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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兰娜

[狮城随笔] [转帖]穷人的肉体富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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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1:5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大,就是被人骗了,赔了几百万。”
  “噢,几百块就算了,不值得烦心。”苏宝莲把几百万听成了几百块。
  “要是几百块就好了,是一万个几百块,不然我能烦心吗?”
  “天呐!几百万?这不是杀人吗?”
  瞧着苏宝莲惊慌的样子,葛占水反而笑起来,继续说:“不光是赔钱,还要停业整顿,你们都不用上班啦。”
  苏宝莲更惊慌了:“不上班,我们吃什么啊?”
  “这担心啥,有我呢,还能让你饿肚皮?”
  “我才不吃你的呢,我自己挣钱,大不了再去擦皮鞋。”
  “什么话,还想被人追得满街跑啊?我不管你行吗,你就是我,我们俩是一个人,有自己不管自己的吗?”
  苏宝莲听得心里暖暖的,嘴上却说:“你会嘛?你那么多女人,还会在乎我?”她扭过脸,愤愤地,“这个该死的骗子,不遭五雷轰顶才
怪呢!”
  “快别这样诅咒,要是这样,我早就被劈死好多回啦,这是商场,你死我活,没什么情意讲的。别人都是烂草根,羁着你的脚,割着你的
肉,吮着你的血,要想活得好,就得把别人踩进泥巴里。这没什么不公平,也没什么委屈的,很多年前,我就是靠这起家的,现在遭人暗算全
当是报应吧。”
  苏宝莲困惑了:“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你也算计过别人是吗?”
  医院里,护士测完体温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李万昌和褚丽华。
  李万昌仰起脖子,将一桶快餐面的汤汁倒进肚子里。
  “饱了吗?”褚丽华问。
  “上面是饱了,可下面还有点饿。”
  褚丽华愣了,回过劲来:“死样,都这鬼样了,还惦记下面啊,如果不舒服我让医生拿导尿管来捅进去,省得你胡思乱想。”
  李万昌咧咧嘴,倒在床上,一个劲喊疼。
  褚丽华坐在旁边边揉边问:“是这么?”
  “下边一点。”
  褚丽华的手来到柔软而平坦的肚皮上:“是这么?”
  “再下一点。”
  “小肚子啊,是不是着凉了?”
  “是的,是的,你帮我捂捂——再下点。”
  褚丽华碰到了他那昂首挺胸、气势汹汹的尘根。她的脸腾地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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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2:56|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一出来我就找个公共电话亭,我知道我这个举报对他们哥俩意味着什么,但那时我太想霸占菜市场了,反复权衡之后,我还是拨通了电
话。当天夜里,pol.ice就将费氏兄弟逮捕了,当时我们都在一张桌上喝酒,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把命丢在我手里。”
  葛占水叹口气:“所以呀,一个人的遭遇和命运,通常是由他对人的态度和行为决定的。我过去那样待别人,算计别人,现在人家还给我
了——你也别咒人家,我也是这个德性。”
  苏宝莲安慰葛占水:“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已经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掏出来啦,洗干净了,你的心现在是纯净的,一点污秽都没有。他
们就不同了,这些污秽闷在心里已经变成了魔鬼,不仅糟践别人,也啃噬了自己,到头来害人害已。”
  葛占水感激地说:“宝莲,我知道你是安慰我,但是我还是喜欢听,可是我就不明白,我干了这么多坏事,你还认为我是好人么?还敢跟
我呆在一起吗?”
  苏宝莲劝道:“你千万别这么说,好像你真是个坏人似的,你不是坏人,至少不是那种骨子里坏透的人。你身上好的东西都在,一点也没
有丢掉。只不过它们睡了,睡得很沉,以至于你自己忽略了它们的存在。我为什么不敢跟你在一起,我在这个城市,就像一粒石子,沉在最底
层。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很糟糕了,做了三份工作,一次比一次差。我必须对任何人都好,任何人伸出一只手,都可以把属于我的那一小块
阳光遮住,让我永无出头之日。是你给了我一份有阳光的生活,让我走在街上,不再慌张和焦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怕。不管别
人怎么说你,你自己怎么看自己,在我的心里,你永远占据着恩人的位置。”
  一股热流从葛占水的脚下爬上来,迅速扩散到全身。他握住苏宝莲的手说:“宝莲,这算什么,有几百元钱,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而你给
了我一个世界,一个我从没有接近过的世界……你说得对,我身上有些东西睡着了。但现在它们正在苏醒,我能感受到它们醒来的样子,像阳
光一样美好。过去我非常怕失败,怕自己再沦落成穷人,现在看看,你都穷到这份上了,不一样活得很好吗?我不用怕什么了,只要有你,别
的东西都像灰尘,愿意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吧?”
