光笔，小红点在照片边缘划了一下，那里拍到一些各式各样的鞋子，看来围观者很多。叶子刚刚喝过兑了威士忌的热茶，胃里平静了许多，也笑道：“这些人真爱看热闹，都没听说过看到横死的人会倒霉吗。”
　　 “要是看到横死的人就会倒霉，雷汉早就完蛋了，这小子一看到死人就两眼发光，又有立功的机会了，死的越惨，他越兴奋。”，张凡一边说，一边又换了一张照片，这是俯拍的尸体照片，还是在同一场景，死者两手摊开，双脚扭曲成怪异的姿势，脸上沾满血迹，二目圆睁，微微张开的嘴里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白牙，嘴唇却已经变成了灰色。
　　 “人家雷汉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变态……”，叶子刚要反驳，突然看见屏幕上死者的眼睛，一瞬间感到那双凸出的眼珠好像闪动了一下，死死地盯住她，顿时全身说不出的不舒服，好像一阵阴冷的微风吹过身体，忍不住往后退缩了一下，立刻感觉尸体的眼珠也跟着动了一下，仍然死死地盯者她，仿佛浑身被阴冷的薄雾裹住，孤独地和世界隔绝，一时间头脑一阵空白，深埋心底的寂寞、忧伤、怨恨一起泛起，整个情绪向遭遇泥石流的小树，将被瞬间摧毁。
　　 “诶？你认识这个人？”，叶子突然从被迷茫中被惊醒，张凡扶着她的肩膀，正疑惑地看着她，幻灯机上的照片被翻了个面，银幕上一片惨白。
　　 “我没事，可能有点累，”叶子指了指桌上的酒壶：“再给我加一点，对了，我不认识这个人。”脸上一片冰凉，原来已经泪流满面。“这不是我自己的情绪，难道我感受到了死者临终时的心理？”，叶子看着张凡又滴几滴酒进她的茶杯，一边默默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接下来又是一张死者的照片，角度略有不同，叶子强迫自己盯住白板上的照片，特别是死者的眼睛，但那双眼睛现在死气沉沉，再没有刚才瞬间感到的那种虽然黯淡，却是属于生命的情绪。
　　 叶子坚持要看完照片，略感无聊的张凡右手拿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左手慢慢翻着照片。每换上一张新照片，就用激光笔的小红点在银幕上划拉几下，表示看过了，然后回头用眼神请示一下叶子能不能换下一张。“这个人如果不是生性冷血，就是那种神经很大条的家伙，”看到张凡懒散的挥动小红点在血淋淋的照片上恍来晃去，叶子偷偷想到。不过如果没有张凡在场，她还真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回到前一张再看看。”突然，叶子制止张凡换照片。
　　 张凡把换下的照片重新放在玻璃板上，“快看右下角，”，叶子叫道，小红点停在右边，指在一个人脸上。这张片是仰拍大厦的大门，大门上方“凯特科技大厦”几个镏金大字已经开始剥落，在照片下边部分，拍出了部分旁观者的上半身，这些人脸上神态各异，有的震惊，有的惋惜，有的兴奋，但最旁边的那个人，却是一脸夸张的惊惧。这个人正试图挤出人群，照片上面孔微侧，由于对焦问题，图象略微有些发虚，却可以清楚分辨出那人脸上扭曲的惊恐，一只右手挥起，好像要阻挡什么东西扑来。
　　 叶子起身拿过激光笔，在这个人的脸上画着圈：“这个人的表情与众不同，好像过于惊恐。”
　　 “或许是晕血，也可能认识死者，所以感到震惊。”张凡推测到。
　　 “不可能晕血，这个人站的地方离死者很近，晕血的人不会特意挤到这么近的地方看，而且，一般遇到车祸之内可能见血的场合，他们早早避开了。要说和死者认识倒有可能，但是认识死者不至于害怕到这种程度，看这个表情，好像看到死人复活，而且扑过来一样。”
　　 “或许他看到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这个人可以找找看，没准知道什么。”张凡在笔记上记下一笔，然后继续换照片。下一张照片又发现一个被明显吓坏的人，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姑娘也是一脸惊恐，在人群中向后缩去，两手向前下方伸出，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狗向她扑来。这张照片的目标就是围观的群众，所以女孩面部清晰，在叶子开口之前，张凡抢着总结到：“看来现场至少两个人被吓坏，可能和死者有某种联系，有待调查。”