  苏宝莲说:“这就对啦,你说过你是白手起家的,就连最初给黄艳翠买衣服钱都是用偷来的鸡买的,一点儿成本都没有,那么现在所有的
东西都无所谓,该赔偿就赔偿吧,就是赔光了,也没损失你的本钱,你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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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2:33|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再不正经,我一把掰断它。”
  “吹吧你,”李万昌戏谑道:“我这比你手腕都粗,你掰得断嘛?”他原本是说句笑话,以为褚丽华不会碰他,不竟想她展开手掌,用力
地攥了一下。
  李万昌胸中的那团火呼地窜出来,烧得他的心噼啪作响。他用力悬空身体,将褚丽华压到下面,一张大嘴碗似的扣倒她的脸上。褚丽华象
征性挣扎了几下,便缴械投降,任凭他的手像把刮刀,将她皮肤上的零零碎碎撸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李万昌终于和梦对上了脸:很长一段
时间,她就如一团不成形的红色气体,在他身边缭绕,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攥不住。多少个夜晚,他摸着胸口,想像便随着梦的延伸丰满起来
,显得有血有肉,曲折万端。可是转天醒来,脑中又被无尽惆怅重新塞满。而现在,他终于来到梦的面前,只要轻微一戳,这个梦就化了,化
成了他生命的内核,并被心灵永久地收藏起来。
  有一阵子,李万昌的阳具蹲伏在洞口,没有进入,他想让这种感觉延长一些,可这种克制没有持续多久:一方面褚丽华两只胳膊钳子似箍
住他的膀子,指甲切开他的皮肤,嵌进肉里;另一方面,那嘲湿的洞口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吸力,不断地将他朝里拽……褚丽华屏住呼吸,牙齿
嵌入下唇的肌肉里,显得痛苦异常。他喜欢她疼痛的样子,这比她发脾气时的样子妩媚一千倍。
  最初,李万昌以为她的恐慌和痛苦如果不是装出来的,一定是为了掩饰羞涩,可惭惭地他感到异样,他停顿下来,悄悄地问:
  “你怎么还是个处女。”
  褚丽华泪水模糊地剜了他一眼,说:“废话,我没结婚,当然是处女——你以后要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
  一股黏稠的血再次涌上来,令他喉头哽咽,他动情地说:“我不会给你杀我的心思,我要用心去暖和你,让你在死前发出由衷的感叹:‘
我这一生最伟大的成功就是选择了一个好老头。’”
  “得到了我,你是不是很幸福,很有成就感?”
  “那自然,我现在最大的感叹是,活着太好了,但是,死了也不吃亏。”
  褚丽华叹口气:“那以后你再也别干傻事了……”
  葛占水继续对苏宝莲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应该说苏宝莲不仅是一个好听众,还是个心理医生,她不住地鼓励他:“都掏出来吧,那些东西
烂在肚里,会长出许多绿毛,会把你所有的器官,整个内腔都腐蚀掉——掏出来你就干净了,一个人没有龌龊地活着最舒服。”
  葛占水倒不担心那些东西会烂掉自己的内脏,但是,跟自已心爱的人讲述自己的过去是件愉快的事情。他边啜茶边说:“那位老板每年夏
天都来荆江收甲鱼,很爽快,从不拖欠一分钱。所以,他的被杀,令我很震惊,也很难过。可不知为什么,一听到他的死讯,我第一感觉是费
氏兄弟干的,那时他俩染上毒瘾,很需要钱。第二天,pol.ice将所有跟他有来往的人都叫去了,我也不例外。他们不断地审讯我,让我按指纹。
据说现场破坏得很厉害,只是在死者堵嘴的粘胶纸上才提取了半枚指纹。我以为有这半枚指纹就能把费氏兄弟按到刑场上,那样我就可以得到
整个菜市场。谁想到他俩竟同我一道放回家。后来才知道,就连那半枚指纹都是死者自己的。那段时间pol.ice一筹莫展,焦头烂额。
  “过了一段日子,pol.ice总算在宾馆的垃圾道中找到了犯罪嫌疑人部分作案工具,它们被装在破布袋里:一把榔头,一只起子,一段捆人的
棉纱绳和蒙面用的长裤袜。pol.ice大喜过望,以为找到了侦破案件的钥匙。查找时才发现,这些都是三无产品,都是从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子手
里买来的,根本不会提供线索。我第二次被传唤,看到了这些,也证实了我的预感:那条棉纱绳,正是我从福建买的,用来捆菜过磅的,正规
厂的都是12股,我为了省钱,买的水货,只有8股;长裤袜也是我从福建带回来给费晓红的,她穿时刮了一个洞,还是我用创可贴粘上的。但
当时我并没有跟pol.ice说穿,不是于心不忍,而是顾及自己的名声。B社会也有自己的规则,卖友求荣在哪里都遭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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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5:0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苏宝莲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神态中弥散着一丝艾怨却柔媚无比的色泽,由于没有开灯,他看不见她的脸色,但身体却被一股热辣辣的气息
包裹着。那个冬天的记忆永远凝固在他的心里,而此刻,它们的环节开始慢慢融化掉。他感到体内发生了神奇的变化,像一片干枯的树叶,倏
地燃烧起来。他低吼一声,捧住她的脸,将她卷入身下……天呐,他终于能像个艺术家那样,浏览了这个小巧玲珑的女人,像晶莹剔透的荷包
蛋,静静地漂浮在白色床单上的情景……
  整个房间簌簌作响,仿佛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牟英站在小杜家院子外面喊吕颖。
  吕颖推开屋门,瞧见是她,憔悴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你怎么来啦?”她跑出来,院门却上着锁,“你等着我去拿钥匙。”
  牟英说:“别拿了,我说两句话就走,”她指指后面,“呶,你朝那里看看,我也要走了,跟你一样,离开茴香阁,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
  吕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提着皮箱的小伙子,正伫立在一棵树下等着她。
  “他是谁啊?”
  牟英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宜城帅哥……在北京上学……给我带粉肠的……唉,就是我跟你说网上认识的……”
  吕颖记起来了:“嘿!网恋结晶哟!你可真能整,像魔术似的,敲几下键盘,变出了这么大的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你得跟我好
好说道说道……”
  牟英说:“没时间了,我们要赶火车呢!我就是来给你送这个——”她掏出一把钥匙,“这是你房间的钥匙,葛老板让我转给你,他让我
告诉你,房产已经过户到你头上了,如果你不想住就卖掉。”
  牟英推了一把吕颖:“你别杵着哇,快拿着。”她走了几步,又踅回来,“其实葛老板不错,眼瞅着破产了,还惦记着把房子送给你,你
看我,两手空空跑出来,家就在皮箱里……”
  苏宝莲摸索着穿上衣服,她挑开百叶窗,门外的人群已经散尽,只有街灯静静地覆盖在广场上。
  “还说是什么拔了牙的老虎呢,全是骗人的!这下你可得意了,又掰了一瓣苞米……”
  “我没有骗你,宝莲,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象一下子又活回来了,我想这是爱情的力量。宝莲,咱们离开这里吧,我什么都答应
你,什么都可以舍弃,真的——我只要你,是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美好。我没骗你。”
  “我知道你没骗我——可是,这毕竟不是散步,哪能抬起腿就走,你得让我好好安排一下,你知道我跟忠诚……他待我非常好,我就这样
撇开他,心里……”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会让你跟我在一起不安生,总惦记着他的生活。”葛占水掏出一把钥匙,递到她手上,“听说你们要拆迁,我
特意买了套房子,原本是给你俩住的,现在留给他一个人吧。我想好了,这次我要把所有的人都安排好,我什么也不要了,你说得对,这里所
有的东西都不是我的,就是全没了,我也没赔一分钱。虽然白忙乎了一场,但至少赚回了我的名声,赚回了心里的安宁,最重要的是,我赚到
了爱情——不过,我很快就会跟你一样穷了,以后你可不许嫌弃我!”
  “我怎么会呢!你帮了他,我就会用自己来报答你——他真的很可怜,你只经历了这一次失败,而他一直都在失败,包括娶我。你不知道
他多努力,为了我们娘俩,他已经竭尽了全力——可是,如果没有你,他的努力还是白费。我不在乎穷,我就是个穷人,穷已经烙在我的皮肤

,长在我的肉体里了。只要你有良心,对我好,我就永远不会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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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6:2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嗯,今天我已经接到拆迁通知书。”
  “以后……我们吃啥?”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男人。”
  两人沉默下来,两人都感到了对方的异常,又都认为是碎了饭碗造成的。张忠诚经过了冗长的沉默之后,抬起头说:“我想出去打工,这
里你也看到了,挣点钱太不容易。”
  苏宝莲吃惊地瞪圆眼睛:“出去打工,我还准备出去挣钱,现在女人还好找工作……”
  张忠诚打断了她的话:“还是你留在家里吧,有个老板找我了,让我给他开车,他还答应给你买套房。你不是一直幻想自己有间房子吗,
就像城里其他人一样,有个窝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撂下去。”
  苏宝莲愈发吃惊:“真的吗?这么巧,跟做梦似,有人也用同样的条件聘请我……”
  “你在说梦话吧?他是谁?”张忠诚抓住了惊诧的接力棒,焦急地问。
  苏宝莲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既然丈夫决定出去打工了,她就没必要透露自己的心思,让他伤心。她说:“这你也信,我不过是顺着你意思
朝下说,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馅饼,砸到你身上,你不过是个司机,人家凭什么用一套房子聘请你?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嘛?”
  张忠诚说:“宝莲,我真的没骗你,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真的砸到我头上了!也许是我太苦了,整天在街上低着头拉车,被砸到的机会大
些吧。宝莲,我知道你嫁给我没后悔,因为你觉得我心里对你好。可现在我后悔了,我是真的没用啊,别说老婆孩子,我就是连自己也养不活
啊!光心好是没用的,善良在这个社会就是一根稻草,连个烧饼都换不来。你跟我在一起,也许还能过下去,没有房子,我们可以住涵洞,住
桥洞;没有工作,我们可以吃最便宜的东西,可你想过没有,我们孩子,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因为是我俩生的,就必定承受与我俩同样的命运?