，然后迅速换到下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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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变到第二起自杀案件现场，编号为2-1的照片基调黑白分明。现场是一个墙上贴着浅色瓷砖的厨房，长长的料理台铺着黑色大理石，中间一个人扑到在双眼煤气灶上，两手紧紧抓住煤气灶的两端，好像用力想把煤气灶搬起来，但是他的头贴在煤气灶上方，已经被烧成了黑炭，从背面看，被烧掉头发，耳朵的头颅，看上去好像一颗大号煤球。换过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后，是一张死者正面照片，被烧焦的脸上，原来是眼睛、鼻子的地方只留下几个黑洞，嘴唇脱落的口里，露出被熏黑的牙齿，已经想象死者生前的样子。
　　 看到残忍的场面，已经渐渐习惯的叶子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这个更惨，虽然看了资料介绍，还是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比血淋淋的场面强一点。”
　　 “真的是抱着炉子活活把自己脑袋烤焦的？丘少云也不过如此吧。看来这案子确实有点邪门，难怪雷汉惦记。”，张凡平淡地评价到，然后继续换片。
　　 “普通人即使神经不正常也不可能采用这样的自杀方式吧？”，叶子也一脸疑惑，“他在自杀前还先打开了排风扇，防止家人煤气中毒。唉，看文字资料和看现场照片还是大不一样，晚上不要做恶梦才好。”
　　 张凡迅速浏览了剩下几张照片，开始放3-1，就是那个把自己煮熟的人。“如果不联想太多的话，这张照片倒不算恐怖。”，这是叶子的评价。第3个人在浴缸放满开水，把自己烫死，看起来更像一场事故。照片上装满水的浴缸里，尸体隐现其中，水面飘着烫掉的毛发，死者双眼圆睁，表达了这种罕见死亡方式的痛苦，但是浑浊的眼睛已经没有一丝生气，大张的口里，露出灰色的舌尖，面孔肿胀扭曲，也无法分辨生前的样子。
　　 “这种死法也够有创意了，不过怎么证明不是他杀或者事故？记得有个老外利用浴缸淹死了好几个老婆，来获取财产。”，张凡毫无同情心的问道。
　　 “有一个证据，死者所用的电热水器所能达到的最高温度只能达到摄氏70度，当然也能造成严重烫伤，但是未必致命。现场勘测表明，死者在进入浴缸后，可能感觉水温过低，又起身用拳头破坏了热水器的温控器，使水温进一步升高。”，叶子一边解说，一边示意张凡换到下一张图片。果然是被砸碎的温控器，“由于死者当时体表已经烫伤，温控器上留下了血迹和组织液，地上还有部分脚印，证实是死者所留。不过法医认为，死者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可能感到后悔，曾经挣扎和呼救，留下了一些擦伤，但是由于喉管严重烫伤，已经无法发声，以至一墙之隔的女友也没有听见，最终死于呼吸道烫伤引起的窒息。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被起夜的女友发现报警”
　　 “死的前无古人啊，不知道警察进入浴室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闻到肉汤的香味。”，张凡抱怨道：“说起来，我肚子已经饿了？”
　　 “你少恶心！”，叶子操起资料向他打去：“怎么可能有香味，实际上在热水器超过一定温度后，压力过大，排气阀启动，供水就停下了。由于水温不够，尸体根本就是夹生的，然后在浴室的高温环境里内脏迅速腐烂。在法医验尸时，尸体小腹已经由于内脏腐化而胀气隆起…”
　　 “好了，到此打住，再谈肚子更饿”，张凡迅速翻完剩下的照片，轮到叶子来介绍案情。她首先把第一个死者的背景资料放在幻灯机上，张凡立刻拿起笔记开始记录地址和电话号码等信息。“死者名叫杨一波，今年23岁，家世显赫，外公是省军区离休的将军，父亲是开发区工商局局长。死者杨一波在省电力部门下属一家开发公司工作，不过不经常上班，他另外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地址就在凯特科技大厦，死者每周大概到凯特大厦去2－3次。目前工作单位收入良好，压力不大，个人公司的生意也很兴旺，派出所只调查了死者家人，没有查到自杀动机。但是死者家人对死者死因持低调态度，对后事也没有大操大办。最终，由于现场目击者很多，且尸检没有发现明显问题，因此作自杀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