  张忠诚忽然哽咽起来,声音完全变形:“这次有的机会,我没法放弃,你不要问我老板是谁,我将去哪里,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既不犯
法也不危险。只是……我必须跟你们娘俩分开……我知道这样做你肯定很伤心,可我实在没办法,我相信你遇到这样的机会,也会做出与我同
样的选择……”
  苏宝莲听到这里,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她的心比擦鞋时还要阴冷。她的肩膀急剧耸动着,背过脸,甩出一串串闪亮的泪水……
  于水淼躺在旅馆的床上,她发烧得厉害,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嘴里却不停地骂着。她骂葛占水丧了良心,为了名声,把她害死了。“他的
名声本来就是臭狗屎,这样做,不是拿着钞票擦大粪吗?”
  张忠诚坐在旁边劝她:“不就是钱吗?你不是说你这辈子就是毁在钱手里了吗?你应该恨它才是,怎么反倒伤心起来?”
  “你不知道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他葛占水看着是个人,镶上獠牙就是条狼。因为几千块钱,他把我的一切都夺去了、毁掉了。我战战兢
兢地生活着,像条狗一样被他摆布;你不知道他有多无耻,他跟吕颖当着我的面就……别人忍受不了的,我都忍受下来,我就像条狗,把所有
的屈辱嚼碎,咽进肚里……他比我大20岁,本指望等他老了,我也就熬出头了,有了钱,找个贴心的男人,再重新活一次。他也应允过我,只
要照顾好他和孩子,不会亏待我的。可你瞧这个不要脸的,有一句人话吗?破产了,还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我倒觉得他这次没亏心,大伙都念他的好呢!虽然破了产,但没牵上任何人,连一分钱的亏欠都没有,不像我原来的那些老板,千方百
计算计我们,假破产真逃债算好的,大部分是卷了钱就跑人。和这些人相比,他有什么错的,令你这样诅咒?”
  “可他对不起我,他答应过给我补偿的,现在却把本该属于我的补偿分发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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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5:3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宝莲,我会做得比你想得还好。”他站起身,推开窗户:
  “真好,虽然死了个富人,但活过来个男人——”
  吕颖来到万生园超市,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塑料绳和废纸箱零乱地堆在地面。一种无可名状的悲凉钻进她的肉体,痛得她涌出了
泪水。
  吕颖在皇冠娱乐城找到沈双福。
  “我只让你教训教训他,你怎么连他的超市也没放过?”
  “你冤死我啦,”沈双福叱退按摩女,解释道:“都是郑豁子干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把你这套扔进圈里糊弄猪吧,你要是个男人就敢做敢当,别把头缩进壳里,露出腚让人笑话。”吕颖骂道。
  “我这不是黄鼠狼披羊皮,里外不是人吗?葛占水恨我还想得通,人家毕竟是受害者么!你弄这一出就难理解了。当初可是你让我弄死他
的。幸亏我还没动手,不然他死在街上,你还不得让我把尸体抬进家啊?”
  “你就跳大神吧! 只想问你,你能不能跟郑豁子说,不要起诉,别的我都不想听。”
  “你这不是逼哑巴唱歌,强人所难吗?嘴长在他脸上,脑袋支在他脖子上,他要唾谁,我堵得了吗?我劝你也别掺和了,堵不住人家的嘴
,还溅了自个儿一脸唾沫。”
  “沈双福,沈衙内,”吕颖双目喷火,“原先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流氓,现在看来,你连流氓都不如。流氓还能耍两套猴拳,懂点江湖的礼
数,你呀,简直是禽兽不如,我吕颖是瞎了眼睛来找你……”
  葛占水一个人站在超市的废纸箱中间。
  刘梅拎着行李,从里面走过来:“老板,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这儿已经封了。”
  “噢,别叫我老板了,这里已经是别人的了,你也会有个新老板了,他一定比我更懂得欣赏你。你提这么大包东西,准备去那里啊?”
  “今天我还真得叫你声老板,过去我叫你,是从嘴里叫的,心里根本看不上你,今天我是从心里叫的,尽管我们都是超市的受益者,但你
却一个人承担了它的失败带来的所有损失,我很感动。但我还想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还想在市场里混的话,千万别这样冲动。善良在市场
里就是一根稻草,连张纸都点不燃……”
  “谢谢你的提醒,”葛占水关切地问:“你这是到哪里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刘梅回答:“我要结婚啦!”
  “什么?结婚?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大喜事你捂那么紧干嘛?”
  “不是我捂得紧,完全是个意外,你知道,我原本打算独身一辈子的。我害怕婚姻,真的,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总担心婚姻会毁掉爱情在
我心目中神圣的地位。可现在我坚持不下去 ,一个人的生活不仅是可怜的,简直是可耻的。婚姻没什么不好,那怕是搭伙过日子,两个人也
比一个人经济得多。至于爱情,我想如果不钻牛角尖的话,未必被婚姻埋葬。”
  葛占水问:“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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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4:39|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能再争取一下吗?”苏宝莲提醒道:“既然知道谁是凶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看这些人多可怜。哪怕你彻底厌倦了这种生活
,为了他们,也该争取一下呀?低低头,说不定就能过去呢?”
  “对于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如何努力都是徒劳的,他们就是要置我于死地。郑豁子已经向法院起诉索赔,沈衙内装聋充傻,把自己抖落
得干干净净。他们既然投入了这么大的本钱,上百万电器作为证据堆在了那里,不做掉我,就要噎死他们自己。我现在惟一的出路就是宣布破
产,这样既可推掉债务,又可省去员工的工资。”他叹了口气,扶住窗沿说,“我现在真的厌倦了这一切,这个超市像个大麻袋,压得我抬不
起头。”
  葛占水并没有向她托出全部实情,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努力。他想将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里,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弄到法院和媒体
上去。他清楚,对商人来说,赔钱不过是出点血,用不了多久,又会补上的,可要是赔了名声,那就完了。名声对小商贩来说,是成本,他打
一枪换一个地方,在乎名声就会损失金钱;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名声就是资本了,商场失去了顾客的信任资本,很快就会死掉的。他找到沈双
福说了这个意思,表示宁愿花钱买消停。沈双福依然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他是个老江湖,事到这份上他明白了,他们这样做不光是为了钱,还
为了要他的命。让一个想要你命的人郾旗息鼓,不是与虎谋皮吗?再说,商场哪里有感情可讲,与其说拼的是经营,倒不如说拼的是智谋和心
硬。他不也凭籍此一步步杀到今天的位置么?不然早就像一块干泥巴,不知贴到那块土墙上。
  他也找了工商等相关部门,也是碰了一鼻子灰。那些原先对他笑容可掬的人,不约而同换了脸谱。说什么现在最敏感的就是打假,谁让你
自己有尾巴被人踩住了,我们要是视若无睹,不是不作为,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吗?
  最后他找到樊主任,请求延期付款,亦遭到拒绝。这只老狐狸甚至跪下来哀求他说,你左右是死,千万别拉着我陪葬!
  葛占水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仿佛又回到从前,那时他刚刚返城,披着长发,身无分文,整天在街头漫无目的闲逛。
  他来到一家酒吧,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灯光昏暗的酒吧。喝了很多酒。他喷着酒气对酒保说:我努力了,争取了,但我失败了。酒保显
然认出了他,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你还说失败啊?你要算失败的话,我们这些人就没脸活了。
  葛占水没理会他,硬着舌头顾自说:“我就不明白,过去我是个坏人,就是那种脚X L脓,头上生疮的坏人,可是干什么成什么;现在想
做个好人,却处处碰壁!如果老天爷真长眼睛的话,那一定是被魔鬼点了睛,只庇护坏人,好人怎么也看不顺眼……”
  苏宝莲问:“你真的要用破产赖掉员工的工资吗?你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样做!你不是说只要有我,什么都不在乎吗?我现在就在你身
边,你却在乎付工资。他们都是你的员工,兢兢业业地给你干活,现在你却这样对待他们,这多伤他们的情感啊!你已经忏悔了自己的过去,
并将那些东西像垃圾一样从自己的胸腔里掏出来、清理出去,现在再将它们塞进来,你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我原来以为你需要我超过其他任
何东西,看来我错了,你并没有彻底抛弃过去。我不过是你又一个女人。这些年,你像熊瞎子掰苞米一样,掰到新的,就把旧的扔掉,我可不
愿意成为经过你怀里的一个苞米,我宁愿找一个善良穷人,也不愿意找一个口袋里装满了昧心钱的富人!”
  借着百叶窗透过来的月光,葛占水看见苏宝莲的目光穿过银针般的睫毛,在黑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亮。那道光亮注入他的肉体,让他透体
透彻而清澄。他深深地吸着气,又一次陶醉在那座弥散着皮子味道的鞋店里。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的善良就像一股微弱而又顽强的水流,
一点点啃啮着他心里的冻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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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3:2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177):<FONT title="2005-09-24 17:50:58">第三十一章

  (葛占水喷着酒气对酒保说,我就不明白,过去我是个坏人,就是那种脚X L脓,头上生疮的坏人,可是干什么成什么;现在想做个好人
,却处处碰壁!)
  樊主任下车,拉住于水淼的手,哭丧着说:“我实在扛不住了,厂家像催命似地堵在门口,死活都要钱!”

  于水淼说:“不对呀樊主任,按合同三个月后才回笼资金,我这进货才一个月,您怎么就追过来了。我们的钱也都压在货里呢?你总得让
我卖出一部分,才能付钱吧?”
  樊主任尴尬地笑笑:“不光是厂家,他们还好对付,毕竟他们还要求我分销嘛!这次是上面来查账了,你们货提走了一个多月,这么大窟
隆,你让我拿啥填?我知道你们两口子好,我也没脸追你们要钱……”
  “你把我们提货时间朝后挪一个月,账不就平了吗……”
  “要是这么简单我能不做吗?现在可不比从前,这次来的都是专家,那点小猫腻人家一眼就戳穿,如果你们不想让我坐大狱的话……”
  于水淼明白了这只老狐狸知道了超市索赔案。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一丝凄凉掠过她的心。
  樊主任当于水淼的面订了房间,服务员问住宿时间时,他瞥了她一眼,说:“不定时间,也许要住很久。”意思很明显,拿不到钱,不会
回去的。
  于水淼心事重重来到驾校,订了房,就给张忠诚打电话。
  张忠诚一进屋就将门反锁上,他红着眼睛,大腿急剧地收缩,肚腹里一团火蹿动着。他胡乱地剥着她的衣服,似乎想将她咬成碎片,卷进
嘴里,再用唾沫融化掉。她嘴里呜呜着,躲闪着:“忠诚、忠诚,你冷静点,我找你有事——出事啦!”
  仿佛闷雷一样在空气中滚动的喘息戛然而止。
  张忠诚大惊失色,问:“出了什么事?”
  于水淼拧过脸,泪水溢出眼窝,在阳光下滋滋冒着白烟:“这事你不懂,说了也没用,就是我们超市要关门了。”
  张忠诚松开于水淼:“好好的怎么就关门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窗门紧闭的旅馆令人窒息,阳光像火一样烤灼,令人心烦意躁。听完于水淼的介绍,张忠诚蔫了,他叹着气说,“我以为自己总算在城市
站住了脚,扎住了根,现在看来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他的根是长在泥巴里的,软了巴叽像波菜叶子,挪到城市的水泥地就是活不了。开不上汽
车也就罢了,喝粥的命,吃口馒头兴许噎死人。可现在连粥都没有了,连煮粥的锅都被砸了,这就不好想了,难道我真是欠了饿死鬼的债,他
们死活都把我朝那条路上拽?”
  于水淼嗔怪道:“我原本是到你这儿来找安慰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查货的、要账的,背地里下绊的,还有我们那些惊慌失措的员工一
拨拨地找我,我的头皮都要裂开了,人就像坐在漏水的船上,不断地朝下沉。我以为你即便不是条救命的筏子,起码是根稻草吧,多少给我点
安慰和希望吧,你倒好,一抬脚把我踢到水底。让我连扑腾几下的想法都没了——你怎么这么自私啊,光想着自己?”
  张忠诚解释:“不是我不安慰你,而是我不想骗你,过去我一直以为,只要有力气,勤快,起码能养活自己的女人。进了城才知道,力气
是什么?勤快又算什么?我在小煤窑挖煤时,一天干十多个小时,脚都被水泡烂了,你说我不卖力,不勤快吗?可结果怎么样?包工头卷起钞
票就跑,让你的力气全扔在他荷包里。进了城,到了装卸队更糟糕了,力气在小煤窑虽说像块烂铁皮,毕竟有人掂记,拿去换钱,在装卸队就
变成屁了,想放都得找背人的地方。想花力气换钱就得先去送钱,我没有钱,力气自然没人要,一两个星期没活干是常有的事。没有钱,我跟
你说再多漂亮的话有何益?我现在是真虚啊,虚得我连几句不要钱的安慰话都不敢说了,生怕说完以后你找我兑现,我什么都拿不出来。”
  于水淼说:“谁要你养活啦,我是要几句安慰话。要是养活,瞎了眼睛我也不会找你,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有钱的人,缺的是有良心的人
,在我眼里,这样的人比金钱贵一万倍。很长时间我生活在金钱里,可是我不幸福,那些钱就像一块块石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让我失去了
自由和自尊。可是跟你在一起,我才真正地活回来。我可以像正常女人一样,活在自己的愿望里,可以笑,笑出眼泪的那种笑;可以哭,哭得
令旁人心碎的那种哭;可以发牢骚,就像现在这样;可以跟你一起拉着手儿逛大街,什么都看,什么都不买。我们一起摇着一把蒲扇,每人一
百下,谁也不许偷懒,挤着一条薄被过冬天,互相取暖,谁也不许在外留宿,只要两人心在一起,再冷的日子也能捂暖。”
  因为激动,于水淼的脸涨得通红。
  张忠诚也激动,他一激动就爱流泪。他哭着说:“我原来说过,人这辈子得到的和失去的差不多,老天爷让我没钱,原来是要把你给我。
有了你,就让我穷得糟糠不饱我也愿意,只要有你,就是死了也挂着笑脸。”
  于水淼捂住他的嘴:“不说就不说,一说就扯到死,我能让你饿死吗?就算真到那份上,我杀了自己也不会让你饿死啊。”她掏出手帕,
帮他揩去泪水,安慰道:“放心吧,事情到这份上,我估摸葛占水肯定要宣布破产,这样他既可以逃脱所有的债务,还不用付员工的工资。他
虽然没了超市,但自个儿的房产却留了下来,我跟他一离婚,别说一半,哪怕只有20%的财产,咱俩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到时候咱俩带上钱
,离开这里,幸幸福福地过日子,你愿意要孩子就带上,不愿意我就给你生一个,好吗?”
  于水淼的话让他冷静下来,他说:“好是好。咱俩好象从来没有把话谈到这份上,既然谈到了,也没必要遮遮盖盖了。不知你想过没有,
我要是真跟你走了,苏宝莲怎么办?抛开你跟葛老板与我跟苏宝莲的感情不谈,单说生存能力,她一点都没有,葛老板离开你还是老板,可苏
宝莲离开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于水淼沉思了一下说:“我看宝莲是个有福气的人,我们不用过份地为她担心。不过看在你还有良心的份上,我也会帮她的,我可不愿意
让你的心背负太多东西,那样你会怨我一辈子。我都想好了,先给她买个二手房,让她有个地方住,然后每月给她生活费。离婚后我先走,找
到地方我通知你。你当务之急是把驾照拿到手,以后我给你买车跑出租。我可不让你个大男人闲在家里,白吃我不说,还整天发脾气。”
  张忠诚又涌出了眼泪,“我怎么都好办,毕竟年轻,还有力气,虽说力气不值钱了,但总能糊住一张嘴。她呢,什么都没有,连不值钱的
力气都没有。你帮她,也就帮了我,你帮她一分,我会回报你十分。别的也许我做不到,穷人嘛,自己身上都没有二两肉,全拿给你,也不够
一顿的。但我的感情却一点也不少,兴许比富人还丰盛还纯净,我愿意把这些都给你……”
  于水淼也流出泪水:“我要的就是这些,别的我都有过。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了别人的眼睛活着,我要活在自己的内心里,活在快乐和幸福
里。”
  万生园超市外面站满了人,大部分是超市的员工,对他们来说,这座匍匐于解放路上的大楼是他们的饭碗,关闭了,意味着他们失去了饭
碗。
  一些年龄大些的员工,站在前面,眼睛盯着那扇镶有黄铜把手的大门,巴望着老板能从里面走出来,像从前一样拍着脑门子告诉大家,墙
上那张停业公告是假的,然后让大家进去上班。然而这种愿望就像风一样撩过衣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高镜也挤在人群里,她的表情异常激动,一遍遍对身边的人说:“我早就知道要出事,而且是大事,真的,前几天我还跟苏宝莲说过,不
信问她。”
  “早知道你不说,现在说有什么用?”
  “你以为你是神仙,除非是你干的?”
  “饭碗都砸了,你还吹这些干嘛?”
  听到大家的责怪,高镜冷静下来,继而流下泪来:“越是担心越是发生,这以后我们可咋办呢?老板也是的,怎么也要跟大家解释一下嘛
,起码这个月工资要发下来啊?”
  “他都破产了,拿什么给你发钱?”
  “你家好歹还有个上班的,我们全家都指望我呢!”
  “要哭回家哭去,我们心里本来就着急,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又不是我砸了你们的饭碗,都冲我来干什么?”高镜嘟囔着,忽然想起苏宝莲,她总是很耐心听她唠叨,任她使性子:“奇怪,宝莲到
哪里去啦?”
  而此时,苏宝莲正和葛老板躲在办公室里,他们没有开灯,从百叶窗后面,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葛占水叹口气:“真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真是兴也勃焉,亡也忽焉。开业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那时也围了很多人,只是所有人的
脸上都挂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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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6:0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梅回答:“是个教师。原来就追过我,现在他爱人去世了,他又来找我,看来,他非常需要我。跟一个需要我的人在一起,比跟一个我
需要的人在一起要安稳得多。过去我非常需要你,需要这份工作,因为我没有别的指望,只希望能从工作得到补偿。可结果呢,我心里明白,
你们并不需要我,这让我很痛苦。其实我早就想走了,我并不是天生喜欢被人讨厌的,可我确实无路可走。我想你现在的境遇和我当时差不多
,所以我不劝你啦,我的路不是明摆着么,一眨眼,又有了新归宿。”
  刘梅经过葛占水时,嫣然一笑:“老板,我走了,你可要保重啊!”
  张忠诚坐在公交车上,心情沉重地望着窗外。到驾校以后,他没有回过家,好不容易赶回家,却是要永远离开家了。想到这里,他的眼前
又出现苏宝莲那双明媚的眼睛——在幽深潮湿的弄堂里,她的眼神曾像阳光一般软柔地扶摸在他身上。现在,这一切都要消失了。
  张忠诚不知道怎样跟苏宝莲解释。进城以后,他就发现面前横着一堵墙,这堵墙令他无论怎样努力也难以愈越。与其说让一家人全部困死
在屋里,不如自己做人梯,把她和孩子先托出去。这样想他心里轻松点,窗外的风景又变成于水淼的皎白的脸,在他眼帘里跳跃……
  苏宝莲也愁眉紧锁。
  几天来,张忠诚和葛占水一直在她脑子里打仗,一会儿葛占水占了上风,一会儿又被张忠诚压到身下。选择是痛苦的,痛苦的选择不是在
是与非、好与坏、有价值与无价值之间,而是在是与是、好与好、有价值与有价值之间进行的一场非此即彼、难以两全的选择。张忠诚是第一
个打动她的男人,那时虽然一贫如洗,但过去的每一个日子都像一块韧性的软骨,越嚼越有味道;葛占水斜刺杀来令她始料不及,却又无法抵
挡。他就像这座城市坚硬的柏油路一样,让她一旦离开,就寸步难行。从某种意义上说,张忠诚给了她一个动人的故事,葛中水给了她一种梦
幻的生活。没了故事,她会蹩死,没了生活她又会饿死,可偏偏她只能选择一个,这使她痛苦无比。经过了反复的权衡之后,尤其是葛占水按
照她的愿意,将超市的后事处置得仁至义尽之后,她决定放弃对故事的迷恋——毕竟生活要比故事残酷而又紧迫得多。来到城市以后,她的生
活就像一条漏了水的船,一寸寸朝下陷,眼瞅着就要沉入水底了,这时来了救命的船,可是船上只能装下一个人,要想活命,只能忍痛分离。
与其说一家人淹死,倒不如一个人先爬到船上,扔下一条绳索或救生圈之类的东西,保住其余的家庭成员。这样想来,她凌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葛占水那宽大的身子移动过来,将她像片树叶一样卷入身下……
  苏宝莲走下梯子,将水瓢拿出来。葛占水今晚不会来了,他知道张忠诚要回来。她孤独地躺在床上时,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她
已经习惯了葛占水踏上梯子时沉重的脚步声。从超市的那个夜晚开始,她感到自己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那是一种嵌进
肉体里的,无法割舍的联系。女人对爱的寄望很大程度上是对依靠的需要。在这一点上,张忠诚指望不上,他自己都站不稳,她要再靠上去,
两人只能摔倒一处。葛占水却是座水泥墩子,只要铺块厚垫子,又暖和又结实,这也正是他吸引她的原因。客观地说,是葛占水让她看到了另
外一种生活,这种生活是她在农村捣碎脑壳也想象不到的——当他开着宝马带着她满世界转悠的时候,她陡然可怜起自己——都是两条腿走路
,怎么活得这么不同?难怪那么多女人,包括像褚丽华那种模样的女人都想把自己的裙子系到这个墩子上。一想到葛占水这么多的裙子中独独
选中了自己,心里居然涌上来丝丝暖意……就在她七想八想的时候,门锁响起来了,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张忠诚回来了。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坐到了一起。
  “超市垮了?”张忠诚问。
  “嗯。”苏宝莲应声道。
  “大伙都散了?”
  “嗯。”
  “听说我们这房子也要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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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21:46:50|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别太看重钱了,那东西没饭吃是个宝,有饭吃就是张纸,一张连写字都嫌脏的废纸。我要求不高,有口饭吃就行了,只要我俩生活得
快乐,心心相印,真诚以待,比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比别人阔绰——哎,你不是说有我就满足了吗?怎么又在乎钱来啦?”
  “还不全是钱,好比坐牢,千辛万苦总算熬出头了,却被告之判错了,原本就不该坐牢的;错了就错了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人家
非旦不赔一个子,连点歉意都没有,这就让人越想越气愤,恨不能生吞活剥才好呢!”
  “我再也不许你这样胡思乱想,这些东西伏在你心里,会变成毒蛇,不仅会伤了别人,还人害死你自己——没钱我们就先不给宝莲买房子
了,等以后我们挣到钱再买,只要心里欠她这笔债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已经欠她很多了,现在又夺走了她的男人,一点都不补偿,我不成葛占水了?”于水淼沉吟了半响,试探性地问:“忠诚
,我跟你说件事,但你不许生气,更不许埋怨我,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说啦。”
  张忠诚望着她,点点头。
  于水淼说:“不知道她跟你说过没有,她刚来超市时,不是老丢东西吗?你知道那是谁干的?是我。”
  张忠诚惊讶道:“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水淼说:“起初我把她当成对手,因为她是葛占水介绍来的。你知道,招人的事都是我跟刘梅负责,他从不插手,冷不丁领来个女人,
我自然心生疑窦,以为她是另一个吕颖,这不又多了一个分财产的人吗。我没拿她的东西,只是用消字灵改动了她的账薄,造成她账面上亏损
。我以为这样下来,既便葛占水不开除了她,她自己也呆不下去。后来我觉得葛占水看出了破绽,没敢继续下去,因为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被
开的肯定是我,那我这么多年的苦不是白吃了。她也没走,现在看来她是太需要这份工作了,离开超市,她活不好。我知道告诉你这些你肯定
会低看我,可不说出来,就没法干干净净面对你。忠诚,你不会小瞧我吧?”
  张忠诚笑起来:“不会的,你不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再说,你已经认错了,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过失,本身就是忏悔,我怎么会
指责忏悔者呢?况且那时你还没有爱上我,警惕他身边的女人也是应该的。”
  于水淼说:“我叫你来超市也不是怜恤你的家境,主要是让你监督她的。吕颖偷人的事也是我……”
  张忠诚用手捂住她的嘴:“你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越说越像个女巫?别说了,也别再责怪自己,让这些过去吧,把它们倒进垃圾箱里,
别弄脏了我们还没开始的新生活。”
  于水淼流下泪水:“忠诚,你现在真大度,你怎么不生气呢,你生一回气吧,冲我发发火,你别老这样对我好,这会把我惯坏的。我现在
就像一只从冰里拿出来的花瓶,放到太热的地方会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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